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舍不得
还好小溪流的水很浅，也没发生什么事，只是大家把衣服都玩湿了，但是彼此的关系好像亲近了少许。 徐琛看小alpha玩累了，蹲下身背起他，给他讲某个幼时去了一趟老家，夏季的田野里，会有漂亮的红色蜻蜓，那边有一条蜿蜿蜒蜒的小溪流，比今天这条深一些，但是水也很清很干净，山里人有时路过会直接喝，听说这条溪流是山上化的雪水。 小孩儿抱着脖子，歪着头贴在哥哥的颈侧，绵软的呼吸一下一下打他的脖子上，徐琛还在给他说：“我把溪流里的一块儿大石头，悄悄挪开，嚯——里面有两只小螃蟹，就你手掌一半那么大吧！” 背上的小孩儿跟着他的语调一块儿乐，轻声催促着他继续说：“然后呢？” “然后我守在那儿，摸了一下午的小螃蟹，大概有七八只吧，”徐琛抬头看着天，万里无云，四周的农舍都在做中饭，缓缓升起几缕炊烟，确实和老家很相似，“兜在衣服里带回去给奶奶瞧，奶奶说太少了，都不够当一盘菜的。” “但是奶奶还是把小螃蟹都洗刷干净，裹了面粉往菜油里一炸——” “好吃吗？”小孩儿吞咽着口水问，在福利院的基本吃不上市面常见的鱼虾海鲜，只吃过紫菜和小虾米。 其实徐琛只闻到了味儿，没轮到吃，奶奶让他练完字再来吃，等他练完出来，螃蟹全被徐瑾和徐璇吃了，奶奶养的小土狗摇着尾巴欢乐地啃着地上的螃蟹壳，伸长舌头企图嗦到一点鲜味儿。 徐琛笑了下，又认真地开口：“没有，下次我摸了小螃蟹，咱俩一块儿吃。” 徐琛特意跟着厨房的大婶儿一起去农贸市场买菜，看到有小鱼儿和一些螺丝贝类，问了价格之后，又问大婶儿一般要买多少斤，才够给院里的孩子吃，大婶儿报了个斤两数，徐琛点头，转身去和卖鱼鲜海货的老板讨起价来，最后买了一大兜便宜的蛤蜊和小鱼儿，又去干料店买了一大桶菜籽油。 回福利院后，大婶儿先拿着蛤蜊让它们安静吐沙，院长和副院长一块儿，帮着修理那些小鱼儿，徐琛在择晚上要吃的蔬菜，今天买了新鲜的卷心菜和大白菜，还有易存储的胡萝卜和土豆。 徐琛上网搜了菜谱，准备跟着大婶儿一起做晚餐，做酥炸小鱼儿，清炒卷心菜配蛤蜊蒸蛋。 炸小鱼儿的时候，菜籽油的油香混着鱼类特有的鲜甜，满院子的空气里都是油香油香的，院里的小孩儿都做不动手里的农活了，都想去厨房看看今晚会吃什么好东西，被院长好声好语拦下来，只好坐回位置上继续干活。 分菜的时候，刚好每人五条炸小鱼儿，一碗蛤蜊蒸蛋和一份清炒卷心菜，主食是蒸土豆。 奶黄色的蛤蜊蒸蛋上浇了一勺酱油，还点缀着少许的葱花，五条香酥金灿灿的炸小鱼儿，看小alpha吃得不亦乐乎，满嘴都是油光，徐琛抿着唇笑，把自己的鱼分了三条给他：“慢点吃，别卡鱼刺了。” 又多分了一大块儿蒸土豆给他，小alpha第一次吃福利院的晚餐吃到饱，晚上纳凉的时候，倚在徐琛身上和他一块儿看天上的大月亮，徐琛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肚子，还饱着呢。 刚想缩回手，小孩儿就拉着不让他收回去，徐琛只好用手掌捂着他的小圆肚子，轻轻给他按摩，帮他消食。 今夜讲的民间故事是，四下里的小孩儿都听得很认真，唯有倚在身上的小孩儿轻轻打起了欢快的小呼噜声儿。 之后徐琛都跟着大婶儿一起去买菜，时不时买些便宜的小海鲜给院里的孩子打牙祭。 卖海鲜的老板也知道他们是福利院的，有两天下大雨，不太有人去农贸市场买他的鱼虾，虾不耐放，放着卖不掉也是可惜，干脆给徐琛进货价，卖了一大篓新鲜淡虾给他，徐琛过意不去又买了几尾活鲫鱼，可以让大婶儿做一锅鲫鱼豆腐汤。 当天晚上就像过年一样欢乐，那个有先心的小孩儿也跟着大家笑得很开心。 晚上讲故事的时候，还有西瓜吃，徐琛照例分了半块西瓜给小崽子，小崽子今夜也吃得很饱，把西瓜吃了之后，快速洗了手回来，倚上徐琛的胳膊。 “下次来就要过年了，到时候我去市里找个兼职，今年和你一起过年好不好？”徐琛从兜里摸出纸巾，给他擦拭水珠。 这个消息令小孩儿半喜半忧，忧的是哥哥得好几个月不来，喜的是可以和哥哥一起过年！ 今夜讲完故事，徐琛抱着睡熟的小孩儿回屋，刚想将人放下，人却好似有感，竟然醒了。 睡眼朦胧的小崽子软乎乎地提出要求：“那要快点来。” “我会的。”徐琛愣了一秒，又温柔地把人放下，盖上被子，“睡吧。” 徐琛的火车要坐好几天，所以他把孩子哄睡后，就得把行李收拾好，第二天去火车站。 临走前直接给了副院长一万块钱，还和她悄悄说已经和卖海鲜的杨老板谈好了价，每个星期可以给孩子们做一回便宜的小海鲜吃，厨房买菜的大婶儿晓得买哪些小海鲜。 副院长泪眼婆娑地拍着他的手：“以前我总劝赵老头放宽心，说你来不会对小孩儿们坏的，但是你太好了，我开始担心他们舍不得你走，因为我作为大人也舍不得你。” “过年还来呢，今年和大家一起过。”徐琛拍拍眼前这个已经比她矮很多的妇人肩膀，小声宽慰道，“你们照顾小孩儿们都很辛苦。我给他留了不少作业，还要麻烦您帮我看着点。” “他学得可好呢，而且很乖，放心吧。” 徐琛回了学校，给院长打了电话报平安，首都的十月已经开始吹风了，得买长袖和外套了。 宿舍里的三个alpha对徐琛都很客气，有一个是首都本地人，性格非常豪迈爽朗，一个是西南的，普通话里带着川渝腔调，说话很逗乐，还有一个是西北的，也是个不太说话的性子。 大家口音都不一样，家境也不一样，但是大家都是保送生，虽然不是一个专业，但是彼此都是学习顶尖的那波人，因为平时课程都不在一个区域，只得偶尔在宿舍小群里约着一起吃个饭。 徐琛找了两份家教的兼职，还有一份学校里送餐的兼职。 徐琛教的三个孩子，一个住在别墅区，工资开得很高，平时只有一个保姆在家，但是小孩儿很顽劣，还是个女alpha。 小姑娘初三了，徐琛也拿不准自己能不能教好她，在他以为这份工作得泡汤的时候，没想到小孩儿竟然把他留下了，他教了几次之后发现，其实小姑娘只是想引起家长注意才淘气，领悟能力很强，教了两个月进步很大，孩子爸妈直接给他涨了一倍的工资。 另一边是一对上初一的龙凤胎，两个beta小朋友，一个数学差一个英语差，但是家长不想多花钱找两个家教，徐琛就都接了，家长也没按两倍的钱给他，教了一个月，俩孩子月考成绩都有小幅度提升，孩子的母亲就稍稍多给了一点，还包了他一顿中餐和来回车费。 送餐的活才是最累的，因为A大非常大，整个学校就像城市里的一块儿区域，学校内部包含了很多娱乐设施，射箭馆，游泳池，甚至还有滑冰场。 而宿舍区域和商城毗邻，但是架不住有偷懒的学生，餐馆老板一开始图便宜只让小工自己租借学校里的自行车送餐，但是学校太大，送餐慢了差评就多，只得花钱买了一批小电动来。 徐琛完全没有个人娱乐时间，每个星期都在努力赚钱和学习，和在一中的时候差不多，不过他加了蛋糕房老板的微信，老板和老板娘偶尔去福利院送一些爱心礼物，会拍孩子们的照片发朋友圈，他能由此看到小alpha乖巧地坐在凳子吃饼干，桌子上还是他买的试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