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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姑娘今日立遗嘱了吗 第38节

    雪团就是在他的不停投喂下,活生生撑死的!!!

    那年也是这样。

    ——“吃罢,你最爱的rou脯干。”

    ——“听说猫儿爱吃鱼,你倒是挑剔,只吃熟的。”

    ——“进贡的荔枝,我得了一篮。分了阿娘和绒姐儿,这些都是你的。”

    甚至离谱的是!!

    崔韫有日上朝,面带忧色。特地寻了宫里照料金贵猫儿的内侍。

    ——“雪团背着我吃了寻常饭菜,会死吗?”

    第41章 你不是最疼漾漾了吗

    人群相互奔走,喧嚣此起彼伏,涌动的人潮堵住了去路,马车被迫停下。前方似有异动。

    车外是尖锐变了音嘶嚎。

    “啊,滚开!”

    “嘎!”

    大白鹅挥动翅膀,一步三跃,对着前面慌不择路的男子,红红的嘴巴又尖又宽,猛烈攻击。

    薛牧良捂住下身,身上没有半块布料。白花花的赘rou疯狂抖动。

    “光天日下!真是不要脸!”

    “他那姑母尚且在牢狱,沈公子跑了几趟,也没将人接回来。这薛牧良更是个孝顺的,不见担忧,反倒还出来闹事。”

    沈婳一顿,她茫然的指尖一僵。

    她记得,这件事明明该在三月后才发生。

    这是,提前了?

    姬纥靠窗,不由抬手撩开车帘。

    雪粒子从缝隙钻入。凌冽寒风刺骨,沈婳不由将脑袋往下压了压。

    “嘶!”是姬纥长长的吸气声。

    只见大白鹅一个猛扑,啄上薛牧良的手,他吃痛,连连甩开。

    而就在这时,大白鹅抓住机会,对着一处咬了上去。

    “嗷!”一身惨烈的嚎叫。

    有人痛心疾首:“街上的年轻女娘速速离开,免得看了污秽。”

    这句话惹来一群男人粗俗的讥笑。

    “这话不假,霏儿是我在花楼里的相好,说花娘最不愿意伺候的就是他,给银子扣扣搜搜也便罢了。”

    一群人围着看戏,却没有一人上前将鹅拉开。

    姬纥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崔韫!快看啊!”

    崔韫冷着脸。

    沈婳厌恶薛牧良,可她也想亲眼瞧瞧那人痛哭流涕的惨状,当下将身子小幅度挪过去。

    ‘啪’的一声,崔韫手里的书砸到姬纥身上。

    姬纥一抖,车帘跟着落下,遮住外头的污浊。

    不等他质问,就听崔韫的嗓音凉薄:“你别忘了身份!若真想体察明情,崔某亲自送您下车。皇上得知您这般上进,没准赐下一官半职!”

    听他这语气,姬纥怀疑是亲自送他见阎王。

    他缩了缩脑袋。老实了。

    “沈娘子适才要做什么?”崔韫淡漠的看向沈婳。

    即便沈婳同他并无干系,崔韫也有责教她何为男女有别。

    沈婳莫名心虚。

    她正襟危坐。坐姿比任何时候都笔直标准规范。

    沈婳很冷静的憋出一句话:“我只是想再拿一块核桃酥。”

    崔韫似笑非笑。可眼底却无多少温度。

    “是么?”

    他总是带给沈婳身在迟尺却远在天际的疏离。

    姬纥一看被训的换人了,当下散漫的看戏。

    沈婳又何尝是吃亏的主儿,蓦地朝他一笑。姬纥只觉阴风阵阵。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纥公子想来也是读过书的。遇见这些小事,合该稳重些才是。”

    姬纥:……你知道我是谁吗!

    即清以雷霆势驶出人潮,很快,出了丰州城。官道一路畅通无阻。

    沈婳睫毛微颤,指尖跟着隐隐泛白,却在下一瞬,倏然放松。

    至此,过往攀附路途渐随远去。而来日……可期。

    女娘远走故乡,无措之余却也足够大胆。

    她已没有什么是豁不出去的了。

    途中,沈婳白日近一般的时间在闭着眼小憩。

    车内摆件一应俱全,可到底坐久了,浑身不爽利酸痛。

    不过,崔韫处事熨贴,白日赶路没法避免只能同一辆马车,可夜里,总会避嫌,让沈婳身边伺候的女仆去车内,而他和姬纥去了后面那辆马车歇息。

    可即便如此,沈婳的脸色也跟着一日比一日苍白。胃口浅了,人也削瘦了不少。整个人蔫蔫的。

    姬纥见状,说话声都压低了不少。

    有回,沈婳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睡了两个时辰。

    崔韫的耳力过人,能听见女娘孱弱的呼吸,可姬纥不能。

    “崔韫,她不会死了吧。”

    “七皇子慎言。”

    “好歹是你找的人,平日都没我上心。”姬纥嘟嚷一声,也不怪他如此,实在,崔韫的微弱善意全部用在了给沈婳的吃食上。

    他踌躇一二,到底靠近。纠结提起女娘遮住脸的帽兜。探出手去探她的鼻息。

    嗯。

    活着。

    但也半死不活了。

    姬纥又回了自己的位置。‘砰’的一声合起了崔韫的书。

    “连走了三日,我尚能凑合,可她这样实在让人不放心。”

    崔韫不愿为此耽搁下行程,说了好一番让人无法反驳的道貌岸然之语,好似全在为沈婳考量。

    “出丰州,卯时行,亥时歇,若不耽搁,需五日才能经平城。眼下所过之处皆荒林,最是偏僻不过,白日尚寒,夜温更是骤然下滑,七皇子倒不如说说,眼下该停吗?”

    姬纥一哽。

    “你身上应当还有避寒丸,依我瞧,不若给她吃了?”

    “那药是不可多得,可你也莫吝啬。”

    崔韫身上的确还有一颗。

    然,闻言,他依旧岿然不动。

    “药岂能乱吃。”

    此言不假。

    避寒丸药效极好,可烈的很,上秋之际,倪康开了更温和的药,已极少不让崔绒吃了。

    上回给沈婳服用也是迫在眉睫的无奈之举。

    崔韫慢条斯理道:“想来沈娘子是吃的起这些苦的,早些回去,也早些医治。”

    啧啧。

    姬纥服了。

    他就不信崔韫没有私心!!!

    而沈婳俨然是吃不起苦的,当夜就发了热。浑身如灼烧的铁那般炙热guntang,吓得倚翠六神无主。

    只能一遍又一遍面色愁苦的用沾了水的帕子,给沈婳擦身。

    姬纥:“我说说吧,我就说吧,你看眼下,怎么办?”

    崔韫仍旧是那副不冷不淡的神色,在倚翠给沈婳穿好罗裙后,去了马车外站定。问候一声,这才上了马车。

    在所有人无助的视线下,探出手欲为其把脉。

    他是略懂医术的。

    男子从外头入内,身上带着寒气,指尖冰凉。

    沈婳小脸通红,冒了一身湿汗。腕间的凉意,让她迫切靠近。

    她双眸紧闭,死死抓住崔韫的袖摆。崔韫眯了眯眼,刚要抽身。就见沈婳委屈间带着猫儿似的哭腔。

    “阿娘,别走。”

    她一边难受的抽泣,鼻音很重,眼角的泪跟着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