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你愿意被我标记,是吗
雄虫从来不喜欢雌虫,也就导致虫族的婚礼一向算不上隆重,而,即便是最简单的婚礼,也只有雌君才有举办的资格,至于家里别的雌虫,那都是签个文件了事。所以,签下婚书的那一夜,也就被加西亚当做了自己和弗朗茨的新婚之夜,然而…… 然而新婚之夜,加西亚捧着光脑坐在床上,弗朗茨拿着投影笔坐在桌前的椅子上,嗯,那也是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弗朗茨看着他的文件,加西亚对着一本精神力使用方法学习其中的应用,彼此非但不发一言,甚至没有丝毫眼神的交流。如果这会儿有人推门进来,大概只会以为这是两个互不相识的访客,恰好一起坐在这里,等待皇帝陛下的召见吧。 “去洗澡吗?”似乎是终于处理完了文件,弗朗茨揉揉眉心,终于有空将目光投向自己刚刚缔结婚约的雄主,“我的婚假有三天,还是说,你今晚不打算交配?” “你先去吧,我看到了一点很有趣的东西,嗯……这本书挺厚的,一会儿你梳洗完了就自己先休息,不用管我,”投桃报李,既然弗朗茨从一进门开始就一副“我很忙没空搭理你”的样子面对加西亚,那现在,加西亚也没空搭理弗朗茨,雄虫的目光几乎钉在光脑上,如饥似渴地汲取书本中的一切,“反正大祭司给我的时间有一个月,我们不着急。” “是吗?”弗朗茨的目光动了动,高阶虫族从来子嗣艰难,而雄虫又都很喜欢孩子,至少也喜欢延续自己的血脉。所以,以自己的易孕体质,他一直觉得,只有自己不愿意,没有雄虫不愿意的道理,包括之前提醒加西亚不要对奥菲尔德下手,也都带着绝对的,雄虫期望得到自己的自信,毕竟,他的体质可是能保证下一代的等级绝对在S级以上的,哪只雄虫会拒绝百分百留下高阶后嗣的机会? 可如今看来,雄虫对自己也没什么兴趣,大概,也只是不得不为而已。 浴室的关门声之后,响起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加西亚关闭光脑,揉揉因为看投影太久有些酸疼的眼睛,缓缓舒了口气。 他无视弗朗茨,倒不完全是出于报复,毕竟,弗朗茨不知道标记的效果,可,加西亚知道。他不想那么卑鄙,在对方对他明明还没有丝毫感情的时候,利用对方的轻敌,让弗朗茨放弃他这些年的全部努力,变成只供自己取乐的傀儡。 这么卑鄙的事情,第一次可以是不知者不罪,第二次,就是罪大恶极。 “你是打算看一晚上书吗?”弗朗茨已经吹干头发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他理论上的雄主,却还坐在桌前认真学习。是的,在弗朗茨上床睡觉之后,加西亚索性自己坐到了桌子上,而此刻,透过台灯的光影,弗朗茨静静看着雄虫的侧脸,忍不住微微皱起眉。 他年轻的时候,见过太多追求自己的雄虫,他们最初是高高在上,转为歇斯底里,最后,又都变成了曲意讨好,但,这只雄虫,似乎不是什么欲擒故纵,而是真的不在意。不在意他的易孕体质,也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留下尽可能多的后嗣,不在意皇室的权力和财富,也不在意自己身为雄虫却“嫁入皇室”的屈辱。 他大概能理解奥菲尔德的焦虑,他们都见识过太多的人心叵测,他们都不相信一段感情能持续多久,今天的爱是真的,明天的厌倦甚至恨意,也可以是真的,他们只相信共同的利益,可…… 可加西亚什么利益都不需要,无欲则刚,他们唯一能倚仗的,又只有这一点不知何时会消失的爱意。 只能说,幸好自己不喜欢这只雄虫。 “光亮打扰你了吗?”察觉到雌虫的目光,加西亚调低了灯光的亮度,转而看向弗朗茨,抿抿唇,终于还是打算把话说明白,“抱歉,或许你会觉得我自以为是,但,我想追求你,能给条明路吗?” “我们已经结婚了,你不必……” “你不愿意,可,我想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是吗,”弗朗茨轻轻垂眸,又想起了少年时代那位差点和自己定下婚约的雄虫癫狂到丑陋的面孔,还有在自以为隐秘的房间里,一次次挥舞起鞭子的雄父,“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不会对任何一只想要和我交配的雄虫报以好感,我现在不厌恶你,只是因为,你和我一样身不由己,但这不代表你有机会让我喜欢你,如果你一直抱着如此天真的想法,倒不如,”微微抬眸,正对上加西亚无奈的眼睛,弗朗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格外清晰,“你直接和我交配吧。” “我不想勉强你……”加西亚垂下眼帘,我不想在你不愿意的情况下,扭曲你的意志。 “勉强我的不是你,而是整个虫族,这点事,我还是分得清的,”弗朗茨顿了顿,继续,“我没那么是非不分,你也不用觉得对不起我。” “你不知道标记有多大威力,但我知道,我不能……” “我当年也听不少人说过,一个没有雄虫的帝国是不可能存在的,那些死脑筋的雌虫只会服从命令,让他们去管理帝国,一定会造成极大的损失,甚至有可能亡国灭种,但,现在呢?”弗朗茨打断了加西亚,他用了五十年时间,帮助两代帝王,终于亲手将妄图把皇帝变成傀儡的雄虫的势力从帝国的中枢清理出去,他们创造了一个干干净净的,没有雄虫的帝国,“我愿意和你交配,但,你永远不要妄想我会像别的雌虫一样,在你面前毕恭毕敬到失去自我。” 弗朗茨承认自己对这只雄虫的优柔寡断有些不耐烦,我都不介意,需要你替我想那么多?你以为我这么多年的万人之上,是白待的吗?我是那么轻易就会跟别的庸庸碌碌的雌虫一样,被你支配的吗? 百年来的一次次磨砺,他甚至曾经亲手杀死自己的雄父,他不认为自己是那种,被雄虫上过之后就甘心放弃一切,辗转于床榻,沉溺于情欲的弱者。 “你等等。”加西亚叹息一声,飞速滑动浏览过光脑上的目录,他记得,自己之前看到过一条精神力的应用,可以降低标记的强度,让雌虫除了不会伤害背叛雄虫,不会违抗雄虫的命令之外,不会过分迷失自我。 只是,和全身心变成雄虫的附庸相比,内心明明在拒绝,身体却无法反抗的雌虫,或许会更痛苦。 “你干什么?!”无数金色的光点漂浮在房间里,仿佛暗夜中的萤火虫,却不如之前在荒星上一样充满攻击力,即便偶尔有几点金色落在桌上,地毯上,或者两只虫子的手上,也只是如同被弹开的萤火虫一般,重新飘起,弗朗茨认得出来,那是雄虫的精神力,他曾经在自己弟弟的等级鉴定里,看到过这样的精神力。 只不过,自己S级精神力的弟弟能够凝聚出的光点,无论是数目还是亮度,都和眼前这只雌虫,全然无法相比。 “把精神力压到最低水平,然后再来交配,”加西亚抿抿唇,“在和我交配之前,菲利路也是一只并不想和我谈情说爱,只想用伊西斯当锁链囚禁我的雌虫,而他现在的样子,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吧?” “我不是菲利路,我不需要你……”或许是觉得受到了鄙视,弗朗茨的声音几乎是在怒吼,“我说过了我……” “哪怕是最低阶的E级的雄虫,也能标记SSS级的雌虫,弗朗茨,你以为,这是为什么?”加西亚一手扶额,轻叹一声,“因为无法驾驭、掌控雌虫的雄虫,根本不会出生,即便出生,也活不到成年。你们雌虫一次次夺取而来的资源,更多的都是在供养那些注定活不到成年的雄虫,可,你们,我们,谁都无法改变这样的事实。弗朗茨,我无意和你探讨雌虫的付出是否有用,只是,你能明白雄虫对雌虫的排斥吗?你能明白,在面对雌虫的时候,雄虫需要怎样强大的安全保证吗?” “如果没有能力让雌虫俯首帖耳,那么,雄虫就不配活着,反过来……”反过来,能活下来的雄虫,必然能够把任何一只雌虫,由内而外,由身而心,通过一次最简单的交配,彻彻底底,变成自己的禁脔。 弗朗茨感觉到了久违的恐惧,那是自己已经几十年都不曾体会过的,不,甚至比之前更深重的恐惧,之前的政治斗争失败,他最多只是失去性命,而今天,他会失去自我…… “我们还有一个月,今晚,我不会……” “早晚这一个月有多大用处?我不觉得一个月之后,我会甘心成为你的禁脔,所以,不必拖延时间。”弗朗茨脸上的表情变了几遍,终于,以壮士断腕的姿态,解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扣。 “那么,失礼了。”话都说到了如今的地步,再扭扭捏捏反而显得自己矫情,加西亚翻身覆上床榻,借着萤火虫般的微光,在这具丝毫看不出柔弱的身体上,落下一个轻盈的吻。 弗朗茨的喘息有些粗重,双手死死揪住身下的床单,目光紧紧盯着头顶空无一物的天花板,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放轻松,”加西亚也算身经百战,他只以为此刻面前雌虫的所作所为是出于抗拒,也并未多加在意,反而轻柔地握住弗朗茨颤抖的手腕,交叉束缚在弗朗茨头顶,“已经这样了,不如,好好享受吧。” “你房间有抑制环吗?”某些年幼时节早已被藏在心底不该出现的记忆如冲破闸门的洪水一般奔涌而来,弗朗茨喘息着开口,“给我一个。”我不想伤害你。 “总不能日后每一次都带那东西吧,”加西亚轻笑一声,摇摇头,“我不喜欢它,所以,至少我的房间,没有这东西。放松,把你自己交给我,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痛苦。” “好……”喉结上下滑动了许久,弗朗茨看着面前这双认真而关怀的眸子,一次次告诉自己:奥菲尔德说过,他不是那些暴戾的雄虫,他不会像那只雄虫一样,将刑具在雌虫身上留下的血痕,视作美丽。 轻盈的吻落在额前,鼻尖,唇畔,脖颈,灵巧的手指划过肩膀,胸膛,小腹,最后,滑落到大腿内侧,微微颤抖的雌xue即便在主人的极力抗拒之下,依旧分泌出浓稠的情液,濡湿了xue口。 所谓易孕体质,自然也包含了身体敏感,易于调教的特点,否则,只在标记的时候被雄主使用过一次就被弃之脑后的雌虫,无论有多易孕,也怀不上虫蛋。 雄虫的温柔足够令每一只雌虫沉醉,但,弗朗茨耳畔,却莫明地,响起一阵风声,或者说,那不是风声,而是皮鞭破空之声—— “不!”即便身体算不上健康,但,全力爆发的SSS级雌虫的力量依旧不是任何精神力只处于最低水平的雄虫能够抵抗的,被直接甩上天花板然后重重摔在地毯上的加西亚艰难地站起身,一手拭去额前的血丝,一手接住几枚光点修复自己的身体,艰难地开口,“如果你不愿意……”早说啊大佬!明明今天是你催我的好不好! “抱歉……”这一次,不是惯有的胸有成竹,加西亚第一次在这只雌虫眼中,看到了无措的意味,“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忍不住……” “你,有阴影吗?”不管愿不愿意这都是自己的雌虫,而且,这貌似是一个不错的拉近关系的机会? 傻子才会放过好吗! “你小时候,是不是被雄虫……”纠结了一下用词,加西亚心一横,“强迫过?” “算不上强迫,”弗朗茨冷笑一声,“那个时候,那只雄虫本来就是前一任家主为我选择的婚约者,只不过,他等不及了。”前一任家主,自己的雄父,为自己选了一个即将失去生育能力却还没有雄子的,行将就木的雄主。 “他对你做了什么?”加西亚上前一步,轻轻揽住弗朗茨的肩,“能告诉我吗?” “告诉你也无妨,”弗朗茨自认自己是没有弱点的,自然,他也不介意将自己的所有过去告诉任何人,就算曾经有什么阴影,那,现在的他,一定已经从中走了出来,“我的雄父遇到了愿意出更高价格的买主,想给我换个婚约者,原来的那一位不同意,又拗不过我的雄父,就把那时候还没成年的我从放学的路上掳走,然后,给我下了药。” “安珂草?”如果弗朗茨身上的暗伤不是与生俱来,却又让他无法在成年之后加入军队,那,那只一心想要标记弗朗茨的雄虫,大概是给他下了这个药。 安珂草,虫族最优秀的媚药,无数情趣用品之中都会特意添加的成分,无论雄虫还是雌虫,一旦沾染上一星半点,没有交配,没有生殖腔的高潮,无法可解。但同样,一旦用了安珂草,以雌虫的寿命为代价,可以保证雌虫哪怕只是被标记的那一次,也能怀上虫蛋。 “你倒是知道的挺多。”弗朗茨轻笑一声,“可惜啊,他那时候最宠爱的雌侍怕我嫁过去分了宠爱,硬生生缠着自己的雄主,就在我面前颠鸾倒凤,这么好的机会,我还不跑,更待何时?” “那你,后来呢?”没有雄主,安珂草的药性无法彻底解开,他会在每一个午夜梦回之际让雌虫yuhuo焚身,这八十多年,弗朗茨,你是怎么过来的? “疼痛,是最好的,能让人清醒的东西。”弗朗茨叹息一声,握住加西亚的手,“我试过很多自慰的办法,后来,我一位做了医生的朋友帮我秘密定制了一个治疗仓,可以把情欲的感觉,转化成单纯的痛楚。” “八十年,你都是这么撑过来的吗?”如此暗伤,倒是不奇怪了,生殖腔的欲望一直得不到满足,还夜夜被痛楚折磨,他还能身体健康,才是怪事。 “我以为你会问我如何自慰的事情。”弗朗茨挑了挑眉,他对雄虫的占有欲,还是有点了解的,自己身上没了一层膜,他会不介意吗? “你的身体还没有被标记,我也不认为会有雄虫进入了雌xue却放过生殖腔,尤其是,”手指在生殖腔外的细缝上轻轻摩挲,那里,已经被曾经至少十年一次次插入按摩棒的动作,撑开了一道小孔,加西亚轻轻叹息一声,“这么粗暴的做法,绝不是任何一只雄虫做得出来的,你对自己,倒是真的够狠。” “我……嘶……收起你的信息素!”茉莉花的香气覆盖了薄荷的清香,弗朗茨的身体有些颤抖,手指却死死扣住加西亚的脖颈,“快!我不想伤你!”他还记得,之前他被下了药扔在床上的时候,雄虫那香甜到令人作呕的气味,黏腻到令人恶心的口水和亲吻,在温柔的间隙毫不留情地落下的将雌虫抽得遍体鳞伤的鞭子,以及,雌虫强忍着痛楚,却还要装出愉悦的呻吟…… 雌虫的信息素不比雄虫那么浓烈,一旦雄虫动情,轻易就能遮盖住雌虫的气息,而,哪怕只是在大街上擦肩而过的一只刚刚被雄主宠爱过的雌虫身上残留的雄虫的信息素味儿,也都足够让弗朗茨有那么一刹那的暴怒,更何况方才的加西亚,对此毫不隐藏? “这还真的是……早死早超生啊……”加西亚苦笑一声,将金色的光点全部收回自己体内,目光郑重,“我最后问你一次,弗朗茨,你愿意和我交配,愿意被我标记,是吗?” “是,所以你可以拿抑制环和雌虫专用的绳索……”弗朗茨的声音被加西亚竖起的食指堵在唇间,加西亚的微笑带着安抚的意味,“那就足够了,弗朗茨,我是你的雄主,给我看看你过往的记忆,可以吗?” “哪怕你不是我的雄主,我也不介意你窥测我的记忆。”弗朗茨轻轻点头,“做你想做的就好,雄虫。” “那么接下来,把你自己交给我,弗朗茨。”加西亚低头,在雌虫额角,落下轻盈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