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陆晧想开口说出什么，活跃气氛不那么压抑，但他也不知道能怎么办。

    谢长景妥协吐气：“陆晧，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晧想干的事很多，但是柏智已是前车之鉴。

    他不能连累谢长景……

    谢长景拉住他胳膊往那边走：“我陪你去看医生……”

    陆晧往后退：“你想得太严重了，我死不了！”

    谢长景握拳：“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陆晧深究：“你又在担心什么？这么害怕我死了吗？”

    谢长景哽咽后冷声：“是！我就是害怕你死了不行吗？你不是说要死在我后面吗？”

    陆晧低头沉思后，撕碎手中的报告扔进垃圾桶轻飘飘道：“有些东西检查不清楚，我后果自负，不用管我。”

    谢长景震惊地看着他的动作喑哑：“你……爱怎么办怎么办吧。”

    陆晧主动来到南乔家中，果不其他仍然在休息，他鼻尖动了下，警惕地看向四周。

    南乔捂着肚子开门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陆晧瞅了南乔奇怪的姿势：“你怀孕了？”

    南乔翻了个白眼，把上衣掀开露出暖宝宝。

    陆晧坐下“怎么样，找到了吗？”

    “我按照你的说法找人查了国内符合条件的岛屿，以及六年前出现在南城的公司。”

    陆晧耳朵听见了屋子里窸窸窣窣“然后呢？”

    “发现一个小型三资企业的厂址运营与你的说法重合度相当高，但它三年前被外企收购了，线索断了。”

    陆晧抖了抖肩膀：“那你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查到了。”

    南乔尴尬笑笑：“我本事就这么大。”

    陆晧摇了摇头，后颈散发出浓烈压迫的信息素“你本事可不小！”

    南乔从椅子上滑下，跪了下来，额头冒出大滴冷汗从鼻梁滑落在地板上。

    南乔痛苦地伸手抓眼前的脚：“我…错了！”

    陆晧鞋尖轻转：“你还不出来吗？老鼠一样躲着可不是身为alpha的作风？”

    季灼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陆晧有点惊奇道：“哦，原来是你。”

    季灼看见曾经出现在谢长景办公室的陆晧简直不知道什么表情：“怎么是你！”

    陆晧收了信息素。

    南乔爬起来离陆晧远远，还是季灼谨慎又开口：“他就是I号？”

    陆晧对这俩二货没耐心：“不是。”

    南乔小心翼翼还带点害怕：“他就是！”

    季灼拍了拍南乔，劝说“你不要再查下去了。”

    “为什么？”

    “太危险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陆晧站起身嗤笑：“哦，你就是南乔那个批次的资助者。”

    慢慢走近季灼“那你知道那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alpha去哪了吗？”

    季灼想要躲避，陆晧箭一样的目光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他把心脏，腺体给了你。你猜剩余的肢体又去了哪里？”

    他瞳孔颤抖，不自觉后退。

    但陆晧没有停止继续走上前残忍道：“能利用的都被利用，可以挖出来的就都挖出来。剩下的混着雨水变成狗食。”

    季灼依靠在墙边，捂住耳朵大声喊叫：“不要再说了！”

    陆晧鄙视呵斥：“而受益的你在影幕上大放异彩，受人追捧。他们连个墓碑都没有。”

    旁边的南乔脸色苍白，手指颤抖。陆晧不打算再多说什么，季灼抓住他大衣：“你不能再查下去了。”

    陆晧叹了口气：“和平共处懂不懂？我不管你俩，你俩也别管我。”

    季灼：“你知不知道多危险，里面牵扯多少人。”

    陆晧一脸平静：“我知道，那也比你强！”甩开他。

    季灼眸中露出挣扎，压抑低颤道：“慢慢来，我帮你。”

    陆晧回首站在门前：“想清楚再联系我，随风转舵的人我不需要。”

    南乔忽然道：“你是为了什么非要查这一切呢，你又能得到什么。”

    陆晧留下一句：“我当然是为了我自己。”

    陆晧来到楼下，看到远远绿化树下的辉腾，他敲了敲车门：“让我进去。”

    里面的人惊吓后，赶紧打开车门。

    陆晧：“你们怎么还换车，大众呢？”

    那人：“尹总嘱咐我们机灵点，不要被您发现。”

    陆晧拍了拍，想露出微笑但露不出来僵硬道：“送我去南城。”

    那人赶紧启动油门往南城开去。

    陆晧撑着脑袋不动声色看一路的风景，把脑海里的罪恶抛出。

    “你们还换人跟着我吗？”

    “不是，现在主要是我一个人，本来是有两个。”

    “哦，辛苦了”

    那人有苦难言，只能配合陆晧“呵呵。”

    等到第二天休息好，陆晧早上独自来到南城女子监狱大门。

    等到快10点，沉重的大门推开，高小冉背着她当年进去那个包在门口踌躇几分钟后，大胆往外面走去。

    她不能回头，2000多个难熬的日月终于过去，太阳下金色碎片洒在脸上，有些花会重新盛开。

    陆晧笔直站在前方，缓缓张开手臂，高小冉先是慢走，然后加快步伐扑到陆晧怀里。

    乖孩子连哭泣都是无声，陆晧摸了摸她的头发。双眸氤氲，嗓音沙哑：“都过去了。”

    高小冉埋在他胸口，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抬起头腼腆笑笑，恍如隔日。

    陆晧置办了丰富的一餐，可是高小冉没有什么胃口。

    她充满担心：“你这些年怎么样？”

    “我挺好的，吃喝不愁，衣来张口。”

    高小冉并没有放下心来，吸了吸鼻子：“那就好！”

    陆晧也说出她最担心的事：“柏智虽然没醒，但最近好转很多。等我们去看看奶奶就回去。”

    高小冉捧着束百合，入目黑色墓碑上依旧笑呵呵的老人，再度热泪盈眶，捂着鼻子和嘴巴，强撑不发出声音。

    陆晧走上前去将手中的桂花糕放在墓碑前面，用袖子轻抹老婆子头发上的泥点。

    故人终于重聚，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

    在狭窄空间里的陌生人高小冉露出紧张，陆晧碰了碰她的手背。

    “马上就能看见柏智了！”

    “嗯，我知道。”

    回到K市已经晚上7点，陆晧坐了十几个小时的车，高小冉来到医院，病床上的柏智一如往昔。

    高小冉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眉毛，然后是鼻子，指尖轻触嘴唇。

    柏智是个alpha，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展露暴戾占有强硬的一面，他总会安静站在树下等她。

    甚至她是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也没有关系。

    只要是她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他抱着她这样说。

    高小冉握着一动不动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陆晧，这些年辛苦了。”

    陆晧小声推开门，走到吸烟区。他打算抽支烟提提神，猩红点燃，两指熟练地夹着，马上送到嘴边。

    秀窄修长，丰润白皙，医院灯光下白得发青的手从背后夺过陆晧嘴里的烟，与这手不匹配的是他恶狠狠掐烟的动作。

    另外一只擦过他的唇角：“马上都要废了，还敢吸烟。”

    陆晧打火机差点掉在地上惊讶道：“你怎么在这儿！”

    谢图南打了个响指，眯眼看戏道：“我叫他过来的呀。”

    陆晧无奈，谢图南凑个什么热闹。

    谢长景眼神示意谢图南走人，可谢图南装作没有看清。

    “柏智病房的那位女士是—？”

    “柏智的未婚妻，高小冉。”

    谢图南一脸怪不得“哦，原来是这样啊！”

    谢长景拽着陆晧朝向他嘟囔：“你回南城接高小冉怎么不说一声。”

    陆晧还没等解释，谢图南又插一嘴：“是啊，我弟弟可担心得不行，天都要翻……”

    谢长景冷声对谢图南：“ferme－！（不怎么文明的闭嘴）”

    陆晧不懂为啥谢长景忽然切换语言系统，他疑惑懵懂地看向谢长景。

    谢图南不要脸解释：“他在感谢我。”

    谢长景那个看见陆晧马上不出息的样子，谢图南还没等继续逗他。

    谢长景像只护犊子的猫马上炸毛，谢图南摇了摇头，摘下眼镜，自己还是下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