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 第142节
到了那个时候,在这么多双参与者眼睛的注视下,她还能活着看到翌日天亮吗? 因此她必须再拿一肢rou制成疫苗熬过今晚,等明天天亮后,去寻找谢印雪、柳不花和步九照的踪迹,只要砍下他们三个人中任意一个人的脑袋,她就可以通关了。 偏偏萧星汐不肯给。 即使这样做很对不起谢阿戚,但她们非亲非故,自己凭什么要为她涉险?反正射机枪在她手上,也只有她能使用,她不给的话,谢阿戚又能拿她怎么办? 于是萧星汐低着脸一言不发,看样子是要“装聋作哑”到底。 谢阿戚气得要呕血,却也明白自己对萧星汐做不了什么,好在她还有另一条后路可走。她扭头看向缩在角落里的袁思宁:“你再给我一肢rou。” “……你说什么?” 袁思宁被谢阿戚这颐气指使又理所当然的话惊呆了。 像蹲守电视黄金档连续剧那样,现在每天一到晚上就守在墨盆旁等着观看战舰里的参与者们都在干些什么的柳不花一见此景,立马激动的招呼谢印雪:“干爹,快来看热闹了!她们马上要打起来了!” 谢印雪闻言双足还未挪动,步九照却即刻起了兴致,拖了把椅子也挨坐到墨盆边上,垂首望着水中画面嗤笑:“看来她无福消受你那两条胳膊啊。” 柳不花也鼓掌叫好:“就该让谢阿戚治治袁思宁,叫她贪心!” 袁思宁如果那一晚如果什么都不做,谢印雪第二天也会把抗体疫苗装在奶茶杯里送给她的,甚至哪怕她只老老实实要走谢印雪一肢rou,都不至于落下把柄,先是被潘若溪盯上,又被谢阿戚缠住吸血。 也不知道袁思宁如今后悔了没有。 她在听清谢阿戚说了什么后,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绝道:“不可能。” “我已经给过你一肢rou了。”袁思宁寒声说,“你不要得寸进尺。” 谢阿戚冷冷扬唇:“那我就把你的秘密抖出来。” 前面她和袁思宁谈话时都刻意压低了声音,防止别人听见,但说最后这句话威胁的话时,谢阿戚故意提高了音量,让大家的目光都汇聚到她们这边。 “什么秘密?”潘若溪和袁思宁最不对付,闻言赶紧揪着谢阿戚不放,追问她道,“谢阿戚你很奇怪啊,你明明已经和袁思宁交换了不用疫苗就能通关的秘密,现在还和萧星汐要rou做抗体疫苗干什么?你根本不需要啊。” 其他人被潘若溪的话点醒,也纷纷反应过来,察觉到了谢阿戚身上的矛盾之处——你说卓长东发怒吧,情有可原,毕竟他没秘密去找袁思宁交换,可谢阿戚有什么好怒的呢? 除非……袁思宁那所谓“不需要抗体疫苗也能通关”的秘密是假的。 谢阿戚沉默着,这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不小心露了马脚。 眼看此事已经瞒不下去了,袁思宁便不等谢阿戚来拆穿她,自己主动实话实说道:“我骗了你们,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不用疫苗也能通关的方法,我从谢印雪那得到的东西,是他的两条胳膊,可以用来制作抗体疫苗的两肢rou。” 这回袁思宁从头至尾,将她在禅房遇到谢印雪的那一晚的始末全盘说出,不敢继续有所隐瞒。 听完她的话后,穆玉姬沉默良久,再开口时声音轻轻的:“所以,你骗了我?” “是,我骗了你,对不起。” 袁思宁很快和她道歉,态度和当初向谢印雪道歉时一般诚恳,不过她自己大概也清楚道歉无法解决此事,所以立刻又接着说:“但我确实还有一个秘密没说,我可以把这个秘密作为补偿告诉你——” 潘若溪讽笑:“你以为其他人还会听你放屁……” “——我知道‘锁长生’一共要通过几关,才能得到最后的长生!” 第128章 “锁长生”每一关都凶险万分,众人只知自己在其中挣扎求生极其艰难,却不知道他们何时会死在哪一难中,也不知他们渡多少次劫,才能彻底脱身。 包括谢印雪,也是不知道的。 那些在锁长生中熬到后期,就能彻底离开副本或是获得长生的消息,他都是从朱易琨口中得知,待入了“锁长生”之后,他又发现所有参与者都是这般默认的。 可这些消息最初是从何处传出,却无一人能说得上来。 也不是没有参与者怀疑过这消息是假的,但通关一次副本后等待下一次进入副本的那一个月空闲时间,无论用尽任何方法都无法死去的事是真的。 谢印雪便是那最清楚的人。 在入“锁长生”之前,他的身体差到了怎样一个地步,估计连柳不花都不知晓。 可从第一关副本出来后,那时时盘旋在他身上,恍若巨浪高山倾覆而来的濒死之意,竟忽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所以此时听见袁思宁放出这样的大秘密,他便也倏地抬眸,目光凝在墨盆中映出的身影上。 袁思宁在那边问:“问一句,这是你们第几关副本。” 陈宁默道:“六。” 铛铛说:“第五。” 穆玉姬也开口:“这是我第六关了。” …… 回答的声音在参与者中转了一圈,他们给出的数字,最高只停在“六”上,谢印雪和柳不花这边,也没有比“六”更高。 结果袁思宁却说:“这一关,是我第七关。” 潘若溪不信,还出言嘲讽:“你看着哪里像是能过七关的人?” “我通过的副本最多,所以我知道的事也比你们多。”袁思宁用懒得计较的语气回她,“不论你信还是不信,这都是事实,等你也到第七关就知道了,除非——” 袁思宁尾音微顿,待对上潘若溪的眼睛后才悠悠把话说完:“你到不了。” “你都到得了,我凭什么到不了?!” 潘若溪被她这不吉利的话气得生怒,刚要和她对骂,穆玉姬就站出来说:“我再信你一次,希望你这一次说的是实话,那我们俩之间便就此扯平。” 袁思宁向她保证:“这次绝对是真话。” 于是两人再一次相约离开禅房,去了穆玉姬的宿舍说事。 回来后,梦妮压低声音提醒她:“袁思宁满口假话,她说的事你最好别全信。” “我知道的。”穆玉姬点点头,末了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这一次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那她到底说了什么啊?” 柳不花实在好奇,却因着两人谈话时不在禅房内,什么都听不到。 步九照可以无视柳不花的存在,但他的眼睛总是时时刻刻望着谢印雪,就连青年呼吸快了慢了,一分钟内眨了几回眼睛,他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故在谢印雪抬眸的那一刹,他就知道——谢印雪对袁思宁的话起了兴趣。 他也问了:“你也想这件事的答案?” 谢印雪灭正面回应他:“谁不想知道呢?” 步九照道:“你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行了?” 谢印雪闻言,收回看向墨盆的目光,转过身仰起面庞,望着步九照的眼睛道:“那你会直接告诉我吗?” “看我心情吧。”步九照在对上谢印雪眼眸的那一瞬间,便勾唇笑了起来,只是这个笑容出现的时刻,让人觉得他是起了故意捉弄谢印雪的心思,非要青年向他垂眸敛目,服软求人才好,“也许你哄得我心情好了,我就愿意直接说了呢?” 没有人知晓,其实步九照现在心情就很好。 他很喜欢谢印雪仰面望着他,不是因为这一姿势他处于高高在上的地位,谢印雪则屈居他下,须得抬起青年那明明该盈着款款深情,却一贯盛满清冷自持的柳叶眸望他,而是因为唯有这样时,谢印雪眼中仅有自己一人的身影。 就譬如此刻。 哪怕里面没有深情也好。 “你心情怕是好不了了。”青年也没求他,挑高了眉梢慢声道,“还不如我再拿一肢rou去问问袁思宁,问她愿不愿意将答案告诉我,想来她应该是愿意的。” 步九照皱眉,疑道:“你哪还有一肢rou能给她?” “这不就是吗?” 青年将手置于锁骨下方,指着身体反问他。 步九照垂眸,睨着青年如雪的脖颈说:“取这里的rou,得砍下你的头。” “这有何难?”谢印雪用下巴指了指柳不花,“我自己动手,让不花为我换身体即可。” 步九照声音陡然沉下,眼光幽暗:“你就这么信他?” 真要施行此举,就相当于把自己命交到另一个人手中,战舰内那么多参与者都知道这个方法,可他们谁敢动手?谢印雪这么一个惜命自私的人,竟也能信柳不花一个和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到这种地步? 纵然知道他们之间并无私情,可步九照还是忍不住在心头燃起一团妒火。 “要是你给我换也行。”谁知下一秒青年却抬手攀住他的肩,声音轻徐温和,将纤细易折的雪颈送到他身前,“我也是信你的。” 步九照微怔。 而谢印雪则望着他,形如柳叶,似半含秋水的眼眸弯起,让步九照有些辨认不清自己在他眼中的是何种神情。 好在青年很快就告诉他:“步九照,你笑了。” 自己笑了吗? 步九照不清楚。 他只知道在谢印雪说完这句话后,便抬起右手,冰冷如霜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下巴,最终定在他的唇角处按下,像是怕他不认账一样,在保留证据道:“现在你高兴了吗?心情好了吧。” 青年的指甲没有任何温度。 冷冷的贴在他唇畔时的感觉,就像是噙住了一片枝头落雪。 然而步九照却觉得自己心中又燃起了一团更烈的火,他喉结滚了滚,哑声说:“我笑,不代表着我心情就好。” 谢印雪叹了口气,收回手佯装无可奈何说:“你就口是心非,撒泼耍赖吧。” “‘锁长生’共有十关。”步九照压下想将他手重新攥回的欲望,正了神色说,“通过九关即可脱离,通过十关,即可长生。意取自:九死一生。” “你若想获得长生,就必须通过十关。” “九死,一生……”谢印雪将这四个字拆开了,在舌尖细细品味,蹙眉道,“还真是贴切。” 步九照见他蹙眉,又听了他说的话,只当谢印雪说的“贴切”是指“锁长生”的艰险之处,贴合“九死一生”的词义,毕竟这一词常被人们用来形容经历许多次危险而幸存下来之意。1 可实际上,谢印雪说的贴切,并不是这个意思。 九死一生一词,出自于《离sao》,原句为: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这只提到了“九死”,后有学者刘良注:“虽九死无一生,未足悔恨。”这才出现了所谓的“一生”。2 原意既不是九死必有一生,也不是九死难有一生,而是九死无一生。 偏偏他要的,就是这“一生”。 战舰外头,把步九照哄得道出真正答案后的谢印雪心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