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的读书郎 第26节
两个弟弟暂时住在一起,单独住的话,孩子害怕。 温润自己单独住在主屋的主卧室里,一铺火炕,一个大衣柜,炕上有两个炕柜,放着他的穿戴等物。 第二天吃过了早饭,温润去找张大爷,看谁家有余粮,他买五百斤:“带壳的稻子,吃的时候再脱壳,这样放的时间长。” “行,有!”张大爷道:“还有干蘑菇,干菜,你要的话,都有。” “要!”温润狂点头:“我家今年没菜了,就得买点现成的啦!” 于是张大爷就给他张罗了。 大葱,蒜,生姜,干蘑菇,干笋,干辣椒,干茄子……。 各种干货堆满了一个仓房,正好赶上了长工们来上工,开始倒腾东西。 还有粮食,这个温润放在了后罩房那里,那是后库房,前库房就在第一进的角房那里,那里是日常吃的粮食。 细粮库房在第二进的角房那里,大米白面也不少呢。 而第一天上工,翠花婶子的午饭就做了栗子炖鸡和腌笃鲜,蒸了二米饭,打了鸡蛋汤。 油水很大,味道又好,吃饭的时候,六个人吃的头也不抬,这在家是吃不到的好东西。 温润吃的跟他们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每个孩子多了一碗鸡蛋羹。 等到傍晚时分,干了一天的活儿,这饭就更丰盛了,炖的大鹅,以及老rou炖豆腐,都是油水很大的菜。 主食是葱花油饼。 吃过了饭之后,又有热水泡了一下脚丫子,舒坦的不得了。 他们来的时候,衣服都做好了,一水儿的青衣小帽,一身短打扮,干活下力气,这吃得好,连铺盖都是新的! 他们在上工之前,特意在家,洗了个热水澡,干干净净的过来上工,换了新衣服。 躺在炕上,哥三个都有点睡不着觉,隔壁的哥三个也同样如此。 第38章 母子俩…… 老程家哥三个,躺在炕上都一个动作,那就是摸肚子。 今天吃的好饱,rou可劲儿吃,饭可劲儿造! “三哥,这伙食也太好了,以后都这样吗?”程老四觉得今天跟过年似的,他们家过年都没吃的这么好过。 “是啊,三哥,四哥,这么吃下去,可是太享福了!”程老五觉得这就跟做梦似的呢? “今天头一次来,以后不一定有这好事儿了。”程老三却道:“不过肯定会让大家吃得饱,吃不吃rou无所谓,只要能吃饱就行,这东家不错,全都是新的,咱们只要好好干,以后日子肯定好过。” 今天这饭菜,还有那些粮食,就是东家的底气。 而他们也有了信心,一定要好好的在东家这里干活。 隔壁的刘家哥三个也在说这件事情:“这伙食也太好了。” “今天的活儿也不重。”无非是搬搬抬抬,他们要是去做民夫的话,那活儿可比这个重多了。 还有这里外一身新,新的被褥什么的,光是这吃穿用三样,就将他们收服了。 “以前不是没见旁人当过长工,那累的呦!”为啥他们家人没出去当长工,就因为太累了,而且不自由。 很多人在东家当牛做马累一年,也没剩下多少钱,而且有的时候,身体都累垮了。 来老王家也是考虑过的,起码温举人不是那样的人,还有就是他们家也真的是用不了那么多人。 听大侄子说,先生是很好的性格。 如今他们新的学堂还没建成,就在西厢房那里授课,三五十个小孩儿,分了两个房间,现在没什么活儿要做了,就整天授课,争取让他们多多的学习。 “可能这第一天就这么好,第二天未必了,睡觉,明儿早上起来,把那匹马收拾干净,听说还要买牛?先把牛圈弄一下……。”给人当长工的,眼里头就得有活儿,不能等东家开口,那成什么了?他们要把活儿都做好,让东家没什么说法才行。 他以前认识的一个长工,就是这么在东家做事的。 第二天温润让程老三赶着马车,带他去了一趟县城。 先去县衙买地,莲花坳周围的无主之地可不少,以前都荒芜,温润一口气买了一百多亩,跟老王家留下的那二十亩地凑一凑,凑够了二百亩。 至于王瑾的那点地,温润又给买了点儿,凑够了二十亩地,这是一个男丁一年能种的最大亩数。 要是有牲口的话,五十亩吧,可能会很累,但是一个人一年起码要有十亩地来种粮食,种出来的粮食才能够一个人吃,剩下的十亩地出的粮食,得缴纳赋税,还得卖粮食换钱,购买油盐酱醋什么的……要不怎么说,农家日子不好过呢。 如今温润有二百二十亩地,还给自家的宅子起了房契,包括明年要建设的那个王瑾的房子,也提前起了房契出来。 放在王瑾名下,让这孩子有点安全感。 巧合的是,温润出大门的时候,正好遇到元刀,这位非得请他吃饭,最后只好在张大哥的那个酒楼里吃了午饭。 倒是没喝酒,下午去了牛马市。 县城有一个很小的牛马市,里头有人卖牛,是两头健康的小母牛,看样子是刚成年,要价很高,一百两银子一头! 还有一个是卖一头老水牛,行将就木了,没几年可以使唤,倒是便宜,只要五十两。 两个卖马的,一个常年倒腾驴子的,还有一个是卖骡子的,七八头骡子吧。 也就这样了,牛马市的牲口少,倒是旁边的“人市”,也就是买卖奴仆的地方,人还挺多。 温润也是头一次来这个人市,本以为会看到满面凄苦的奴仆下人们,谁知道却不是。 人市这里属于牛马市,当然,是因为贱籍之人,等同于牛马牲口,是可以随手买卖的,但是呢,人市虽然设在牛马市这边,却非常的干净。 卖家穿着一身黑衣服,短打扮,也没凶神恶煞,也不主动揽生意。 而作为“货物”的奴仆们,是在一所半开的大房子里头,前头的买家能看到里头的人,里头的人也能看到买家。 里面的人虽然穿着的不是新衣服,可也洗的干干净净,至于他们每个人也都收拾的利利索索。 三三两两的聚到一起,正在聊天说话,偶尔会有笑声传来。 这里的奴仆也不多,三五十个人吧,其中有两伙人应该是一家子。 只有一个比较奇怪,温润看了过去,那是一个中年妇人,搂着一个半大的小子,俩人凑在一起,谁也不搭理,那妇人自己穿的衣服都有补丁了,可是那个半大小子却穿的很好,收拾的很利索。 看起来像是母子俩。 温润看了一眼那小子,孩子眼神清澈,但是只看到了眼睛,看不到全貌。 而那个妇人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样子,而且举止上也很有修养,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由得起了心思。 翠花婶子一个人在他们家住着,又是个弃妇,村里人不说什么,其他人恐怕也会嚼舌头。 不如买人回去,家里的活儿也挺多的,零零散散的,也得有个女人来做事儿。 “那对母子,怎么个意思?”温润开了口。 那卖家这才恭敬地凑过来:“这对母子是北地过来的,听说是京中大户人家犯了错误,被卖了出来,还要卖的远远地,两个人,作价三十两。” “嗯?”温润没说贵,也没说不贵,他就是不吭声,不表态。 那个卖家当然要继续说下去了:“别看这个价格便宜,其实这妇人还是不错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哪能没点长处?她懂一些事儿,教养方面很不错,听说以前是跟在小姐身边的陪嫁丫鬟,那是她儿子,听说还认识点字儿,就是这对母子不要分开,那妇人宁愿挨打,也要保全儿子,小的也是可怜他们,就一直没怎么卖出去……。” 三十两银子,说实话,不多不少。 毕竟一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个年岁的男孩子,能吃的很,干的活儿可不太多。 “您要是有意的话,小的给您问一问?”卖家束手垂在身前:“看他们同意不同意。” “可以,本老爷是新晋举人,家里有一meimei,需要人贴身照顾,另外就是洗洗涮涮的事情,家中有厨娘做饭,她的儿子,也能给本老爷当个书童小厮。”温润道:“其他的事情,也没什么,家里有长工,不用做什么重活儿。” “好的,好的!”卖家就进去,跟母子俩小声地说了好长时间,那妇人看了温润半天。 才迟疑的点了点头,带着儿子过来,有点畏畏缩缩的朝温润行了一礼:“奴婢见过老爷。” “怎么称呼?”温润凑近了看,这妇人虽然是个半老徐娘,却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不说,连穿戴都很整齐,举手投足之间,气质很好,不像是个居人篱下的仆妇,倒像是那些大户人家里的管家娘子,或者是主母身边的贴身之人。 那畏畏缩缩的样子,看似自然,但实际上,她还是很有傲气的,只不过是为了身边的男孩子,不得不如此。 估计要是显露的太聪慧,可能早就让人买走了。 “在前任主家里,奴婢叫莹莹,后来嫁了人,夫家姓陈,被人叫做陈强家的,后夫婿病亡,奴婢的原主人嫌弃奴婢不吉利,就让奴婢带着孩子出了门。”妇人知道规矩,她们这样的奴婢,其实是没有姓氏的,也不知道自己的祖宗是谁,但凡是主家高兴了,给赐个姓氏,换个名字,都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所以她不说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是让温润看着办。 温润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这就是贱籍的无奈之处。 他们没有出身,无法追溯渊源,就算是成为了平民百姓,恢复了自由之身,那也要三代之后才能科举,否则是无法考试的,因为不管是哪一个科举考试,都要署名,并且举例出祖宗三代,及其身份。 例如温润,他就要在名字的上面,写上父,祖,曾祖三代人的姓名,以及他们的身份。 温润这个身体的父亲是秀才,祖父是草民,曾祖是秀才。 但若是贱籍之人的话,是没有祖宗可以追溯的,故而不能科举。 温润想了一下:“那你给自己想个名字吧,想叫什么就叫什么,本老爷家里在乡下,不讲究那些。” “那还叫陈强家的,奴婢也没打算继续找个男人过日子,只希望将儿子抚养长大。”陈强家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温润,发现温润没有什么表示,不由得松了口气:“您看可好?” “可以。”温润点了头,付了银子卖身契就到了他手里。 母子俩跟着他上了马车,男孩子一直低着头,人市门口就有衙门的办公小吏在,直接过户就行了。 温润又花钱买了那两头小母牛,这个可是他们家以后的大牲口了,又买了一头大青骡子,这东西力气大,能干活。 还附赠了一个骡车,以后还能坐人,进个县城什么的。 等到办妥了手续,温润才慢悠悠的离开了县城,回到了莲花坳。 如今王家不同以往啦,有一匹马,一头骡子,两头小母牛,还有两头猪,鸡鸭鹅的也不少,更有刘三儿不知道从哪儿要来的好几只小狗崽子,说养大了好看家护院。 带了人回来之后,温润就把人交给了翠花婶子:“这是陈强家的,这是她儿子,对了,孩子叫什么?” “陈旭,旭日东升的旭。”陈强家的拉着孩子,孩子低着头,也不抬头。 “哦,陈旭,挺好。”温润看向翠花婶子:“帮忙安排一下,就住在你隔壁吧,那有个里外间,让他们母子住正好。” 毕竟是个男孩子,跟母亲住的话,不太方便,故而要翠花婶子安排在后罩房唯一的一个里外间。 两个房间都有火炕,中间是火墙,一烧起来,两边的炕会热,屋里也不会冷。 翠花婶子点头:“明白,跟我来吧!” 陈强家的就跟着翠花婶子走了,母子俩也没什么行李,也就两身换洗的衣服,连个行李卷都没有。 幸好啊,温润怕冷,以及家里还有孩子在,故而在前几天,翠花婶子在给长工们做被褥的时候,就给多做了四套大棉被,大厚褥子和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