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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磊鹤是部队文工团转业的演员,文戏武戏俱佳,转业第一部作品《怒海》就火遍两岸三地,后从业三十年,职业生涯高光无数,影响力巨大,奠定了娱坛一哥的地位。 最近几年,萧磊鹤明显减产,但威望依旧,身兼华国演艺协会会长,自己本身也有制作公司,政商两届都有人脉,他愿意牵线,就算是启悦老总厉铭泽也不会不给面子。 珊姐认识萧磊鹤,微信甚至还有人家的联系方式,可也仅限于逢年过节发条祝福短信的关系,这怎么好意思开口。 他们都当林惊墨是信口胡说,没当回事,正要继续,听林惊墨又道:“我代家教的家长认识他,前两天我们刚通过电话。” 珊姐一懵:“谁?你跟萧磊鹤通电话?” 林惊墨点头:“是的,我学生家长有事儿回不来,本来是想组个饭局让我们认识,他知道我要进娱乐圈,说是遇见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跟萧老师联系。” 几人面面相觑,惊比喜多,卓尔意味深长地重新打量林惊墨。 他重又审视她,不是因为她叫人意想不到的人脉关系,而是谈起萧磊鹤时,她的表情非常平静,就像这人只是一个寻常的长辈,而非娱乐圈跺跺脚就能搞得大变天的泰斗。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有这份淡定劲儿,就很让人刮目相看。 发觉卓尔盯着她瞧,林惊墨对他报以一笑。 此时,珊姐才反应过来自己头疼这么久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人多,她没继续打探自己想知道的问题,譬如林惊墨那个学生家长是谁? 接下来便商定,林惊墨出面将情况告知萧磊鹤,他出面调停,沉星颜那边顾及萧磊鹤的面子,应也不会再为难她。 …… 沉星颜接到萧磊鹤的电话时,颇为意外。 萧磊鹤地位高,又爱提携新人,在娱乐圈一呼百应,沉星颜先前差点出演他公司一部电影的女主角,跟萧磊鹤有几面之缘,但萧磊鹤对她始终客气有加,亲近不足。 为此,沉星颜背后讲过不少萧磊鹤的坏话。 沉星颜拿不准萧磊鹤这通电话的来意,声线娇甜地跟他问好:“磊鹤大哥,我差点以为自己看错电话了。” 萧磊鹤呵呵一笑,也叫得亲切:“颜颜,你这话是怪我呀。” “您说笑呢,我知道您忙,还没恭喜您昨天授勋,我看了照片,还是那么帅。” “别提了,这边的东西真难吃,要不是他们说什么代表华国演艺界取得的成绩,我现在这个身体,还真不想跑这一趟。”萧磊鹤去年身体出现问题,最近两年都在修养,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昨天在英国代表华国贡献巨大的演艺人参加国际艺术奖章授勋仪式,在微博热闹了一阵子。沉星颜听他继续讲:“这些白皮洋人早些年的时候哪正眼看过我们,那会儿我出去拍戏,上班下班都要跟大家一起结伴走,华国出来的行业人,你不捆在一起团结一致,就是被人家欺负的份儿。” 沉星颜云里雾里,却也隐隐感到他是话里有话,不动声色地嗯嗯,你说得对应和着,果然,萧磊鹤又说了几句后终于入了正题:“大家恭维我,说我爱提携新人,但旧人哪个不是从新人来的,互相帮助,互励互勉,路这么宽,蛋糕这么大,一个人也扒不住,颜颜小丫头,你说是不是。” 沉星颜心里咯噔一下,咬牙笑道:“您说的都对。” …… 同一天,八千公里之外的法兰克福,致达集团欧洲总部。 同样刚刚结束一场内部会议。 唐天与坐在椅子上,眉眼疏沉。 并购实施细则出现问题,他提出的解决方案在内部十三人表决会上只有两人通过。 新兴企业对家族继承式传位的嗤之以鼻,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表现的愈发淋漓尽致。 很快,唐天与就接到了程耀司的电话,东港那边应是凌晨两点,他知道这是小舅舅对他的关心,但这同样令他烦躁和抗拒。 他任由那电话响着,眼前的落地窗外不远处是笼罩在初冬温煦阳光下的美茵河,飞鸟低徊,碧空如洗。 有人对他说过,负担得起的才是真风景。 …… 林惊墨早上被手机铃声叫醒。 身边没人,周老师已经去做早餐了。 两人现在基本上是同居状态,已经持续了五天,他家里自己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林惊墨顺手穿上睡衣,看了一眼屏幕,来电未显示是谁,但她认得后四位。 这么早打来? 林惊墨眼梢一抬,把手机调成静音,塞到枕头下。 她走到周砚征身后,这人正在煎鸡蛋,几天下来,他做饭越来越有模有样,还买了器具,把鸡蛋煎成爱心状。 林惊墨蹑手蹑脚想吓他,但周砚征身后似长了眼,一只手拿着铲子翻鸡蛋,一只手背到后面准确地握住林惊墨的腰。 他的警觉性似乎特别高,每次自己的偷袭都失败。 不过有一样,却是次次都会成功。 林惊墨踮起脚去吻他耳后那处嫩薄的皮肤,周砚征的后颈一绷,呼吸却仍平稳。 呦呵,林惊墨侧目。 周老师进步惊人。 林惊墨不甘心,还有一种徒弟出师太快的怅然若失之感,这样想着,遂用舌尖抿着他的耳垂,牙齿细细磨咬。 腰侧被他箍着的地方越收越紧,周砚征稳稳当当地翻了下平底锅,把鸡蛋放进盘中。 “咣当“,随着平底锅跟炉灶的撞击声响起,林惊墨只觉得自己被人一提一送,大脑尚未反应过来,屁股已经坐到了身后不远处的吧台上。 精瘦结硕的躯体带着火热的温度覆上来,林惊墨挺腰相迎,与他纠缠在一起。 … 俩人虽然每天都要去东大,但是从来都是分开走。 林惊墨坐公交车,三站就到,很方便。 这年头坐公交的人不多,上车基本上都有位置。 刷了二维码没多久,唐天与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喂。” 林惊墨知道自己对他有些绝情,那场极光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触动到她,可感动和动感情是两回事。 那边,他的声音沙哑不堪,还有些难掩的疲惫。 “嗯。你还没有给我备注吗。” 林惊墨道:“备注了的。” “备注了什么?” “黏人的学长。” 唐天与不满意:“改成黏人的老公。” 林惊墨难以想象从他嘴里说出这么rou麻的话,后颈莫名泛起一片小颗粒,“噫~我才不要。” “黏人的男朋友。” “我考虑一下。” “一会儿截图发我看。” “好。你那边几点,你声音听起来挺困的。” “下午了。我睡不着。”他低低道。“这边风景很美,尤其日出的时候……林惊墨,在看到值得的风景以前,你有没有怨过自己生活在那里。” 林惊墨一怔,为他奇怪的问题,还有语气中nongnong的失落和懊丧。 “有的。”她回答。 怎么会没有。 对面没有回答,似乎在等她展开讲讲怎么个怨法,痛苦这东西,唯有比烂能获得一丝安慰。 林惊墨知道他去欧洲是为了出差,大概是碰到了什么不如意的事情。 “小时候经常怨,看书的时候灯不亮会怨,上学的时候路太远会怨,稻谷弄得手上都是伤痕会怨…后来好一点,看到一本书上说,人不论男男女女,都不是他们自身,他们代表的是出身的乡土,学步的农场,裹腹的食物,吟咏的诗歌,关心的运动,最终这一切造就了现在的他们。” 林惊墨的思绪回到那千万重山里。 “你知道吗,我上小学时,学校离我家真的很远,一个人要走三四个小时,我第一次走的时候,后半程是边哭边走的,累到不行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后来我还在石头上划记号,不看时间,就看记号,跟自己说快到了,快到了,这么坚持了几年。我自己偶尔也会想,是我性子倔才能坚持下来,还是因为坚持下来才性子倔。也许就是那段日复一日的求学路,才让我今天能走到这里,回看记忆的话,感觉美丽的日出比日落多,路边的花香比荆棘多……” 那边迟迟不语,半晌,他才道:“谢谢你坚持下来了。” 与风花雪月无关,他这句话,让林惊墨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