分段阅读_第 68 章
到底发轫于何处,我只相信他一个人的解释。而你,你哥哥九泉下如果有知,会替你感到多悲哀。” 褚蕴眯了眯眼睛,说:“辜安枫,不要说你不在乎,我不信。” 辜安枫第一次转过来正视她,眼中的一点惆怅很快消失不见,变成了一往无前的决绝:“我在乎的,但是从前的事,又怎么样呢。今晚回去和董黎一起吃饭的人是我,也许在餐桌上我们会吵一架,但我们还有无限的可能,都与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无关,更和你无关。” 褚蕴果断地说:“不,你们没有任何未来可言了。” 第四十九章 北京初冬的夜晚,料峭如一把生锈的青铜刀,并不让人舒适。一路上纷杂寥落的灯光,是锋刃上淬出的火星。 坐在车子的后座,也许偶尔低下头时闪过的光亮,就是错过了北京的某一次出刀。 一声汽笛的嘶鸣让董黎抬起头来,一列绿皮火车已经驶过黑暗中的铁轨,留下沙哑的尾音。现在是北京时间晚上9点45分,李汐子喜欢在开车的时候放说唱音乐,此刻在清甜如云雾的伴声中,歌手在唱着: “如果生命只余一天, 我想我会从公司账户中取出些钱, 买那辆心心念念的2.4新车, 出门时邻居就会看见, 我会去找我魂牵梦萦的爱人, 我要带她去海边……” 歌声并不聒噪,像云雾中流出的泉水一样。董黎抬手揉了揉太阳xué,李汐子立刻把音乐调小了一点,但还是倔强地不肯关掉。 今天是《朔陵略》发布会的日子,但是董黎没能顾得上。即使一整天不过是在甄长宇的香山别墅里喝喝茶,他却感觉前所未有的累,如同走在海里的时候,一朵浪花突然抓住了脚踝,倒在涌动的海水浮沉,只能等待一个大潮,却不知道会被送回岸上,还是被卷入海底里。 他不知道自己正巧擦肩而过的是什么样的命运,当他回到家里的时候,所有灯都是灭着的。 董黎眼神一递,李汐子便会意地拨辜安枫的手机。她没有打通,脸色沉了一些,随即打给何一行,对面兴高采烈的声音传过来,听见她的问话,奇怪道:“安安下午就自己开车回去了啊。” 到这时候还没有人意识到辜安枫失联了。直到第二天中午,董黎闭上满是血丝的眼睛,他憔悴得多了,眼角皱出了隐隐的纹路。他说:“李汐子,务必查出来辜安枫去哪里了。还有,我要知道,昨天发布会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像一个中年人过。 辜安枫站在一所很破的学校门口,学校的墙壁刷着一层斑斑驳驳的白漆,,上面刷着几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大字:“健体修身养xing,弘扬中华武魂。”红漆也不很饱满均匀,可以看出当时刷字的人行笔时大力的涂抹痕迹。 校名写于一块高悬的破牌匾,“精德少儿武术学校”,没有霓虹灯,一排小灯泡照在牌匾上。 辜安枫弯腰进了矮矮的保安室,把他背的gucci包扔在进门的一条扁板凳上,那个包是董黎有一次出国时,在机场免税店觉得好看给他买的。他掀开一道油腻腻的蓝布帘子,后面是隔出来的窄小卧室,放着一张板床,卧着一个佝偻的老人,背对着他。老人听见动静,翻身坐起来,眯起眼睛来看他,说:“是安娃啊,坐。” 他语气那么平常,仿佛还是二十年前,辜安枫打拳打渴了,偷跑来保安室要水喝。他慢腾腾走到前面去,从地上捞起一个绿暖壶,拿搪瓷杯子接了点水,递到辜安枫面前。辜安枫拿过来一口气喝干了,他真有点渴。 老头还是慢吞吞地问:“还好啊?”辜安枫点头。 老头又问:“爸妈做什么营生现在?” 辜安枫愣了一下,说:“在家闲着,不开赌场了。” 对方点点头,从五斗橱最上面费力地抽出一个油纸包,点出一沓子红票子:“我用不了,你拿回去。” 辜安枫无动于衷:“您安心拿着,我不缺钱。” 老头把票子放回去,又拿出一张蓝票子来,往前一送:“去给我买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