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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本一:山神像】 六 我给你吃糖不是吃我呀

    江骤受伤最严重的地方,不是明面上的那些外伤,而是袁永明那一拳一脚、伤及内脏或骨骼的殴打。

    为使强暴对象丧失行动能力,不敢有任何逃跑或者挣扎的念头,强暴前的威逼胁迫或者暴力殴打都是必要的手段。但江骤一直在反抗、挣扎、逃跑,这无意间使得袁永明的暴戾情绪更加高涨,对江骤下手更重。

    袁永明本身的力气就大,进入游戏后,又将自己的体质和敏捷点得很高。哪怕没有道具,袁永明都赤手空拳地打死过实力弱小的NPC或者玩家。

    这也是他为什么敢直接对江骤下手的原因之一。

    而另一个原因是,袁永明觉得江骤实在是太蠢了。经过上午几人在听松山房的交流,袁永明不光看穿了江骤对游戏不熟悉,还明白了江骤的脑子里缺了不止一根筋这件事。更何况,江骤做事不仅有些莽撞,还没有什么防备的意识或者防身的能力。

    指不定哪天,江骤就会死在哪个BOSS手里了。

    傍晚的时候,袁永明看着江骤在神君府上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毫无防备地跑来跑去做支线任务,他忽然觉得,江骤的死期应该很快就会到了。既然如此,让江骤死之前给他爽一爽,没有什么问题吧。

    偷偷用隐匿痕迹的道具斗篷查看了主院NPC的情况,袁永明发现最主要的NPC九斤等几个小厮都聚在一块吃零食小吃,没空顾着外面。于是他准备好了道具,藏在了江骤回主院的必经之路上。

    江骤什么道具都没有,[新手大礼包]里的那些东西只适合一级副本,对早就通关过十几个副本的袁永明来说,不过只是小菜一碟。所以,江骤对上他,就像是以卵击石,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或许都不用珍贵的道具,只是打几拳、扇几个巴掌,江骤就会颤抖着身体,主动地脱掉衣服,躺平任他cao了。

    可是,江骤却反抗得那么激烈,不仅咬伤了他的手,最后还拿出了道具逃跑,这让原本十拿九稳的袁永明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一只小小的蚂蚁给羞辱了。

    被彻底激怒的袁永明丧心病狂地追击江骤,却没能预料到自己的突然死亡。

    江骤躺在顾忧的怀里。从顾忧的手上传来的一股温和的力量,正在缓慢地修复着他受伤的内脏或者骨头。

    看着顾忧脸上那青红相接的纹路,江骤没由来地一阵心慌。萧苍雪那个世界里,练功走火入魔的下场是发狂至死。而现在能够带着飒飒更换世界生活的顾忧和他是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江骤完全不清楚。但他隐隐约约知道,如果再由顾忧这么崩溃下去,后果只会让江骤追悔莫及。

    还有……江骤抓住了顾忧贴着自己身体的那只手。顾忧的手上,为什么也有血迹,顾忧来之前到底在做了什么?

    那血迹沾到了江骤的手指上就变成了泛着青色光芒的粉末,挥挥洒洒地飘落,然后融化在空气中。

    然后,江骤看到自己的任务界面触发了一个新的任务。

    [隐藏剧情:青夏山神]

    青夏山神无心干涉尘世,但两百年夏家谨守山林、又侍奉殷勤,无论是侍神会,还是酬神大典,只要山神看热闹看得高兴了,便会在山神像上赐下神力。如此以往,山神与夏家维持了一个微妙的、相互守护的平衡。

    但十年前那场新的侍神会改变了什么。从那以后,山神虽然依旧赐下神力,但却不再出山,甚至将自己圈禁于青夏山内的山神神殿之中……

    隐藏任务:

    1.找到青夏山神不再出山的原因。

    2.解开山神的自我封禁。

    青夏山神把自己圈禁了,所以顾忧平时才出不来。而他现在能够出来救下自己,是因为,顾忧看见了袁永明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江骤想到,顾忧是自行挣脱封禁,所以他的双手才会受伤……

    江骤把自己的脸贴在顾忧沾满了鲜血的手上,点点青芒从江骤紧贴着顾忧手掌的脸颊上消散,江骤看着它们,又把自己的泪水逼了回去。

    不能哭,现在自己哭只会更进一步地刺激顾忧。

    江骤继续思考。顾忧按道理不应该能出来,可是在子时那一个时辰里,顾忧是可以自由出入的,或许是因为顾忧也有[子夜出行]的任务,这样的话,[子夜出行]任务的优先级应该是高于青夏山神自我囚禁的规则的。

    这个副本最高等级的角色就是山神了吧,[子夜出行]的规则居然可以高于山神,那是不是意味着它也高于这个副本,直属于他们所说的游乐园……

    江骤眼睛一亮,那他找到[子夜出行]任务的源头是不是就能把顾忧带走了!

    之前,江骤一直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顾忧带走。他曾经偷偷试过把顾忧装进自己的道具库,却只能从顾忧身上揪下一缕一缕的雾气。这些雾气进入道具库后,还会被合并同类项,把江骤气得不行。

    随着身体逐渐被治疗修复,江骤看到顾忧的身上开始出现一些金色的符文,顾忧的身形也随之开始雾化了——

    “今晚上可以带我走吗?”江骤撑起身体,他对着顾忧露出了笑容。

    顾忧低头看着微笑着的江骤。在他那双血红的眼睛里,江骤此刻那张完好无损的脸,一会变成满脸青紫、额角流血,一会变成涨红了脸、呼吸艰难,一会又变得错愕茫然……

    因为顾忧眼睛都是一片红色,江骤无法从他眼睛里看出情绪,但顾忧时不时咬紧牙关的动作让江骤的心沉了下来。顾忧的状态很不好。

    现在,顾忧的腰腹之下都已经溃散成了一片水雾,江骤知道,他要被山神的自我圈禁规则带走了。

    “阿忧,带我走吧。”江骤伸手勾住了顾忧的脖子,把自己的唇贴在顾忧的唇上,轻轻地说:“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好。”

    随着顾忧的应答声落音,江骤看到自己的游戏界面左上角又出现了那个绿色的图标,后面跟着一行小字[与寻的约定]。果然与昨天的图标文字一模一样,昨天那个图标应该就是约定了“做到天亮”后出现的,江骤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任务已经不重要了,江骤不能让顾忧一个人被带走。

    顾忧抱起了江骤,在封印规则的约束下,顺势回到了青夏山山神殿中。

    大雾随之从神君府上散开,赵曦收起了庇护自己和三个队友的防御武器保护伞。

    当浓雾覆盖整个宅院的时候,所有玩家都感受到了一种灭顶的压迫感,同时,玩家界面都出现了[神降]的Debuff,主要效果是减速和间歇出现的僵直。

    并且,他们身边所有神君府上的NPC都自动进入了攻击状态,死死地盯着他们这些外来的玩家,一旦他们轻举妄动就会直接攻击。

    虽然玩家不一定打不过NPC,但是有些等级高一些NPC会给杀害他们的玩家加[复仇对象]的Debuff,副本里的其他NPC也会追查杀死NPC的凶手,这些最后都会累加在杀害NPC的玩家的头上。

    现在玩家的任务都进行得很顺畅,没有人想在这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赵曦出神地看着大雾散去的方向,他思索着“难道山神真的存在?”这个问题的时候,只见一个夏二面沉如水地带着几个小厮走进了他们的院子里。

    夏二都懒得跟赵曦做行礼的表面工夫,他一脚踹开了袁永明的厢房,招了招手让小厮进去。

    “都快些,把这些晦气玩意儿都拿出去烧了!”夏二喝道。

    赵曦几人就看见那几个小厮匆匆忙忙地卷了袁永明的铺盖、衣物、茶具等物什跑了出来,搬到了外面去。大约是去烧了。

    袁永明死了,赵曦几人意识到了这件事。看夏二这阵仗,恐怕还是袁永明伤害了府上重要的NPC被发现了。

    周由书站在庭院下。他才刚从[神降]的Debuff里回过神,匆匆走过来想找袁永明问问怎么回事,就撞见了夏二带着人来搬空了袁永明的厢房。

    “袁哥……袁永明侍君怎么了?”周由书鼓起勇气问夏二。

    夏二冷哼一声:“死了。”

    周由书闻言煞白了一张脸,愣在了一边。他实力不强,所以袁永明稍微威逼利诱了一下,他就答应了跟着袁永明。周由书长得还可以,床上也愿意配合袁永明,所以袁永明一直都还算照顾他。

    现在袁永明死了,周由书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夏二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招来一个小厮,道:“去夏宅府上,告诉夏大老爷侍君死了一个,让他明日来选人做新侍君。”

    夏二嘴上说的是“选人做侍君”,但他那扫在周由书和赵曦身边的三个玩家身上的目光却像在说“选出下一个死亡的对象”,这样让几个侍从玩家都吓软了腿。

    “怕什么,我不也还活得好好的吗?”赵曦低声呵斥自己的队友。

    等夏二走了,赵曦又带着队友继续做任务。路过周由书的时候,他的袖子忽然被周由书扯住了。

    “赵哥……”周由书红着眼圈,泫然欲泣地说:“能让我加入你的队伍吗?我会很听话……”

    “不行!”赵曦还没说话,他身后一个男子王秀凡言辞激烈地出声:“你加入我们的队伍不是来拖后腿吗?!”说完,他又有些紧张地看了赵曦一眼。

    赵曦低头,从周由书的手中扯出了自己的袖子,说:“抱歉。”他能护住三个人,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赵曦带着自己的队友往外走,把发出绝望哭声的周由书抛之脑后。

    另一边,解除了[神降]Debuff的宴追正在做关于沈步月的支线任务。

    不知道为什么,宴追特别在意“沈步月”这个人。他找到了沈步月的藏酒和长笛,拼凑了大部分关于沈步月的剧情。

    他看那些描述沈步月和李朱颜的关系有多好,或者沈步月与陈漱玉的关系有多差的文字,心里都会隐隐地泛起酸涩。最后,宴追看到沈步月因为被李朱颜告白,而被偷听的陈漱玉灌醉、强jian的时候,他怒火中烧地摔碎了手中那瓶陈漱玉藏起来的迷药。

    那装有迷药的白色小瓷瓶在地上四分五裂地绽开,宴追发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自己的情绪怎么会失控了?

    深呼吸了一下,宴追让自己平静下来。将地上的瓷瓶碎片踢到一边,他继续做着沈步月的支线任务。最后,宴追走到了所有的线索指向的南边湖泊边上。

    晴朗的夜空中,明月高悬,倒映在了静寂无声的湖泊。

    宴追在石桥边摸索了一阵,找到了沈步月的鱼饵罐,知道了沈步月支线给出的结局。

    沈步月喜欢钓鱼。他们的吃食一应由府上打理,并不需要沈步月自己钓鱼来吃。所以,他只是自制了的饲料和饵料,要么在这湖边喂鱼,要么用直勾绑了饵料钓鱼、打发时间。

    不过久了,沈步月发现这湖里有一条特别大的鱼,于是经常特地来喂它。

    那一次,陈漱玉灌醉强jian了沈步月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大剌剌地躺在了沈步月身边,期望做出一副酒醉乱性的现场,随后他可以半推半就和沈步月在一起。

    可陈漱玉不知道的是,沈步月早就醒了,还把他的举动尽收眼底。被厌恶的人上了这件事,让沈步月恶心到呕吐。但他却忍耐了下来,与装模做样的陈漱玉逢场作戏。

    在一个晚上,他约了陈漱玉湖边见面。

    微笑着捅了陈漱玉两刀,沈步月将陈漱玉推进了湖里。沈步月原以为陈漱玉的惨叫声会引来其他人,却没想到那条他常喂的大鱼迅速地跃出,不仅咬住了陈漱玉,还同时让一切的声音消失了。它将陈漱玉拖进了湖泊之中。

    沈步月冷眼看着一切,觉得百无聊赖,他转身去找了夏二自首。夏二免去了他的侍君身份,将他交给了夏家人送官。

    但除了沈步月的陈述和那把沾满鲜血的刀之外,他们却一直都没有捞到陈漱玉的尸体。更有甚者,前来捞尸体的人失足落水都会通通失踪,于是神君府和夏家的人不敢再管这事。

    久而久之,这片湖泊便变得如同死水了。

    看着任务界面上支线任务完成的提醒,宴追点开了任务奖励,除了积分,里面有一个叫[沈步月的斗笠]的隐匿道具。

    宴追收下后,又把它取了出来,借着月光仔细地打量着这一顶箬笠。宴追把它戴到了自己的头上,在湖边坐下。他此刻就像若干年前的沈步月一样,戴着自己的渔夫帽,坐在湖边,静静地看着月光下的湖面。

    “夏家……”宴追低声自语。

    与此同时,艾卿之和他的两个队友正在匆匆赶回来的路上。他们去探索夏宅的时候,因为夏宅森严的戒备而浪费了一些时间。现在他们遥遥地看到神君府,已经临近子时了。

    这时候,艾卿之身边的一个队友方冉,忽然被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拦住了。这个点,能在半路拦人的人会是什么东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走。”艾卿之喝道。

    那妇人道:“你们身上明明有我的信物,怎地不听我一言。”

    艾卿之和队友都愣住了。他们身上有奇兰和她相公的定情信物,这人是奇兰……

    艾卿之脸色变了,他们的任务已经做到了奇兰死了。于是,艾卿之身体稍微侧开了一点,随时准备用道具逃跑。

    这个奇兰是含冤而死,恐怕是厉鬼。

    被奇兰拦住的方冉看到了奇兰那七窍流血的一张脸,吓得如筛糠,声线颤抖地问:“你、你要说什么?”

    奇兰笑了笑,嘴角却像是被什么强行扯起,她说:“听说我儿在神君府上当差,能不能托您几位给我儿送一盒点心。”说着她取出了一个小巧的食盒,递给方冉。

    方冉不停地看向艾卿之,打着眼色,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

    艾卿之冷着脸算着子时差不多快到了,不能再耽搁下去。总之,奇兰拦下的又不是他,他对方冉也仁至义尽了。

    丢下一句“随你”,艾卿之使用了道具快速地离开了。他的另一个队友看着方冉也说了声“抱歉”,然后跟上了艾卿之的脚步。

    方冉欲哭无泪,他双手颤抖着,带着绝望,接下了奇兰的食盒。方冉还没问她儿子叫什么,奇兰就将她那张满脸鲜血、阴森鬼魅的脸凑了上来。

    “啊——!”方冉吓得大叫,却一动也动不了。

    奇兰在他脸上吐出了一口白烟,说:“你是个好人,我就送你一程。记得把点心送给我儿。”

    方冉被鬼迷了心窍,一时恍惚,再睁开眼,已经回到了神君府自己的房间里。

    劫后余生的方冉还没来得及呼出一口气,就看到自己任务界面又多了一个[奇兰的点心]的新任务。任务内容跟刚刚奇兰说的一样,把那盒奇兰做的点心送她在府上点心的儿子。

    但让方冉无语凝噎的是,这个任务有三天的时间限制。他必须在点心坏掉之前找到奇兰的儿子,把点心送给他。可是,方冉根本不知道奇兰的儿子是谁。

    这时候,艾卿之和他的队友发现自己明明已经快到了,却怎么都走不到神君府门前。艾卿之意识到自己应该是遇到NPC的鬼打墙,他用了自己的辟邪道具桃木剑,从迷障之中穿了过去,抛下了另一个追赶不及的队友。

    可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子时到了。艾卿之到了神君府的门口,第一时间被门口不知道那几个何时出现的轿夫围了起来。

    几个轿夫翻着白眼、裂着嘴,皮肤绽开,露出里面迷糊的血rou,对艾卿之说:“侍君要去哪儿?小的们抬着您走?”他们说话的时候,口水和鲜血不停地吐出来,打湿了他们的衣裳,溅落了一地。

    艾卿之举起桃木剑直接攻了上去。

    另一边,在王景章的厢房里,王景章现在唯一的队友郑西看着自己主线任务正焦头烂额着,因为他的第二个关于夏三爷的任务开启了倒计时。

    他们放课后就去了夏宅,但王景章没有进去,而是把一个隐匿的道具送给了郑西,然后以在外把风的名义,诱骗郑西进去找了夏三爷。

    找到夏丹心后,郑西却又惊动了夏宅的人,被追杀着逃了出来。夏家人因此不得不又加强了警戒和巡逻,这又恰巧让后来探寻的艾卿之三人浪费了不少时间。

    王景章笑了笑,说:“没关系,离第一次酬神大典不是还有两个多月吗?我会帮你的。”

    郑西感激地点了点头。刚刚大雾降临的时候,郑西慌张用道具逃跑,差点踩进了NPC的攻击范围,还是王景章拉了自己一把。他们是很长时间的伙伴了,所以,王景章应该会帮自己的。

    青夏山主峰山神殿之中,江骤让顾忧躺在他的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着他的头发。

    虽然不知道山神需不需要睡觉,但是总让顾忧这么精神紧绷地盯着他也不是什么办法。所以江骤费了半天劲,才让顾忧闭上眼睛,小憩一会。

    顾忧脸上像藤蔓一样、青红交织的纹路似乎淡了一些,他的长发被江骤小心地用手指梳顺了,铺散在江骤的膝盖和顾忧青色的外袍上。江骤穿的也是青色系衣服,他看着自己和顾忧类似的装扮,心中泛起了一种微妙的情绪。

    “……我也没觉得你以前喜欢我啊……”江骤喃喃出声。

    江骤刚刚被顾忧包养的时候,他们没有住在顾家的别墅或者老宅里,而是住在靠近顾忧公司的大平层公寓。

    顾忧跟个铁面阎罗似的,雷厉风行、气势惊人,又不爱说话。所以哪怕顾忧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江骤还是一直怕他。除了床上该出声的时候,他平时都不敢大声说话,生怕惹得顾忧不高兴。

    顾忧工作很忙,早出晚归,有时候还要短途或者长途出差。而江骤最讨厌顾忧出差,因为顾忧把他走哪带哪。如果顾忧出差,就意味着江骤不能去医院给mama送饭、照顾mama,或者出去打零工了。

    顾忧包养他半年后,发现江骤除了赚钱给瞿念瑛治病,还一直在给他弟弟meimei生活费、零花钱,甚至江旺家要在县城买房子,也找江骤要钱。那一次,顾忧大发雷霆,把江骤吓得不轻。

    顾忧斥责江骤愚孝、愚蠢,被一个连血缘关系都没有、也根本就不爱自己的家庭敲骨吸髓。

    那是江骤第一次听顾忧对自己说那么多话,可却是这样的一番话。

    江骤头低得很低,一声也不敢反驳。比起顾忧说的那些他自己也隐隐约约知道的真相,他更担心顾忧不包养自己了。因为那时候mama刚要做第一次的肝脏移植。

    现在回想起来,江骤也觉得自己贱。他知道养父一家其实都不太喜欢自己,但是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喜欢江骤的人太少了吧,养父养母夸江骤一句好孩子、弟弟meimei叫他一声哥哥,就能让他豁出去命去打工赚钱。

    但是,给mama赚钱治病,江骤并不后悔。瞿念瑛虽然表面上对他很凶,从小骂到大,但是实际上,瞿念瑛会偷偷给他塞吃的,会在他上山捡山货被困在山上的时候去找他,会坚持送他上学,会在他上大学时那微薄行李里给他藏钱,最后那套房子也是mama特意留给他的。mama可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顾忧只是不知道这些事而已。

    不过,顾忧骂他的那些也没有错,外人看来确实是那样,但是,江骤一时半会很难从这种从小养成的索取链条上挣脱。顾忧那一次生气之后,他也狠了心拒绝了不少江旺那些花样百出的要钱名目,给弟弟meimei的零花钱也减少了,但是对方一旦表现出不高兴,江骤又不自觉想要退缩。

    那次之后,担心会丢了“工作”,江骤更努力地讨好起了顾忧。不过也因此,在那段时间里江骤对顾忧的接触更深了一些。顾忧其实也很累,四面八方对他的关注,都要求顾忧做一个完美无瑕的人,除了被所有人都默认忽视了的、不怎么说话的这一点。

    后来,江骤发现,顾忧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精神和状态都会放松很多。江骤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简单好懂,没有什么背景,也没有那么多利害关系。

    发现了这点之后,江骤比之前主动了很多。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除了上床其他时间都对顾忧避之唯恐不及,而是会去陪伴一个人在家的顾忧,也敢在顾忧面前说话了。

    不过,有时候江骤只是看着顾忧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背影,心中就会有一股认为自己应该去陪着他的冲动。

    其他被包养的人告诉江骤,江骤会这么做,就像一只宠物给主人提供的情绪价值一样。工作嘛。江骤明白了。

    从那以后,江骤更积极了一点。他从小干活、照顾人长大,不自觉会啰嗦一点。敢说话了之后,常常忘了自己面前是顾忧而不是其他人,时不时还会抱怨顾忧的生活作息或者饮食习惯,说完了才发现自己僭越了。可还好,顾忧也没有跟他生气。

    他们的日子这么相处下去,直到mama去世了。

    江骤回忆着那天的事情。自己被着急的江旺赶走之后,在医院的走廊里遇到了顾忧当时的未婚妻金文茜。

    那位金小姐告诉江骤,她喜欢从源头解决问题,所以半个月前派人来找过江骤的养母,让她劝劝自己的儿子,别再卖身赚钱给自己治病了。不过,江骤养母没理会她的人,她不得不自己来跑一趟。

    金小姐随意地感叹了一句,还好这家医院离购物大厦近,她说完了还能去逛逛街。

    江骤看着她开开合合的精致红唇,一时间只觉得精神恍惚。他艰难地开口告诉她,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了,江骤会自行离开,不劳她费心了。

    至于那位小姐随后是什么表情、什么反应,江骤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出了医院之后,他花了人生中第一次称得上是“浪费”的钱,他给自己买了很多酒。喝得烂醉后,江骤从一家酒店醒来,似乎是某个过路的好心人送他过来的。

    那时候的江骤不知道那位好心人是谁,只迷迷糊糊地记得那人的肩膀很宽,气息很好闻。

    不过现在的江骤看着顾忧的脸,他低下头在顾忧的颈窝里认真嗅闻了一下。现在的顾忧可能是因为山神的身份,所以只有一股淡淡的草木味道,但江骤怎么觉得那个人这么像顾忧呢?

    江骤甩了甩头,自己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顾忧不可能出来找他。

    不对,为什么自己不能有这种想法,江骤又思考起来。现在世界已经不同了,江骤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顾忧和飒飒折腾过来折腾过去地换世界,应该就是因为他们被很多“规则”限制着吧?就像萧苍雪或者宋如酥世界里的那些人一样。

    想通了这一点,江骤发现,自从“死了”以来,自己真是一天比一天聪明!现在自己的智慧数值肯定增长了!

    茅塞顿开的江骤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打开了角色属性界面,查看基础属性。结果,他发现智慧那一栏还是68。

    江骤笑容垮了下来。

    算了,68就68吧,好歹是及格的。

    江骤又打开自己的道具库拿出了自己今天做的芝麻花生酥糖。他发现了自己做的东西也可以放进道具库里,所以特意留了一些放起来,准备带给顾忧和飒飒。

    解开了包着酥糖的油纸,江骤拿出了一块。把剩下的收了起来,江骤把手上那块放到了顾忧的唇边。

    顾忧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江骤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说:“要不要吃糖?”

    顾忧咬住了糖块,翻身把江骤压在了地板上。

    被压得措不及防的江骤看到顾忧眼睛里血色褪去了不少,现在的他只有瞳孔是红色了,江骤放心了一点。不过,此刻顾忧咬着酥糖的灼灼目光,让江骤明白……这人不仅想吃糖,想要吃另一种“糖”。

    在顾忧无言的催促下,江骤迟疑地咬上了酥糖的另一端。为了方便拿着吃,又是做给九斤他们这种小孩子吃,江骤把酥糖做得比常见的酥糖更窄长一些。因此,现在他们咬着酥糖的两端距离并不算很近。

    可是,看着顾忧那双只有自己的眼睛,江骤觉得自己的心脏怦怦地跳了起来,脸也有些发烫。在他想要侧脸避开的时候,顾忧出其不意地咬断了酥糖。

    花生碎和裹着芝麻的糖屑四溅开来,让江骤闭上了眼睛。但是顾忧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吃了下来,然后含住了他的唇瓣。顾忧一边吻他,一边舔着他嘴里剩下的那一小截酥糖。

    甜味和花生芝麻的香气在两个人的唇齿之间弥漫,那截酥糖被推到江骤的嘴里,然后又被顾忧勾着缠着,带了自己的嘴里。江骤忍不住去找,然后被顾忧的唇含着了舌尖,细细地吮吸着。

    糖块终于被两个人玩得没了,江骤才发觉那些四散的糖屑粘在他的脸上,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等一下……”江骤推开顾忧,他伸手想抹掉自己脸上的糖屑和花生碎,却被顾忧握住了手腕。

    顾忧凑近了,伸出舌尖,一点一点把江骤睫毛上或者鼻尖沾上的糖屑都舔掉了。

    “脸怎么这么红?”顾忧低声问。

    江骤伸手捂着他的眼睛。无论是谁,被其他人像小狗一样舔脸都会脸红吧!

    顾忧抓着他的手,按在地板上,说:“我还要吃糖。”江骤刚想说我给你拿,就发现顾忧俯身下来,解开了他的腰带。

    行吧,确实是吃这个“糖”。

    江骤的衣衫滑落,靠坐在顾忧的怀里。顾忧双手在层层叠叠的衣服里握住了他的腰,然后低头舔着他的乳尖。江骤抱着顾忧,小声地呻吟。乳尖被顾忧的舌尖像含糖块一样玩弄,不时还用力地舔着里面小小的乳孔。

    “唔……”江骤扭了一下腰,抬起了臀部,让顾忧摸自己硬起来的前端和开始流水的后xue。

    他就像坐在了顾忧的手上一样,前倾地上半身让自己的前端和顾忧的性器挤在一起。后面湿软得不行,在顾忧的手指一接近就急不可耐地一张一合起来。

    “啊……”

    江骤主动小幅度的晃动,让顾忧的手指在自己的后屄里进出。时不时被擦过里面的敏感点,软rou收缩着咬紧了顾忧的手指,一股一股地流着水。乳尖也被舔着,江骤感觉小腹酸酸胀胀,酥麻的感觉一阵阵地掠过。

    他的前端蹭磨在顾忧的性器上,把那颜色更深一些的性器涂得湿漉漉的,然后有被顾忧的手握住了。

    感觉后屄软得差不多了,江骤喘息了一下,拨开了舔着的自己的乳尖的顾忧。那里被吃得带着水光挺了起来,被他白皙的皮肤衬托得更加地嫣红。

    江骤看了一眼,就觉得太色情了……不过,他们本来就是在做色情的事情。

    “别舔了……”江骤抓着他的肩膀,撑起了身体,将顾忧的性器对准了自己的臀缝,“……你得慢一点……”

    感觉到江骤身体绷紧着,在一点点把他的东西吃进去,顾忧原本揉着江骤的铃口的动作停了下来。顾忧知道江骤不喜欢这个姿势,但是顾忧很喜欢,因为这样顾忧可以完全地把他抱在怀里。

    “哈……唔……”江骤咬着唇小声地喘息,然后一只手撑在顾忧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扶着那有些烫手的性器往下坐。后xue吞进了guitou后,强烈地收缩了一下,江骤感觉那里流出了一些水液,滑落而下,打湿了正被他握着的、满是突起青筋的性器,也把江骤自己的手指打湿了。

    “水好多。”顾忧突然凑近了他,认真地说道,“我听到它们落在地上的声音了。”

    江骤被顾忧的话羞臊得全身都红了,后屄用力地收缩着,想让那些根本就不受控制的水液流得慢一点。

    “你别……说话……”江骤低头气急败坏地含住了顾忧的唇。

    顾忧咬着他的唇瓣,轻轻按着他的腰往下坐,说:“我只是说实话……想贿赂我?”

    江骤恨恨地咬了他一口,一闭眼全部坐了下去。

    “啊……唔——”太深了,江骤软在顾忧怀里不住地喘息,“啊……哈……太、太深了……”长这么大干什么,肚子都要顶破了。

    顾忧搂着他的腰cao弄起来,手上撸动揉弄着江骤的前端。江骤额头抵在顾忧的胸肌上,半阖着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腹不停被顶起来一块,或者前端被顾忧修长的手指撸着。

    “啊……啊……”江骤闭上了眼睛,睫毛上都是泪花。他吐着舌尖、流着涎液地呻吟着,吐出的气息打在顾忧的胸膛上,让顾忧掐着他侧腰的手抓得更紧了一些。

    顾忧在身体里撞得极深,江骤不得不抓紧了他的衣襟和肩膀。前端很快就被cao射了,顾忧看着手上的jingye,然后当着江骤的面含住了自己的手指,把上面的jingye舔干净了。

    “你……啊……啊……慢、慢点……”江骤刚想骂他变态,就被顾忧抓着他臀rou抬起、落下的思路打断了想说的话,“啊……肚子、要破……啊……”

    yinjing自下而上不断贯穿,把江骤后xue里面的软rou撞得湿软,一会又痉挛起来,死死地咬住了yinjing,然后又是一股股水液浇在rou杵上,让顾忧的进出更艰难、又更容易了。

    江骤身体绷紧,不自觉地后仰着。他失神地看着大殿的穹顶,嫣红的舌尖伸了出来,挂着眼泪和涎液呻吟着。刚射精的快感和此时不间断地顶弄让他大脑一片空白,颤抖着被顾忧抱着cao弄。

    等到顾忧射出来了,江骤软绵绵地趴在他的肩头,眼泪打湿了顾忧肩头没有完全脱下来的衣袍。

    “……你……”江骤缓慢地找回了自己的意识,他贴着顾忧的耳朵问,“……真的喜欢我吗?”

    顾忧抱着他,然后侧过脸来看着江骤,专注而认真地说:“我喜欢你。”

    江骤眨了眨眼睛,他在想顾忧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这时候他听见顾忧又补充了一句。

    “我爱你。”

    江骤万万没想到顾忧会说这句话,他惊得倒吸了半口气。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热度腾起时,江骤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顾忧那满是深情的眼睛。

    别看了!!!

    然后,江骤把自己的脸藏在了顾忧的胸膛上。

    和顾忧朝夕相处近十年,虽然顾忧时不时会判若两人,但江骤知道自己对顾忧是有感情的。只是,他把这份感情小心地藏在了心底,他告诉自己,只是为了钱,只是为了工作,只是为了飒飒。顾忧那样的人,随时有可能找到更好的、更适合他的人。

    “我也是。”江骤的声音闷闷地从顾忧的怀里传来。

    顾忧低头看着他的脑袋,勾起了唇角,不过他马上听到江骤说了另一句话。

    江骤抬起头,看着他说:“子时到了吗?我们该去做任务了!”

    顾忧刚扬起了笑容瞬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