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为手段通天的金主爸爸,时刻掌握贴心小情儿的动向是一个合格金主的必备技能。 小情儿饿了,金主爸爸要第一时间献上世上最可口的佳肴,小情儿渴了,金主爸爸也要从天山空运来最纯净的自来水,小情儿在外面拼搏事业,天赐的绝佳展现金主强大个人财力的机会到了,为小情儿铲掉阻碍、铺平通往成功人士的道路,是每个金主爸爸应当认真执行且每天晚上默念一百遍的基本准则。 庄子杰说要送大惊喜,那排场肯定不能小,拉出去能炫瞎一整个剧组的眼是庄子杰给自己制定的小小要求。 付然在这部戏里演一位镜头不是特别多的大将军,沙场作战的片段拍完了,他现在只用在影视基地里把一部分对手戏拍完就能杀青了。 于导是个考究人,拍摄喜欢找镜头抠细节,为了一个比较赏心悦目的光影能等一下午,直到太阳落到合适角度再抓紧时间抢光。 影视基地这边刚下了小雨,现在太阳重新出来,戏就得接着拍。 剧组工作人员重新布景,付然在遮阳棚下面跟其他演员对戏,忽而听到给他做妆造的小李跑过来叫他。 “付老师,你过来看看!” 付然一站起来,高视线立马看见不远处一排粉红色的小吃车排着长龙开到剧组旁上。 坐在喷着“付然加油”字样的三轮电动车龙头的赫然是庄子杰的助理也称狗腿一号的小牧。 小牧这次可不止拉了车过来,他绝对不会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回。 这次他特意叫上负责做小吃的小吃车车主一共十来人,包了半个月的工资一块拉到剧组给付然撑场面。 麻辣烫、冰淇淋、奶茶、烤串、章鱼小丸子… 但凡游乐园能看到的小吃,这里应有尽有,还全免费,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很多工作人员过来凑热闹。 “付老师,气派不?” 小牧拎着扩音喇叭,喜气洋洋的跳下车来,他把喇叭往胳肢窝下一夹,双手递给付然一杯快化完的冰柠檬水,他夹着嗓子的声调颇有几分内务大总管的味道,很是谄媚:“这是庄先生亲手做的,叫我务必送到老师您手上。” “他人呢?” 付然抿了口柠檬水,还行,不是很酸。 “酒店补眠呢,赶飞机起太早了,庄先生说他扛不住了,遂派出我这个代表来给您送惊喜。” “多谢,辛苦了。” 付然看着女老板把他举着“欢迎光临”招牌的等身立牌搬到小吃车前头放着,估计怕风吹倒,女老板又哼哧哼哧的搬来几块大石头压住架子底。 死亡芭比粉确实是很多人的审美毒瘤,立牌在太阳底下晒着,付然光是看着就眼睛发白光。 小牧很有眼力见的适时解惑:“哦,这立牌照片是庄先生亲自挑的,图也是庄先生亲手P的。” 末了,他还殷切的苍蝇搓手问:“付老师,好看吗?” 按照某人的审美来,怪不得这么花里胡哨。 付然迟疑:“好看…吧…” 应该是算是好看的吧。 付然的戏份结束时天都黑了,他没在组里多逗留,卸了妆以后直接赶去酒店。 影视城这块租金高,附近没有大型酒店,庄子杰不想离付然太远,索性搬着行李住进付然房间。 付然刷卡开门,窗帘是拉着的,室内很黑,庄子杰还没醒。 庄子杰睡觉喜欢开把空调开到低温,将自己团成球埋进被子里,他整个脑袋都藏在被子下,付然总担心他会不会一不留神缺氧窒息了去。 把庄子杰从被褥下刨出来,他闭着眼睛,脸闷得粉扑扑的,看上去有点像沾了桃花粉的发包子,特别好揉。 还是困,他知道付然来了,很有安全感的拿脑袋在付然掌心里蹭,没睡醒的嗓音软软沙沙的:“回来了啊,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了。”付然坐在床畔,让庄子杰靠在他的腿上,“饿不饿?我叫点吃的。” 庄子杰嚷道:“我要吃龙虾!” 付然买了六斤龙虾,剥得满手的龙虾味,他没吃多少,剥出来的rou大半都进了庄子杰这张饕餮嘴里。 缓过精气神的庄子杰这会儿彻底清醒了,拉着付然聊剧组的天,恨不得把这几天没聊的全补回来。 他话实在太多了,付然给庄子杰把可乐倒满:“你先吃先和,我去洗澡。” 付然身上有灰,下午拍街头追逐戏出了一身的汗。 他去找换洗衣物,庄子杰咬着一次性水杯,把龙虾壳拢起来囫囵收拾一下,猫似的走路没声音,然后大叫一声整个人突袭压在付然背上:“老婆,你瘦了。” “还好吧。”付然的背给他压弯了,他撑起来,庄子杰脑袋就顺势支在他肩膀上,大眼睛眨眨的,“老婆,我刚刚就想说,你还黑了。” “是有点,太阳晒的。” 付然掂了掂肩膀:“你这样压着我,我没办法洗澡。” “你可以背我进去。”庄子杰笑嘻嘻,尽出些意味不明的馊主意,“我帮你洗。” 小酒店的卫生间只有淋浴,大概半米宽的空间要塞两个发育正常的成年人还是有几分艰难。 庄子杰本来想脱光光,跟付然两人一块鸳鸯戏水。 他脱了裤衩,定眼一瞧,这么窄的空间,没什么发挥空间,兴致顿时就少了大半。 庄子杰默默把裤衩穿回来,他自告奋勇说过要帮付然洗澡。 金主爸爸说过的话,一言九鼎,金主爸爸就不能说不行。 付然比庄子杰稍高一些,让庄子杰帮他洗,也是一种变相折磨,他得垂着脑袋,庄子杰才不会太累。 庄子杰把半手的洗发液糊付然脑袋上:“你别动啊,我帮你搓。” “嗯。”付然语气平静的说,“洗发液进我耳朵了。” “嗷嗷,对不起对不起!” 没过多久,付然脖子酸得受不了:“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不行,说了要帮你洗,就帮你洗,你就安心享受着吧。” 庄子杰拿喷头冲付然头发:“老婆,你脑袋再低点呢。” “低不下去了。”付然的脚抵着两边的瓷砖,无语,“我再低就跪着了。” “那你就腿岔开,你太高了,我手举着累。” 泡沫哗啦啦冲到脚背上,十分钟以后,付然岔腿站得腿肚直打颤。 庄子杰光洗头还不够,还想帮付然把背也搓了。 有了洗头发这一遭,付然不是很信任他的技术:“我随便洗洗就行,水冲一下就好。” 奈何庄子杰听不出来他言下之意,心里也没什么二三数:“你就别说了,你今天辛苦了,我帮你,保准给你洗得香香的!” 拿起搓澡巾说干就干! 付然想,庄子杰肯定有一世当过杀猪的,澡巾在他手里宛若磨刀的粗石,付然嘶气的怀疑自己后背皮破了。 “你这里怎么青了?”庄子杰突然不动了,戳着付然的腰问。 片刻,付然记起来了:“应该是前段时间拍打戏不小心撞的。” “都紫了淤血了。”庄子杰小心的摁了摁,“老婆,疼不疼啊?” 付然后槽牙一紧:“还好,不疼。” 只要不摁,就不疼。 如果庄子杰不提他后背的伤,付然其实都快忘记这个小意外了。 丢开澡巾,庄子杰搂住付然的腰,轻轻吻在他后颈上:“老婆,疼疼你。” “嗯。” 付然心中一暖,感动的话都在嘴边呼之欲出了,庄子杰一把松开他:“靠,我衣服全湿了!老婆你自己洗吧,我去换件干净的来。” “…”被嫌弃的付然心理建设良久,默默捡回澡巾。 “对了。”人都出去了的庄子杰跑回来,扒拉在浴室门上,“老婆你是不是还要洗衣服啊,我今天累死了,你能不能顺便帮我把衣服也给搓一下?” “...”对视两秒,付然点头,妥协了,“你放那就行。” 不用洗衣服的庄子杰“biubiu”发射两爱心:“爱你哟!” 小傻子,付然笑了笑,开花洒冲泡沫了,才越琢磨越不对劲,好像他才是那个累得要死的打工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