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联合徵选季(21)吻与憾
她突然热切地拥抱住我，炙热的双唇像是等上一世纪那么久，不顾一切吻上我的唇，说：「我等这一刻......好久......好久......实在忍耐的太久了......」她边说边激烈的吻着我，带着消毒水腥味的舌尖捲上我的小舌，翻搅地我几乎喘不过气。 雀儿喜边吻，边模糊不清的说：「抱歉苹柔......我终究还是背叛你，没有办法给你结心者的位子......你愿意原谅我吗？」 我被她吻的呼吸不过来，缺氧的脑袋昏昏沉沉，脑中还是她宣誓时的问句，「嗯，我愿意......」不管她说什么，我都愿意 我被吻的没办法，轻推她的肩，稍微喘口气。雀儿喜双颊泛红，眷恋不捨离开我的唇瓣，双脣间留下一丝曖昧的唾线，她贪婪地伸出小舌舔掉唾腺，将混杂她与我的唾液尽数吞进口中，她的红唇像朵艷丽绽放的玫瑰，一滴唾珠留在她唇花上，像沾了夜雨水露，她明眸水光粼粼，像包容万物的海洋，即将淹没小小的我。我推开她想呼吸空气，才吸两口气，她又按耐不住吻上来，这回更扣住我的后脑不让我有机会逃，无处可逃的我双手所幸紧扣她的纤颈，由着她予取予求，她乌黑色的长发还沾着水气，带点湖水腥味，再往深处嗅闻，隐隐约约还能闻到我挑选的香水味。 我想起她变化后的双手，我唇上继续吻着她，手摸索着寻找她新生的软嫩，我在我的后腰找到她不安分的手，我将她的手握到我面前让我看个仔细。还覆盖鳞甲时，雀儿喜的手又硬又冰冷，经过结心仪式后，她的手已变得与常人无异，白嫩带有体温的双手，怎么看都是人类的手。 「软绵绵的，好暖活。」我握住她的手在脸庞上磨蹭，「雀儿喜，你的手好美。」 雀儿喜说：「有了结心者，这副身体比较稳定，以后不用再去游泳池了，我会想念那里的。」她贴上我的耳朵，用旁人听不到的音量，只对我一人说：「我特别想念你趴在岸边看我时，双眼映照水光的模样，你都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有多诱人，好几次我都差点......」 我感到双颊火辣辣地烫，雀儿喜注意到我脸红了，故意在我脸颊上亲一口，嘲笑我：「苹柔变苹果了。」 赛莲族长冷哼一声。她已取得想要的地位，眼看没必要留下了，她朝族人喊了声，领着所有族人拖着鱼尾潜进阴风湖里，离开了。 彼雾氏族的新族长回到族人里，经歷改朝换代的他们现下有很多事要处理，没多久也纷纷化回雾形态，离开了。 雀儿喜牵着我回到海龙族人中，他们看我的眼神完全不同了，充满恭敬和慎重，彷彿我才是瀅镇之首真正的结心者，而不是名义上的赛莲族长。 雀儿喜大致交代她与各氏族间的协定。阴风湖往后归属于赛莲族，赛莲族的外貌为成年女性，没办法偽装成一般学生，她们会以阴风湖为主要据点，向校外扩张势力，彼此共享资源和情报。至于彼雾族，则负责维稳校内势力，他们的仿造生者能力能发挥极强功用。 海龙族中有人问及处决掉柯茉雪会不会有后顾之忧。 雀儿喜冷笑一声，说：「那位前族长隐瞒彼雾氏族『城市上浮』的事。」 听到城市上浮几个字，海龙的族人全体静默，彷彿这是不能轻易提及的禁语。 雀儿喜说：「要不是玛莉告诉妮比希雅——有爱丽丝面孔的那位新族长——关于城市上浮的真相，彼雾氏族还不知道大难临头。妮比希雅将真相告知其他族人，从内部说服彼雾氏族继续与海龙同盟，以免两族关係產生裂痕害彼雾氏族孤立无援。」 我静静听着，暗中将「城市上浮」这个词记在心里。 雀儿喜此次聚会别具意义，不仅化解掉和彼雾氏族的暗斗，还拉拢了本该对立的赛莲氏族，一股作气稳定三个氏族的同盟关係，也让对她能力存疑的底下人服气，可说是大获全胜。 当我这么跟雀儿喜说时，她笑着说：「我很高兴收获二个盟族，这对大家都有好处，时限迫在眉睫，之后会有越来越多海民到访，我们势力越大越经得起考验。不过有一事我得坦承，今晚最让我开心的，其实是抱得美人归。」 我别过脸当作没听见，泛红的耳朵却已出卖我。 ＊ 收到吴深穆的消息，是在次日清晨，联合徵选季的第四日。 不用再偷偷摸摸去游泳池的雀儿喜，一早天还未亮就摸到我床边，我睡眼惺忪往前摸去，一双柔软的手温柔握住我，我故意撒娇，握着她的手贴到脸颊上，享受她手心的温暖。 「苹柔，刚刚收到消息。」 「嗯？」我还有些恍惚。 「吴深穆死了。」 我整个人吓醒。 雀儿喜拉着我前往教职员办公大楼，一路上我不停追问她是怎么回事，以及吴深穆到底接了什么任务。 雀儿喜说明的同时，脚步飞快前进，一刻也不耽误，她说：「苹柔，这件事需要由叶迦娣的人去做，昨晚玛莉和你在聚会中扮演重要角色，叶迦娣里大部分的族人都还在适应陆民生活，不够格参与重大行动，去除你和玛莉后，还能派出的人就只剩吴深穆，我才会同意玛莉交派给吴深穆去处理。我说这些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绝无刻意为难他的意思。」 雀儿喜慌忙的解释，让我越听越糊涂。我想起与吴深穆最后一次谈话，他一直数落海龙氏族故意派危险任务给他，雀儿喜是想解释这点吗？到底是什么任务非得用一条人命去换？ 我们来到教职员办公大楼，等在门口的皮埃尔老师为我们解了锁。 这栋楼只有二层楼，却装潢的十分华丽，进了大门以后，正面迎接一座十九世纪西洋式阶梯，一楼左右两侧走廊通往各个教师办公室，提供教职员备课和空堂休息，普通学生很少有机会踏足——除非是被老师盯上的问题学生。我想起吴深穆曾翘课在校内抽菸，依他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想来有许多机会出入教职员室。 皮埃尔老师低声对我们说：「在二楼。」 走上第一层阶梯，尽头墙面装饰着一幅女人弹钢琴油画像，画中女人身穿合身洋装，坐在钢琴前回身对画外人微笑，若我没认错，这女人便是创始校长叶迦娣。如果单只有女人弹琴，还不至于吸引我驻足观赏，让我停下脚步的，是钢琴后面坐了一排面无表情的男男女女，他们年纪看起来和叶迦娣校长相仿，甚至有几位眉宇看起来很相像。底下画作标题写着：叶迦娣与败选者们。 雀儿喜的催促声从上方传来，我收回看画的视线，赶紧爬上二楼跟紧脚步，脑中还在消化败选者的意思。 二楼整层都是校长室，除了校长办公座位外，设有宾客接待区、会议空间、撞球娱乐室，甚至有卧房和卫浴空间，方便长期在外地的校长，回校处理公务后可直接住下。校长室陈设相当富丽奢华，视线所及尽是造价高昂的装饰造型，校长座位后方是整面玻璃落地窗，从落地窗望出去，是叶迦娣主要校舍群、花园、大门口，远方隐约能看见阴风湖。不知歷代校长从这面落地窗望着校园全景时，心里在想什么，这疑问我怕是没有机会得知了，因为——胸口刺着一把水果刀的叶华奈校长，坐在宛如王座的红绒椅上奄奄一息。 「......」叶华奈校长脸色惨白，无神望着天花板，虽然还留着一口气，却离死期不远了。 叶华奈校长身边围着许多面孔，谢午嵐、黄傅洋、玛莉都在，意外的是彼雾族的爱丽丝也在，我们进到校长室时，没人理睬我们，他们的视线全望向一个方向，我顺着他们视线望去，那里倒卧着脖颈被刀刃划破的吴深穆，微张着眼仰躺在地板上，从脖子致命伤渗出的鲜血将艷红色地毯染成一片腥臭的暗红。 玛莉略带压抑的声音说：「我们赶到时只剩一口气了，脖颈这道太致命，救不回来......对不起......」她低声不停道歉，不知是对谁说的。 有着爱丽丝外型的彼雾族长跪在吴深穆旁边，我注意到吴深穆的手紧紧握着她，他唇角微微带笑，面容平静而满足，似乎在最后一刻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女孩。 吴深穆被交派的任务，是潜近校长室制伏叶华奈校长，让彼雾有机会吞噬她，取得叶迦娣名面上的实权统治。 原本潜入都还顺利，岂知吴深穆刚通报任务达成，叶华奈却留了一手，挣开束缚与吴深穆激烈缠斗，打斗期间吴深穆脖颈被划开，他咬牙一刀捅在校长胸口。 有着爱丽丝外貌的彼雾族长说：「他一直喊着爱丽丝，好像是这副样貌原本的名字，于是我便......我想这样会让他好走些。」彼雾族长闔上吴深穆的眼皮，想抽回被握住的手，吴深穆握得很紧，她试了几次才成功抽出来。 我感到胸闷，一口鬱闷之气卡着，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怎么可以这样，我好不容易才跟他说得上话了，还以为在这所压抑的学校里，我终于有朋友了，不是说好要脱身了吗？远离这一切远走高飞，明明都已经要...... 我听见皮埃尔老师轻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