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将军回来了
卫棠收拾整齐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江辞恋恋不舍地扯了下她的衣袖。 “夫人何时再来找我?” 卫棠垂眸看了他一眼,见他衣不蔽体身体上一片一片的红痕,语气不由缓和了些。 “你只管在银楼等着。” 说罢,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竟是连替情人擦拭一番都不曾,也是,一个玩物,那么体贴入微作甚。 又过了几日,世子府里来了一个贵客。明华公主一等女使碧裳。 “公主说了,此番曲水流觞宴只为庆祝郑小将军归朝,她替陛下当回东道主,世子与世子夫人便衣前往就是。” 卫棠等到那女使走了,才和世子靠在一起嘀咕。 “敏之当真回来了?” 世子收起请帖,侧目看了卫棠一眼。 “是,前两日入京的,此时应是到忠毅侯府了,郑瑕何时取的字?” “嘿嘿,我替他取的,当年他去北疆才十六岁,未行冠礼,他说他怕边疆那些兵瞧他年纪小轻瞧了他,便叫我替他先取字,那些人至少明面上不会把他当毛头小子。” “你和他关系倒是好。” 卫棠一听这话,立马学聪明了,她攀住世子的手,仰着头撒娇。 “哎呀,我和他家毕竟是邻居嘛,住的近而已,其实关系没那么好的。” 世子听着,脸色这才好了一点,他垂眸看着娇媚可人的妻子,眼含温柔。 “如今倒真没人敢小瞧他了,北疆此次大胜,已经和乌国签订二十年和平条约,他们称藩。” “这和没人小瞧郑瑕有什么关系?” “这次我军能大胜,皆是因为郑小将军于万将之中取了敌方首级,乌国的最强战力禾城战死了。” “真的假的?那可是禾城啊!” 就算是卫棠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大家闺秀,在闺阁中也听过乌国禾城的威名。 “是,就是他,如今,大齐边疆已定,陛下也算是高枕无忧了……” 世子望着院外的天空,脸上却不见任何喜色。 “夫君……” 世子转过脸去看着面露担忧的妻子,拍了拍她的手。 “莺莺,风雨欲来,看来陛下并不想给我们时间了。” 外忧已除,那少年天子也能做他真正想做的了。 翠华楼内,卫棠煮着一壶茶,坐在窗边悠闲地敲着手指,似乎在等什么人。 “卫jiejie饶罪,我来迟了。” 只听见门外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珠帘摆动间,一个身穿金色暗纹玄色百叶云纹长衫的少年郎走了进来。 他长眉若柳,黑发被一顶乌玉发簪扎成高高的马尾,大袖被护膝绑紧,腰间别着一柄长剑,眼睛清澈明亮,身形笔直修长,此时正负手向卫棠弯腰行礼。 “多年不见,倒是长高了不少。” 卫棠没叫他起身,只跪坐在窗台笑着打量他,明明是家姐看弟弟的神情,不知为何那少年郎倒是脸红起来。 “jiejie莫要打趣我,我已经不是那个小矮瓜了……” 郑瑕也不拘礼,直接直起身来撩开衣摆就坐在了卫棠面前。 “前几日我归京,族中事多,才没去司徒府拜访jiejie,却不想,不过三年,jiejie居然已经成亲了啊……” 郑瑕说着,眼神愈发失落,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握成拳。 “是啊,我成亲了,夫君是荣宁府世子苏映,就是我们之前上学那会儿最讨厌的乖学生那批里的。” 卫棠笑着朝郑瑕挤眉弄眼,二人多年不见的生疏竟一下淡了许多,郑瑕听着,心里觉得酸涩,但是看见卫棠此时精神奕奕的样子,该是被照顾的很好,想说的话一下变成了老友叙旧的打趣。 “jiejie当年不是最瞧不上这些人吗?” “唔……你说的倒也没错,但那不是没见过苏映嘛。” “哦~jiejie是见到苏映了才打算嫁他的呀……” 郑瑕端起茶杯,嗫喻地笑道。 “是也。” “哈哈,之前jiejie在信里不是说看上了一个书生……” 自己当时还费了老大劲差人去揍了那书生一顿,奈何边疆路远,也没收到回信,不知那书生死没死透。 “哦,他呀,我甩了他呗。” 郑瑕一下大笑起来,俊朗的脸上带着落挞疏朗的不羁。 “jiejie倒是放下的快。” “你直接说我见异思迁呗。” 卫棠笑着给他递茶,郑瑕接过含了一口,垂眸抚摸着卫棠刚刚触碰过的地方,笑道:“见异思迁有什么不好,jiejie该多喜欢几个才好……” “你倒是性子跳脱。” 教女子雨露均沾的,郑瑕真世间第一人也。 卫棠嘴里吐槽,见桌上的炭火小了,倾身过去拨弄着,郑瑕一抬头,便看见卫棠细如凝脂的肌肤,他的呼吸声似乎都停滞住了。 “郑瑕?” 卫棠奇怪地喊他。 “啊……jiejie……jiejie还是唤我敏之吧,大家都这般叫我的。” “哦,行。” 不过一个称呼,卫棠没什么意见,和他说起另一件事来。 “你回来,为何是明华公主设宴?” 郑瑕想起昨日在思文殿见到的少年天子,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对卫棠说实话。 “陛下最近很忙。” “他忙到连你这样的大功臣都没时间犒劳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郑瑕砍的是乌国哪个小卒的头呢。 “关县县令前日已入京,如今关县施新赋税已三年,陛下与县令近日形影不离。” 卫棠手里的茶喝不下去了。 “陛下当真要与世族兵戎相见?” 郑瑕看着卫棠含着愤懑的脸,欲言又止。 “我初到京都,朝廷的事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不能给jiejie解惑,是敏之的错……” 卫棠其实已经得到自己的答案了,她收起佯怒的脸色,摇铃叫来侍从上菜。 “今日请你来只为叙旧,朝堂的事我不用知道,来来来,吃酒吃酒……” 郑瑕微红着脸颔首抿着卫棠亲自端过来的酒杯,和她聊起小时候的旧事来。 等到酒过三巡,这在军中严苛待己的小将军已是半醉,他迷糊着拉住卫棠的衣摆,嘴里终于吐出早就想说的真心话。 “jiejie容姿国色,又是贵胄千金,即使夫君是那荣宁府世子,身份也不比他低,若是他床上无趣,jiejie何不在外面养些男宠,一解忧愁……” 卫棠其实也醉的不清,她幼时和郑瑕是青梅竹马,一起逃课掏鸟蛋钻狗洞的过命交情,此时自然也是把他当作好闺蜜了。 “你以为我没想过?我好不容易勾搭一个,却不想被你姐夫知道了,整整禁足我三个月!你知道我那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吗?呜呜呜呜呜呜……我命苦啊,我不过就想睡个美男,我有什么错!” “啊?” 郑瑕本来因为卫棠已成亲心中憋闷,才乱说一通,没想到卫棠竟然不打自招,他呆愣愣地看着趴在桌子上仰着脸接着酒壶喝酒的女子,本已死寂的心似乎又悄咪咪热了起来。 既然那男宠可以的话,自己应该,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