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迟告白 第4节
说不过他,但温岁不那么紧张了。 “你欠我的早安吻,什么时候还。” 女孩放低声音:“回樨园吧,我总不可能在学校......” 她说话的时候稍稍偏过脸,因为怕自己说得太轻祁鹤听不见,温岁看着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冷白修长。 眨眼的一瞬,嘴唇飞快地掠过一片温热,快到以为是出现了幻觉,但鼻腔里钻入的似有似无的鼠尾草香气告诉她不是。 会有多少人看见,他太大胆了,虽然仅仅是浅尝辄止般的擦到。 心脏剧烈地蹦跳要冲出胸膛,温岁脸皮薄,跟做亏心事一样伏在桌板上,头埋进臂弯里。 她不要见人了。 始作俑者却无所谓地舔了舔嘴唇,“不觉得很刺激么。” 温岁没反应,祁鹤混不吝地耸肩,叶棠她们下台见到温岁跟被欺负似的趴在桌子上,脸藏得严严实实的,有些好奇。 “她累了,说想睡会儿。”祁鹤朝众人解释。 大概十分钟,温岁平复好心情,试探地露出了一双眼睛,彼时,祁鹤正在看手机,他好像停留在朋友圈的界面编辑什么东西,而后熄屏。 女孩摸了摸嘴唇,慢慢直起腰。 她有个问题想问他,“祁......” 男人出声打断,手指飞快地在聊天键盘输入,“等我回个消息。” 温岁不小心扫了一眼,恰好对面抛个表情包过来,是可可爱爱的卖萌小猫咪。 “什么事。” “没什么,”温岁抿了抿嘴巴,“没事了。” 祁鹤继续看手机。 课间休息的十五分钟,叶棠拉着温岁去灌水,走到后门口边,外面传来一道清越的男声:“是温学姐吗?” 祁鹤坐的位置离后门最近,温岁也被迫在他旁边不远停下脚。 他没转头,依旧在发消息,这个角度他看不见门外站的人,温岁看得见,是一个长相很阳光温柔的少年,“你好,我是大一的学弟,我叫师晚庭。” 叶棠阴阳怪气地哦哟一声,“岁岁我先去灌水啦,这个你好好把握,我看行。” 她脚底抹油溜得飞快,温岁头皮发麻,朝他慌忙地解释:“你别多想,她平常就喜欢开玩笑。” “没事,”师晚庭说,“我没那么小心眼,况且我并不排斥这个玩笑。” 温岁本能地远离祁鹤几步,他有没有听到?这种感觉真像...当面出轨,不不,有些夸张了。 “同学,有事情找我的话,我们去外面说吧。” “好啊。” 走时温岁和一个戴鸭舌帽的男生擦身而过,后者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急匆匆离开的背影,走到公共教室后门,“鹤哥,坐这儿呢。” 他抱着手臂道:“你新婚老婆刚和一男的出去了你瞅见没。” “你有事?” 祁鹤收拾好背包起身,表情淡漠。 边往楼道走,鸭舌帽男生细细端详他的神色,“你不醋一醋?” 祁鹤仿若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嗤道:“你觉得有必要么,她是我谁?” 男生想顺嘴替他回答,不过憋住了。 “祁家为了利益硬塞的,我有什么办法,养在身边玩玩,毕竟这么乖的挺少见。”他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初恋脸?假装谈谈练个手呗。” 鸭舌帽男生没说什么,他知道这位爷的喜好,岔开话题,“明天嘉敏开趴去不去,卖个面子。” “下午公司开会。” “晚上啊,七八点钟开始。” 祁鹤想了想,说行。 晚上温岁决定在寝室过夜,因为师晚庭下午找她,希望她以后每周三都去管理大一的晚自习,简称坐班。 晚自习结束大概九点多了,温岁就懒得回樨园,她发微信跟祁鹤说不回家了。 对方说好的。 她稍稍有点失落,没注意点开了他的朋友圈,发现新多出一条状态,今天编辑的。 [棉花糖挺甜。] 时间是上公共课的那段时间,没有配图,他说的棉花糖是什么。 温岁的心嘣嘣跳,又因为这五个字不那么失落了。 她觉得自己老是患得患失,在有苗头——苗头被掐灭间来回横跳。她没谈过恋爱,私以为爱情可能就是这样。 她不知道,她被蒙在鼓里,她没有上帝视角,从头到尾都是她一厢情愿。 躺在寝室的木质床板上,温岁生出一股久违的踏实感,她喜团圆恨孤身,讨厌一个人住在冷清的别墅。 室友嘻嘻哈哈地吵啊闹啊,她觉得幸福,并不是钟鸣鼎食、金丝银线带来的,而是平凡的某个瞬间的幸福。 人生,有过那么几个瞬间,有过那么几次闪回,怎么样都不会太烂。 第二天,温岁下课回家,她要去准备明日汉服约拍用的物件。在卫生间找水乳的时候,听到电话铃声响。 来电是祁鹤的mama,颜明萤。 虽然已经是祁家的儿媳,但温岁仍旧习惯叫她颜伯母,从话筒里传来女人平淡的声线,毫无色彩毫无起伏,如同颁布指令般地和她说话。 “晚上我和你伯父来樨园吃饭,你跟阿鹤说一声,我打他电话打不通,不用有负担,就当是一次家宴。” 他们杂事多,大概八九点钟才到,温岁先简单打扫了家里,再拜托保姆去买些rou禽蔬菜,然后她打电话给祁鹤,让他回来吃饭。 接连几个都是一长串的忙音,温岁看了眼钟表,傍晚七点半。 她有些着急,担心他出什么意外,但是无论哪个社交平台找他,都杳无音讯。 她没有办法了,只好打电话给学校办公室的同学。 温岁只知道几个祁鹤在学校里经常一起玩的朋友,她抱着试试的心态,终于其中一通电话接通了。 是那个鸭舌帽男生。 对方的环境嘈杂,音浪震天,温岁努力提高音量:“喂,请问祁鹤和你在一起吗?” “哪位?” “我叫温岁,我找祁鹤有些事情。” 那边静默两秒,“温岁?你是温岁?” 女孩绞尽脑汁思考该如何隐瞒他的借口,比如学生会找我们两个办事。 不过不需要,那个男生知道她是温岁后只说:“你找他回家吗?” 轮到温岁发懵。 “我可以告诉你地址,但是事先提醒,他应该不会和你回家。” —— 八点左右,温岁打车到杏湖院。 这一片都是独栋别墅,她找到21号,门口乱七八糟地叠放着纸箱和喷花筒,院子里形形色色的人跟随音乐摇摆身体,做着浮夸的动作。温岁挤过人群,下到别墅的地下层,那里有家小酒吧,音响声音更重,刺鼻的香水味混合着浓度极高的烈酒味道,迷幻的灯光扫射。 温岁从没来过这种地方,脑袋快要炸开。偶尔有醉醺醺的男人会有意无意地撞她,她被迫靠着墙边走,只想快点找到他。 舞池中央的女郎性感奔放,引得阵阵喝彩欢呼,她又被人撞了一下,随即听到那人说:“温岁?你真来了?” 女孩显然不适应这种场合,脸色苍白地点头。 “行吧,我带你过去。” 卡座的灯光愈加昏暗,她看见祁鹤敞着腿,疏懒地坐在沙发,身旁有男有女在玩着不知名的游戏,互相灌酒,台几上歪倒着许许多多的空酒瓶,男人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垂着眼皮。 他穿深蓝色的丝绒衬衫,v领口,又坏又帅,听到有人说“缪哥,怎么带个这么乖的妹子来,新相好啊。” 他撩起眼皮。 那是第一回 ,温岁在对上他的眼神后,第一回想落荒而逃的时候。 犹如平静深渊吞噬凶相,下一秒所有的利箭都将射穿心脏。 他站起身,往温岁走来。 第4章 揉光/ chapter 4 表盘分针指向了三十五,温岁向前小跑了几步,“祁鹤,你回家......” 还未交代完缘由便被他打断:“你来这干什么。” 女孩一时间被他的态度唬住。 卡座另个红棕色波浪发的女人,打扮成熟知性,偏头看了温岁一眼,“鹤,她谁呀。” “温家大小姐啊,微博超火的国风模特,嘉敏你这都不知道?”有人说。 还有一个应该也是某富家的千金,酸溜溜地帮腔:“嘉敏那个时候和钟姒在国外,又没去鹤的婚礼,人家温岁现在可是祁家正牌的儿媳,地位不一样了。” 是否是她的错觉,祁鹤在听到钟姒的名字时表情略有突兀的变化。 钟姒是谁。 坐斜角的女孩子大概早就和说酸话的千金不对付,嘲讽:“她温家大小姐身份再不一样也比你这个酸鸡强,你家总共几个铜板子啊。” “行了行了,”嘉敏重新审视温岁一遭,觉得意外,“既然是你老婆,一起玩呗。” “她不适合。”男人答得很快。 嘉敏举起酒杯笑了笑,“那你解决呗,不然挺败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