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林轻下(你说你爱我很可耻,那我就真的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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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向沉,我们 林轻与央珏变得形影不离。 过去她们都不是习惯群居的人类,如今发现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对的地方。 下课时,烦躁时,会一起在cao场漫步,并肩,慢慢走。不想说话就不说,想说话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舒服的状态。 “其实对他的感情一直是一种自我欺骗和自我保护的产物对吗?”林轻问央珏。 “我自己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再提问出来只是为了向你确认这个事实而已。” 央珏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这个答案。 亦真亦假的情感,复杂的人,林轻自己都不清楚的答案,央珏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还好林轻也不在乎是否被回答。 “我不敢看我的日记,在这之前。” “我记录这些也只是因为……习惯,和日渐差劲的记忆力。” “回忆会褪色,日记会泛黄,不过,还好,写下的证据不会消失。” “我好想死掉,央珏。” 林轻清浅地笑,残酷的话也在林轻的柔软里变得像安乐死的致幻剂。 “我真的,好厌倦活着。 央珏你知道吗?很长的时间里,我极致地渴望爱和被爱。 我觉得只要有人爱我,只要我爱别人,我就可以远离这种生活。 那时候我是真的相信爱可以改变一切的,我真的很傻地相信了。 被耍得很彻底。 我现在想起来之前的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笑。我觉得真的很可笑,一切都很可笑。 太过于沉浸爱的幻想,期望爱能给生活带来剧变,只会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所有东西都是积累造就的,哪里有什么能突变的存在。 爱上某一个人或者被某一个人爱生活就能天翻地覆美好起来吗?只是一种类似于吗啡的止痛致幻剂,暂时有效而已,我们迟早还是要回归眼前的真实生活。 不得不回归。因为吗啡终究有时效性,会有无法镇痛的时刻,你可以一直打吗啡到死吗? 如果真的可以就好了,可惜不能。 感情升温上头这种东西其实也就是很短暂的,和吗啡一样。 还是后遗症比较强的那种,上头时候是否止痛不好说,不爱了一定是痛的。 唯一没有后遗症的良药可能只有时间吧,无声缓和伤痛似乎是时间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但是时间来得太缓慢而对于逃离的渴望太急切。 在对于改变的迫切面前什么都顾不上了,于是热切地投向爱情的怀抱。 很多时候人爱的都不是那个人本身吧…更多的是爱那个人背后代表的逃离旧生活的希望。 亦或者渴盼的是这个人能够给死水一样的旧生活带来波澜迭起的刺激。 不然怎么会有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这样的话出现。 除去见色起意的可能性,难道不是“你渴望着,所以你追求了”。 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恩怨纠缠的爱情故事? 和枉顾年龄,财富,家庭背景,性格,学识,教育各方面的差距一定要走到一起的痴男怨女。 因为他们都对当下的生活不满意,受制于当下的生活并且渴望逃离,所以古代的爱情故事最动人的人的点就是时代背景,如果没了时代背景的局限就是两个发情的癫公癫婆。 我一直这么觉得。现在也同样。 所以这么说起来就更可笑了对吧,李国荣给我带来了困境,我渴望逃离这种困境,而最显而易见的逃离办法就是爱上李国荣,合理化我们的行为,让我自己顺心舒心。 太怪了,太搞笑了,但是是真的。 不管李国荣是有意还是无意,他都创造了一个让我只能依赖他的环境。 过去了很久,痛苦反思挣扎了很久我才把这些事情想通,明白自己活在一个楚门的世界里太难了。 我知道我一直痛苦着,也一直在思考我痛苦的来源,我有很多次接近真相的机会,但是我都否认了,我清楚地知道真相对我来说是一件过于苦恼的事情,所以我一直在逃避它。 直到我再也无法无视真相,只能在痛苦的巅峰去击碎自我安慰的假象,清楚认识到我爱的是什么,以及真正带给我痛苦的正是我自我欺骗去爱的人。 总之有一段时间我是心甘情愿和他上床的,和一个有妇之夫一起边讲数学题边让他的yinjing插在我的屁股里。 我很喜欢数学,然后就疯狂用数学这一个点给李国荣添上莫须有的魅力,试图告诉我自己一个能把数学学到一定程度的人,人品、性格方面一定有什么过人之处。 就是这么愚蠢把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都一点点凑到一起,拼凑出一个我臆想出来的李国荣——仅限存在于我幻想中。 现在回看真的是觉得像在演无比荒谬的玄幻剧,学术、性格、家世,所有的这一切和做了禽兽不如的错事有什么关系吗?为什么要因此去洗白一个做了坏事的坏人。 我本来清醒之后以为世界上这么傻的人只有我一个,后来我发现这样的人有太多,太多人只爱自己幻想中的人。 而且感情这种东西确实本来就是没道理的,可以克制情感但是无法完全控制情感。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到底怎么样激烈的感觉才配得上这样的形容? 不清楚,我没有体验过。对李国荣的情感带有一种自我麻痹的麻木。 而和你是细水长流。 到底什么样的爱情故事才是让人牵肠挂肚的? 我有很多关于爱情的怪谈与想象,但也只是想象。其实这些事都说不准,对吧? 你mama真的是一个好老师。是为数不多帮助过我的人,是我初中时候唯一的美好回忆。 不过我和央老师只有短短一年的相处经历,美好过去,噩梦依然沉睡在身边。 后来有一天,他的儿子看到了我们在房间里待了很久才出来。 不管他再怎么仔细地去掩盖这些真相,他和家人还是住得太近了,他并不能够完全在家人面前掩饰住这些。 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用在这里不贴切,但是没有什么能瞒得住家人,总有马脚是来不及收拾的。 就像那些政府内部清朗之后藏得很深的官员,往往是被自己的妻子揭发的。 他们对自己的妻子不好,妻子也就不会对他们还抱有人性。 后来李国荣他的太太和儿子都注意到了我们之间似乎有些过于密切的交往。 于是李国荣的太太就让她儿子来代替她查找这些真相。 李国荣只要一有时间也有机会,就会用各种方式、各种手段来威胁我。 威胁我、猥亵我。 在第一次强暴之后,他拍了视频。 不过其实那些细节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 我忘掉了大部分内容,我只记得我们大概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记得那些剧情的细节。 大概是身体的自我保护能力导致的吧。 很感谢我的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难过的回忆,这对我来说有些太难了。 我有说过吗?我割腕自杀过,但失败了。 我之前一直固执地认为割腕是解脱,直到我自己尝试过之后,我发现它还有可能是坠入另一个深渊。 我拿起事先准备好的水果刀,鼓起勇气举过头顶,伸向另一只在浴缸边缘的手臂。 不幸的是由于经验不足,这次伤口不够深,只勉强划开了皮肤。 我下定决心就进行了第二次、第叁次同样的cao作,直到割开了大动脉,手腕处丰富的肌rou,韧带等组织全部断裂。 断流出源源不断的血液。 我满意地躺在浴缸,以为马上就会昏迷,一切都会结束。可是我发现越来越不对劲,我开始浑身发冷,不自觉地颤抖,手脚发麻,仿佛置身于南极。 而我的大脑却无比清醒,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血液不停地流出。 我的生命在一点一点流失,就好像马拉松的终点近在咫尺,而我却怎么也站不起来,试图用双臂爬过最后的距离,可终点却越来越远。 这种折磨可能持续了十多分钟,随后我进入休克,如果没有人发现,一个小时后我将彻底死亡。 可惜就是这么不幸,在我出事之后很冷漠基本不回家的爸爸mama,在那天却突然回来了。 然后我被送进了医院,被救了,醒了,醒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 我叹了口气,觉得这样也好。死了像是对李国荣的屈服和让他的阴谋得逞,活着醒来见到爸爸mama说不定得到的又是一句‘你怎么不去别的地方死干净点。’ 就一个人活着醒来了,也挺好的。 如果有幸被救回,很可能由于大脑缺氧产生不可逆的损伤,导致智力受损,终身残疾。 割腕自杀大多是不成功的。很多人没有办法在剧烈的疼痛下还能精确地割到动脉血管,到头来还是白遭罪一场。 这么说的话我还是很幸运的,没有什么后遗症。怪不得那些医学生要么烧炭自杀要么割颈动脉。 正因为是医学生才这样干啊… 想重活一世,一定要先死一次的人生也真是……太有意思了。 总之那次之后我再也没有过想要自杀的念头和行为,我觉得这么死了确实不太划算,我要给自己寻找一个新的活着的目的和目标。” 林轻闭上了眼睛,“那就是治愈和复仇—— 用我的能力治愈和我有同样经历的别人,让带来伤害的人承受应有的代价。 啊,所以我才一直能在人间苟延残喘着。 一直到现在我自残过很多次,很多很多次。但是我从来没有选择过跳楼这种不可逆的自杀方式。 因为过去我总觉得自残是一种自我虐待,是一种赎罪,我觉得我对不起所有人。 哪怕受害者明明是我,但是我在别人的谴责中还是有一些迷失,所以我用这种方式来自我惩罚。 就抱着‘如果能死掉就死掉,死不掉就继续生活吧’这样的心情。 只要我自残了,就没有人会谴责我了,就可以暂时过一段安静的生活。 就不必面对那些奇怪的眼神。可以不用去学校,也不用面对李国荣,不用面对爸爸mama。 你知道伤害自己最深的往往是最亲的人。 爸爸mama在分别听了我和李国荣的说辞之后,甚至被李国荣的花言巧语欺骗,认为真的是我主动去干了一些有辱门楣的事情。” 林轻说到这里时轻笑了一下,有辱门楣这四个字被她一笔带过。 实际上这么狠毒的词从自己母亲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像一把凌迟的刀把林轻割得遍体鳞伤。 “我mama和我爸爸就是那种很固执的人,有些时候固执到愚钝。你知道他们对这件事的处理方法是什么吗? 他们觉得是我们家对不起李国荣他们家,伤害了人家的家庭。 他们要求我不能搬家,不能转校,就这样每天面对着李国荣他们家,每一次遇见我都要强颜欢笑。颠倒黑白之后,加害者成了受害者。 成了一切罪恶的来源。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呀,央珏,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想有人告诉我。 但是我又觉得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估计问谁也都没有答案。” 林轻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的儿子发现了我们的事情之后,真的和我mama爸爸一样,他们不管男人犯了什么样的错。 好像大家都会自觉地先去怀疑是这个女人犯的错,把错都推到这个女人身上。哪怕这个女人目前还只是一个女孩儿。” 一个女孩儿为什么要去勾引比自己大20岁的老师呢?年幼的林轻不知道。 长大后林轻知道了,但是在这种时刻说出来有点太心酸也太悲哀了。 所以她们谁都没有去回答林轻的这个为什么。 “是,哪怕我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女孩儿。但是他们听了李国荣的说辞之后,依然认为是我有错在先勾引了他。 他说是我毁掉了他的家庭。真相大白那天,他的妻子疯了一样扑过来捶打我。 她也是一位优秀的职场白领,担任高管。但是面对这件事情,她和蔼可亲的面孔瞬间就变成了失去理智的疯子。 她张牙舞爪地扑过来要锤打我,而其他人都冷眼旁观。 不管是李国荣,他的儿子还是我的mama、爸爸,没有一个人帮我。他们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我爸爸甚至还说‘打吧打吧,这个放荡的女人,我们家没有这种女儿,把她打死好了,丢了这么大的脸。真对不起你们家。’ 然后回去又扇了我一耳光,问我为什么要给他丢这么大的脸。 哎呀,我到底是什么呢?我当时就在想我到底是一个人、一个物品,一个mama爸爸的华丽的奢侈品新衣服还是其他的什么? 当看到《血观音》里棠宁说出那句‘妈,我是你的名牌包吗?用旧了就换一个。’的时候,我在屏幕外面觉得我们真的很像,我们都是一样的。恋爱也一样地软弱。 同样地也会在软弱到底线的时候,选择去孤注一掷。” “不,你很坚强。”央珏说。 林轻摇了摇头。 “当然了。极致的软弱就是极致的坚强,不是吗? 软弱的人一定是遭遇了各自的打击才会变得软弱,能扛下来并且还活着的人,何尝不是一种坚强呢? 都说自杀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可是有勇气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解脱这样人生的人又何尝不是勇士呢? 直面生活的是勇士,不想直面生活难道就不是吗?” “没有这么绝对的事情。”央珏勾住了林轻的手指。 “但是我想你陪着我。以后你可以不用做勇士了。我可以做守护你的勇士,你也可以做保护我的骑士。” 这是央珏唯一一次说出类似于挽留的话,她无法再对林轻的死亡宣告无动于衷,做出一直沉默记录着的样子。 积累的情感多了,也会像手机的内存卡一样,会爆掉。 “嗯...你知道我们做了这么多次,我为什么没有怀孕吗?好不好奇?我可以告诉你。 哦,你可能不好奇,因为我在日记里写了。哦不,这不是什么日记。这就是我的证据,我生命的记录。 所以央珏,真的对不起。 我不想把你拉入到这一切中来,所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这本日记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你不用替我报仇,想替我报仇也行。 不过我应该在生前就会事先把证据准备好并且发送给所有人。 我最大的证据。 当初我还不太懂怎么保护自己,李国荣做得也很谨慎。他每次都会把我反复清洗之后才送回去,我没有办法保留下什么有效的证据。 但是后来我意外怀孕了。 我知道我怀孕的时候很惊恐,我一直都是孤立无援的状态,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告诉李国荣,他当然也不敢带我去正规的大医院治疗。 于是我就在那个小医院里简单登记... 然后你知道做过人流之后,都是有痕迹的。 我后面花了点钱去那个医院把我的就诊记录调了出来。在李国荣销毁之前,我先一步搞定了,这应该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作者没有妇科相关的医疗经验,这里的所有内容都是瞎编的。] “总之这给了我伸冤的可能。 证据,保留证据就是最重要的。 其实我之前去警察局报过警,但是李国荣这么多年手眼通天,积累了不少人脉。 尤其是他还是教授,在这个位置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资源,所以他在派出所也有自己的人脉。这件事情就被压下去了。看吧,这就是扫黑扫黄打非的重要性。 孙小果的事情在全国各地都在反复上演。 反正之后我就知道了,我要等待,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他彻底地扳倒,让他没有再伤害我的机会。 等待就成了我生命的主旋律。 在那之后,他的儿子就在学校里面率先对我实施了霸凌。他各种造谣我偷别人的东西或者是不讲卫生、随意吐痰,或者是伤害小动物、虐待动物之类的。 和他爹一样,长了一张颠倒黑白的嘴。他先对我实施霸凌,后面又有很多其他的人跟着。 你知道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成绩好的孩子们,他们的霸凌是更加细致更加无痕的,但是也让人难受的。 就比如说不管学校安排什么东西,永远没有你的份。然后明知道你在实验室,还是会在临走的时候“不小心”把门关上,然后几个人就有说有笑地离开了,我就只能在那里一直呆着。 又或者是在学校论坛上匿名对你进行辱骂,甚至跟风造谣。还有什么呢?还有成绩单上故意被画上大大叉号的名字。 老师对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也相信那些谣言。 国际高中的老师,他只想拿了钱就办好事吧,不想去管这么麻烦的事情,其实我也能理解。 和上海外国语不太一样,我就读的那些国际高中老师教的很好,但是人品就有待提升了,你知道人品这方面不能和任何东西挂钩的。 李国荣那么优秀,财权,名利,什么都有。结果不还是做出了那样的事情。” “当今社会的男人最惯用的伎俩就是造黄谣,造黄谣我和多少多少人睡过,造黄谣我有性病之类的,就像《悲伤逆流成河》里面易瑶遭受的那样。 他们以为用这种办法就能让我屈服。 好可笑。 不过好在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上的身体上的伤害,我只是在精神上被虐待了而已。 而已两个字在这种场合出现还是很可笑的,对吧,我说完我都觉得好笑。 身体虐待和精神虐待本身就是一体,谁也无法与谁分开。 无法说清孰轻孰重。 明明我是受害者,可是在受害者有罪论的背景下我常常可笑地以一个被指控罪人的身份出现。 造谣很容易,但是澄清很难,大家更愿意相信劲爆惊奇的谣言来丰富无聊的生活,至于辟谣……这是什么? 很多情况下便是如此。不过我很欣慰,小珏,我的宝宝。 世界是有在变好的,舆论氛围、人的想法,都在进步。我很开心能看到这些,尽管我没有那么好运能得到这样的垂青,不过只要在变好,什么样都是值得的。 我没有为我的不幸感到不公平过。 只是作为亲历人与见证人,比别人更懂其中的切肤之痛而已。 我不是一直这么勇敢,我也放弃过全世界。在看到人只去相信那些愿意相信的夸张的内容时我也感到失望,放弃对任何东西的期待。 我放弃声嘶力竭的呐喊。 不过在自我疗愈与沉淀之后,我还是站了起来。其中有一份勇气也是你给我的,小珏宝宝。我不会一直勇敢,但是总会逐渐恢复一些原有的生气。 我知道我需要清白,但是不是现在,我需要一个更狠厉、更直接的机会,用最重的重击赋予沉痛给所有伤害过我的人。 永无翻身之处、死无葬身之地、如同过街之鼠丧家之犬人人喊打,生不如死地活着—— 我需要的是这样的道歉与慰藉,而不是那些只存在于纸面上的。 小孩子家家的儿戏,真可笑,谁信,又有什么用。轻飘飘的纸上谈兵能与我所受的非人折磨相比? 我不屑。 道歉有用还要法律做什么,我要的不是这些,我要的是报复、代价。 所以我也放弃了对自己的纠结和对人的期待,我被伤害了太多了。 但我依旧相信有好人的存在,央珏。 央老师是唯一帮助过我的人。她带我去报警,陪我去做心理检查。 可我们甚至只是陌生人。 我也怀疑过她是不是没有用心,可是事实证明了,你mama真的是个好人。包括你,包括你爸爸。你们全家都是很好的人。 央老师,是一个真正的好老师。 我觉得我一直很倒霉,不过在遇到你mama和你这件事情上总算幸运了一回。” “我也曾经丧失希望,发现怀孕的时候我又惊愕又恶心,刺激之下我撑不住了,自杀过一回。 那次割得很深。 被送到医院之后,我还是被救醒了。 现在想想我也觉得蛮可笑的,我反对虐待,那时候好像也擅长虐待自己。 我醒了之后感到的不是救赎,而是更深的绝望。 我大哭着吼他们:你们是谁,凭什么救我,没有看到我已经活不下去自杀了吗? 你们为什么一个一个都要枉顾我的意愿去做所谓的为我好的事情,并强迫我接受? 我不需要你们伪善的拯救! 难道我自己的生活,我自己不可以做主吗? 我不是受虐狂!” 回到家后,林轻盯着自己mama爸爸的眼睛,如同她盯着李国荣的眼睛说出来的那样。 这是林轻对他们最后的告诫,也吹响了她斗争的号角。 成年人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相应的代价,每个人都是。如果选择了伤害那就不要想着能够逃脱惩罚。 原谅是一种态度,不原谅也是。 林轻选择了不原谅。 她要为自己证明。 她付出过的苦难,哪怕不能1:1地还原到他们的身上,起码也要让他们真相大白。那么就如同第一次李国荣对她伸出魔爪之后,随之而来的长达数年的经年累月的痛苦与折磨,像这个剧烈的蝴蝶效应一样。 李国荣他们也会受到蝴蝶效应相应的Buff,这都是他们应得的。 就算林轻不在了,还会有无数个林轻活着。 成为一个斗士,一个勇士,去面对着这许多许多的不公。 每当有类似的事件被提起,他们就会想起林轻,就会想起罪魁祸首李国荣。他不得好死,他和他的家人和从未给予过自己支持的旁观者和刽子手父母一样。 他们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没有人是真正的凶手,因为一个人的死亡是缓慢的累积的过程,日积月累、长年累月的过程,每个视而不见或者不愿意伸出援手的人都是助纣为虐见死不救的帮凶、犯人。 杀死我的是所有人。 因为没有凶手,所以大家都是凶手。 无法确切地说林轻到底是因为哪一件事情崩溃的,所以大家都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因为林轻马上将重塑自己,她要涅槃重生了。 哦,不对,这不准确。林轻已经涅槃重生了很多次,然后每次都是她在重塑新的自己。 不一样的人生体验也给她带来了超凡的智慧。 天妒英才,这个不幸的女孩儿有着非凡的智慧,超乎寻常的聪明与敏锐。 但是依旧没有成为那个幸存者偏差。 对了,只要犯人犯罪的动机更多,犯罪的几率就越大。谁都不会是那个幸存者。 只有一起站出来,才能抵抗住那越来越小的幸存者的概率。回避是没有用的。 在这方面,林轻不得不承认自己的mama爸爸是对的。 要面对,要猛烈地出击,攻击那些一切伤害过自己的邪恶的人。 6,沉寂 有一些话林轻一定要和李国荣说。 她要当面说出自己这些年浓缩到极致的百感交集,戳穿李国荣虚伪的假面,然后无所谓他会做什么亦或是会不会在乎。 有些话在生前就是一定要说出来的,林轻不会把它们带到坟墓里去。她要清清白白离开,不留任何一丝遗憾。 时隔多年,林轻又再一次拨通了那通电话。 “李国荣。” “找我有什么事的话,直接面对面说吧,我不接受通话。”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我还可能相信你吗?” 李国荣的声音带了点好笑:“林轻,你搞清楚好不好,是你要和我说话,有求于我,你是什么态度?你也有资格这么问我?” 说罢,他不给林轻反应的机会,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林轻在放学时候紧紧抓住了央珏的手。 她的眼睛里是悲凉和哀求。 “央珏,我如果给你打电话,你帮我去报警好不好。” 央珏警觉,她死死攥住林轻的手腕不让她走。 “你告诉我你要去做什么,找李国荣坦白是不是?一定非做不可吗?” 林轻低头:“嗯,我知道很愚蠢,这么做无异于狼入虎口。但是有一些话我是必须要当面和他说的,就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试过了,他不同意我在电话里说,如果我直接说他就会挂掉。” 央珏拧紧了眉:“好,那我陪你去。” 林轻毫不迟疑开口:“不行。” 央珏就将她的胳膊拉得更紧,“我不可能同意的,那你就一直别去吧。” 僵持,久久的僵持过后,林轻妥协了。 “好,那你在楼下等我,我和你保持随时通话,如果我在电话呀有任何风吹草动你报警来救我就好。” 所以林轻敲开了那扇门。 “进来吧。”李国荣虚伪地微笑,眼镜下的眼瞳内全是冷光。 这次林轻不再害怕,她和央珏的身上有立即报警装置,如果李国荣想做点什么,她们不会孤立无援。 “不了。就在门口说吧。” 林轻抬头,跨过这么多年的自救和躲藏,隐忍和痛恨,再次和这个人对视。 她坦白了藏了太久的心绪。 “我当时真的相信你很爱我,或者说我洗脑我自己你很爱我。这么说也对。 我明知道你是毒品我还吸,明知道你是无底洞我还往里面跳。 这都是我知道我别无选择。你明白吗李国荣?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的别无选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不就是想看到我落入除了乖乖听你的由你掌控以外无人可以依赖的局面吗? 可是你又是那么恶毒的一个人,你掌控我只是为了你一厢情愿的恶趣味而已。 你的世界除了你,别人都不是人,都只是类人的玩具,你从我的悲伤恐惧愤怒里得到你自己的乐趣。 你就是一个畜生! 我记得你还和我说过现在的年轻人不生孩子都是因为懒,说现在的出生率太低都是年轻人的错。 你看你就是这样一直活在你一厢情愿的世界里。 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心里对你的冷嘲热讽。 我心想出生率哪里低了?畜生率这不是挺高的吗? 你想掌控我,你更不想负责,你只把我当成用了就扔的垃圾。 如果说我爸爸mama起码还把我当成可以循环利用的垃圾,那你就是纯纯把我当成一次性垃圾。” 说到这里林轻冷笑一下,“可惜了,我不是什么垃圾,也不是物品,更不是受虐狂。 我是一个人,你们把我当成怎么样的垃圾和可以随意损坏的布娃娃都可以,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懂吗? 我会用我的方法去完成我个人自我的守护!” “你还是太天真了,林轻。” 一直衣冠楚楚、儒雅温和的男人面目狰狞,与资料里的那个人狠厉地割裂开。 令人惊讶、堂皇。 他似乎预料到了林轻想要做什么,玩偶脱离控制的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到这个地步,李国荣再也懒得掩饰。 楼下的央珏打通了报警电话。 林轻的声音也通过听筒清晰传了过来。 “我劝你安分点!” [这是危险行为,现实的朋友们不要模仿] 记得江歌吗? 小说行为仅供娱乐。 高考前 央珏想把日记还给林轻。 但是林轻拒绝了,她推说:“不用了,你留着吧,算是给你留作一个念想。” 于是央珏想把日记递推过去的手又收了回来。林轻愿意把日记交付给她是莫大的信任,谁会拒绝呢? 林轻一遍一遍地向央珏宣告着她的死亡,似乎没有人能够控制她们命运走向的发展。 央珏发现她们之前学的很多东西,里面太多都是错的。 所谓的没有人能够决定自己的死亡,那只是一个过于绝对的说法而已。 真的想做到的话,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不过是看人的心智如何了。 身在《楚门的世界》中,虚无的想法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 但是仍旧用最大的勇气去抵抗着这些从四面八方的空气里漂浮着的恐惧与空虚,努力地去面对生活。 因为想要拯救别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是想要获得解脱而选择结束自己的人生。 为什么要说这是一种逃避、一种懦弱呢?自杀固然不值得提倡,不过他人的选择我们也无权干涉,不是吗? 或者说如果一个人真的绝望到了极点,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别人是劝得住的吗? 林轻把《房思琪的初恋乐园》和她的日记全部送给了央珏。 正因为死亡的号角比任何时候都响得剧烈,响得震耳欲聋、翻天覆地,所以她们在绝望中共舞。 在死亡的绝境中格外珍惜现在的每一天。真正做到了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对死亡的敬畏之情在这一刻体现到了极致。 今日小纸条 [好想看下雪啊,央珏。] [我一次都没有看过下雪,上海的雪真的好难得。我和你去,想旅游吗?去俄罗斯。] [想。] 高叁放寒假的时候,央珏和mama说了声之后就和林轻离开了,央老师那边会通知林轻的父母整个假期林轻都会和自己的小孩在一起。 结果没有想到,对面竟然显出了难得的漠不关心的态度,淡淡说了句“好”就挂掉了。 打电话时央珏就在旁边,林轻在央珏的房间。 整个高叁林轻都在这里,理由是帮助央珏备战高考,央老师自然欣然同意,告诉她们考不考不重要,吃好睡好心情开心就好。 央老师和央珏大眼瞪小眼了一下,然后央珏无奈地抿了下嘴唇,说了句“谢谢妈”。 央老师低头在微信又给央珏转了1万:“这小姑娘也挺可怜,初中时候爸妈就不闻不问,这么久了还是这样,这么聪明这么乖,爸妈也不爱,真是的……你带她好好玩玩。” 2月,央珏带着林轻登上了前往俄罗斯的飞机。 林轻久违地带上了有实感的笑容——脸上和眼睛里都是,而不是像之前一样,虽然嘴唇在微笑,但只是空洞的模式化的假笑,眼睛里面没有焦点,所以让人觉得假和虚,连带着觉得林轻整个人都是虚无的,落不到实处。 林轻趴在飞机的舷窗上,很专注地看着外面,眼睛一眨不眨。 央珏也顺势趴在林轻的肩膀上,右手握在林轻的靠手上,左手拉住她放在靠背上同一侧的指,下巴垫在林轻的肩头。 一个亲密的姿势。 “在看什么?好认真。一直盯着看不会头晕吗?” “不会啊,就是感觉很奇妙,原来鸟在天上飞的感觉是这样的,好奇幻。还好我出生在这时候,能看到这些。” “真的么,我觉得时代要感谢你的存在才是,这么精彩的人才造就了好时代。” “互相成就吧,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也是。” 2月正是这个宽广北方国家的旅游热季。 央珏提前做好了攻略,一下飞机就带着林轻直奔滑雪景区。 因为很早就决定了要和林轻来俄罗斯玩,所以她们用充分的时间准备了来玩的必要攻略和技能。 林轻试着学习了俄语,本身两人都没有抱能学会的希望,毕竟国人说俄语很难,没想到几个月的时间林轻凭借超常的记忆力竟然真的学会了些基础的俄语。 能零零碎碎听懂简单的内容,如果有口音就不太行。 再加上翻译器等设备,不需要导游和翻译,两个人就比较畅快地开始了在俄罗斯的游玩。 林轻还笑称学新的东西对她而言是一种放松,不停重复复习的高考内容对她来说实际上意义不大,多学点新的反而解放了大脑。 林轻第一次接触滑雪,一直在摔跤,摔跤了也在笑。 摔得整张脸都埋到了雪里,睫毛上全是白色的雪花片,还在笑。 戴着厚手套,和央珏去看各种各样的俄罗斯建筑,和从来没有在上海看到过的雪景。 冻得脸通红,腿都在打哆嗦,还在努力用刚才夹好的雪鸭子去砸央珏。 她好像很久没有这样剧烈地跑动过。 没跑几步就开始剧烈喘气,嘴里哈出的白汽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