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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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下晚自习，林河从教室到校门口的一路上都在跟陆简讨论那道数学题，两人各执一词，越说越起劲，直到林河看清来接他的车的车牌号，那是顾南岸常坐的那辆，他一下闭上了嘴，脚步也慢了下来，陆简好奇，跟着停下来看，“怎么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车窗就慢悠悠降了下来，顾南岸的脸一点点出现，先露出的眼睛很快的扫视林河一眼，然后漫不经心的又去看贴到林河边上的陆简，好像很随意的一眼，林河却能瞥到他平淡表情下隐约的怒气。 林河回过头，尽力挡住顾南岸看向陆简的视线，声音慌张，“没什么，有人来接我了，我们明天再讨论。” 陆简没犹豫，点了点头，“那明天见。” 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远了，林河背对顾南岸先给自己攒了把力气，再打开车门，坐到后座顾南岸的身边。 车子开起来，车里就只剩了空调的气流流动和呼吸的声音，偶然街边路灯从车窗照进来，林河从对面车窗玻璃上，模模糊糊看到顾南岸并不开心的脸。 他们最近一直相处融洽，这样默不作声的窒息氛围已经不多见，尤其在他亲眼见到自己跟陆简说笑之后，他这样，林河难免想到是因为陆简。 林河不觉得他在学校交朋友有什么错，可是他也见识过顾南岸的我行我素和不讲道理，他不想让自己之前的努力泡汤，他想继续上学，他想继续拥有陆简这个朋友。 他静悄悄的凑近顾南岸，软着声音，“那个人……是同学，我刚进学校不适应，他帮了我很多。” 顾南岸听到他的话，这才转过头来面对他，抚上他握成拳摁在自己身侧的手，“我并没有说你不可以在学校交朋友，这些事情，不用事无巨细的都跟我说。” 他虽然这么说，脸上却依旧严肃，林河被他这样自相矛盾的样子弄得措手不及，怔怔看着他，半天憋出一个‘哦’。 他把话跟顾南岸说明白后，一切又恢复如常，当晚，顾南岸像以前一样提醒他别太晚睡，关了灯，亲密的拥过来，林河感受到身后温热的胸膛，心里松了一口气，闭上眼，渐渐陷入沉睡。 林河规律的呼吸传来后，顾南岸睁开掀开眼皮，先撑起上半身看了他一眼，随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去了书房。 下属发过来陆简的资料，连带着把他的周围一圈亲戚都调查了一遍，顾南岸在笔记本触屏上滑动手指，一字不落的看下去。 他承认他在林河与那个叫陆简的有说有笑的一起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占有欲一下就窜上来，他与林河的日常如履薄冰，林河却跟一个认识了不到一个月的人可以这样和谐的相处。 他的克制和放肆在脑海中极限的拉扯，最后，林河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惧眼神，让他暂时冷静了下来，他忍了一晚上，等林河睡着，依旧抵挡不住内心冲动，要来看看这个陆简的来路。 成绩好，长相也不错，父母都是老师，家世清白，看那获奖记录，他不仅是个只知道念书的书呆子，其他的特长也很突出，顾南岸脑海里恶狠狠的给他一个不错的评价，然后，啪的一声合上电脑。 他很开心林河有了正常的社交，心里却总是闪过别扭的情绪。 他一直以为这些日子林河对他表现出的善意，是因为他满足了他上学的愿望，现在看来，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那个偶然出现的陆简，才是那个让他笑容变多的重要原因。 他的有意为之，比不上别人无意中出现。 顾南岸苦笑，看着头顶上一片白的天花板，像看到自己空无一物的脑海，他闭上酸涩的眼睛，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即使是这样又如何呢，他若不想重蹈覆辙，就只能顺其自然下去。 最初，顾南岸用一句话把他跟陆简交朋友的事情简单带过，林河还有些怀疑在里面，他过了几天胆战心惊看顾南岸眼色的日子，在学校更是要观察陆简有什么反常。 一周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是陆简看他疑神疑鬼问这问那，关心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林河跟他打哈哈敷衍过去，慢慢把这事也放下了。 最近新上了一部评价很高的动作电影，陆简跟他朋友商量着要去看，顺带也要带上林河。 “林河，你要不要去看电影啊，整天在学校呆的脑子都要发木了。” 林河当时正在做练习册，听到这句话笔尖摁在纸上，晕开一个很重的墨点，他犹豫开口，“我周末还有补习课呢，要先跟家里说一声，不一定有时间的。” “行。”陆简也不强求，“那今晚上你问一下，尽快确定好，我们要先买票。” “好。” 林河当然是想去的，却又要考虑顾南岸的想法，当晚，他在上床前磨磨蹭蹭，直到顾南岸要熄灯了，他鼓起勇气问他。 “顾先生？” “嗯，有什么事直接说就行。” “同学邀请我去看电影，我可以去吗？” 他说完，顾南岸掀被子动作跟着他的呼吸一滞，两个人好像都僵住了，周围静得甚至能听到窗外的寒风吹过，就在林河以为这事成不了的时候，顾南岸终于开口了。 “可以，什么时候？” “这周末。” “好，那天让司机送你去。”他又是那种装作轻松的语气，林河不想深究，应声之后一切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