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
临云来开学准备回B城前，魏理给云来打了通电话，让他先回趟晏宅。 到了晏宅，云来发现家里多了不少人。 有公司里常见到的晏长生的秘书，有几名医护人员。 晏宅客厅里宽大古朴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种资料，架着正在运作的几台笔记本电脑，云来往餐厅一看，餐桌上也是一样的场景，晏长生显然是把公司搬到家。 晏长生的秘书穿梭在餐厅和客厅，偶然会进一楼晏长生的屋子汇报工作。 医护人员则是在另一半客厅准备着晏长生要用的药剂，调试着仪器。 整个晏宅忙得热火朝天，没人有多的精力去关注云来。 在带云来进晏长生屋前，低声嘱咐道：“老爷最近情况不太好，你不要刺激他。他说什么，你就听着。” 跟着魏理进屋后，屋里的人见到是魏理和云来都止了声，停下手上的工作后默默出了屋子，顺便带上了房门。 围着晏长生的众人退去后，云来才看清躺在床上的晏长生的模样。 此时的晏长生已经不止是魏理说得不太好，是rou眼可见的非常不好。 皮肤惨白，脸部凹陷，眼神浑浊，脸上的病气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浓重，身上接着各种仪器，仿佛只有仪器的提示音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过来……”晏长生说话很虚弱，抬手都很吃力。 云来见他这样也于心不忍，听话的走到晏长生床边，单膝跪在地上，俯身凑近了听他的话。 “上次说的，你考虑的如何？”晏长生提的是让云来怀孕的事儿。 云来轻微的点点头，“我同意。” 得到云来肯定答案后的晏长生眼神一亮，情绪明显高涨起来。 上次家宴后，云来给晏长生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表明不愿意用自己的孩子做筹码，不愿意成为晏长生一样的人。听后晏长生没有恼怒，也没再用云来外公逼迫云来，反而让云来再考虑一下，之后并没有立刻停止云来外公的治疗反而让魏理送去更多帮助，安排云来蜜月时回去看看外公外婆。 不得不说晏长生很会做生意，给了巴掌再给甜枣。让云来知道他没有违抗的实力，也让云来知道和他做交易的价值。 “好，限期一年。”晏长生眼神示意站在旁边的魏理，魏理拿出一份新的协议，是最初的合作协议的补充协议，上面新增了云来要在一年内怀孕的条款，也加上了云来能获得的报酬。 “确认没问题就……”魏理话还没说完，云来就拿过他手上的笔签上了字。 “我会遵守承诺，也希望你能。”云来看着晏长生说道。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和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接触，他们不是作为父子亲昵，是在交易，这并没让云来难受，反而感到很坦然。 “我也会。”晏长生回道。 交易已经达成，两人相顾无言，云来惦记着还在等他的霍宽，便道了别，临出卧室前，对晏长生说道：“保重身体。” 云来走后，卧室里晏长生和魏理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屋里只剩下仪器的声音。 晏长生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老魏……他真的很像小锦……哎……你说，我会不会错了，让他们走了一样的路。” 魏理静默许久，不置可否。 大二一开学，云来就听闻了噩耗。这学期的课排的比上学期满一倍，要从早上到晚，早上有课就得留霍宽一个人在家，晚上有课他就不能准时去接霍宽放学。 联系了培训机构，晚上也没办法再安排给霍宽加一对一课，除非他愿意合班上，另外对于霍宽来说上课时间过长他也没办法集中精力。晚上又是培训机构的高峰时段，也没法再安排人看管霍宽那么久。 一下霍宽的看管就成了问题。 霍宽本人倒是一点不慌，理着琴弦向云来提议：“那我可以去接老婆呀！我都走那～么～多回了，不会丢～老婆上课，我就等你，我保证乖乖的。” 云来坚决地拒绝他的提议，有了上次差点走丢的事儿，云来一想到就心慌，根本不敢让霍宽再单独行动。 思来想去最好的办法还是他在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去接霍宽，两人吃过晚饭后带着霍宽一起上晚课。 想好办法后，云来的书包里除了自己的课本外就是霍宽的漫画书，涂鸦本，水彩笔。 从早带上霍宽一起上课，中午吃过饭送霍宽学琴，下午下课接霍宽，晚上继续上课。这么折腾了一个月，饶是云来身体素质好，也吃不消了。繁重课业的压力，加上还要照顾霍宽，出身社会的成年人都未必吃得消，何况是不满19岁的云来。 霍宽比云来还先知道云来瘦了，晚上zuoai时，霍宽握着云来的腰，明显感觉到手下的腰肢瘦了一圈，肌rou薄了一层。 做着做着云来就困得睡着了，霍宽仔仔细细地看了云来浑身上下，确认云来是真的瘦了许多。 周末没课云来就爱睡懒觉，睡到霍宽喊他吃午饭才会起来洗漱。 这天舒服睡到自然醒的云来，惬意的伸着懒腰，看着天花板放空，屋外准时的响起霍宽的脚步声。 “老婆～快起床吃饭啦～快穿衣服，哥哥来啦，”霍宽穿着新的泡泡周边围裙跑进来，从衣柜里给云来挑着衣服。 “什么？”云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哥哥来啦！在等我们去吃饭呢！快点快点，”霍宽催促道，边给云来套衣服裤子。 霍严怎么突然来了？ 收拾好出来，云来就看到坐在客厅的霍严。 休息日，霍严没穿西装，穿了一身休闲装，头发也没打发蜡，刘海松松的搭在额前，他本身就相貌极佳，这身打扮衬得他比平时年轻许多。看到云来出来，把手机收了起来，冲他笑了笑。 “哥来啦，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云来礼貌的说道。 “也没多久，我刚到，你平时课多，周末放松多睡一会很正常，”霍严说完拍了拍霍宽的肩膀，“你是不是也让小辞cao心了，眼下都挂上黑眼圈了。” “没有～我可听话啦～你问小辞嘛，”霍宽抗议道。 “嗯，他很乖，平时不会闹我，音乐课也有好好上，上次李老师还夸他了，这个月培训学校准备举办活动，也联系我想安排阿宽独奏。”云来一五一十的说着霍宽的近况，只要谈及霍宽，对着霍严他就能放松许多。 听着被夸，霍宽就一副求表扬的模样，对霍严伸出手，“哥，说好的奖励呢？” “你个臭小子，之前嫌弃哥哥碍事，现在有事找我电话就接二连三的打，我这么远来也不关心我饿不饿，光惦记你的奖励了。”霍严说归说，还是笑眼盈盈地拿出霍宽的奖励。 通体黑色的盒子上印着时下最热门电子产品的LOGO，霍宽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盒子装着一黑一白两支电子手表。 “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款的电子手表还没正式上市，我让他们加装了最新的定位系统，你们一人一个，以后也方便点。”霍严拿出手表分别给霍严云来戴上，教他们怎么cao作，教云来怎么使用定位功能，方便他随时知晓霍宽的位置。 “之前给阿宽用过最早的版本，有很多漏洞，功能比较简陋，现在我们有了新技术就推出了这款，你们也算是第一批试用用户，有什么问题可以给我反馈。” “哥哥最好啦！”霍宽捧着新手表爱不释手。 “哼，你小子，走吧，今天带你们吃好的去。” 霍严驱车带着两人到了B城新盖的商业体，依着霍宽的喜好定了餐厅。 有了新手表的霍宽，开心的要飞起来，加上身后有哥哥老婆的陪伴，到了人多的地方也不怕了，故意跑很远，要测试两人手机的定位功能。 “老婆！老婆！你看，我是小蓝点，我能看到你，你能看到我在哪吗？”霍宽跑得飞快，跑到二楼的另一端用手表对云来讲话。 老远就能望见对方，云来还是配合着霍宽，用手表和霍宽对话，“能看到，我们在一点点接近，你在那里站着别跑了，我们马上上来。” “好～”霍宽喜滋滋地捧着手表，盯着表盘上两个小点在一点点的缩短距离，就在距离提示相距3米时，立马冲向云来，把他抱个满怀，“我抓到老婆啦！” 云来羞得去捶霍宽，霍宽就接着跑。 霍严双手插兜，笑看着两人打闹。 用过饭，霍宽又想去餐厅下的游乐场玩，云来是没有安排，自然可以陪他玩。霍宽转头眼巴巴的盯着霍严，霍严无奈的叹口气，去前台给霍宽买了够他玩遍游乐场的游戏币。 读书霍宽不开窍，玩起游戏却很有潜力。一开始霍严和云来一人帮他捧一盒游戏币在一旁看他玩儿。后来因为霍宽玩的是对战游戏，他的cao作不断刷新记录，周围慢慢围上来了人，有几个小朋友还要和霍宽PK，吸引了更多人围观。 霍严和云来被人群一点点挤到外圈。 游戏厅里太嘈杂，人声混杂着音乐声，如果不是凑近讲话根本听不见说什么。霍严对云来示意出去一下。 到了游戏场外，云来顿感耳朵被救了。 “辛苦你照顾阿宽了，平时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看你瘦了不少。” “没有什么的，”要不是手里还端着霍宽的游戏币，云来下意识地就想摆手，只要单独和霍严在一起，他就很局促不安。 云来心底有太多关于他，以及他和晏辞的疑问。 “我听阿宽说了，你要忙着上课学习又要照看他，累得的都瘦了，经常晚上吃着饭就睡着，你呀，不能这样惯着他，也不能这么绷着神经。他也都这么大了，该让他学着独立一点，特别是婚后他更依赖你了，这并不是我们想看到的。他为人夫了，应当有承担家庭责任的能力，我们也该放手，让他学会成长。” 霍严恢复的一开始的模样，作为家长和兄长说着霍宽和他的事儿，嘱咐着生活中的琐事。但也让云来更琢磨不透他的想法。如果明知自己是假的，为什么不拆穿？找晏家算账，亦或者何必对“假货”说这么多？会默认云来要和霍宽继续走下去。 云来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霍严只是单纯把他当作“弟媳”，而不是“晏辞”，再结合以前的种种，一切都说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