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修闯仙途 第21节
叶君泽脸不红心不跳的胡言乱语，不管脸上严肃中带着几分伤怀的表情还是低沉的语气，都十分到位。 “却不想我竟被一相识多年的道友暗算。机缘巧合，自西沧界流落至此。说不得，你便是我突破的机缘。我小妹离世之时，便是你这般年龄。他日若你能有所成就，我也当我小妹能如此优秀！或许，你便是我此行能助我化解心魔的贵人。届时，你的成功便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还要反过来欠你莫大的因果……” 魏如雨沉思。对方的话，似乎……全都很有道理。而且，她能感受到叶君泽对他小妹的感情和思念。否则，一个大男人，没道理随身带着一身小姑娘的法衣。那法衣一瞧便知珍贵。 若对方口中那位早逝的小jiejie真的是他无法突破的心魔劫，那自己能多少帮上一些忙，她也是万分乐意的…… 瞧见魏如雨有些动摇，并且半点儿没有察觉到自己言语中的漏洞，叶君泽继续忽悠傻孩子。 不将这小傻子忽悠瘸了，简直对不起他叶少爷一世英名。 “现在，告诉我，你想不想学好阵法？” 魏如雨猛点头。她当然想。她做梦都想！这可是她目前能想到的，自己能最快自保的方向。 叶君泽摁住小丫头的脑袋，这丫头一会儿怕不是要把小脑袋瓜晃掉了。而后才语气幽幽的，带着点儿不怀好意。 “那你可知道，想要学好阵法之道，并非单纯的掌握先辈传承下来的阵法就可？” 魏如雨点头。阵法之道，精髓在于变化。即便是灵茶园中的阵法，也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正如她现在掌握的两种最基础的，一个困阵一个隐匿阵，实则因为布阵之人的修为不同，所使用的材料不同，都与传承中所载有所不同。 但，阵法的核心是一致的。 是修士通过缜密的计算，结合周围环境的变化，联通一草一木，一山一石的存在位置，乃至当时天气的原因会带来的影响，以达成的一种结果。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不仅修士修行讲究这个，阵法亦然。 而想要很好的掌握这一切，并在学习布阵的过程中，灵活的将其运用，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 “并不是所有博学者都能成为阵法师，但一个成功的阵法师，一定是一个博学之人。”叶君泽总结道。 “所以，你是想说你是一个博学者？”魏如雨很好的抓住了核心字眼。 叶君泽含笑点头，孺子可教也，不枉费他花费这么多的口舌。 魏如雨眨眨眼，小丫头不知道在脑子里想一些什么。不过这次，好歹叶君泽一番苦口婆心的洗礼还是有了效果的。 “那你能教教我吗？”魏如雨这次主动表示。“不用阵法，就教我怎么才能更好的掌握阵法就行。” 虽然两者之间不能互通，但阵法本质是一样的。 叶君泽跟魏如雨相视一眼，小丫头眼中的小机灵简直不要太明显。 “可以是可以。”叶君泽笑眯眯的，有意为难小丫头。“但是这样你岂不是又欠我许多？这可不在救命之恩的报答范围内吧。” 魏如雨一下就犯愁了。 索求无度是不可能的，即便两人立契也是不可能的。即使她未来也许真的能帮对方化解心魔也是不可能的。如果她真的这样，阿父知道了不会高兴的。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一切都是野路子，即便有苍云佩里的家族传承，但她毫无根基，而且她现在想学的，也不仅仅是家传的那些用来养护灵茶树的阵法，她想学习更强大的，同时也不会伤害灵植们的阵法。 所以…… 第四十一章 教你啊 “我……我可以……”魏如雨有些犯愁，小丫头第一次求人，哪怕是在对方的不断敲边鼓之下，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但对上叶君泽充满鼓励的眼神，魏如雨还是开了口。“我可以先欠着么？我们，我们立契为证，以后……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 有天道法则在上，修士对于契约的看重远不是凡人能够理解的。立契为证，未来不管发生怎样的变故，大家都必须遵守契约。 但这对于魏如雨来说，这样的等价交换，反更而能让她安心。 哪怕对方是个修为比自己高得多，也比自己富有的多，未必看得上自己那点儿回报的金丹修士，她也坚信，自己不会一直这样憋屈的，早晚有一天，她也能强大起来！ 就算找不到大哥，她也要努力活下去，为阿父阿母报仇，为叶家灵茶种植一脉延续传承！ “行啊！”就在魏如雨期期艾艾，觉得自己这样匮乏的言语简直令人不忍直视的时候，叶君泽却毫无防备的，一下子就同意了。 本来还酝酿了一肚子话不知道该怎么说的魏如雨：？？？ 不是，这年头，金丹期的学识都这么不值钱了么？ 叶君泽摊摊手，对，就是这么不值钱，所以小丫头，快来立契吧！ “不用拜师？”魏如雨先是双眼一亮，随即又谨慎的追问。 说心里话，魏如雨想学么？ 她当然想学，不管是杀阵还是杀招，只要是她能学的，只要是能帮她增强实力自保的，她都十万分的乐意，付出十倍代价也愿意。 这会儿，还被叶君泽绕的迷迷糊糊的魏如雨，有些记不得自己一开始执拗的原因之一，正是担心自己付不起代价……啊，不是，是报偿。 “不用拜师，”叶君泽随意的摆摆手，“反正又不是什么传承，也不是什么秘辛，都是我这些年零零碎碎看来的，留着无用，教给你也无妨。” 他身负叶家和归元宗丹峰两家传承，但是丹修魏如雨是不要想了，毫无可能。而叶家的东西…… 叶君泽下意识的不想小丫头沾上一星半点，免得膈应。 所幸他这些年早就将宗门他能看的各类玉简，甚至是少见的用绢帛所书的特殊书籍，以及一些特殊材质的书籍，都翻了个遍。甚至不管是不得不滞留叶家“探亲”的时候，还是出门游历之时，都没放下他这个为数不多的爱好。 哪怕是在小妹离世，他所做的这些早已失去意义之后。 拼尽全力寻找一切能够救小妹的机会和可能，早就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一种他从未打算去改变的习惯，他生命的一部分。 教小丫头一个练气期，叶君泽自认为不是问题。 瞧着叶君泽迫不及待的样子，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一片好心，但魏如雨还是有种微妙的不祥预感。 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决定呢。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是有道理的。 生平第一次为人师，哪怕只是半个师父，哪怕对方还是个小丫头，叶君泽也是拿出了十二分的认真负责。 甚至，两人还专程安排了一下时间，每天早晨叶君泽教学之后，会去山林里进行狩猎，魏如雨则巩固自己学到的知识，下午自学，晚上的时间，被叶君泽“买一送一”的安排了给小丫头讲解现如今修真界的常识。 对于对方这样的要求，魏如雨这次没有拒绝，只是认真的点着头，并将这件事记下。 叶君泽哼笑。 小丫头片子！真当他叶少爷的恩惠是那么容易就能两清的？ 然而等叶君泽真正上手，经过几天的不断磨合，叶君泽不得不承认，两个截然不同的修炼体系，想要相互融会贯通，当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修真界阵法的转变，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虽然一直有传说，西沧界是修真界的发祥地。亿万年前，不甘心困居西沧界的第一批修士自西沧界走出，到彼时环境残酷，是妖兽与灵兽的乐土的其他三界苦苦求存。 在这个过程中，为了更好的生存，也是为了与天地自然严苛的环境抗争，为了与妖兽灵兽争夺更多修炼资源，东临界、南蛮界和环境更加严苛的北冰界的修士们，都逐渐发展出了属于自己的特色。 为了生存，走出来的修士们的术法也好，刀枪剑戟或者其他武器也罢，乃至阵法与心性，都变得更加直接，更加野蛮，更加杀气腾腾。 毕竟外面的世界广袤，最早走出来的那一批修士们又不得不时时刻刻防备着进入战斗。 生存面前，那些过于温和无害，甚至是反哺自然界反哺妖兽妖植的东西，几乎是头一个被修士们摒弃的存在。 千万年演变下来，现如今的修真界，早已与当年不用。 唯有留守西沧界的那群修士，依旧坚持着遵循天地法则生存，追寻道法自然的古老修真之道。 固然，西沧界的修士飞升的概率是其他三界不能比的。且往往雷劫不像他们一样严苛。但西沧界修士的思想，过于古老而固执，并不适用于现如今越发凶残的修真界。 夜幕下，最近这段时间都在疯狂补课的魏如雨没有早睡，和叶君泽并肩坐在洞口，仰望着头顶因为山势阻隔而露出来的一小片天空，听对方讲修真界的变迁。 “难道说，先祖们留下的东西真的已经过时了吗？”魏如雨双臂伸直，双手交叠扣在一起，侧头将一边脸压在自己的胳膊上，望着漆黑的夜色，喃喃出声。 此时，还只是个孩子的她显得有些茫然。 从心底里，她是不愿意去怀疑先祖的。毕竟，从小魏河灌输给她的对于西沧界，对于茶修魏家的崇敬之情，不容许她对先祖大不敬。 但这段时间里，叶君泽不仅教导了她许多布阵的基础知识，也陆陆续续向她普及了不少修真界的常识。 虽然说大部分时候都是从阵法的某个问题开始向外延展，顾及到对方还是个孩子，很多东西叶君泽不会讲的很深，但对于对修真界了解浅薄至极的魏如雨来说，每天都在拼命汲取着大量的知识和常识。 而这些与阿父魏河教给她的截然不同的，却明显更适合现如今的修真界的东西，很难让她年少的心里不产生动摇和怀疑。 她本也不是思想固化的人，否则之前也不会心心念念打着灵茶花的主意。倘若当真是错的，她又该怎么办？ “倒也未必。”叶君泽盘膝坐在蒲团之上，他对小丫头贡献出来的坐垫很满意，从那天捞到手之后就没再还回去过。好在魏如雨虽然不舍得，但也不是小气之人。 自己从对方这里获益良多，总不能一个蒲团都不愿意送他。最多也就是暗暗盯着对方，不让他有机会糟蹋了自己阿娘给自己编的蒲团。 叶君泽并不是一个胸怀整个修真界的人，甚至除了身边极亲近之人，他根本不关心他人死活。但是毕竟博览群书，为了寻找医治小妹的可能，他更是查遍自己能查阅到的上古秘辛，自然比他人多出几分大局观。 魏如雨转过头，看着叶君泽。 “你可知，千年前东临界为何入侵西沧界？”虽然魏如雨没明说，他也没刻意去问，但是毕竟魏如雨只是个小孩子，又没有故意隐瞒，以叶君泽的聪明，他自然已隐隐猜到了魏家祖上的来历。 第四十二章 弱小就要挨打 叶君泽内心有些想叹气的冲动。 这种在如今的修真界，依然固执的坚持提倡“道法自然”，坚持一切以天道下自然法则为原则，追求“天人合一”，讲究保护自然环境下万物生灵生命的延续的修真之道，傻乎乎还敢救一个自己根本无法掌控的高阶修士的，也就只有西沧界那群修真界傻白甜了。 现如今的修真界，讲究的是逆天改命，扶摇直上，是死贫道不如死道友，是纯粹的利己主义。 这丫头，搞不好还是千年前东临界这群土匪掠夺西沧界那群傻兔子的时候，带回来的战利品的后人。 就这单纯执拗劲儿，一看就知道将那些西沧界修士扎根在骨子里的思想同样根植的很到位。 啧，难搞哦~ 希望这丫头不会像当年辗转流落到他们南蛮界的那几个傻子一样，满心抱着竭尽毕生所能，一定要回归祖地的信念。 否则，他怕不是要疯。他叶少爷再自大，也知道界河之上的凶险，即便是渡劫期大能，也不可能徒手开道。 当年界河之上的每一条通道，都是无数大能用鲜血和生命开辟出来的。 话到这里，叶君泽想了想，也觉得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让这小丫头多看清一些现实的残酷也好。 叶君泽随手一道法诀，凌空为魏如雨画出修真界四界的地图和所处位置。 勾勒完的指尖，轻轻停留在代表着东临界那块大陆的位置。“东临界，曾经是修真界四界中占地最为广袤，环境最为适宜，物产最为丰富的一界。”当然，也是四界中修士最多，最强大的一界。 毕竟，西沧界虽然富饶，但占地很小。南蛮界虽然地域广袤，但那随处可见的毒瘴与一些天地大阵形成的至今人迹罕至的死亡地带可不是闹着玩的。 北冰界更不用说，凡人甚至根本没有能力独立在那里生存。除了冰灵根和单水灵根的那群疯子，没人喜欢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