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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随军日常 第102节

    “不, 小陈还是可以相信的,你是他带过来的,平心而论,他对你的照顾算是真心实意。他跟那个男人之间肯定有很多不方便让我们知道的事,我们和他不是站在同一水平的空间上,他怎么可能事事都告诉我们。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一边正常生活,一边等他来b时空。”蓝巍扶她躺下,盖好棉被,手伸进棉被抚摸着她的孕肚,“肚子有没有一抽一抽的疼?你可不能再像刚才那样哭了。跟那个男人相比,反而是你快把我吓死了,你比他可怕多了。”

    “我能不哭嘛,有人要害我丈夫。”

    “就算没人要害我,我每次的作战行动也有一定的危险性。”

    杨思情小嘴又是一瘪,抓着棉被要哭不哭。

    蓝巍脑中叮一声,醒悟她为什么听了自己刚才的大量输出,非但没有止住哭,反而哭得更加厉害。

    她是被自己最后那几句画蛇添足的时刻为国牺牲的话给吓到了呀!

    症结找到,蓝巍口风一转,将大事往小了说:“思情,我现在在宝安边防部队的职务跟以前在昆明部队的职务大不相同了。说简单一点,我现在的工作就是在后方对部队的战斗、训练、情报、部署等提出策划方案,基本不参与到前方的作战行动当中。工作没什么危险性,更别提牺牲了,所以你别担心我了昂。”

    军人都要有保密意识,老婆除了知道他一些公开的军职信息,关于他更多的工作内容,自己基本没跟她提及过。

    她在一知半解之下,容易将他的工作往极端的方面去联想。

    杨思情听完丈夫对自己工作的另一种安全解读,湿润眼眸向他投去凝思的一瞥,将脸转向床里侧,柔弱地说:“我知道了。”

    她知道丈夫这是在换个说法哄她,只是她的精神和孕体都很疲惫,这样的状态不足以支撑她跟丈夫来第二场“生死激辩”。

    况且为了照顾她失控的情绪,他也很心累。

    反派还没怎么着他们,他们自己先内耗死了自己。

    蓝巍不管她信没信他对部队工作的新解读,她的情绪有稳定下来就是最好的。

    俯身亲亲她的脸颊,出门快速搞好个人卫生,再回来经过正厅,看到那台摄像机,拿走藏起来,并且不告诉老婆藏在哪里。

    前夫不想“老婆”回顾和现夫的结婚盛况,现夫同样不想老婆拿机器出来看她的原定丈夫,男人的某些嫉妒心理具有共通性。

    蓝巍躺到床上,搂过老婆,想着前夫那张有些女人家气味的小白脸,低头看看皱着眉睡觉的老婆,心里犯起跟当初小陈差不多的嘀咕:老婆在a时空的未来怎么会跟这种长得娘们唧唧的男人结婚?这个男人死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活过来对他们的婚姻参合一脚?是不服气心爱的女人另嫁他人吗?

    他一猜就猜中江璟的一部分心理。

    看来还得是男人看男人、女人看女人,这样看人才会准。

    海明威说:不管今天发生什么,第二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夫妻俩确定死鬼前夫重生了,这件事带给他们的改变只是心理上的——两个人在这夜过后,心里总怀着一份戒备。

    而他们的生活却是一如既往,该上班上班,该养胎养胎。

    实际上,身上背负着两条人命的杨思情压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一天到晚忧心焦虑重生的死鬼前夫会在什么时候、对他们使什么坏。

    怀双胞胎要比怀单胞胎辛苦很多很多,怀孕分散掉了她对死鬼前夫重生这件事的大部分注意力。

    两小只长到六、七个月大的时候,她的肚子大得吓人。

    s码的肚子暴增到xxl码,可与冬瓜媲美。

    因为大,肚皮绷得特别紧。

    偶尔胎动,她看着两只小脚丫浮在肚皮上蠕动,总要用手往下按按,真怕他们把亲妈的肚皮给踩爆了,然后他们就像开彩球那样跳出来。

    这么大的孕肚,对她没怀孕前引以为傲的小蛮腰同样提出严峻挑战。

    压迫感让她站着腰也累、坐着腰也累。

    平时没什么事的话,她就躺在床上或休息或看书,情愿和床焊为一体,也不要下地直立行走。

    以上是怀孕对她这朵祖国的花朵身体上的摧残。

    没完,还有脑力上的降智。

    一孕傻三年,她一直以为是句调侃的俏皮话。

    等轮到自己怀孕,她才大彻大悟这是句多么精辟的智慧结晶。

    她往常金点子层出不穷的灵敏脑子好像变成太阳底下的水母,脑容积萎缩的速度比水分蒸发的速度还快,想个什么事都感觉脑子明显不够用。

    成天傻乎乎的,别说别人,自己先第一个嫌弃自己。

    所以不是她不想去想应付死鬼前夫的办法,而是她如今半瘫痪的脑子办不到啊。

    老婆xxl码的孕肚同样让蓝巍放心不下。

    时常想象她一个人待在家里,脚下一滑摔倒,像一只充满气的河豚,在陆地上拼命挣扎也站不起来。

    这幅画面太惊悚了,他不敢再想。

    与老婆商量后,蓝巍打电话给北京,恳求母上大人提前来宝安给儿媳妇陪产。

    不然没有个人在老婆身边保驾护航,他真的会被自己幻想出来的“老婆出意外的10086种方式”折磨到疯掉。

    天天跟儿媳妇通电话的史云更是早有此意,放下电话就飞飞腾腾做起去宝安陪产的准备工作。

    她在军院里物色了一个长相欠佳的退休老阿姨,聘请她在自己去宝安陪产期间来家里当保姆,照顾家里两个老少爷们的饮食起居。

    划重点,长相欠佳。

    她可不想从宝安回到北京以后,惊闻保姆和家里哪个男人闹出桃色绯闻,然后被保姆敲诈一大堆离谱条件,演变成一出闹剧,让他们家成为军院笑柄。

    她没有喜剧基因,演不了狗血喜剧,保姆必须找丑的!

    史文强大概没听过一句话:丑人多作怪。

    没几天,全副武装的史云坐上去宝安的绿皮火车。

    随身携带一只大竹笼,里头有三只肥硕的大黄兔,其中一只已怀有身孕,一到宝安就能生下一窝兔子,一个兔子家族就此拔地而起。

    老黄邪魅一笑。

    杨思情赶在婆婆坐火车的这几天时间,扶着孕肚在200平的宅院里走来走去,严格检查家里每个角落,查缺补漏,让家里尽可能看起来井井有条。

    主席说:打扫干净屋子再请客。

    请客尚且需要打扫屋子,更别说婆婆驾到。

    婆婆踏进儿子宅院那一刻所看到的家中景况,对她来说就是一场身为人媳的小考。

    她当然希望自己能在婆婆心中得到一个说得过去的分数,这是对她当家做主的一种肯定。

    家里做饭用的是蜂窝煤,杨思情小时候在乡下的外婆家看他们用过这个东西,知道怎么用。

    这次大检查,检查出家里的蜂窝煤快用完了。

    她出门坐三轮车到街上的煤铺,一口气买了三百个蜂窝煤,用三、四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之前她一次不会买这么多,婆婆要来了就多买一些。

    上午去买,煤铺下午就派送煤工人用平板车运来几筐蜂窝煤,给她搬进厨房,一层一层码放整齐。

    已是天气最多变的五月天。

    白天,初夏的太阳高悬,闷热的气浪蒸腾。

    傍晚,突然就黑云压顶、凉风阵阵,再晚点应该会下一场暴雨。

    南方的五月天,这种风雨难测的天气是常有的事。

    杨思情在厨房做晚饭,收音机里播放着老艺术家的单口相声,讲得声情并茂,充满市井活性与艺术张力,她边干活边听边乐呵呵地笑,自得其乐得很。

    听见门铃响了。

    她放下手头的活,扶着胖腰慢吞吞走到院门,打开院门上的小窗口往外看。

    门口路灯下,站了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陌生男人,一张双颧骨高起的瘦长大众脸,一身破烂工装,身材短小精悍。

    现在是饭点,天瞧着又快要下雨,人人都关在家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在冒烟,门外路面上没有一个人。

    杨思情警惕打量着门外的陌生男人:“你有什么事?”

    男人朝小窗口里的她不大好意思地笑笑:“大姐,我们老板说下午少送了你20个蜂窝煤,让我赶紧拿过来补给你。”

    搬起地上的竹筐到小窗口给她看。

    态度局促,显得不敢怠慢她的样子。

    杨思情瞄一眼竹筐里的蜂窝煤:“怎么不是小李或小王送过来?而且我一次也没在煤铺见过你。”

    小李和小王是煤铺的两个送煤工人,她之前每个月都要订一次蜂窝煤,每次不是小李送就是小王送,他们两个都跟她互相认识了。

    男人又不大好意思地笑笑:“小李、小王下班了,我是在煤场造煤的,临时被老板抓过来送煤。”

    杨思情更加详细地审视和打量这个男人:“那你把煤放在门边上吧。”

    “大姐,天要下雨了,煤放在外面会被雨淋化,而且我要把筐带回去。”

    “你不放就把煤和筐都带回去,我不要了。”

    “大姐,这不行,我挑着筐过来,你不能再让我挑着筐回去……”

    杨思情不再跟他废话,一把把小窗口关上。

    男人在门外大喊:“大姐,那我把煤给你放门口了啊。要下雨了,你要出来拿啊,被雨淋坏了怪可惜的。哦,你明天记得把筐送回铺子,不然老板会扣我工资。大姐,那我给你放这边了……”

    杨思情回到厨房继续做饭听相声。

    老黄全程都在她腿边跟进跟出。

    杨思情切菜,切着切着,索性放下菜刀,去蜂窝煤那里开始数,看是不是真少了20个蜂窝煤。

    这么多蜂窝煤一层一层堆成小山,又恰逢脑子不够用的孕傻阶段,她怎么数都很乱,算了算了,不数了,回去切菜。

    没过多久,瓢泼大雨倾倒下来。

    杨思情想到门口的那筐蜂窝煤被大雨泡化之后,会流得整条路面乌漆墨黑,明天太阳出来一晒,干掉的煤渣很难清理,左邻右舍非指着他们家大门骂街不可。

    她就又走出厨房来到院门。

    先打开小窗口看看外面,确定没人,再打开院门出去。

    老黄先出去站在竹筐边上。

    杨思情大着肚子不能端起竹筐,她努力弯下腰抓住竹筐一边,打算把半筐蜂窝煤拖进小院。

    电闪雷鸣,天地间只有倾盆大雨的声音。

    大雨落在她身上,衣服很快湿了半身。

    从墙拐角闪出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站在她的头顶前方。

    她弯着腰抬头看过去。

    是刚才那个送煤的陌生男人,手里抓一把明晃晃的砍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