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赐婚
经过近半年的探查，左辞风终于将各个案件串联起来，排除部分自然死亡的案件，种种证据都指向如今左丞彭呈邑。他本就手握重权，近几年来靠着各种手段拉党结派，势力进一步壮大。皇上为平衡两方势力，近一两年朝中事务便有意偏向右丞熊毅，想必便是由此让左丞备感威胁。本次暴毙的主要是右丞一派的官员、左丞一派不听话或有异心的官员以及好些仅仅只是为了掩人耳目的非重要官职的官员。 上报皇上后，对方深知此事影响甚大，现下证据不充分，贸然出手恐怕会打草惊蛇，便着左辞风静待其变。左辞风汇报结束正欲回府，太后身边的侍女适时出现，请他到殿中一同用午膳。 自回到京中之后，萧太后便多次催促他娶妻纳妾，都被他以正事缠身为由推辞，现下，恐怕又是老生常谈。他有些不耐，正想推辞，侍女却说太后言明有要事相商，请穆王务必前往。他不好再推辞，只好提步前去。 到了殿内，萧太后早已备好酒菜，热情地招呼他吃菜，却闭口不谈“要事”所为何事。待左辞风几杯酒下肚，萧太后才开口道：“风儿啊，近日哀家设了一场赏花宴，朝中要臣家中但凡有适龄的，都来参加了。”见左辞风面色不善，赶忙补了一句：“哎呀，这宫里实在太无聊了，哀家又没有女儿，有这些贴心的女儿家们陪着聊聊天，哀家感觉舒心多了。” 沉默了一会儿，萧太后继续说道：“宴上啊，哀家发现有一女子容貌秀丽，知书达理，嘴儿又甜，实在是深得哀家的心啊。” “母后既然喜欢，收为义女留在身边便是。”左辞风吃了一口菜，事不关己地说道。 萧太后瞪了他一眼：“那可是李太傅家的独女！” “能常伴太后身侧，李太傅必定……” “够了，你少给哀家揣着明白装糊涂，哀家跟你说，哀家看上她要她当哀家的儿媳妇！下个月哀家寿辰之时，皇上会宣旨赐婚，你这段时间有空多去太傅府上走动走动。”语毕，身边的太监上前展开一张画像。 “她叫李清语，年方二八，自幼熟读四书五经、女训女戒，会琴棋书画也熟做女工，更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美人儿。风儿你见了啊肯定喜欢！哀家想抱皇孙了，当然皇孙女也是极好的。”萧太后边说边笑眯了眼，定定地看着左辞风。 左辞风看了她一眼：“母后，现下朝中暗流……” “哎呀，哀家吃多了，要去花园里散步消消食，风儿你慢慢吃。”不想再听左辞风的推脱之语，她打断对方，不等侍女搀扶便快步向花园走去，临走前还再次叮嘱：“务必去太傅府上见见她！” 出宫的路上，左辞风仔细地斟酌了一下，或许，成亲便能断了这些念想，豢养男宠为兄母不容，对方十雨也十分不公，更何况对方对自己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情意。 最近一个月，左辞风为了转移注意力，方十雨推拿之时便与他闲谈。听他说采药时山上的光景、集市中的见闻、藏书房所见有意思的书，他也跟对方说塞外从军打仗的往事。塞外十二年，他在京中并无多少相熟之人，如此这般随意的谈话已经好久不曾有过了。等成亲之后，怕是也不会再有了…… “去李太傅府上吧。”他拉开帘子，交代车夫道。 到太傅府上，听下人来报后，李太傅赶忙出门迎接。李太傅早年是皇上的老师，气质儒雅温润，少于人争执，位列三公却鲜少站队，往往能给皇上提出理性且中立的意见，颇得皇上倚重。传闻他醉心史书，并不主动与其他官员结交。膝下二子一女。左辞风搜寻着脑海中关于李太傅的信息。的确，李太傅作为朝中中立一派的代表，是最好的联姻人选。若是能进一步壮大为左右丞以外的第三股势力，不但能削弱另两股势力的实力，皇上决策之时也无需受左右丞诸多钳制。 思及此，萧太后对李清语的诸多溢美之词瞬间大打折扣。 在厅堂之上，左辞风随意寒暄了几句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李太傅倒也不惊讶，想必萧太后早前已经打过招呼。 “王爷，小女清语是家中幼女，自小饱受宠爱，颇有些任性，还望王爷多有担待。婚约一事，待王爷与清语相见之后再谈也不迟。”李太傅颔首说道。 “也可。” “春霖，带王爷到花园中与小姐相见。” 左辞风跟着跟着下人走进花园中，一路上的亭台楼阁倒也精致，只是感觉有些缺乏打理，稍显破败。转过一角，远远便见亭中一女子叉着腰在呵斥下人，那跪着的下人缩着肩低着头不时在说些什么。等走近些，才隐隐听见那娇俏的女声喊道：“……弄脏我最好的衣裳，你怎么如此蠢笨！若是……”她眼角瞥见有人靠近，收起怒容，挥退那名下人。那下人如获大赦，赶忙起身，却不知跪了多久起身之时腿还打着颤。左辞风微微皱眉，太傅之女何以这般计较？ 走进亭子坐下，李清语已经换上甜笑，招呼左辞风喝茶吃点心。看着面前的男人高大伟岸、丰神俊朗，李清语心中十分满意。当初听爹爹说穆王爷在塞外十二年，还以为会是个邋遢莽汉，一度不同意这婚事，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太后也十分中意自己，但与不懂风月的莽汉共度一生，实在非她所愿。现下一看，所幸当初同意爹爹的提议先见上一面。 撇了几眼左辞风的俊容，李清语脸颊羞红看着倒是十分可人。左辞风就着这园中景色引用了几句名人诗句，对方倒是相应地有所回应。聊到少时的生活，听左辞风讲那边疆生活，深居闺阁的李清语满脸崇拜艳羡，频频夸赞应和。问及她日常生活，多说的是华服美饰以及夸赞自己的才艺。 左辞风看着对方的嘴在不停地张合，有些走神，脑中想的是在藏书阁外的吊床上打着盹与方十雨闲聊的场景，不知道今日他又遇见什么有趣之事呢？ 李清语见对方怔愣地盯着自己的双唇，以为左辞风有意于自己，心下欢喜万分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用袖子遮住唇鼻娇嗔道：“王爷这样盯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左辞风回过神来，顿觉归家心切，便匆匆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