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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梦曲宫的新游戏

    18 梦曲宫的新游戏

    整整三天,瑶帝都在冯常在那里待着,每次请晨安时,众人看他的眼神既羡慕又仇视,当然更多的还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昀贵妃话里话外都是对白茸的讥讽,晔妃也跟着帮腔,想挑起争端,但白茸每次都沉默不语,反倒显得他们没趣,久而久之也就不提了。

    一天,昔嫔到毓臻宫做客,说:“你和皇上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冷落了?”

    “也没什么,冯常在生的漂亮,皇上喜新厌旧也正常。”

    “可你就这么心甘情愿地把皇上拱手让人?我是没你那份荣宠,要是有,一定拼了命抓住。”

    “我也想让皇上回心转意,可有什么办法呢,腿长他身上,他往哪走我也管不了。”

    昔嫔叹口气:“你是不知道,皇上天天在梦曲宫,都不抬眼看我一眼,我那心里堵的呀,别提多难受了。”

    白茸道:“哥哥想不想重得圣宠?”

    昔嫔道:“当然想了,早些年还没晔妃的时候,皇上也经常到我这里,要不我这个嫔位怎么得来的,只恨晔妃一上位皇上就把我忘了,顶多半年来一次,最近两年干脆把我当个透明人。”

    “我倒有个法子,能让你重新入了皇上的眼。只是方法有点下作,怕你不肯。”

    “下作怎么了,皇上不就……”昔嫔突然压低声音,“他不就喜欢下作的吗,晔妃之所以讨他欢心就是因为花样多。”

    “那就好。”白茸微笑着,附在他耳朵旁窃窃私语,听得昔嫔张大嘴巴,惊叹:“这也行?!”

    “虽然有风险,但还是值得一试的,毕竟咱们皇上爱玩。”白茸道,“不过哥哥也要想清楚,这么一来,你我算是绑一起了,昀晔二人也会视你为敌。”

    昔嫔想了想,道:“宫里,独自一人其实很难活下去,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了争斗的牺牲品,无论多清高的人到了最后要么没命要么站队,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所以,如果必须选择,我选你。”

    “为什么?”

    “昀贵妃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惯会过河拆桥,而你不一样,你上位之后,我们还能好好活着。”

    “你怎么能认定我就能跟他抗衡?”

    “直觉。你呀,一定会超越昀贵妃的。”

    “但愿吧,我们先走好这这一步棋再说。”

    次日下午,白茸来到梦曲宫,一进门就直扎到昔嫔卧房,两人在里面时而小声呢喃时而纵声大笑,到了夜间也不停歇。如此过了四五日,宫里便有了流言。

    一日,瑶帝在冯常在处闲聊,忽然说到此事,问:“你知不知道他们为何每日如此喧闹?”

    冯常在摇头:“我从没进去问过,甚至都没和昼贵人说过话。”

    “他天天来找昔嫔,就没理过你?”

    “也不是,是我不敢见他。”冯常在表情尴尬,“毕竟他们都说陛下是从毓臻宫出来后找我的,我怕他看了我生厌,就不去讨人嫌了。”

    “你善解人意是好事,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正说着,隐约又听见笑声,瑶帝起身拉着冯常在的手往外走,“跟朕出去看看,他们到底在捣鼓什么。”

    冯常在不由分说被带到主殿,一进去就看见昔嫔和昼贵人衣衫不整地坐在桌旁喝酒划拳。昔嫔只有件半透明的纱袍遮体,昼贵人连上衣都没有,只穿了薄薄一条裤子,勾勒出挺翘的臀部。他啊了一声捂住眼睛,挣脱了瑶帝的手,跑回自己房间。而瑶帝,眼睛发直,冯常在跑了也没去追,反而将门关住。

    “你们干什么呢?”他说。

    昔嫔也不行礼,歪在椅子上说:“在玩呢。陛下要不要也来划拳,输了的要脱件衣服,先脱光的就算输。”

    “哈哈……有意思。”瑶帝兴趣大起,马上加入到他们行列,一会和昔嫔玩,一会儿和白茸玩,早把冯常在忘得干净。

    没一会儿,瑶帝脱得只剩下里衣,笑着说,“既然都脱光了,不如干点儿别的。”

    白茸会意,面露难色:“可有两个人,陛下要和谁做?”

    “这……”瑶帝看看他们,拿不定主意,白茸固然很好,但昔嫔许久未做想必滋味也不错。

    白茸见他犹豫,顺水推舟道:“要不,两个都陪。”

    瑶帝眼前一亮,搂住他亲了一口:“还是你懂朕。”

    昔嫔率先爬上床,白茸叠在他身上,瑶帝尾随在后,看着两个白嫩的屁股心花怒放,一会儿捅上面的,一会儿钻进下面的,毫无规律可循,弄得两人尖叫不止,又哭又笑。

    冯常在住偏殿,听见主殿的浪叫和低吼之后,暗自落泪,心知被人摆了一道,可偏偏有苦说不出,毕竟皇上是自己跑出去的。

    瑶帝与他们嬉闹够了,躺在床上,左拥右抱地沉沉睡去,白茸对昔嫔做了个安心的手势,也睡去。

    第二天请晨安时,昀贵妃坐在主位上沉着脸,不说话。李常在见了,开口道:“贵妃有何烦恼,不如说出来我们听听。”

    晔妃也附和:“一大早的谁惹贵妃哥哥不高兴了?”

    昀贵妃盯着白茸道:“宫里出了yin乱之事,叫我怎么能不气。”

    “什么yin乱之事?”暄嫔问。

    “具体的就要问昼贵人和昔嫔了。”昀贵妃的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扫,“你们两个谁说?”

    白茸站起身:“贵妃指的事,我不清楚。”

    “那就提醒一下,昨晚的事,别说你忘了。”

    “昨晚我和昔嫔在房间里划拳玩,皇上突然来了,也和我们玩了一会儿,然后要我们一起侍寝。”

    众人脸色一变,三个人……确实称得上yin乱了。暄嫔哎呦一声,骂道:“真是不要脸。”

    白茸斜瞥他:“不知暄嫔的这声不要脸是骂我还是骂皇上?”

    暄嫔反应过来,后背刷的一下生出冷汗,立刻闭嘴。

    “狡辩。”昀贵妃说,“你们媚惑皇上,用下作手段勾引,简直丢了天家的脸面。”

    昔嫔起身道:“贵妃明鉴,是皇上非要与我们这样,我们不得不从。”

    “少拿皇上来说事,身为后宫嫔妃,就要有以身作则的觉悟,督促皇上行为端庄,不可沉迷美色,可你们却投其所好,专门蛊惑,实在可恨。”

    白茸低下头:“贵妃教训得是,要是皇上再要行此事,我们一定拒绝,就说是奉了贵妃的懿旨。”

    “……”昀贵妃明白过来,这是被他们带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事已至此,总不能再把刚才的话撤回去,只得硬着头皮说,“你们好自为之,最好不要再犯。”

    这时晔妃及时说:“上次说的赏菊宴献礼的事,我还没有头绪,请贵妃提点。”

    “你还需要提点吗,数你好玩意儿多。”昀贵妃面上缓和,道:不过本宫还是得跟大伙儿再交代几句,别投机取巧,有钱的就拿出个像样的东西来,没钱的唱歌跳舞也行,没才艺的制作个礼物也成,但要是还有人像去年似的,光动嘴皮子,那就算皇上不介意,本宫也要治他个怠慢之罪。”眼睛直盯着白茸看。

    等人散了之后,他特意留下晔妃,说:“以前怎么没发现,昼贵人还是个伶牙俐齿的。”

    晔妃道:“可不嘛,以前我以为他就是只羊,可后来慢慢发现他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现在被冯常在截胡,彻底撕下伪装。”

    “不过到底是下贱货色,竟想出三人行这种花样来迷惑皇上。”

    “昔嫔也是不要脸,居然答应了。”

    “呵,皇上这两年都不搭理他,他哪还有脸面。你回去后好好准备,务必让李常在拔得赏菊宴的头筹。”

    “李常在?”

    “我打听了,那日皇上确实拉着他说了很长时间的话。要不是皇上还要去议事,兴许当场就能办事,这样的人我们要善加利用。”

    晔妃点头称是,忽又捂住心口喘气咳嗽,声音听着好像个年久失修的破风箱。

    昀贵妃顺手递给他一盏茶,他喝了后暂时压住,掏出手帕擦净眼角的泪。

    昀贵妃说:“你这咳疾怎么总不好,赶快治,再久些皇上就把你忘了。”

    “那昼贵人……”

    “先等着,冯常在可比咱们急。”

    ***

    自从瑶帝尝到了三个人玩乐的趣处,便隔三差五去梦曲宫找昔嫔和白茸,昀贵妃知道后也不再说什么,但心里却极为不舒服,这已经不是争不争宠的事,而是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种行为。于房事上,他其实很保守,除了皇上要求之外,几乎不会主动玩些小把戏。

    相较于昀贵妃的淡定,冯常在已经有些慌了。

    瑶帝只来了几次,然后就不再看他,这让他心里没着没落的,整日窝在房中研究对策。也像昔嫔和昼贵人似的脱光衣服引诱吗,他可干不出这事。要不在御花园来场偶遇?现在还在正月里,没人去光秃秃的花园受冻。或者晚上弹琴唱歌?上一次的琴音无意中引来瑶帝,也许同样的办法还能用第二次。

    元宵节那天,宫中并没有大肆cao办,因为瑶帝的曾祖父,也就是玮帝就是在这一天驾崩的,至此,元宵节就不再举办娱乐活动。不过到了瑶帝的父亲瑄帝时,规矩已经没那么严了,官方不举办,但也不再禁止民间游乐,按照瑄帝的话说就是,总不能因为一人就把传承千年的传统给废了。

    而有了父亲的先例,瑶帝自然也就更是如此。没有赏灯宴会,但却鼓励妃嫔自行其乐,而他则在各宫转悠,看见好玩的好吃的,便流连一番,更像是他一人的游乐场。

    他先去了昀贵妃处,温存一阵后又到皎月宫坐了会儿,给晔妃送了几根千年人参和三盒子虫草,嘱咐好生养病,接着又马不停蹄地赶到梦曲宫,准备和两位美人嬉戏。然而这次一进宫门,就被一阵琴音吸引住。

    还是上次的曲调,但和着歌声,竟有种空灵升仙之感。

    原本往主殿去的脚步立时换了方向。

    主殿里,昔嫔坐床上道:“冯常在好生厉害,唱了一晚上的歌,总算把皇上引来了,也不怕唱坏嗓子。”

    “我看今夜八成是没戏了。”白茸打个哈欠,实在熬不住了,回到毓臻宫倒头就睡,第二天错过了请晨安时间。好在玄青预先打了招呼,谎称他吃坏了肚子,身子虚得起不来床。

    等他睡醒后,用了些糯米丸子,问玄青:“昨晚皇上去了冯常在那,然后再也没出来?”

    “今天早上才走,赏了一把价值连城的古琴,而且,冯常在现在是昱贵人了。”

    白茸听了钻回被窝:“还不如不醒,接着睡呢。”

    玄青被逗笑了:“以后晋升的事多了,难道要长睡不起。”

    “昨晚被晾了,今日又听到噩耗,真是开年不顺。得亏没去昀贵妃那,要不然他不定怎么嘲笑我呢。只是苦了昔嫔,要独自承受了。”

    “小主放心,昔嫔也没去。”玄青说,“听说他今日原本想去的,结果路上摔了一跤,歪了脚,又回去了。”

    他一掀被子又起来:“那我去找他。”

    玄青给他穿戴好,说:“小主这些日子和昔嫔走的太近。”

    “有什么不妥吗?”

    “这倒没有,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后宫里,拉帮结派的事正常,但小主这条路到最后注定是越走越窄,变成独木桥。所以,还是保持些距离好。”

    他若有所思。

    梦曲宫,昔嫔一只腿搭在软凳上,脚踝处正敷着药,看见白茸来了,赶忙招呼他坐下:“你看我这倒霉的,一出门就摔了。”

    “算是因祸得福吧,省的见昀贵妃了。我睡过了,也没去。咱们俩不去,也不知昀贵妃他们怎么编排你我的。”

    “薛贵人去了,他刚来过,跟我说了一些。”昔嫔拿捏着嗓子,学起晔妃尖利的声调:“昼贵人这是没脸来了吧,也是,那种下三滥的法子怎么能和昱贵人的仙音相提并论。”

    然后又清清嗓子学昀贵妃:“这就是很好的例子,下作手段只能博得一时之盛,但若要长久还需在自己修身养性,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若有芳华,蜂蝶自来。”

    “昔嫔自娱自乐的好啊……”话音未落,昀贵妃和晔妃两人步入。

    白茸起身屈膝行礼,昀贵妃不看他,绕过去走到昔嫔跟前:“原本想来探望你的脚伤,谁承想碰上这么一出。你学的倒像。”

    晔妃道:“看样子伤得不轻,不过也正好养养身体,晚上能睡个好觉了。”

    昔嫔勉强笑笑:“谢贵妃晔妃关心,我刚才就是说着玩的。”

    “行了,不用解释,学舌就学舌,本宫不在乎。倒是想提醒你,你好歹也是朝中重臣之子,应该知礼守礼,可千万不要自贬身份和些三教九流混在一处,丢了家族的脸面。”

    晔妃又说了些别的话,可白茸已经听不进去了,他一直福身屈膝,两条腿已经快只撑不住,全身僵硬酸痛,身子摇摇欲坠,明明他们只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可在他看来有几个时辰那么漫长。

    昀贵妃走时看了眼他,慢条斯理说:“听说以前你一天能扫出两个大院子,怎么才当主子一年就娇气嫌累了?做人可不能忘本。”

    昀晔二人走了,远远飘来一句免礼。

    玄青在角落里一直跪拜,直到昀贵妃他们走了,才敢起来扶着白茸重新坐下,给他揉腿。

    之后两人各怀心思,白茸喝了几口茶水,望着外面的天色说:“天阴了,说不定过几天又有雪,这些日子我就先不过来了,皇上要来了,你想办法留住他,以前段时间来看,应该不难。”

    昔嫔也不留他,说了声谢谢,让人把他送出去。

    刚出梦曲宫没多久,迎面走来昱贵人,两条细眉弯弯的,黑亮的头发盘成复杂的髻,戴着金冠,两侧步摇轻晃,外面罩着个貂绒斗篷,手里捧着暖炉。

    两人见面也不说话,双双欠身,然后各走各路,待走过去后,白茸默默回头,喃喃自语:“他真好看。”

    玄青听见了,推推他:“小主也好看。快回去吧,天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