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宴地點在泳池畔，自助式的。陳翔開車很快，林香香到得早，但也不好意思先吃，左張右望地。

    服務人員對她說：「請自由拿，吃了我們就補的。」

    她看了ㄧ下，大家似乎都對吃的都不感興趣，拿著雞尾酒，三三兩兩地在聊天。她就放心地夾菜，找了角落一張桌子，吃了起來。

    祈景逸跟吳又琳已經先到了。

    「純情小白合呢？」祈景逸問陳翔。

    「上次，你把我的車開去哪了？」陳翔不理會他，興師問罪道。

    祈景逸回想了幾秒，大事不妙！難道留下了痕跡？他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別生氣，回頭我給你做DETAIL(汽車美容)…明明叫她收拾好的，真不靠譜…」

    陳翔有些潔癖，心裡很不爽，伸腳用力踹了祈景逸一腳。他一個站不穩，「啪」一聲，跌到泳池裡。

    DJ見有人落水，一下子氣氛熱烈了，音樂就調得漸大。

    祈景逸落水，水飛濺起來，將坐在角落吃飯的林香香，胸前以下全打濕了。

    此時，林香香合身的白色洋裝沾上水，配上泳池旁的昏暗燈光，黑色的內衣若隱若現。白細的腰枝，配上乍現的飽滿上圍，性感無比。

    陳翔看了ㄧ眼，很性感。兩眼，還是很性感。

    祈景逸跟著他的眼神望過去，也低聲讚嘆：「WOW～」

    陳翔瞥見景逸色欲薰心的模樣，立刻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去罩在林香香身上。

    「謝謝陳總。」林香香又是道謝，才去飯店內換衣服。

    「新目標？」祈景逸挑眉道。

    「你有空怎麼不去給我洗車？下次再搞我車，揍死你。」陳翔搖頭道。

    吳又琳環抱雙手，在一旁冷眼旁觀。陳翔換女友的速度，她管不了。但她也想不通，這次怎麼對小綿羊產生了興趣？

    *****

    「林香香，你騙我。」徐一芬嘟著嘴，對林香香說。

    「？」林香香表示疑惑。

    「妳說跟陳總不認識，怎麼又坐他的車？」徐一芬碎念道。

    「車子有空位，順便載我了。」林香香尷尬地說。

    「陳總是不是看上你了？以後，可要關照我啊！」徐一芬故意捧她幾句，心中卻想著：「土氣女，我看妳何時被甩，呵。」

    陳翔年輕又高富帥，據說擅長調情，即便花名在外，追求者亦前仆後繼。這林香香，每天穿著那萬中選ㄧ的廉價套裝，吃自己帶的便當，完全就是個土姑娘。

    「看不上我的。」林香香道。

    徐一芬想：「說得倒是事實啊。」口頭上還是鼓勵她：「陳總據說很博愛的，加油！」

    *****

    自助晚宴結束後，就是海邊的火舞表演，與花火觀賞。

    大家紛紛往沙灘上移動。

    火舞表演很精彩，氣氛很好。

    告一段落時，一個長相帥氣，上身精壯赤裸的表演者，邀請一名自願者上台，參與表演。一時之間，女同事們全都沸騰了。

    表演者繞了ㄧ圈，一個勁地，把林香香拉上台去。

    表演內容是：火舞猛男從背後環抱自願者，雙手擺弄火舞，讓火光遍佈兩人周身。這樣的表演，自然會挑較為瘦小的女生，因此選上了林香香。

    林香香一被表演者護在懷中，背後靠著表演者的胸肌，臉就霎時紅了起來。表演開始後，看著火圈游走周身，劃出美麗的圈圈，她露出靦腆的笑容。大家都鼓譟個不停，拍手叫好。

    陳翔卻越看越不爽，這女的總是給自己添堵。

    「陳少，多久可以追到？」祈景逸問。他很清楚，陳翔對純情小白合產生了興趣。但可以維持多久，他就不確定了。

    陳翔用食指比了ㄧ個「一」。

    「一天？也對，小白合看起來涉世未深啊…」祈景逸嘆道。

    「一個月。」陳翔道。

    「打破紀錄啊？！我對純情小白合，是越來越佩服了。」祈景逸記得，他追女生的速度，最久的是兩周到手；還是很多年前了。現在用不了一周，倒追他的還更多，根本不需要追。

    下一個節目是煙花，當煙火自海面升空時，讚嘆聲四起。

    林香香看得開心，捨不得眨眼。結束後才閉上眼睛，許了個心願。

    她長長的睫毛閃動，落在白皙精緻的臉龐上，也落在陳翔的眼底。

    林香香也去拿了一杯調酒來喝，ㄧ張小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很美。

    *****

    隔日是休閒時間，午飯後年會結束。早上的時間，大家都在飯店私人沙灘上，享受陽光。

    吳又琳穿著紅色比基尼，身材修長，十分惹火。

    祈景逸戴著墨鏡，喝著冰沙調酒，愉快地欣賞沙灘上的美女。

    陳翔瞄了幾次，都沒看到林香香。

    *****

    午飯後，祈景逸問：「你要載小白合回去？」

    「不然呢？我載她來的。」

    「了不起，負責。」

    「今晚F酒吧有表演，去嗎？」

    「嗯。」

    陳翔故意姍姍來遲，想必林香香已經在大堂等他。

    大堂人影稀疏，卻沒有她。

    陳翔打給林香香：「小神婆，跑哪去了？」

    「陳總，我自己能回去，昨晚謝謝您。」

    「小神婆廢話真多，來大堂。」

    「我上車了。今天周末班次比較少…」

    「現在下車！我去接妳。發定位給我，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

    陳翔眉頭ㄧ皺，把電話掛了。祇景逸在一旁，看得樂不可支，拍手道：「瞧瞧這配合度…我越來越喜歡小白合了。」

    *****

    剛好快到轉車地點，林香香發了定位給陳翔。

    沒多久，陳翔一臉不快地出現。

    但他還是伸手往副駕過去，拉了林香香一把。

    林香香彷彿觸電一般，臉色白得像紙，身子還有點抖。

    陳翔碰到她手的那一刻，電光石火間，她看見了一幕景象。

    陳翔躺在駕駛座上，車子幾乎焦黑變形，毫無意識，雙手軟軟地垂在方向盤前。

    「看到鬼？」

    「……」

    「現在連句謝謝都沒有了。」

    「你有司機嗎？」

    「沒有，我喜歡開車。」

    「請司機吧。」

    「你想介紹人來？」陳翔經常遇到，有人想拜託安插職位。

    林香香搖搖頭，神情肅穆，又說了一次：「請司機吧，比較安全。」

    「小神婆，妳這樣怪怪的。」

    *****

    有些人，林香香碰了他們的手，就能看見一些對方死於非命的畫面。

    經常應驗，也有不應驗的。

    久而久之，她很怕與人交往。

    一旦相熟，她就會忍不住想提醒對方。但每次都是難以啟齒，單憑一個畫面，該說什麼讓對方避開呢？有人總覺得她神經兮兮。也有人覺得她烏鴉嘴。

    經常對方就那樣死了，她又會內疚難過許久，無法釋懷。但她為何會看見，又該做些什麼呢？她經常覺得很無助。

    *****

    到了公司停車場，祇景逸沒有多繞路，早到了。

    看陳翔的車駛入，笑咪咪地走向他們。

    「嗨～妳們好啊。陳少，我約了汽車美容，別生氣囉。」

    「閃，我要停車。」

    「今晚開這台去吧！」祈景逸用手，指著旁邊一台黃色的跑車。

    林香香看了一眼，臉色大變。她剛才看見的死亡畫面裡，就是那台黃色的車。

    「不要開那台！」林香香心裡一急，抓住陳翔握著排檔的手。

    突然被一隻滑膩的小手覆住手背，陳翔心情滿好。

    「好，開別的。」

    祈景逸笑了，嘖嘖說：「還真聽嫂子的話！」這句嫂子，他不知道叫過多少人，自己都記不清了；但女人就是愛聽。

    林香香放開手，沒多說什麼，道謝走了。

    陳翔打電話，讓保養廠的人，也順便把黃色跑車開去保養。

    *****

    晚上保養廠的人打來，那台黃色跑車，開到一半自燃了。幸好保養廠不遠，車子沒上高速，保養廠員工立刻下車了，安然無恙。

    陳翔正在餐廳與祇景逸吃飯。接到這通電話，全身寒毛都豎起來，立刻讓他們調查起火原因。

    他立刻打給林香香。

    「小神婆，人呢？」

    「我在家。」

    「我發定位給妳，立刻過來。」陳翔語氣嚴峻。

    「今天是周末…」

    「十倍加班費。不准不來。」

    祇景逸往後靠了靠椅背，問道：「還沒到手吧？你這樣太黏了啊！」

    *****

    過了一小時，林香香在餐廳門口出現。

    「小姐，有訂位嗎？」

    「沒有…我找人的。」

    帶位員掃了她一眼，這間餐廳不是她能吃得起的。這裡雖然是高級地段，但也經常有許多伴遊小姐，在門口找生意。

    「請問名字？」

    「陳先生。」

    「沒有這一桌。小姐請聯絡好再過來好嗎？」餐廳是祈景逸訂的，所以只有祈先生。

    帶位員覺得她是故意找個普遍的姓來說，已經出現趕人的不耐口氣。

    林香香點點頭，轉身退了出去。

    「小神婆，妳跟我過來！」陳翔從她背後，一把拉她到包廂裡。

    一進包廂，陳翔掐住她脖子，死死把她往牆上摁。祈景逸也嚇了一跳，陳翔向來不會對女人使用暴力。

    「那台車燒了。妳想得到我的信任？他們給了妳多少錢？」

    林香香被他掐得快窒息了，雙手不住去拍他的手。陳翔不為所動。

    比想像中快地，林香香臉色不對勁。祈景逸過來拉他，大罵：「快放手！」

    陳翔才如夢初醒，馬上幫她做人工呼吸。

    過了一會兒，她悠悠轉醒。

    *****

    林香香頭暈腦脹，醒來之後，過了幾秒，想拔腿就跑。

    陳翔一把抓住她。

    「不要殺我。」林香香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對不起。」

    她剛剛休克的樣子，陳翔有些慌。林香香撫著脖子，心有餘悸地說：「我什麼都沒做！」

    陳翔放開她，退了幾步，說：「那台車有問題，妳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知道…」林香香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陳翔最討厭女人哭，看了就煩。但此時他覺得內疚了。

    「我跟妳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祈景逸聽到陳翔道歉，也是嚇了一跳。在一旁幫腔：「陳少一時衝動，妳原諒他吧！他不是會對女人動手的！」

    林香香吸了吸鼻涕，心神暫緩。如果車燒了，他剛才開了那台車的話，現在恐怕已燒成了一具焦屍；也難怪他要激動。

    「我會做些奇怪的夢…我不知道那些夢，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看到你坐在一台黃色的車上…我也不清楚。」

    「頂樓的事情也是？」

    林香香點點頭。

    「妳還真好心。每個人妳都看得見？」

    「不一定。多半要跟我握手。」林香香搖搖頭。

    祈景逸一把握住她的雙手，說道：「妳看見了嗎？」

    林香香茫然地搖搖頭。

    祈景逸很高興，鬆了口氣，又用力握了幾下。

    陳翔把景逸的手，從林香香手上掰開。

    「對不起。」陳翔又道了一次歉。

    「嗯。」

    「我請妳吃飯？」

    「不用了。」

    「妳不在我不放心。」

    祈景逸在一旁笑道：「呵呵，認識這麼久了，我還不知道妳的名字？」

    「我叫林香香。」

    「我叫祈景逸，幸會幸會。…香香公主，妳別生氣了。餓了吧，我們請吃飯陪罪！」

    林香香點點頭。

    「我去打幾個電話。」陳翔去處理事情了，公司的保安，是應該好好翻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