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养生系统(慢穿) 第6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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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引用欧阳修的《初食车螯》:累累盘中蛤,来自海之涯。坐客初未识,食之先叹嗟。 不知道是哪个有钱人请欧阳修吃蛤蜊,历史上欧阳修第一次吃到蛤蜊,写下来这首诗。古代“车螯”是指海产软体动物的rou(或者壳)。 第643章 番外:五二零 ◎宋仁宗和张娘子的一日◎ 宝元二年, 五月二十日 天边传来几声鸡啼,张小娘子从睡梦中醒来, 迷茫了几秒之后, 她想起来了—— 今日是她进宫的日子呢! 张嫣匆匆洗漱完,换上一套少年的男装。她对镜笑了一下,果真是好俊的少年郎。她比幼时长高了不少, 出门不再戴着大大的银项圈,她在腰间系了一块玉佩,质地是西夏那边进贡的白玉。 她推开房门, 脆生生地喊:“官家。” 两人前一日说好的, 萧靖早上带她去瓦子玩耍,玩到黄昏时候才进宫。等她成了妃嫔,能出来玩耍的机会可不多了。 “嫣儿, 早啊。”萧靖带上钱, 他牵着她的手,索性早饭都在瓦子里吃。 清晨的东京是充满烟火气的,卖包子、卖馒头、卖炊饼的叫卖声不绝于耳。有往来的小贩挑着担子,从担子里捧出新鲜滚热的早点。除了卖吃食的小贩,还有早起的卖花姑娘。 卖花姑娘大约十四五岁,正值娇花一般的年纪。她挎着精致的马头竹篮,篮子里的石榴花沾着露水, 红艳的花瓣显得有几分可爱。卖花姑娘开嗓唱道:“石榴花,石榴花,卖了东家卖西家。花开红胜云边火,郎心似石永不移。赠尔石榴花, 永结同心缘——” “小娘子, 你这石榴花能扑吗?”旁边一个穿着华服发男子问。 “能扑, 能扑!”姑娘露出灿烂的笑脸,心想自己这是要开张了,“官人若是扑中了,我便送你一枝金雀儿。这金雀一响,黄金万两!” 金雀儿形如鸟雀,花朵是金黄色的,瞧着十分喜庆,很受时人的欢迎。今年的金雀儿快要过季,金雀儿的价格卖得比石榴花还要高,若能扑中,这个优惠力度不可谓不大。 张嫣赞叹道:“小娘子好厉害的口才,韵都押上了!” 她这么说,卖花姑娘抬眸看了她一眼,羞涩地笑了。大约少年慕艾,卖花姑娘很喜欢俊俏的少年郎。 卖花姑娘脸红红地说:“小官人长得俊,你即使扑不中,我也送你一枝金雀儿。” 萧靖哭笑不得,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他拿着钱出来,干脆自己扑了一回,他平日里手气不佳,玩关扑的时候总是不中。今日官家的手气格外好,他一下子就扑中了。 “中了,中了!” 张嫣替他高兴,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卖花姑娘的目光落在两人搭着的手上,小姑娘有些不解,这么俊的小官人该不会—— 大清早两个男的出来买花,是挺奇怪的。 萧靖得意地笑了一下,抽奖能中确实很令人欢喜。他挑中十几朵石榴花,用两个拳头大的小篮子装起来。他照价给钱,不要赠品的金雀儿,却选了两朵红色的蔷薇花。 他瞧着跟玫瑰花差不多,聊胜于无。 “你一朵,我一朵。” 他亲自把花簪到张嫣的发髻上,又给自己戴了一朵。张嫣顶着头上的红蔷薇,一直捂着嘴笑。 要是别人不知实情,肯定觉得这两人有断袖之癖。 萧靖和张嫣都不是很在乎别人目光的人,他们手牵着手,大大方方地走在街上。他们去逛桑家瓦子的勾栏,趁着歌舞还没开始,点了一桌超豪华早餐。 卖茶的阿婆睁着老眼,一眼看出来这是一位官人带着小娘子过来耍。她不多嘴,笑道:“两位官人要吃些什么?” 张嫣好奇地问:“这里的师傅有什么拿手的?” “外面卖的煎点汤茶药和阿婆茶,我家也有得卖。更有荔枝圆眼汤、紫苏汤、乌梅汤、桂花汤、豆蔻汤这几样。”阿婆介绍起来毫不含糊,“若论吃食,酥琼叶做得极妙,有酥又脆的,一点儿不腻。还有环饼,也是炸着吃,圈儿这么大一个,用羊油炸的。” “若是官人们嫌炸食太干,想吃汤汤水水的,我们这里还有软羊面、鸡丝面、插rou面和三鲜面。馒头有羊rou馒头、笋rou馒头、鳝鱼馒头这三种,烧饼有乳饼、菜饼和熟rou饼。” “我们勾栏的云英面又是一绝,用了莲藕、菱角、芋头、荸荠等物作馅,又添了蜂蜜再蒸熟,切得跟云英花似的,故名云英面。” 萧靖听完,道:“我要一盏煎点汤茶药、一份酥琼叶、一份笋rou馒头和鳝鱼馒头,再加一份乳饼。” 他看向张嫣:“嫣儿想要点什么?” 张嫣想了想:“我要喝桂花汤,一份三鲜面,再加一份云英面。” “全了,有劳阿婆上菜。”萧靖从兜里掏出赏钱,果然老妇的腿脚跑起来轻快许多。 二人点得多,这么一桌早餐摆得满满的,连上台表演的行首娘子都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早上的勾栏客人最少,除了在此间几个过夜的常客,就只有萧靖和张嫣两个新人。 魏行首看向台下那位官人,他穿着富贵,桌上要了那么多吃食,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官人旁边跟着一个容貌姣好的少年,头上簪着一朵同色的红蔷薇花。 她忍不住纳闷,这是一对的?怎么两位龙阳君一起来逛勾栏啊? 真奇怪啊。 随着乐声响起,魏行首舞动的身姿格外美丽,旋转、下腰,吸引住好多观众的目光。她往这边多看了两眼,张嫣立刻就察觉到了。小张咽下嘴里的云英面,扯了扯萧靖的袖子:“她跳得不好,没什么好看的。” “嗯,是不太好看。”萧靖一本正经地说着,“她跳得不如你好。” “那是!” 张嫣得意一笑,她只看一遍魏行首的舞蹈,当即把对方的舞完全学会。她上辈子跳过破阵乐那样的武舞,功底打得非常扎实,而记忆中的张娘子是大宋教坊司里最拔尖的那一拨,她的舞蹈水平很高,不然也不会在一众舞姬中杀出重围,夺得仁宗皇帝的喜爱。 “回家我跳给你看。”张小娘子在官家耳边小声地说。 “好。”官家点头,“那我拭目以待。” 看完歌舞表演,又在瓦子里玩了半日,两人兴尽而归,回的却是鲁国长公主的宅子。狄青今天没上班,在门口盼了大半天,就等着他家的“大姑娘”回来。志冲早早安排精于妆造的女官,专门等着小娘子一到,要将小娘子打扮得体体面面。 张嫣一露面,当即被志冲押去沐浴更衣。公主认了她这个义女,亲自给她梳头,想要给她增添福气。 萧靖和狄青坐在前厅喝茶,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嗑。两个奔三的老男人凑在一起吹牛逼,茶水没喝多少,嘴巴倒是没闲着,rou脯和干果下去一两斤,肚子里跟没吃似的。官家平时是不爱高调的人,今日居然专门叫殿前司封路,又让御车开到公主府的门口。 这下可好了! 住在附近的宰相们都知道陛下外出,专程来探望鲁国长公主。左邻右舍的人议论纷纷,对鲁国长公主的行为颇有微辞。 “……这位公主,恩宠太甚!” “……国朝不只她一位公主,偏她行事张扬,爱出风头。” “……噤声,噤声,官家出来了。” 按照规则,清河郡君张氏非中宫皇后,即使她得公主举荐,只能坐着二人抬的小轿子从一侧的掖门入宫。 萧靖:哪能叫我老婆从偏门进来啊! 他一搭手,让打扮好的张嫣坐上去御车。天子的御车走正中的宣德门,穿过大庆门,如此一来,张娘子是走正门进来的。 一路走来,萧靖的时间掐得刚刚好,穿过宫门的时候,太阳正要落山,彩霞照得天色像火烧似的。他叹了一口气,低头跟张嫣说:“这场昏礼有些简陋,等过几年你当上皇后,我们再办一场大的。” 婚礼同昏礼,正头娘子合该在黄昏的时候嫁过去夫家的。 张氏不是朝臣心目中的国母人选,这是萧靖做到最大的努力了。张嫣握着他的手,眼神亮晶晶的,她从来没有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御车在延福宫门口停下,这是萧靖挑了好久的宫殿。延福宫位置偏僻,出了内门,更靠近外面百姓的集市。历史上的延福宫被宋徽宗扩建得十分豪华,是徽宗皇帝长期生活的地方。 萧靖:徽宗生了三十八男、四十二女,共计八十个娃! 萧靖:延福宫的风水好像旺丁不旺财。 萧靖:钱没有可以再赚,人健康就行。 比起重金属超标的福宁殿,偏远的延福宫的确是一个好地方。张嫣下了御车,宫殿内摆放着她惯用的妆台和衣柜,一切都安排得妥当。她将石榴花和两朵红蔷薇放在床头,有宫人给清河郡君奉上首饰钗环。 皇宫里都传遍了,这位清河郡君可不得了,是明道二年以来第一位获得晋封的娘子。 张嫣惊喜地打开礼盒,见都是十分昂贵的用料。萧靖探头看了一眼,微微皱起眉头:“这是谁准备的?象牙、犀角、玳瑁、翠羽等物不许宫中和民间再用,亦不准地方上贡。上天有好生之德,以生灵躯壳制饰,此乃不仁。” “陛下恕罪!” “陛下恕罪!” 宫人们只想着讨好清河郡君,却不料被官家训斥。郡君身为当事人,脸上丝毫没有怯。 众人心想,她是被吓傻了吧? 张嫣捧着这盒东西,语气有些惋惜:“只能藏起来看了。” 她明白萧靖的意思,象牙、犀牛角、玳瑁这些动物制品确实不好。点翠的簪子看着漂亮,但需要从翠鸟身上活生生将羽毛拔下来,太残忍了。 张娘子身为大宋的时尚风向标,她穿戴什么,肯定有很多跟着学。如果她爱用点翠的头面,别人都学她,这个影响可太坏了。 张娘子表示,改用宝石首饰一样很漂亮。 “朕记得有几盒新进贡的白珍珠,桂圆果子大小的,都拿来给娘子赏玩。”萧靖骂了一通,却不想让人看轻张嫣,“朕看娘子还差一顶珍珠制的冠子,七夕的时候戴上一定极美。” 张嫣偷偷地笑着:“臣妾可要先谢恩了。” 等宫人们退下去之后,她像做贼似的,偷偷换了一条销金的大袖红裙子,据说民间结婚的新娘子都爱这样穿。她记得早上魏行首的舞,她跳起来动作轻盈,灵动流畅,胜过行首娘子许多。她在结尾时多加了四五十个转圈的动作,直到脑子里发晕才渐渐慢下来。 大宋小陀螺果然名不虚传! 萧靖看她越转越歪,险些要栽倒的时候,一把将她兜在怀里。姑娘不知道自己差点一头栽在茶几上,笑得傻乎乎的:“官家看我跳得好吗?” “真是好极了。” 他低下头,如是说。 作者有话说: 卖花姑娘唱歌的习俗参考自宋朝《梦梁录》:“卖花者以马头竹篮盛之,歌叫于市,买者纷然。” 我查了半天资料……延福宫的风水应该最好,毕竟徽宗在那里没少生娃。等过一阵子,官家会再有新房子住的。 第644章 赵祯无遗憾(60) ◎宋仁宗捡了一个小孩◎ 今年夏天, 萧靖收到地方官员送上来的一首诗。 柳永的《煮海歌》。 柳永便是那个写《雨霖铃》的柳永,此人在高中课本的名气远比在活着的时候响亮。一句“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一句“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 十里荷花”,当年萧靖上学的时候没少背得脑壳疼。 官家在景祐元年的科举殿试上遥遥见过柳永一面,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他科举考得不错, 年纪也不小, 我叫他去睦州当官。”官家回忆起来,“我想叫他少写两首词,不然孩子背书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