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童锦城跑到楼下才停下脚步，猛然间又不知道应该去哪了。 手机在口袋里振动，是刘庆他们抄完了作业。 “有空吗？去喝酒?” 他重重打下几个字，很快便得到回应。 “去啊，必须去。” “童哥，你请客。” “行，我请。” 说完，又把手机放回口袋。大步离开小区，晚上风吹的挺大，也不知道是风干，还是鼻子酸涩，眼睛朦朦胧胧的。 酒吧里面吵闹，更让本来就心烦意乱的童锦城头痛欲裂，只能以酒作为工具。 本来是约着一起喝酒，刘庆高高兴兴就出来了。可到了地方却发现事情不是他们想象的一般，跟冯凤君两人面面相觑，一杯酒还没拿到手全都被童锦城给夺走了。 两个空坐着，像个大冤种一样看着他喝。 童锦城的情况不对，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但是他们又奇怪有啥事能让童哥借酒消愁的，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的架势吓人。生怕出了事情，合力把酒杯夺下来不让他喝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醉的太厉害说好的他请客变成他们平摊。 “给我酒，我还要喝，我还能喝……” 童锦城的力气实在是大，两人按着他还能张牙舞爪的想要挣脱。没办法他们只能死按着，童锦城叫嚷了挺长时间，慢慢声音小了，变成了小声地呜咽。 我靠…… 齐齐看向正伤感的童锦城，是惊掉了下巴。 认识童锦城十几年，第一次见他哭的伤心。 这是经历了啥，能让他们童哥流泪。 也不再按着他，两人分坐在他两侧， “童哥，遇到困难的事情跟兄弟们说一说，说不定我们就能出两个主意，迎刃而解了不是。” 或许是说的有几分道理，被酒麻木了的脑袋慢慢转着像是想明白了。醉醺醺的人也想起来自己找人喝酒的真正目的。 嘟嘟囔囔的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 他晕晃的手指突然指向冯凤君，“你……的一个朋友是个gay，你会怎么样?” “我?” 冯凤君手指了指自己，童锦城点了点头确定。 也没经历过，冯凤君也苦恼，想了一阵子，“是就是呗，毕竟世界那么大有不同的地方很正常。全球八十多亿人口，总不能都是异性恋。我之前还看了个报道说世界上性别不止男女两种，还有很多。可见，人类认知之外的事情还有很多，他们一直就客观存在，我们不能以自己的喜恶来定夺，存在就是有合理的条件。” “况且他只是一个朋友，又不是说喜欢你，不用自恋的觉得身边有gay，他们就一定会喜欢上你。就像我，喜欢女的也不会说见到女的就心花怒放的。” 他说了挺多的，可被酒熏醉的脑子根本转不了那么快，只能默默听着，或许是长篇大论听得让人昏昏欲睡，童锦城直接闭上了眼睛。 冯凤君还想继续说，可见他闭眼了以为睡着了就悻悻闭上了嘴。 好不容易一个教育童哥的机会，就这样浪费了，也不知道他醒酒后还记得冯老师几分的教诲。 现下两人又陷入一场困境，是要把童锦城送到哪里。 两人讨论一阵，一致决定给傅哥打电话，让他接回去。 傅鲤跃从童锦城摔门而走后一直坐在客厅，等着他。消息也一直发着，大概就是说自己不是有意隐瞒的，希望他能原谅他。 童锦城一直没有回信，他就一直坐着。 “嘟嘟……” 电话铃响了，他立马接了。 “喂，傅哥。” 是冯凤君，不由得失落。 “凤君啊，有事吗？” 他还是提起精神，不让别人听出端倪。 “有事，有事，傅哥我们现在在酒吧，童哥喝醉了我们也没办法只好给你打电话好让你把他接回去……” “地址发我。”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抓起钥匙脚步匆匆跑出了房间。 电话被挂断，冯凤君奇怪今天不仅童哥奇怪，傅哥人也怪怪的。还是把地址发了过去，不到半个小时傅鲤跃就赶过来了，见到童锦城的时候他还在醉着。 鼻头酸涩，好在酒吧里的灯光不明亮也看不出。 “傅哥，你可来了。” “我车在外面，帮我把他抬到车里。” 两个高大的小伙子架着童锦城出了酒吧，傅鲤跃去把酒钱付了。 送走了童锦城，两个人站在外面秋风瑟瑟。 “这……我们……” 刘庆支吾的说不出话，感觉今天是白出来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呗。” 酒没喝成，还听了个劲爆的新闻。 童哥有个gay友，是谁? 刘庆? 咦，他天天跟刘庆在一起不会的不会的，那……是傅哥? 想了想他们的相处方式，又觉得自己想错了，宁愿相信童哥是个gay他也不会觉得傅哥是，那到底是谁，他把班里的人一个个都想了个遍，也没有头绪。 艰难的带着童锦城回到房间，给他喝了醒酒的。可能是感觉到床，沉沉的睡下了。 傅鲤跃坐在床沿，看着他。 情况发生的太过突然，让他一点准备也没有。明天等他醒了，再把事情解释给他。只希望他们不要走向绝交的道路。 晚上童锦城一人睡在主卧，傅鲤跃睡在客房。 倒是安静的一夜过去，童锦城在醒过来的时候脑袋都快要裂开了。坐起来呆愣了许久脑子才缓缓醒过神，想起了昨晚的事情。 自己喝多了酒，冯凤君说，同性恋是很正常的事情，身边有也不一定说他喜欢的就是自己。 再想起这句话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你醒了，喝点水。” 傅鲤跃端着水进来，看到他人童锦城又是一副嫌恶的样子。 看到他表情，傅鲤跃心里像是刀割一样。 “不用了，昨晚打扰你了。” 语气生疏，看上去像是仇人。 他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童童……” “不要这么叫我……” “这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的，我十八岁就出柜了，之前也谈过一个男朋友，后来……分了就没再谈过。不是我不告诉你，主要是怕你知道后不接受，会觉得我……恶心……” 童锦城听他说着，面无表情，见他说完他起身从床上下去穿上自己的鞋子。 在他身侧居高临下，这个角度看上去，傅鲤跃真的是娇小可欺。 他眼神变了变，“说完了?” 傅鲤跃点了点头。 童锦城头也不回的，再一次从他身侧离开了。 果然……早就应该想到是这样的。 自从他分手以来，有六年时间了，第一次遇到心动的人可他还是搞砸了。 傅鲤跃蹲着蜷成一团，泪水不争气的从眼角划过一点点浸湿了衣服。 童锦城走后回了自己家，喝了点水，还是觉得累，回到自己房间刚到床上继续休息。可他翻来覆去，总觉得缺了点东西难以入睡。 空洞着看着天花板，愤愤的手锤了两下床。 傅鲤跃再给童锦城发消息，也没了往日交谈的欢喜。面上眼见的憔悴了很多。 再一个周日，很久没见的同学正好经过s市，他去见了见，倒是让他开心不少。 一起走在路上，贺钦勾着他的肩膀像是大学的时候一样。 “本来以为你都脱单了，没想到我们的院草，还是一枝花。” “院草也没用，没人喜欢就是普通的草而已。” “跟哥说说，也好给你支支招……” “那不是傅哥吗？他身边的是谁，好亲近啊。” 本来是见童锦城在他们身边阴翳了一个星期，想让他散散心，没想到遇到了傅哥。 两个人勾肩搭背，笑得也开心。 这副景象映到童锦城眼里像极了讽刺，果然见到人就勾在了一起。 心里烧起无名的怒火，眼睛死死盯着走在一起的人。 拳头握的发白，妒意充满了他整个身体。 不想再继续看下去，童锦城转身离开了。 晚上，突然下起了雨，风也刮的大。 童锦城一直坐在客厅，听着对面的动静，从中午到晚上，一直没有声音。 时间越久，他越烦躁，雷声阵阵，也让他听不到外面的动静。闷雷，打的他心里也刮起了旋风，眼前一阵阵浮现傅鲤跃和别人交谈甚欢的画面，想着他甚至想到了傅鲤跃去和别人上床的画面，他呆住了。 他不敢继续想，脑子是越来越乱，雨啪啪的搭在窗子上。 他再也忍不了，出了门。 冒着雨找了林雅清，在楼下打了好几个电话才将林雅清从睡梦中叫醒。 到了高三后学业繁忙，周末还被催促着上补习班好不容易睡着又被童锦城给吵醒，心里是烦的不行。 以前在追他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人烦的很，现在对他没兴趣了怎么又联系上她了。 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出去，手机手电筒的灯光照亮漆黑的楼道。她看了看，也没有见人心里骂着他，等了一会儿正准备走突然有人站在她的面前，着实给吓了一跳。 林雅清也不客气张开嘴就骂，“童锦城你有毛病吧，外面下着大雨你他妈的过来干嘛，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了，老子都睡着了你还叫醒我，忘记吃药了吧你。” 把手机举到他面前，想让他看清楚现在已经是十二点多了，正常人都睡觉了。 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童锦城浑身被雨水淋湿很是落魄，妈的，她现在更肯定这人是有毛病了。 “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吗？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 没等童锦城说完林雅清上去就是一巴掌，扇的不狠，因为她害怕童锦城会扇回来，毕竟自己一个女孩子是打不过这个一米九的男人。 不过这次童锦城没有一点反应，头上的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外面也静静地只能听见风吹和雨落。 见他没反应林雅清有点尴尬，咳了咳，清声说，“我现在对你已经没有兴趣了，如果你早一个月过来跟我说我还会考虑考虑，现在晚了。况且你朋友拿着你男朋友的照片来告诉我你……” “谁告诉你我有男朋友的，谁跟你说我喜欢男的。” 童锦城陡然提高音量，欺身朝林雅清靠近，林雅清被吓的往后面躲。 天哪，谁招惹了他，大半夜倒是我来受气了。 为了尽快能脱身林雅清硬着头皮说，“就是那个冯凤君，他之前拿着一张照片跟我说那是你男朋友，还说现在你俩好得很不要让我再打扰你俩。” “照片呢？” 童锦城拽着林雅清的手腕，手劲很大握得她手腕很疼。 “你先放开我，我给你找。” 甩开童锦城的手后林雅清打开手机搜索她与冯凤君的聊天记录。 “就是这个，你自己看吧。” 把手机递给林雅清后，她揉了揉生疼的手腕。 手机上的照片不是很清晰，但是能看得出这是在一张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而一边坐着的男人一眼就认出是傅鲤跃。 冯凤君照这张照片的时候他也知道，只是说他俩相处的挺愉快就随手拍了一张，没想到他竟然给用到了拒绝林雅清追求这件事情上。 “我说你喜欢男人也就算了，我也不是歧视同性恋，你现在……” 童锦城把手机塞给林雅清，随后就消失在了雨幕中。 拿好手机林雅清对着童锦城消失的方向大骂，“有毛病啊，下次别让我见到你。” 气死我了，林雅清拿着手机往家里走，被他这么一搞自己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了，明天还要上课上完还有补习班，这都是什么事啊，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