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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过这种日子?哦,因为全是我的错。」

    露克蕾莎在家里不住绕着圈圈行走,嘴里喃喃自语。

    僕人们站在旁边看着她,每个人都很惶恐。

    「所有的事都是我害的,通通都怪我。所以我只能待在家里给人暖床,因为我是个婊子……」

    她不小心把一个玻璃杯扫在地上,砸得粉碎。

    僕人们连忙上前收拾碎片,却没人注意到,有一片碎片正踩在露克蕾莎的脚下。

    她命令僕人们烧水让她沐浴。

    浴盆装满热水后,她要侍女们通通退下。

    「不行啊,小姐,大人说不能让您自己一个人。」

    「哦,大人的命令是命令,我的命令就不算数是吧?没关係。」

    露克蕾莎咧开笑容,那模样像极了切萨雷。

    「你们不妨打听一下,得罪我的人常会莫名其妙死掉,我也不晓得为什么。而我由衷希望下一个不是你们之一。」

    侍女们像逃命一样地出去了。

    坐在温暖的水中,露克蕾莎把玩着手上的碎玻璃。玻璃在阳光中,反射着不祥的光芒。

    那场崩溃大哭,把她的精力全部带走了。

    她再也无力跟切萨雷斗法,无力忍受这种生活。

    这种充满阴谋诡计,每件事都逃不开政治考量的生活。

    满身的罪孽无法洗清,每夜恶梦不断的生活。

    完全以她那个心狠手辣的哥哥为中心的生活。

    一看到他就一肚子火,但是如果看不到他,更是苦不堪言。

    这种日子,她真的过不下去。

    好累,已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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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父亲不准他延期,他只好更拼命工作,只求快点把战事结束掉。

    而且每晚一定要回家。

    露克蕾莎最近的状况非常差,整天坐在房间里发呆,脸色越来越憔悴。

    以前她还会跟他斗嘴,现在几乎不说话了,眼神空洞得让人心惊。

    有一次他傍晚回家,看到她面无表情坐在昏暗的房间里动也不动,心脏差点停掉。

    杀死妹夫变成兇手,触怒父亲,羞辱妻子,还闹得自己名声扫地,难道他做出这些事,只是为了把meimei变成木偶吗?

    他甚至不敢让她独处,生怕出事。

    然而他也知道,僕人们跟得越紧,她的压力越大。

    这种时候,叫他怎么放心出战?

    但是父亲说的也没错,耗费了那么巨大的人力物力,怎么能说延期就延期?

    还是在他出战的时候,先送露克蕾莎回梵蒂冈?

    不过,她一回梵蒂冈,父亲八成又会开始帮她物色结婚对象。

    他可不希望等他从战场上回来,才发现meimei又被嫁掉了。

    「大人。」

    进来的是宅邸的总管,前来做每日的例行报告。

    「说吧。」

    「小姐今天也待在家里没有出去,没有跟任何人见面。」

    她已经在家里关了好几天了。没有人能伤害她,也没有人能抢走她。

    这正是他的期望。但是他为什么这么不安?

    切萨雷还在沉思,总管又说话了。

    「不过,小姐下午一直在家里毫无理由走来走去,还自言自语……」

    「你一开始就该告诉我了,白痴!」

    切萨雷跳了起来,往宅邸衝去。

    所有的僕人全部聚集在楼下大厅,一脸忧虑。

    「小姐呢?」切萨雷急着问。

    「她在房里沐浴,已经洗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叫我们进去加水,也没有动静,可是我们不敢进去……」

    切萨雷衝上楼,露克蕾莎的房门从里面锁上了。

    「露克蕾莎!」

    他死命撞开门,看到她坐在浴盆里,美丽的脑袋歪向一边,双眼紧闭。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

    「露克蕾莎!露克蕾莎!」

    叫了好几声,meimei的眼睛睁开了。

    「如果你要叫醒我,搬一尊加农砲来就好了,不用叫得这么辛苦。」

    「你……」

    切萨雷气得说不出话来。

    「啊,好痛。」露克蕾莎揉着因为一直靠在浴盆上而酸痛的肩颈,「水也冷掉了,真讨厌。」

    「谁会在浴盆里睡觉?」

    「因为很睏就睡着了呀。我老公死了,我就连睡觉都不行吗?」

    关你老公什么事……切萨雷眼前发黑。

    侍女拿来浴巾和浴袍,露克蕾莎从浴盆里出来。

    「那你为什么要锁门?万一溺死在里面怎么办?」

    「我有那么笨吗?」

    「这跟笨有什么关係?你可不可以小心一点……」

    「咳咳!」

    「……怎么了?」

    露克蕾莎摀着嘴。

    「我好像真的很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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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咳!」

    看着咳得满脸通红,额上因为发烧而冒汗的女儿,教皇心疼不已。

    依照波吉亚家的惯例,父亲烦心的时候,儿子就得倒楣。

    「你不是说要全权照顾你meimei?怎么顾成这样?」

    「真的很抱歉,父亲。因为我人品太差,所以全世界只有我家的热水会冷掉。」

    露克蕾莎笑出声来,牵动了气管,咳得更厉害了。

    父亲更激动了。

    「你别逗她笑啊!」

    「……」他果然是人品太差。

    教皇做了决定。

    「把露克蕾莎的东西收拾一下,我带她回梵蒂冈。」

    「不行!」

    「她病成这样,你又天天待在军营里,要怎么照顾她?还是你要她整天朝着你咳嗽,你再把病魔带进军营?」

    一想到全军病倒的恐怖景象,切萨雷不得不让步。

    僕人们忙着整理露克蕾莎的私人物品,一名侍女胆战心惊地来到切萨雷身边。

    「大人,这个是……清理浴盆的时候找到的。我们之前准备浴盆的时候明明没有……」

    尖锐的碎玻璃。凭空出现在露克蕾莎的浴盆里。

    切萨雷握紧拳头,玻璃刺进了手心。

    东西都收拾好送上车了,露克蕾莎在侍女搀扶下走向门口。切萨雷面无表情地帮她扶着门。

    「我要走了。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哥哥。」她低声说。

    切萨雷看到父亲已经先上车,冷冷地回答:「是我要谢谢你吧?谢谢你没留一具尸体跟一盆血水给我。」

    露克蕾莎这才想到,她忘了拿走碎玻璃。

    切萨雷的表情,已经不是「生气」可以形容了。

    「我……」

    她张口想解释,却忍不住先咳了好几声,切萨雷飞快地闪开,避开病毒的攻击。

    「快上车吧。」

    露克蕾莎一走出屋子,大门立刻在她背后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