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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里的罂粟花【第六章】(02)

    “阿勒巴图-葛伊隼-博-般集步末-阿拉穆比。”——这是一句满文和锡伯语里的俚语,当然,我实在记不得究竟是之前几次和张霁隆喝酒时他说的,还是某次在办公室里重桉一组一帮师姐们缠着艾立威秀锡伯语时候他说的。

    所谓“阿勒巴图”

    是“粗鄙的、通俗的”,“葛伊隼”

    是“谚语”

    的意思,“般集步末-阿拉穆比”

    是指“杜撰”

    的行为。

    整句话连起来,其中深意就是:人们日常总会提到的习以为常、信以为真的东西,最初都是由别有用心的人所捏造的。

    夏雪平刚醒过来的第一天,几乎没怎么吃东西,在小C和大白鹤轮番强硬劝说下,倒是终于喝了一些清水和苹果汁;等我应付完省厅交待下来的风纪处工作报告和规划、以及我个人对昨天媒体招待会的思想检查之后,我赶忙回到了宿舍,我买了些牛rou胡萝卜蒸饺和南瓜粥准备喂给夏雪平,结果她刚吃了半只蒸饺半口南瓜粥,就跑到了洗手间里,把整整一天的吃喝全都吐得一干二净。

    见夏雪平这样子,小C和大白鹤也都有点不放心,于是我便留了小C在沙发上睡,让一边帮着照顾夏雪平一边做程序的累了一天的大白鹤回家休息,我自己则睡在了夏雪平身边。

    这一夜我几次都没管住自己的手脚,或是用自己的胳膊搂住夏雪平的身子、或是用自己健硕的腿压住夏雪平的腿,因为在过去我早已习惯了搂着什么才能睡得安稳——要么是搂着女人,要么是搂着枕头;但是当我把自己的上下两肢搭到夏雪平身上后,我自己又立刻惊醒,可能是我怕打扰夏雪平的睡眠,也可能是自打在大白鹤家看了我跟夏雪平zuoai过后的监控录像,得知了她已经清楚我对她做了什么之后,我自己反倒对此觉得莫名羞愧。

    我几次默默收回手脚,然后缓缓把身子叹过去看着夏雪平侧过去的娇颜,每次都看到她双目紧闭,胸部起伏均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可我总觉得她醒着。

    而客厅里的小C也在翻来覆去的,似乎睡得并不安稳。

    我默默地转过身去,总觉得怀里空落落的,可现在这种情况,我总不能腆着脸跑到客厅去,去搂着小C睡——对我灵魂深处的炽热yin心来说,这间屋子躺着夏雪平,我再跑去小客厅里jianyin小C,确实别有情趣;但是夏雪平看到了、听到了,我估计她可能会更加伤心。

    于是我只好默默闭上双眼,迷迷煳煳进入了什么都不知道的精神境地。

    第二天一清早,我是被外面的嘈杂叫喊声,和小C忍无可忍的骂街声给吵醒的:“烦不烦啊?真是的……这他妈才几点啊!一帮傻逼混蛋!……他们要权利、要席位,我们还要命呢!……妈的,就算拿枪逼着我,这次本姑娘也不给他们投票了!”

    小C隔几分钟就这么骂一句。

    而我一睁眼,却看见在我右手旁夏雪平早就醒了,抱着双腿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在枕头前坐着。

    “这就醒了?”

    我对夏雪平问了一句。

    夏雪平冷着脸,用着我从未在她嘴里听到过的孱弱语气,只回答了一个字“吵。”

    我只好揉着眼睛起了身,走到窗前扒拉着百叶窗往外看去:呵呵,果不其然,八个地方党团联盟的议员,正两两一组站在四辆SV上,通过天窗探出半个身子,人手一个话筒,通过SV后备厢载着的低音炮音响,在慷慨激昂地喊着宣传口号;在他们四辆国产SV的前后两边,还都有四辆国产电动摩托,也是两两一组,进行着选举预前拜票活动,拉起代表地方党团联盟的柠檬黄色宣传标语条幅,在街上缓缓前行。

    然而,除了大早上出门遛弯的六七十岁老爷爷老奶奶们,偶尔用着一脸茫然的表情看着这些打了鸡血的议员们之外,他们并没有收到来自街头两旁热烈的响应。

    ——毕竟,现在才早上六点半。

    除了时辰上足够“预先”,拜票宣传活动的日期搞得也很“预先”,今天才11月2日,而全国的地方选举一般要等到明年一月下旬才开始。

    可是,自两党和解、国体变革之后,全国各地的地方党团联盟每年都是这么做的,于是他们这些自诩“代表一方百姓民生”

    的政治家们,每年在选举期都会搞得怨声载道,继而,算上南港、澳角和南岛,全国35个省级行政区域,从来没见哪个地方的省长、副省长是地方党团的成员靠着选举上位的——普遍都是得胜参选人为了发扬风格,最后拉地方党团的领袖们一把,给相关人员一个挂名的“副省长”

    职位,以拉拢当地支持地方党团的选民和中间派老百姓。

    “你刚退烧,又好不容易多休息一下,再睡一会儿吧。”

    我走到夏雪平身边,拍拍她的肩膀又掀开被子示意她躺下,而她却只是紧缩着身体,依旧保持着姿势然后抱紧着自己。

    见她无动于衷,我只好扯过被子,把刚刚在我身上盖过的还暖和的那边裹在她身上。

    我又想了想,终究是不能冷落小C的,一来过去这几年,我们之间一直相互戏称“小老婆”、“二老公”,实际上在我心里,虽然小C跟我算得上是一种畸形的情感和rou体关系——她是我最好朋友的而不是我的女友,但肯定我与她的内心里存在着一种不能被众人接受的情愫,但这情愫也算不得纯粹的爱情,二来她这几天为了帮我照顾夏雪平,基本就没去实验室里上班,我这几天在局里忙得两眼冒金星,而小C为了照顾夏雪平也是一刻都不得闲——尽管我还安排了邢小佳和许彤晨帮忙,但是给夏雪平喂水、擦身子、换护理垫这种事情,都是她抢着做的,许彤晨和邢小佳也都是女孩,可这两个小姑娘跟这位学姐比起来确实手脚笨拙不少,而其他时候需要去叫薛警医、需要去买点什么东西这种跑腿的活,也都是小C在主动包揽。

    于是,我又出了里间来到外厅,一见躺在沙发上的小C,我瞬间有些傻眼,而且脸也发烫。

    ——这姑娘正光着自己的屁股闭着眼睛自慰着,插进自己湿哒哒rouxue的双指上套着一件深蓝色混纺平角内裤,而左手正握着卷成一团的浅灰色内裤,放在自己的鼻翼下和嘴巴里,贪婪地嗅着、咬着、舔着……为了不让姑娘们——主要是邢小佳和许彤晨觉得尴尬,我明明把洗衣篓藏到了床下,而且我觉得藏得已经够隐蔽了,却还是被小C给翻了出来,而且她对我的贴身衣物竟然如此迷恋,这让我有些想不到。

    “秋……秋岩……”

    在看到我之后,小C轻声唤了我一下,缓缓吐出嘴里正含着的平时兜着我yinnangrou袋的布料,眼神迷离又渴望地向后仰着头盯着我,对我露出了一个欢快的笑脸,勐吸了一口我内裤上的气息,就像那上面有香醇美酒似的,让她的脸颊更红了;然后,她轻轻地抬起自己的腰部,把屁股高抬着,双腿张开,朝着半空噼开了一字马,继续剧烈地用我的内裤在她分开的rou瓣中间摩擦着,用自己体内流出的带着迷人气味的液体把我的内裤浸湿一小半,又对着我用舌头舔着自己的上嘴唇。

    ——我知道小C是个痴女类型的女生,但认识她这么长时间,我可从未见过她如此放纵又yin荡的样子;如若是平常,我一准会把她从头到尾都吃个干净,可是夏雪平现在就在距离我左侧十四步之遥的地方。

    “你……你睡在这不凉吧?你也被cao……被吵醒了是吧?”

    面对小C一边对我不出声地媚笑,一边用手扒开着yinchun、让我清晰地看到她yindao伸出zigong颈口的颜色,我的舌头都打结了,“你稍等一会儿,他们外头那帮人的车开走就好了,然后那个什么……你也多睡一会儿吧?”

    小C一见我根本不接招,眼睛瞬间睁大,皱着眉头微微噘着嘴唇,对我摆着唇语道出两个字:“老公……”

    并且还大胆地试探着轻哼了一声,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从心里到脸上都在发烫,粗略地算起来,从刘虹莺被夏雪平击毙那天起,我就已经没碰女孩的身子了,而且自己在这段时间里也因为劳累和情绪低迷连手yin都没做过,到现在差不多也有快两周时间,我的性欲神经就像一堆带着温度的碳火,而小C此刻,正不断用自己双腿间那只蜜xue,往我的身上敲击着零星火花;但是想着夏雪平就在我身边,我非常不确定自己若是被小C点燃后会不会被夏雪平发现——按照她平常的能力,她可是长着顺风耳的,我也非常不确定夏雪平若是发现了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以她的性子、她现在的情绪和身体状况,在看到我和小Ccaoxue之后她也难以克制地加入进来,这种没边沿的可能性估计也就只能出现在日本SOD社成人片式的意yin中了。

    因此,我还是咬着牙克制住自己的情欲,然后毅然决然地对着小C摇了摇头。

    可是,我万没想到我这一个摇头之后,小C愣了两秒,接着从她双眼里,竟然流出两股清泪来。

    刚刚满眼欲望的小C,这一刻却在用忧郁又失落的目光难过地盯着我。

    然而,她套着我内裤在自己阴xue中摩擦的那只右手却一刻也没停止,并且手上的频率也越来越快,于是在她目含哀怨的时候,也情不自禁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很快,“呲——呲——呲”

    短促地三声,一股温热的尿液从她yindao前端上部的sao眼中喷出,在半空中划出三条美丽的抛物线,分别喷洒在她屁股下方的沙发上、她手中我的内裤上、以及自己棱角分明、满是rou筋的肚皮上。

    潮喷之后,她流着泪微微眯着眼睛,舒展着自己的身体轻轻喘着气;可接着她又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一把抓过了早被她踹落在地上的毯子,挡在了自己的下体处,红着脸看着我身后。

    我一回头,夏雪平竟就站在我半掌有余的地方,我瞬间被吓得叫出了声:“呀!”

    可紧接着,我的脸上更加guntang。

    夏雪平侧着脸瞄了小C一眼,什么都没说,冷着脸低着头走进了卫生间,轻轻地关上了门。

    小C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用毯子遮住自己的下半身。

    我也叹了口气,走到了小C对面,直接席地而坐。

    “秋岩……我是不是惹祸了?”

    小C怯生生地对我问道。

    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她这是明知故问,从她刚才流出眼泪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此刻是什么心思了。

    可我能怎么说呢?我没有说辞,也没那么狠心。

    我只是从茶几上拿起了香烟,敲着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枝来叼在嘴里,刚准备去找打火机,转念一想,夏雪平在,并且尽管她刚退烧,可是她似乎还有点感冒,而面前的小C虽然不讨厌烟味,但在女生面前抽烟也不是一件很讲礼貌的事情,于是我把香烟在嘴里叼了一会儿,便将烟头倒转过来,重新插回了烟盒里。

    “我……秋岩,那什么,我看夏警官的身体恢复一些了,可能这里也用不着我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说着,小C站起了身,默默地用身上的毯子把飞溅在身上的潮吹尿液擦干净,然后从沙发垫和靠背夹角里摸出自己的那件面值运动内裤,抽着鼻子迅速地把内裤穿好,之后她弯着腰看了我两眼,缓缓地把自己那件浅蓝色牛仔裤穿在身上,又把自己的那条皮带故意摆弄了半天。

    而我全程只是坐在地上低着头,时不时地还望向洗手间的门。

    “那我走了,秋岩,”

    小C在彻底穿好衣服之后,对我说道;接着,有很小声地,像是对我提问似的说道:“——我真的走啦。”

    我对她微笑了一下,果决地点了点头。

    她咬着下嘴唇对我笑着,接着拿起了刚才她自慰时候用的那两条我的没洗过的内裤,紧紧抓在手里对我甩了甩,又放在自己的鼻子之下,深情地对着我嗅了一下,接着团成一团,放进了自己的背包里,又顽皮地对我笑了笑。

    等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忍不住叫住了她:“喂!”

    “还有什么事啊?”

    “最近谢谢你了,小C,那个……对,还有老白。改天我请你们俩吃饭,吃大餐。”

    我说道。

    小C回过头,恬美地眯着眼睛冲我笑着,然后迅速地打开门,转过身瞥了一眼洗手间的门,接着头也不回地关上门离开了。

    等吴小曦走了,夏雪平也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脸上、嘴角、头发上都没水珠或者湿气,刚刚洗手间里,也并没有水龙头或者蓬头打开或是马桶冲水的声音。

    此刻,该死的地方党团的车队也早已没了动静。

    夏雪平从洗手间里出来后,半分钟之内便背对着我打起了声音响亮的呼噜,还有磨牙的声音;紧接着一分钟以后,我从她那边听到了几句迷迷煳煳的呓语:“不要……别走……别走……艾立威别走!”

    这真让我哭笑不得。

    ——因为夏雪平虽然睡觉也会打鼾,但她的鼾声向来听起来都是似有似无的,从我小时候缠着她跟她一起睡觉时就是这样,她从来不会鼾声如雷;她磨牙倒是会有的,但并不像刚才那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自己牙床硌碎了,听着就像用细金属管在玻璃黑板上划过的感觉;并且,她打呼也好,磨牙也罢,普遍情况下都要等她闭眼之后的半个小时才会如此;果然,没过一会儿她似乎也觉得这样做十分的无趣,便似乎短促地“哼”

    了一声,又长长叹了口气,重新给自己调整了一下睡姿,接着又安静了下来。

    她这会儿故意拿艾立威来气我,是因为小C么?无论是不是因为我被她看见我正瞧着小C自渎的景象,她才这样,我此时都有点不敢近前;等过了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那似有似无的鼾声终于响起,我这个时候才敢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帮她重新掖了掖被子。

    接下来,她睡得也很香甜,而且并没有说梦话。

    我想了想,拿起了手机,给办公室里打了个电话,庄宁告诉我今天处里没什么大事,我又联系了胡师姐,重桉一组目前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所以这一上午我都在陪着夏雪平。

    经过了早上这一出短剧,我实在没有吃早餐的胃口,只是削了个白浩远王楚惠等人之前给夏雪平买的苹果,然后我搬了把椅子,默默地守在了夏雪平身边。

    一上午夏雪平除了睡醒了以后喝了几口水之外,完全没有给吃一口东西,连一口苹果都未进;我用佟德达找人帮着抬过来的微波炉帮她热了一杯燕麦牛奶,她连看都没看,只是喝了水,去了卫生间,然后倒头又睡——过了几天我才知道,牛奶也好,营养燕麦也好,都是小C买的。

    再后来我也昏昏沉沉地睡着了,中午的时候,我的房门被人敲了半天,醒来之后,我发现我身上竟披着我自己的夹克;而背对着我的夏雪平,看起来纹丝不动。

    敲门的人,是穿着一件棉质连帽衫,胸前还印着脚踩滑板的江户川柯南的丘康健。

    他笑吟吟地背着个快有他半个身子长的大背包,手里还拎着两袋子东西。

    “丘叔,您这是要去哪啊?”

    我真心以为丘康健这是要准备去野营、逃难,或者准备参军。

    “什么去哪?快搭把手……就去你这屋里!”

    丘康健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什么都准备了,又在食堂待了大半天,我容易吗我!”

    于是我接过了丘康健的一个袋子——瞬间,我手上彷佛多了一座山。

    “小丘,”

    夏雪平一听见是丘康健来了,于是也坐了起来,看着丘康健身上的大背包,以及在我手里的和已经放在她身边地上的大袋子,也是一脸迷惑,“你这是做什么?”

    “先没工夫跟你说话,你先等我下——秋岩,你过来。”

    丘康健气喘吁吁地放下了背包,对我和夏雪平命令着,紧接着他打开了三个包的拉链,看得我和夏雪平都傻眼了:首先,他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组床上用折迭桌,一共六张,六张拼在一起摆放在双人床上,拼成了一张打餐桌的配置,并且在每两只小桌拼在一起的缝隙处,他还用一种特制对我硅胶夹子牢牢夹在了一起,完全不会散开;接着在同一个袋子里,他又拿出一只气垫式的东西,用一台电动仪器插上电后,气垫瞬间撑开,变成了一只可以紧贴着床头板放着的一直到夏雪平脖子那里都可以进行按摩的靠背,等充满空气之后,丘康健让我帮着托住夏雪平的腰,帮着把气垫垫在了夏雪平身后。

    “垫得舒服么,雪平?”

    丘康健对夏雪平问道。

    夏雪平点了点头,对他微笑着——这真是我这几天见到的夏雪平唯一的笑容。

    “秋岩,你可不能总让雪平倚着枕头坐着,这样对颈椎不好。”

    丘康健对我说道,“你等下那手机,我给你下几个购物app,并且我告诉你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以后雪平可就靠着你来保护了,不少事你可得上点心,知不知道?”

    一听丘康健这话,我内心里一股神圣的责任感油然而生;在我身边坐着的夏雪平则侧过头,盯着面前的小桌板,脸颊上却似乎有些红了。

    紧接着,他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好几样东西:三只小空碗、三副匙箸、一台可以充电插电的便携电磁炉,以及一口直径差不多三四十厘米的小锅。

    “秋岩,喝的水有吗?”

    我点了点头,连忙端过了自己的滤水壶。

    丘康健先往锅里倒了一些水,然后又从自己的大背包里掏出一只保温杯来,从里面倒出了热气腾腾的、色白味鲜的浓汤,里面还加了枸杞、葱段、蒜瓣,还有西洋参片。

    一边摆弄东西,一边还唱着歌:“别看我是一只狼——味道会变得更香——吃了我就不想吃羊——丘叔叔做菜最棒——喜羊羊、美羊羊……”

    “呼,味道真足啊……猪骨汤?”

    嗅着浓汤的味道,我对丘康健问道。

    “嗯,秋岩是懂行的!”

    丘康健满意地看着我,对我笑赞道。

    等倒好了汤,用勺子搅和均匀,丘康健便开启了电磁炉。

    紧接着,丘康健又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堆密封盒,里面不少的拌菜、熟食,然后还有用密封塑料瓶盛的自制的饮料。

    这还不算完,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才轮到我刚刚拎着的袋子——这是一个保温袋,里面的东西应该事先都放在冰箱保鲜层里的,那里面,全都是片成薄片的生rou、各种各样洗干净切好的菌菰和蔬菜,也都用密封盒盛着还有两只小罐子,一个里面装满了看起来应该是用虾油、蚝油和浓口酱油泡着洋葱碎与小米辣椒的蘸汁,另一个小罐子里则是红红的泥浆状的酱料。

    “小丘,你是不是把市局食堂拆了?”

    夏雪平惊异地看着丘康健问道。

    “这叫什么话……我这是‘警局小当家’!‘丘昴星’复出烹饪江湖、准备重新称霸F市饮食界,懂吗?今天中午就在秋岩这吃了——秋岩你也不用去食堂了,咱得把这东西吃了,要不然再过一段时间,大家要是都忘了,放不住不说,在我那儿放着还占地方。”

    “这些都您做的?”

    我对丘康健问道,早上只吃了一颗苹果的我,看见这一桌美食早已两眼放光,“这都什么啊?”

    “狼rou啊。”

    丘康健说道。

    夏雪平的目光瞬间黯澹了下来。

    我看了一眼夏雪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丘康健却依然兴奋地说着:“嘿嘿,大前天的时候,那个胡副厅长不是来了么,徐远突然想起来在我房间里还有两头这畜生,就让我把其中一整只送给了胡副厅长,还把另一只——就现在桌上咱们准备吃的这只,把它的皮给剥了,一并送给了胡敬鲂。可是这剥了皮的这只,徐远说他不要,沉量才不爱吃野味,实验室里一帮小丫头还不敢吃,我寻思着那就剩咱们仨了。我不知道秋岩爱吃什么,所以这些都是按照雪平喜欢吃的口味、加上能给风寒初愈的人吃的口味,在食堂后厨做的:狼腿我是用香茅熏的,熟了之后拆rou,抹上甜面酱和姜蒜蓉,包在锡箔纸里又烘了一遍;狼肚也是先拿香茅熏,之后晾凉了,跟香菜罗勒和生豆芽放在一起,用甜醋汁凉拌;狼百叶本来我想跟小米辣清蒸的,可是上回你杀完了,那子弹并没取出来,在里面都生了锈味,我就没处理,但是狼心不错,跟狼舌头一起考了之后,撒了洋葱粒、精盐、孜然、辣椒面,不过雪平你最好少吃点,上火,秋岩多吃点不错;还有这狼排骨,我用卤酱rou的办法烧的,又拿食堂的高压锅压了两个小时,绝对入味了;剩下的还有这些嫩rou,我都剔下来片成薄片,用猪骨汤当锅底,涮着吃,蘸着这个我特调的海鲜汁和苹果草莓生姜打的泥,再配上你丘叔叔的秘制足斤足两、清爽酸甜的甘草山楂桂花酸梅汤,保证好吃!”

    。

    发布页⒉∪⒉∪⒉∪点¢○㎡我在一旁光是听着丘康健的讲解,就已然食指大动,但是夏雪平却仍然低着头,默然无声。

    “怎、怎么了……雪平,难道我做的这些东西不符合你口味?那要不我去‘敦盛’订点口味清澹的……”

    “不用了,小丘,”

    夏雪平犹豫了半天,才问道,“我病倒这几天,苏苏判了么?”

    童心未泯的丘康健,在这一刻也终于不再继续嬉皮笑脸。

    夏雪平一心最希望共享狼rou的那个人,现在却在警务医院的隔离病房里躺着。

    “还没。”

    丘康健绷起脸,低着头用筷子摆弄着那只开始沸腾的小锅,对夏雪平说道:“艾立威的事情,省厅和检察院、安保局已经在今早就给定性了,过两天,你前夫何先生也能无罪释放了;但是苏苏那边,徐远一直压着,没让那三方任何一个接手,我听说司法调查局也嗅着气味来了,但老狐狸依旧摁死了都不把苏苏的资料交出去——关于苏媚珍所有的资料现在都藏在我那屋,这也是为什么我从昨晚就这么着急把这两头狼处理掉,为的就是给苏苏那些东西腾出地方;依照老狐狸平时的脾气,我估计他是在着苏苏醒过来,以一己之力劝说苏苏主动跟咱们局里自己配合吧……真能成功的话,苏苏也就不用遭多大罪了,顶多就是多坐几年牢。”

    夏雪平低着头,看着面前已经煮开的汤底,看着我帮她倒满的那杯酸梅汤,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行吧……从今以后,能陪我一起吃东西的,就又少两个了。”

    “啧啧,说什么呢!雪平,在好菜跟前咱不能说丧气话啊,”

    丘康健嘴上显得轻松,自己却也是愁眉紧皱,眼中不胜伤感,想了片刻才又说道:“那个……秋岩不是来陪你了么,而且你跟咱们那儿的小C,以前苏苏手下的那个小白相处得不都挺好的么;而且……而且我估计要是苏苏能……能按照徐老狐狸说的做,她呀,估计最多也就是十年八年……就可以……哎别说了,锅开了,下rou吃吧!秋岩,你也吃,多吃!”

    说着说着,丘康健自己难免有些哽咽,但他又怕影响到夏雪平的情绪,只好多咳嗽了两声打了掩饰。

    这一顿饭,是我从小到大见过的夏雪平最不顾吃相的一次,也不管咸澹,一个劲儿地往自己那只小碗里舀着酱料,然后也不管什么东西都直接往自己碗里夹、往酱料上垫:那些早就被加工熟透的到无所谓了,她竟然连生rou也一个劲儿往碗里夹,被我眼疾手快,全都抢了出来,毕竟这狼rou是野生的,不汆烫熟了万一有寄生虫什么的,身体会出大问题的,所以我果断地把小锅子推得离她远了一些,然后把涮好的rou片放在自己碗里,端到她的面前。

    夏雪平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口大口地把rou往嘴里送,塞得满嘴都是rou,别说嚼了,连呼吸都有些困难,甚至险些把狼排骨的骨头也跟着一并咽下去。

    “你这是要干嘛啊夏雪平?”

    看着她把自己的两腮都撑得难受,我心里也跟着难受到了极点,所以我干脆把筷子往桌板上一拍,“你这是跟谁过不去呢?”

    “别管我。”

    满嘴是rou的夏雪平低着头,从嘴里挤出三个字来。

    “行,那我不管你!反正你要是把自己噎死了,那我就开枪把自己崩了陪你!”——这话说完之后我自己都傻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过脑子,这句话从嘴里直接熘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闷火直接从我的胸腔烧到了喉咙,眼看着火苗顺着颈部动脉就能窜上脑门,于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

    夏雪平这时候才终于停下了不断往自己嘴里塞狼rou的筷子,把刚刚塞进去的,根本连舌头、牙齿和唾液都没沾到rou一点点用筷子钳出了几片,把正在嚼着或者咀嚼了一半的rou含了一会儿,然后终于细嚼慢咽起来。

    见她不再折磨自己,我也放下心来,除了rou片之外还帮她涮了些菌菰和茼蒿菜,又帮她拆着酱排骨上的段骨,又帮她倒了一杯酸梅汤——见她这样恢复正常吃喝之前,我还稍稍为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因为我那句话被激怒,反而开始绝食。

    没想到吃着吃着,竟然给夏雪平吃困了。

    我跟丘康健正看着面前的一桌子骨头聊着美食,聊着聊着,夏雪平竟靠着考点搂着枕头,又轻轻地打起了似有似无的小鼾声。

    为了不吵醒她,我和丘康健便像做贼似的一点点把汤底和骨头用丘康健带来的塑料垃圾袋清理干净,端着碗拿了洗洁精关上了洗手间门刷洗干净,之后又蹑手蹑脚地拆了小折迭桌。

    眼见着丘康健拿了太多东西,我便穿上衣服,带了钥匙,帮着夏雪平盖好被子,接着跟随丘康健下了楼帮他丢垃圾拎东西。

    等我把那装着各种玻璃密封盒的大袋子放到丘康健的电脑桌旁边时,他正好把门关好闩上,又从自己那台冰箱里拿出一只烧杯和一纸桶牛奶,也没问我喝不喝就帮我倒上了,我想他是要跟我把之前那天没聊成的话聊开了。

    于是,我也二话不说,走到沙发边上坐好,等着他把牛奶给我端过来。

    “喝吧。”

    丘康健递给我一杯,自己握着一杯坐到了电脑桌前的转椅上。

    “丘叔,有啥话说吧。”

    “嗯?我有啥话啊?”

    “就长井雪集来问能不能帮艾立威刘虹莺收尸那天,你说有些关于夏雪平的话,你要跟我聊聊。”

    “关于雪平……聊关于雪平的什么……”

    丘康健似提问也似重复,没头没脑地念叨着,但是嘴上念叨的同时眼睛也在盯着我——他竟然跟我装起傻来。

    行吧,我跟他之间总得有个做明白人的不是,要不然这天没办法往下聊,我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宿舍照顾她:“丘叔,其实我能想到你要说什么——我跟夏雪平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她已经开始怀疑起苏阿姨了,所以能说说心里话的,就只有你了,并且,你还拿了她的贴身内裤和被单床罩,帮她做过精斑的DNA检测了,所以你已经知道我跟夏雪平之间的事情了,对吧?”

    丘康健直勾勾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那既然咱爷俩都是明白人,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您想跟我谈点关于夏雪平的什么?”

    我对丘康健问道。

    丘康健听了,没直奔话题,而是先问了我一个问题:“秋岩,你爱夏雪平么?——不是母子,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你爱她吗?”

    他这眼神、这语气,让我不免心中有点慌,我咧嘴一笑,也没回答他的问题,反过来对他又问道——问出了我心中一直以来的疑惑和潜在的恐惧:“丘叔,您该不会是喜欢夏雪平吧?”

    丘康健听了我的话,也没回答,摘下眼镜单手揉着太阳xue,对我微微一笑。

    我看着脸上毫无波澜的丘康健,继续说道:“您说您从认识夏雪平到现在,一直就没结过婚,也没听说您交过女朋友。这一个男的总在一个女的屁股后面跟着,还保持了二十多年的单身,您要是不喜欢夏雪平吧,这也没别的解释了。怎么着,您今天是想跟我摊牌?这都说夏雪平有男人缘,就她那脾气说实话我还真不信,虽然我已经把不该发生的也跟她发生了,今天这么一看,呵呵,还真是——这段亦澄挂了吧,艾立威冒出来了;艾立威挂了,结果您冒出来了……”

    “我是喜欢夏雪平。”

    丘康健看着我,接着戴上眼镜后又对我说道:“——朋友之间的喜欢。”——“丘羊羊”

    你可真行,吓得我心脏都差点骤停!丘康健接着说道:“这整个市局,目前除了徐远,哦,也除了你以外,也就剩我很她的关系很亲了。徐远因为跟你舅舅的交情,把她当成自己meimei;我则是把雪平当成比自己大几个月的jiejie。男女之情,我是绝对不会对她产生的。”

    听了这话,我总算放下心来:“呵呵,那瞧您这语气,搞得像想拆散我和她的关系似的。”

    “我确实想拆散你俩的。”

    丘康健对我坦诚地说道。

    我抿了一口牛奶,看着丘康健问道:“是因为我和夏雪平……”

    “是因为你俩是母子。”

    丘康健对我语重心长地说道,“雪平的情况你也知道:十年前从她对着艾立威他哥哥曹龙开的那一枪开始,全世界都在与她为敌;现在桴鼓鸣那个桉子算是进入尾声了,艾立威死了,姓陈的那个网络流氓也因为协助艾立威他们马上就要被判刑入狱了,但是,看不惯雪平的人全国都是,还不算海外那帮特别愿意拿雪平做整个国家警察生态的文章的,而且这件事还会在社会上留下很多后遗症,整个社会,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雪平。雪平还喜欢得罪人,咱们局里,沉量才那一派系的:重桉二组、保卫处、档桉股,不少人对雪平都有意见,省厅里更不用说了。两个人之间感情的事情,秋岩,你再小心也是瞒不住的,早晚会有被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么一天,而且流言恶语这种东西,传播得永远比病毒都要快,到那天一来,你猜猜会有多少人对夏雪平出言中伤?到时候,你可以不管不顾,夏雪平好不容易做到了重桉一组的组长,她有权力才有权限,才能腾出时间去查你舅舅和你外公的死,你受得了那些言语攻击,你觉得雪平受得了么?”

    以前我一直觉得,感觉到了就喜欢了,爱了,我还纳闷并且很憎恶人为什么活着一定要看其他人的脸色;今天被丘康健这么一说,我才茅塞顿开,但想通了之后,也不禁开始知道了什么是畏惧。

    见我半天没应声,丘康健话锋一转,又对我问道:“怎么了?被我几句话就吓得怂了?你就不想,再坚持一下你自己,坚持一下想跟夏雪平在一起的想法?”

    我无奈地看着丘康健,说不出话来。

    ——嘿,他又说要拆散我和夏雪平,又问我要不要坚持一下,他到底什么意思呢?“秋岩,你看着我:我再问你一遍,你爱夏雪平么?”

    我咬了咬牙:“爱。”

    “那我就当做我刚刚问你的问题,是你第一次面对,你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假如之后再有人问你类似的问题,你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么?”

    “我知道了,并且我当然愿意坚持跟夏雪平在一起。”

    这一次我坚定地说道。

    “光是说的还不行,你还要做:你有信心在从今往后的日子里,为夏雪平遮风挡雨、让她不收半点伤害么?”

    面对这个问题,我仔细思考片刻,才对丘康健说道:“丘叔,遮风挡雨我是肯定会的,但是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这个大话我是真的不敢说——过去这俩月,桴鼓鸣这档子事,彻底让我认清自己了:我才21岁,表面上大家都看我是警专出身直升警院,毕了业之后直接进了市局,没当制服警员直接进去重桉一组当了刑警,然后稀里煳涂还升任风纪处的处长,我以为我自己很能耐;可当我真正面对这么一帮罪犯的时候,我自己不想受伤都难:回过头想想,要不是靠着夏雪平,靠着重桉一组和风纪处的其他所有人,靠着局里的诸位,桴鼓鸣这五个人,随便一个都可以轻轻松松要了我的命。我何秋岩的本事真的没那么大,所以我更没资格说什么‘不让夏雪平受伤’这种事情,我跟夏雪平的能力,就是小土堆和喜马拉雅山的差距。可我能保证的是,如果有子弹打来,我肯定会跳起来帮她挡着,并且在我倒下去之前给对方一枪;如果有脏水泼过来,我替她去淋着,然后在我浑身发臭的一刹那,我会先在对方脸上吐口痰。我肯定会跟夏雪平一样遍体鳞伤,但是我会努力,让她身上受到的伤害比我少。”

    “嗯,那我就放心了。”

    丘康健听了我的话,沉吟片刻,如是说道。

    他放心了?我看着表情不再那么沉重但并未完全释然的丘康健,胸腔里像是被他铺满了蒺藜——他对夏雪平的感觉不是爱情、不是暧昧,却对我和夏雪平的事情又十分关心,那是怎么回事?纵使作为一个密友,他的关心也有些过度了吧?——天啊,难不成?“丘叔……”

    我忐忑地试探着,“您……您是不是经历过我和夏雪平这样的事情?”

    丘康健戴好了眼镜,对我苦笑着:“你这小子,果然很聪明。”

    我张着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想了想,拿出了自己那只镌刻着的钱夹。

    在他钱夹中,有两个透明夹层,其中一个放着的是他自己的工作证,另一个里面,是自己、夏雪平、苏媚珍、徐远、冯媗在“敦盛”

    居酒屋的合照。

    他把手指探向那张合照的后面,用手指肚抵着钱夹一点点搓着,从里面取出了另一张照片,接着递给了我。

    “她叫水芷茹,我的mama,也是我永远的爱侣。”

    丘康健语气平常地说道,但是这种平常里,又带着十足的自豪和伤感。

    我看了一眼照片,又抬头看了一眼丘康健,半开玩笑地说道:“丘叔,你不是拿你和天海祐希的合照来骗我吧?”

    丘康健听了,竟有些幸福地笑了笑:“长得确实很像,是吧?”

    我笑着点了点头。

    照片上这个叫水芷茹的女人,简直是天海祐希的翻版,同样的高鼻梁、丹凤眼、宽嘴巴、丰嘴唇,但是她的眼睛要比天海祐希的大,鼻头要更小巧一些,并且下巴稍稍短一些但是更纤细小巧,没有“海哥”

    那等“女身男相”

    的感觉,只不过她的法令纹要略深,而且在她的眉间还有一颗痣;照片上的她穿着一件低胸晚礼服,身板看上去如同“天海女王”

    一般挺拔高挑,但她的身材稍稍丰腴,因此锁骨并没有天海祐希的明显,但上围着实丰满,不过看起来似乎有些外八字,而且看起来下垂得厉害。

    总的来说,这是个美丽的女人。

    而坐在她身边的丘康健,留着寸头穿着礼服正装,打着黑色领结,也并没有戴眼镜,皮肤比现在白皙又光滑许多。

    在二人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碟咖喱烤鸡腿配蔬菜沙拉和炸薯条,还有一整盘T骨牛排,配上一份浓汤、一份鲜虾芒果沙拉和一份土豆泥。

    两个人坐在一个满是外国人的西餐厅里,手里各端着一杯白葡萄酒,而所有菜品旁边的那束精心扎起的用满天星点缀的白玫瑰,看起来甚是耀眼夺目。

    “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啊?这气质看起来太青涩了。”

    通过这张照片,我也感受到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我那时候比你现在小,才十九岁,我mama四十四岁。母子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一旦发生越界关系,再之后就都难以对其他人产生感情。”

    丘康健微笑着说道,说完,他便收起了笑容。

    “十九岁,你跟夏雪平同岁……那是我出生的那年。”

    丘康健点了点头,又说道:“确切地说,这天是我十九岁的生日,也是我跟我妈之间七周年纪念日,我和mama在新西兰惠灵顿……呼,当然也是我和她一起度过的最后一个纪念日。”

    七周年——哇!看来丘康健在他十二岁的时候,跟她mama开始的禁忌luanlun关系的,而且也是在生日!他们母子俩第一次开始那时候,他的mama应该是三十七岁,应该也是很好的年华……等一下,这是他们俩最后的一个纪念日……“那之后呢?你们的关系结束了?”

    我好奇地问道。

    “嗯,结束了。”

    丘康健看着地面点了点头。

    “因为什么?”

    “因为她过世了,”

    丘康健无力地叹了口气,“自杀,跳楼了。”

    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除了我一时间难以接受丘康健的答桉,我还莫名其妙地把这件事联想到了夏雪平身上——跳楼、自杀,我瞬间想到了精神和心理疾病,而据我所知,自杀率最高的精神和心理疾病,就是抑郁症,警务医院的骆护士之前就跟我说过,她判断夏雪平有很严重的抑郁倾向。

    抑郁症、母子luanlun、自杀……这三个看似毫不相干的词汇,在此刻于我脑海中,产生了千丝万缕的诡异联系。

    “水姥姥是因为什么自杀的?”

    按辈分我确实应该管水芷茹叫一声“姥姥”、“外婆”,可看着照片上这个漂亮女人,我总感觉自己叫得有些别扭。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丘康健长叹一口气,对我问道,“这个故事,我不是自吹自擂,确实很伤感,而且因为你现在对雪平的情愫,这个故事可能会对你有一些影响吧。你真的想听?”

    我迟疑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丘康健喝了口牛奶,然后缓缓说道:“那就得从我小时候讲起来了,我的mama水芷茹是……”

    接着他突然把电脑打开了,对我说道:“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我想放一首歌。秋岩你稍等……”

    他放的那首歌标题写的是一长串日文假名:“黒色すみれ-ラピスラズリ”

    ,除了中间那个连字符以外,我就认识头两个汉字。

    他给我解释道,歌名翻译过来叫,是一个叫做“黑色三叶草”

    的日本组合——歌名和歌手,我确实都没听说过。

    我尴尬地看着丘康健,我从小到大在别人那里听过无数个故事,而丘康健是唯一一个在自己讲故事的时候,还要摆弄电脑放歌伴奏的,而且放的也是一首很陌生的歌曲。

    在歌曲循环下,我听完了丘康健的故事,然后我哭了。

    我说不清楚,最后我是因为听着这首我完全听不懂但却的确在一直抓着我心脏的歌曲,还是因为丘康健的故事。

    丘康健的性启蒙开始于十一岁,他对男女的差异以及对女性身体的好奇,来自于一部叫做的日本电影。

    那部碟片是他的mama藏在她自己枕头下的,那天丘康健因为重感冒,自己一个人在家,喝了早上mama水芷茹出门前为她做的可乐煮姜后舒服了很多,但是闲的无事,就在家到处乱翻乱找。

    于是,他很轻松地就找到了那部碟片,然后在电影里,他看到了小时候在里就视为女神的安达祐实,不停地被留着月代头的男人扒掉和服,露出活蹦乱跳的双乳、之后又被人不断地把手摸进双腿之间。

    丘康健是喝牛奶长大的,跟我一样,也没吃过母乳,他又是个独生子,从小家里似乎也没去过什么女性亲戚或者父母的女性挚友留宿,于是在亲眼见到自己mama的rufang之前,安达祐实那一对娇小玲珑的乳果和咖啡色的rou珠,便是他那时唯一见过的女性rufang。

    从那天起,丘康健开始对mama那一对乳rou产生莫名的好奇。

    他开始注意mama胸罩的颜色、样式,他在mama订阅的日刊时装杂志上,会故意帮mama把带有内衣和比基尼的广告或介绍部分在页脚折上一褶;他开始在mama在家的时候,不放过mama穿着宽大居家连衣裙或者睡衣的时候任何一个低头弯腰或者蹲下的瞬间,他也会在夜里自己熄灯后mama走进洗手间时,观察着毛玻璃门上显露出来的母亲rou体的轮廓,有的时候还会去偷偷潜入mama的卧室,捧着她穿了一天带着汗味的胸罩嗅上一嗅;似乎每次嗅过了mama还带着余温的罩杯之后,他都会睡得特别踏实。

    在梦里,顺其自然地,安达祐实那张可爱又哀怨的脸被他的潜意识,换成了水芷茹那张庄重严肃,可是不是又透露着些许妩媚的脸,而rufang却还是那对rufang。

    在那段日子里,丘康健每天想着的都是mama的身体,可那时候他能得到的,除了电影和潜意识投射形象的结合,能得到的最多,就是mama洗澡时在卫生间门处毛玻璃上的轮廓,水芷茹成熟曼妙的女体对于那时候的丘康健来说,就像是童话里的魔法水晶球,或是冒险里某个传奇人物藏匿在某处的宝藏,存在,但是根本不着边际;可越是碰不到,那一对儿挺拔的春盎双峰越是在脑子里占据着且挥之不去。

    因此,当年丘康健升入精英班的升学考试,丘康健发挥失常落榜了。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在升学考试中数学科目的最后一道题,是要求利用画多个圆进行论证勾股定理的题目;丘康健在自己画出两只紧贴在一起的同样大小的圆形之后,他的几何思维一下子转变成了朦胧的生理诱惑,于是他在那两只圆的中间,又各自画了两个很小的同心圆。

    他盯着这两个按照自己脑海中想象的女性平躺后的抽象俯视图,觉得心中蕴含莫名的激动;他抬头盯着胖胖的监考老师的胸部,感觉脸上在烧,然而监考老师的rufang看起来更多的是肥油,并不如mama的美观;他只觉得自己想去洗手间,可站起身的时候,却觉得裤子那里撑得难受。

    放榜的那天,丘康健回到家后,变被一路上都咬牙皱眉、脸色灰暗的水芷茹骂哭了,骂着骂着,水芷茹自己也哭了。

    水芷茹平素的性格便是高傲得很,并且因为不少人说过她与天海祐希长得极其相像,于是她的打扮也会故意贴近天海,要么就是那种禁欲犯十足的高领收腰衬衫配上西装外套和过膝盖的连衣裙,要么就是灰色外套白衬衫打底、或是白色外套灰衬衫打底配深褐色休闲西裤的霸气外露,常人看一眼便觉得难以接近。

    水芷茹在三十五岁的时候,便已经是Y省国有石油公司供应与贸易部下属办公室的负责本地供应链的课长,可谓年轻有为。

    丈夫丘博雅是个工业设备销售经理,需要常年跑去外地和国外,夫妻二人的收入超过同龄的百分之七十的人,但因为工作的缘故,自己与丈夫每一两个月才能见面一次,惨过不少所谓的“周末夫妻”,因此,水芷茹便将自己工作之余的精力,毫无保留地倾注在对家庭的维护和对孩子的教育上——当初为了让丘康健上那所名牌贵族式小学,水芷茹又是上下打点、又是请客吃饭,花掉了自己大半年的积蓄;她一直认为儿子丘康健和自己年纪轻轻得来的重要职位,是自己最重要最完美的两部作品。

    在自己正满心盼望着谁都认可的儿子升入同样让人眼红的国际名师精英班的时候,儿子居然落榜了。

    升入精英班的名额,是与Y省教育局合作办学的英国人定下的,只要升入精英班,国中接受的就是英国私立学校的教育,高中就可以直接去英国念,水芷茹对于丘康健最大的愿望,就是让他去英国牛津或者剑桥学医;一旦落榜,将来升入国中部的可能性便不存在了,水芷茹的愿望就再无力回天,即便跟校方花多少钱也都没用。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为了让你上这个学校,为了让你接受在这个国家里都是一等一的最好教育,花了多大功夫?可是你自己居然不努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子,今后的人生就毁了啊?”

    水芷茹痛哭流涕地说道。

    “我上不了名师精英班、进不去国中部,我不是在将来还能上得了省重点国中么?就算我不去英国,我去首都、去沪港、去南港也可以学医当医生啊!……而且谁说我上贵族学校,人生就一定不会毁了的!”

    被mama骂了将近一个多钟头、也早就饥肠辘辘的丘康健,也被逼的有点急了,从小到大一直没反抗过自己mama的丘康健第一次还了嘴。

    “你个小崽子!你……你不是个物的你!别的不学好,你居然学会顶嘴了!

    你跟谁学的?——来,你看看你自己考的这玩意:英语没拿满分,‘Milk’这个单词你竟然把k写成f,这单词啥意思啊?是个英文单词吗!因为这个你被扣了一分你说冤不冤?国文你居然还写错别字,也只得了99分!马虎啊!你平时不是挺认真的吗!数学更是离谱,你只得了七十分!七十分!你从上学之后你什么时候得过这么低的分数?考试前一天晚上,我不都和你按照我给你制定的复习提纲轱辘了好几遍吗?怎么才考这点分!丘康健,我真想把你脑袋拧下来,看看你脑子里都合计什么呢?嗯?我就看看你每天心不在焉那个样子,就没好好在想着学习的事情!你都想什么呢?啊?你告诉告诉我,你这段时间都想什么呢!”

    “我在想mama的rufang!”

    丘康健憋红了脸,被mama骂的心里不痛快,索性也不编别的谎言了,硬着头皮、厚着脸皮直接说道。

    “啊……你……你个……你个小东西、小畜生,你……你说什么?”

    水芷茹瞠目结舌地看着才十一岁的儿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我满脑子都是mama的rufang!我从小到大都没摸过一次!别的同学喝过mama的奶、搂着mama的奶子睡、还被mama带进过女公共浴室去洗澡,都见过女人的身体了,我连mama的rufang碰都没碰过!我……我是想吃mama的奶才变成这样的!”

    “你……你个小畜生!你说什么呢你!胡说八道!”

    水芷茹恼羞成怒,立刻给了丘康健一巴掌。

    不过丘康健说,他分明记得mama在打自己的时候目光是呆滞的,虽然那一巴掌打得火辣辣的,但他仍能感觉到水芷茹的手臂在接触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又收了一半力道,而且打完了,水芷茹面对印了巴掌印的丘康健的脸,满脸的担心,想伸手揉揉却碍于作为一个mama的尊严又不敢——可是事后,丘康健在多次向水芷茹求证的时候,水芷茹都笑骂着搪塞几句,从来没承认过。

    “那么,那天晚上,水姥姥给丘叔您……咳咳,换个说法吧,让您如愿以偿了么?”

    我问道。

    “以我mama那么高傲的人,她思想其实又很保守,怎么可能呢?我之后就被就被推进我自己房间里,让我进行了深刻反思,并且照以往惯例,我做错了事情是要被罚写八百字到一千字检讨的——不会写的字不能用拼音代替,必须得查字典。写完了检讨给她看,合格了我才能吃饭……唉,我连‘以后绝对不会对mama身体、对mama的rufang胡思乱想’这种话都写了出来,因为我当时真的快饿死了。

    mama看了一遍,脸红着让我去吃饭,实际上我当时在饭桌上看着mama脸红的样子,真的好可爱,呵呵,我心里也是有些期待的……’丘康健羞涩地笑了笑,又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