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

    周末我们和莫凡高约在一家书店见面，我先下了车，看到人来人往的门口站着穿着白色T恤的男孩，是他，就算在人群中，也能第一眼认出他。而他似乎是感应到我的视线，冲我招了招手，扬起干净得让人着迷的笑容，“简依，这里！”

    当我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有些脸红，有些不自在地挪开了目光，“你今天很漂亮，额，简生呢？”

    “他去停车了，我们先进去吧。”我主动地挽着他的胳膊，感觉到他身子一僵，我心里偷笑。然而面上表现得却有些难过，我问他是不是讨厌我碰他，这个单纯的孩子似乎有些着急，解释着不是，但实际什么原因却不肯告诉我，我明了地笑笑，并不戳穿他。

    简生来了后，很快就找到了我，他在我的耳边低声说我是不是又捉弄莫凡高了，我无辜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他弯着唇一下子勾住凡高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凡高心中似乎划过一丝欣喜，看向了我，但很快又将视线移开。

    单纯的凡高，你喜欢我谁都能够看得出来。

    我们愉快地共进了午餐，莫凡高虽然在我面前表现得有些笨拙，但他毕竟是个有魅力而风趣的男生，不然也不会吸引到我们。那日跌倒后我们没有错过他眼中划过的一丝拉到垫背的笑意，熟悉的孩子般的恶作剧。他话不多却总能点到位，简生难得地遇到辩驳，尽管他的面上有些恼火，但我知道他此时很高兴。

    我们终于有朋友了。

    下午的时候，我们三个人亲密地走在路上，我站在中间，与他们并排大步走。阳光再灿烂也没有我们此时的笑容耀眼，三个正值青春的年轻生命，绽放着最绚丽的花朵，此时天地间没有比我们更有活力的了，我们如春日疯长的植物，张扬，蓬勃。

    与我们擦肩而过的人忍不住驻足，他们脸上的惊艳只能让我们更加肆意，羞涩的凡高也有着漂亮孩子与生俱来的傲气，他在别人爱慕的目光中从容淡定。

    我与简生有着相同的血液，我们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感，此时，这个叫做莫凡高的男孩，似乎是上天派来与我们在一起的，我右手牵着的他的手，温度，脉搏，与我们一样。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凝视着我，而后低下头吻上了我的唇。这是我第二个亲过的男人，他的唇齿间有着淡淡的薄荷清香。我有些想笑，想到简生吻我时，总在烟雾缭绕，酒气飘香时。

    “我喜欢你，”这个男孩看着我，又看到从背后搂住我的简生，嘴角勾起迷人而又有些肆意的笑意，“或者说，我喜欢你们？”

    这个血液中也有着疯狂因子的男孩被简生搂了过来，我们三个抱作一团，内心圆满。我和简生怎么会看错，不然怎么叫做人以群分呢？

    灯塔朝海的一半被我们改造成了透明落地窗，在日落时，整个房间一半在黑暗中，一半在夕阳下，而我沐浴在夕阳下，在浴池里闭眼休息。水一阵波动，似乎有人迈了进来，我没有睁开眼睛，直到一只手罩在眼睛上，我伸手去摸那只手，修长而有力，我又摸了摸他的虎口，“凡高？”

    “怎么猜出来的？”

    “简生虎口这有道疤。”确切说是一道割痕。

    我拿开他的手，将它贴在我的脸上，我湿漉漉的头发贴在他的手背上，奇异地与血管重合。我丝毫没有觉得我们这样的见面会有什么尴尬，我仅仅裹了条浴巾，而他穿着宽松的睡袍。

    “简生给你找的这件？”纯正的红色真丝睡袍，在他白色的肌肤上给我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刺激，我不由自主地勾了勾他的衣领，“他从来不穿这件，但我还是买了，我想你穿上了他也不算我白买了。”

    简生只喜欢三种颜色，黑白灰，其余的颜色他几乎不碰，而我喜欢一切纯正的颜色，比如纯黑，纯红，纯白……此时的凡高将最后二者最美的形态展现给了我，我从浴池里站起身，被水浸湿的浴巾勾勒着我的身体曲线，我接过他递给我的酒，看着他不知该放在哪里的视线，忍不住一把把他从浴池边扯了下来。

    在他落水的那一刻，我笑出了声。

    “泡会吧，简生一会也会过来。”我看着他略微皱起的眉头，提醒自己慢慢来，不要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