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255节
裴明亭用肩膀碰碰谢知非的。 从得知爹娘急吼吼地冲到谢府,他其实就知道错了。 他小裴爷不是转个身就忘了,更不是没往心里去,恰恰相反,他心里明白着呢。 自己的婚事,不仅爹重视,娘重视,赵怀仁说不定也早有安排,总而言之一句话:谁都会称心,但就不会让他称心。 可人活一世,多不容易啊。 胡三妹年轻的时候,还为个吴关月折腾呢,他们俩那才叫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怎么,到他小裴爷这里,他应该认命了,妥协了,连个挣扎都没有,就乖乖进洞房了? 那多没意思啊! “五十。” 小裴爷耷拉下脑袋,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我查不到她的来龙去脉,心里慌,就想为自己搏一搏,我没想她的处境,是没时间去想,来不及了。” 谢知非神色大变,“你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 第255章 他呢? 可不都回来了吗! 裴明亭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什么都没查到?” 裴明亭又点点头。 谢知非一时心里哽得厉害,“这丫头难不成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你这话,和我想到一处去了。” 裴明亭“啧”了一声,“还有那个李不言,也什么都查不到,我有时候夜里想一想,都觉得瘆得慌,她们俩个不会都不是人吧!” 亏你想得出。 谢知非刚要呵斥,只听外头有人喊道:“小裴爷,裴老爷、裴夫人要回去了。” 裴明亭可怜巴巴地看了谢知非一眼,“我先回去,水月庵的事情回头再说。” “我送你。” 两人走出院子,裴明亭突然停下来。 “五十,你帮我和晏三合传个话,只要她应下,我就敢为她把天都捅破了。” “这会你也不怕她是鬼了?” “是鬼我也喜欢!” 裴明亭一脸鄙视地看着他,“算了,这种感觉你不会懂的。” 谢知非:“……” “别送了,你伤还没好透呢!” 谢知非看着这人的背影,又是想打死他,又替他觉得怅然。 正所谓兔死狐悲,明亭做不了主,那么他呢? 他能吗? 答案从大哥大嫂就可窥见。 两人成婚前,其实都有暗自喜欢的人,但谁也扛不过父母之命这四个字。 虽然这几年夫妻二人看着举案齐眉,但只有他这个最亲的人知道,大哥、大嫂其实活得都很憋屈。 朱青看着三爷一动不动,像魔怔了一样,忙劝道:“爷,回吧。” “嗯。” 谢知非一转身,忽然看到几个婆子探头探脑,脸色倏地一沉。 “朱青?” “爷。” “去把谢总管叫来。” “是!” 谢总管一听三爷找,小腿跑得蹬蹬蹬。 “三爷,你找老奴有什么吩咐?” 谢知非凉飕飕看他一眼,“来,摸摸我心口。” 谢总管哪敢伸手,看着主子的脸色:“三爷这是……心口不舒服?” “对,找你来揉揉。” 谢小花多精明一人,忙凑近了,“爷心口不舒服,一定是老奴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爷只管说,老奴这就改。” 谢知非掏掏耳朵,故意拉长了调儿,“我这人呢,听不得闲话。” 闲话? 谁的闲话? 谢小花眼珠咕噜一转,想到今日小裴爷的举动,“三爷放心,谁敢把小裴爷的事情往外透一丁点,我撕烂他的嘴。” “就小裴爷吗?” 谢总管抓狂了,除了小裴爷还有…… 对了! 静思居那主儿。 “三爷放一百个心。” 谢总管忙道:“姑娘家的闺名顶顶得要,老奴一定约束着底下的人,谁要敢说晏姑娘半点不是,我打断他们的腿。” “你办事,我是放心的。” 谢知非冲谢总管一笑,笑得特别和蔼可亲。 “去吧,拿出点手段来。否则,庄上那个挑粪的空缺,就是你谢小花的归宿了。” 谢小花:“……” …… 一个人要沉下心来做事,外头的闲言碎语是入不了耳的。 几页纸临下来,晏三合又让李不言把她抱回竹榻里,伤脚不能下垂的时间太长,还得让它架起来。 “静尘在写这几张佛经的时候,心不算太静。” 晏三合揉着发酸的手腕,“她是在用写字,强压下心头的情绪。” 李不言:“就像你现在这样?” 晏三合点点头,“所以你看她字的收笔,都有一点点偏急,如果她情绪是稳定的,绝对还能写得再好一点。” 李不言凑过头看了又看,也没看明白什么叫收笔偏急。 “谢三爷的判断是对的,她就是高门大户里的人。” 晏三合:“一会你跑一趟,劳烦他查一查十八年前,京中高门大户,官宦人家,有没有妇人出家为尼。” “不用劳烦,他人在。” 李不言推开窗户,冲外头站着的人笑了笑,“三爷,窗下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谢知非十分的淡定,“李姑娘看我,像君子吗?” 李不言:“……”你不像君子,你像个登徒子。 谢知非迎上晏三合的目光,“我已经让兵马司的人去查了。” 晏三合没有掩饰脸上的吃惊,脸上、眼中都是赞扬。 “京城不大,高门大户也就那么几百家,不出三天,一定会有结果出来。” 谢知非:“可惜没有静尘的画像,否则,能更快些。” “辛苦,谢了。” 晏三合说得真心实意,偏他觉得不够,“晏三合,就这一句可太轻薄了!” 有了前面那个青枣,晏三合料定他不会太过分,“说吧,怎样才能不轻薄。” “那就……” 谢知非嘴角上翘,那股子坏劲儿又起来,“说说为什么拒了小裴爷?” 晏三合十分淡定地回他,“不喜欢,不高攀,不委屈。” “不委屈谁?” “自己。” “不喜欢谁?” “他!” 晏三合看着他,夕阳将他的眉眼映得俊朗而温柔,“三爷还有话要问吗?” 三爷拿手揉揉鼻子,笑了。 笑得都有些站不稳。 好像怀里原本揣着一个宝贝,然后被人瞧上了,差一点抢走;结果闹半天,那宝贝稳稳的,还在他怀里揣着呢。 “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