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东宫 第9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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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折返回来时,崔文熙望着周边的高墙,说道:“有时候我看着周边的高墙就觉着害怕,得一辈子困在里头呢。” 赵玥牵着她的手,调侃道:“我小时候总盼着能跑出去,结果下半生都得葬送在这里头了,不过我运气好,把你哄进来跟我一块儿磋磨了。” 崔文熙没好气掐了一把他的掌心,他突发奇想道:“再过阵子就是中秋,那天晚上没有宵禁,不如我们偷偷出去看花灯?” 崔文熙以前对花灯没什么兴致,因为太多人了,拥挤得要命,如今困在宫里,倒是生了几分兴致,“真的可以偷偷出去吗?” 赵玥:“你若想出去,我便提前安排,瞒着他们偷偷出去。” 崔文熙点头,“那就偷偷出去逛逛。” 于是在中秋那天晚上,待惯例的家宴散去后,夫妻二人相继回永安宫做准备。 余嬷嬷找来两身内侍服饰,二人各自换上。 卫公公取来出宫的牌子,说道:“戌时蒋宗等人会出宫办差,殿下同他们一起出来,老奴在外头候着。” 赵玥接过牌子,道了声晓得。 余嬷嬷叮嘱道:“殿下和太子妃切记勿要在宫外过久逗留,恐圣人那边问起,老奴没法交差。” 赵玥应道:“嬷嬷且放心,不会耽搁得太久。” 外头时不时传来烟花炮竹声,待到蒋宗等人出宫办差的时候,两人混入内侍中,一同离了宫。 外头的卫公公早就候着了,看到他们出来,请上马车,寻了一处地方换上一身胡服,又戴上昆仑奴面具,这才备妥了。 巨大的圆月高挂空中,挑着担子的小贩高声吆喝着,稚儿兴高采烈地提着月兔花灯,同父母嬉闹。 人们三五成群扎堆笑谈,不论男女老少,个个都喜气洋洋。 二人混迹在人群里,听着周边的吵闹声和笑谈声,感受着属于市井的烟火气。若是往日,这些都是崔文熙最不屑的,而今却觉得新鲜稀奇。 芳凌去给她买了一只月兔花灯赏玩。 十多名暗卫装扮成平民的模样护在他们周边,鉴于花灯巡游的坊市太过拥挤,他们并未去凑热闹,而是漫步在人群稍微少些的街道上体验难得的人间烟火。 天空中时不时炸裂绚烂火花,街边的杂耍艺人卖力地讨人们欢喜,他们像一对平常的夫妻游走在世间的喧嚣满月里,看周边的盛世太平,与人来人往的勃勃生机。 中秋有放许愿花灯的习俗,崔文熙也去放了一盏,她同赵玥各自写许愿纸条时忍不住偷看他的,却被赵玥捂住了。 二人写好后赵玥也好奇她写的内容,问道:“元娘写的什么?” 崔文熙:“不告诉你。” 赵玥“哼”了一声,两人拿到河边放花灯时,他终是憋不住了,又道:“不若这样,我们互换看一眼,如何?” 崔文熙想了想,应道:“那就换吧。” 于是二人相互交换花灯。 崔文熙好奇取出花灯里的纸条,上面写着:唯愿二郎与元娘长长久久,恩爱到白首。 望着那娟秀有力的字迹,崔文熙“哼”了一声,旁边的赵玥则看到简短的几个字:不想再嫁了。 赵玥抿嘴笑,面具下的眼里仿佛含着光。 这辈子啊,唯愿二郎与元娘长长久久,恩爱到白首。 一辈子很长很长,他们会经历许多许多的事,也许会吵闹,也会争执,但不管怎么样,他都愿意紧紧牵着她的手,在那巍峨的高墙里缓步前行,走完他们这段漫长又绚烂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赵玥:我喜爱的元娘就是她自己。 崔文熙:我喜爱的二郎是穿得粉嫩粉嫩的。 赵玥:。。。。 讨厌 第68章 番外五 ◎禅让赵玥登基◎ 以前赵玥在求娶崔文熙之前曾跟圣人做过承诺, 只要他准允二人的这桩亲事,便接受圣人禅让。 如今赵玥成了婚,且有自己的嫡长子, 赵熠百日宴后圣人便同马皇后提起这茬。 二人几十年夫妻,从最初的少时到现在的半百, 马皇后深知他的艰难。他或许算得上称职的好父亲或好丈夫, 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 在武帝健在时, 赵君齐就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身为嫡长子, 却没有底下的弟弟们聪明机警,也没心思搞内斗, 偏偏他却是太子, 处于风口浪尖上的人物, 难免会成为箭靶子。 那时候马皇后陪伴在他身边日日如履薄冰,也幸亏她肚子争气,生了赵玥。 后来经人指点, 赵君齐为保妻儿不被迫害,偷偷携子请来大儒陈平做赵玥的老师, 把希望全都寄托到这对师生身上,盼着东宫能咸鱼翻身。 庆幸的是他虽然不擅周旋, 自家崽却是个小机灵, 在陈平的指点下很快就获得武帝喜爱,用迂回战术保住了东宫不被倾轧的命运。 那些年他能稳坐东宫全靠赵玥费心周旋, 哪怕老二和老三被赵玥的“童言无忌”干掉,他也不会再动摇分毫, 只悻悻流几滴鳄鱼的眼泪。 身在帝王家, 且又隔着一层肚皮, 哪来真正的手足情呢。 熬过最艰辛的那些年, 他也算苦尽甘来。 武帝自知愧对他,病重时与他长谈,他的心肠到底柔软,在自家爹跟前哭得像个孩子,满腹心酸委屈倾诉,也令武帝感慨万分。 诚然武帝不是一个好父亲,却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帝王,他对子女无情,对百官百姓却爱护,对大梁的每一寸国土珍视异常。 赵玥算是他满意的继承人,虽然自家儿子不争气,没有帝王气魄,但孙子却有承志的能耐。他时常指着大梁边界上的匈奴,跟孙儿灌输扩张版图的野望。 而现在,属于赵玥的时代即将来临。 赵君齐不想再面对那些枯燥乏味的政务,同马皇后商议起禅让一事。 马皇后知他的性子,也没什么异议,只说道:“如今二郎也已成年,且成婚又了自己的子嗣,大郎若想撒手给他,便给他罢,他羽翼渐丰,应能承当得起这份重担了。” 赵君齐:“你能理解就好。”又道,“这些年,我着实累了。” 马皇后调侃道:“你倒是累了就能退,咱们二郎从小就为你筹谋,还不知得累到几时呢。” 赵君齐厚颜道:“这不有熠儿吗,一代传一代接力。” 马皇后掩嘴,“还早着呢。以前我总担心二郎身边没有一个体己的人,如今看他跟长月感情好,夫妻和睦,心里头也放心许多,说到底是自个儿求来的,愿意上心捧着。” 赵君齐捋胡子道:“长月嫁进赵家数年,是个懂事的。”停顿片刻,“常言道,娶妻当娶贤,二郎若有她辅助,日子应不会过得糟心。” 这话马皇后倒是赞许,“崔家家风甚严,崔平英教养子女很有一套本事,这么些年,从未听过长月恃宠而骄,二郎得她在身边,我是放心的。” 赵君齐拍了拍她的手,“等禅让了,我们就偷偷去一趟江南私访。” 马皇后咧嘴,“美得你。” 心中有了主意,赵君齐便把赵玥找来同他说起禅让的事。 这回赵玥是没有理由推托的,倒也没表异议,全凭自家老子做主。 父子俩交接没问题后,赵君齐便抽空在朝会上同百官提起禅让太子继位一事,吩咐礼部筹备东宫的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 登基大典极其繁琐,现在圣人还健在,只是禅位,所以会提前一两月做筹备。 赵玥是监国太子,且是嫡出,又是武帝亲点的继承人,故而赵君齐禅让,没有官员反对。 礼部一下子忙碌起来,要拟定新帝年号,新帝的衮冕服以及皇后的翟服制作等事务。 虽然崔文熙早有心理准备,那一天迟早会到来,真到提上日程时,她心里头反而有点怵了。 一国之母,这名头委实有点厚重,仿佛肩上的担子一下就沉重许多。 她除了要做一名合格的妻子,母亲,同时还要母仪天下,担当起赵玥的最强辅助。 毕竟以后他所面临的是整个国家,庇护的是天下子民,她理应与他并驾其驱,不是站在他的身后仰望,而是站在他的身旁同路。 唯有一起前行,两人的未来才会走得更远,更长久。 这不,晚上入睡前她同赵玥说起这茬,不曾想他心里头也有点怵。 崔文熙倒是诧异了,好奇问:“二郎你都干了多少年的监国太子,还怵什么?” 赵玥披头散发爬上床,嫌长发碍事,将其撩到耳后,一本正经道:“我这才二十出头呢,若是一般的世家子弟,多数都处于家族庇荫之下,我却要亲自上阵挑起家族大梁来,你说我怵不怵?” 崔文熙被逗笑了,坐在妆台前一边擦脸一边说道:“看你平日里老气横秋的,我还以为你多大的胆儿呢。” 赵玥:“那不一样,往日有父亲在,总是想着反正上头有人,如今他卸任了,上头就没人了,光秃秃的,心里头不踏实。” 崔文熙掩嘴,“原是这般。”又道,“我心里头也发怵,若是现在,只管东宫那点事儿,若是往后,就得管整个后宫的事了,不仅如此,我的言行还会影响到前朝的评价,你说我累不累?” 赵玥拉锦被道:“那可不行,元娘你行事稳重,若跟着我怵,那咱俩在登基大典和封后那天不得出笑话?” 崔文熙盯着他看,“我一后宅妇人,哪见过这等大场面?” 赵玥宽慰她道:“其实也没这么可怕,就是领着群臣先去拜太庙,拜社稷,然后再受朝臣拜贺,你那边则是受宝册,晚上宴请百官,家眷也会同来庆贺。” 崔文熙压根就不信他的鬼话,“你忽悠谁呢,难道不比去年的成婚礼繁琐?” 赵玥:“……” 好像是挺麻烦的。 待她收拾妥当了才钻进被窝,她的手有点凉,直接往他的心窝子摸,他“哎哟”一声,不满道:“这么冰。” 崔文熙“咯咯”地笑。 赵玥的手温暖干燥,替她捂暖和,她说道:“看你平时老沉得很,哪曾想也有会怵的事。” 赵玥:“你若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怵。” 崔文熙嫌弃道:“出息!”又道,“我只是害怕我以后做得不够好,给你拖了后腿,你以后好歹是一国君主,心中装的是天下百姓,装的是民生。” 赵玥不以为意,“元娘也太抬举我了,你是第一次做人,我亦是。咱俩都不是圣贤,也都没干过帝后这差事是吧,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 崔文熙掐了他一把,“若是被圣人听到这话,指不定得训你一顿。” 赵玥似想起了什么,同她说道:“我跟你说,在登基之前还要举行一场劝进,就是朝臣上奏劝我登基,得劝说三次,我还不能一口答应,得让朝臣劝到第三回 才能点头,你说虚不虚伪?” 崔文熙:“……” 赵玥发牢sao道:“你说这仪式有意思吗?” 崔文熙想了想道:“那我那个封后大典是不是也得三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