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转校生与插班生
上午的理论补考很顺利，至少西亚自我感觉良好。他和凯特结伴走进食堂，刚进门便看到了独自用餐的萨弗卡，褐发白肤，稍显瘦弱。 想到前两天萨弗卡让自己找的零件，西亚打好菜后便打着招呼坐到了萨弗卡旁边。 凯特一脸震惊：“西亚，你竟然还认识我们年级第一啊！” 西亚愣了一下，凯特已经搭着他的肩自顾自说起来：“开学那天你没有来，这位仁兄可是代表咱们全年级做了演讲呢。” 刚刚才参加完补考的西亚，突然觉得压力有些大。 萨弗卡一向寡言，西亚可以算是他在军校中关系最近的人了，但他此刻也只是看似疏离地冲西亚颔首。 西亚早习惯了萨弗卡沉默的性格，歉意道：“你前天发给我的那个零件，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一时半会找不到进购的渠道。” 或许是因为知道萨弗卡的真实性别，西亚对待萨弗卡时总是多了一分温柔。 萨弗卡点了点头：“没关系的。” “你今天大概什么时间在宿舍？我把货送过来。” “7点后都在的。” 一旁的凯特眼睛里多了一点八卦的火苗，像个发现桃色秘密的小学生一样冲着西亚挤眉弄眼。在军校里可不就只能对着Alpha和Beta的暧昧起哄嘛。 三人正和谐用餐时，他们斜对面的厅堂不断有学生涌入，显得他们这边的餐桌分外冷清，甚至稀疏的用餐人中也有几个跑去了斜对面。 “那边是有了什么超级好吃的新菜吗？”凯特脚尖点着地，恨不得也去看个究竟，爱热闹的他可受不了群聚的诱惑。 “不是新菜，是诺曼殿下啦！”旁边一个学生兴奋地说道。 “殿下？”西亚一脸茫然，而旁边的萨弗卡依旧认真吃饭，对身旁的新闻置若罔闻。 凯特恍然大悟，对西亚道：“对哦，你开学那天没来，真的错过了好多大瓜！学校论坛都要刷爆啦！你这几天都没上网吗？” 西亚这两天光是补课、备货、回复信息就忙得不行，昨晚还花了两个多小时看剧本，哪有时间刷论坛呢。而且新生入学，他补课完毕后还要去BCDE班的宿舍扫楼开拓业务呢。 有了一学年的经验，西亚决定直接放弃S班和A班的客户了，且不说长时间在高等级宿舍楼逗留会不会被舍管赶出来，投入和回报也实在不成正比。那两个班的学生大多家境过于优良，只有像萨弗卡这类特殊情况才会选择向他订购。 西亚也忘不了，大一开学他向部分S班学生推销时他们的态度，面具般的礼节下暗藏的是傲慢与天真恶意。 凯特还在热情地做着科普：“……是交换生哦，诺亚洲的十七王子，阿赫尔多.诺曼殿下，开学那天不知收去了多少芳心，听说在诺亚洲他一直被誉为天使吻过的玫瑰……” 诺亚洲十七王子……西亚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估计是以前在什么政要或是文娱新闻中看到过吧。 “……说来也巧，今年有两位皇子入学呢！”凯特停顿了一下，很是期待地看着同桌的两人。萨弗卡眨了眨眼，没能领会凯特的意思，西亚很捧场地接话道：“还有一位是？” 凯特心满意足，继续八卦：“还有我们帝国的三皇子，里维.兰彻斯特，他之前都是接受的皇室家庭教育，来军校后直接就调入了单兵作战专业。” 西亚发现凯特对诺亚洲的那位尊称殿下，而对帝国的皇子反而是直呼其名，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这个三皇子也是个Alpha，年纪不大，比同期的大一新生还小两岁，脾气贼大，反正很不好惹的，和他的哥哥jiejie真的……”他压低了声音，凑近道，“差远了。” 看凯特还要洋洋洒洒说一些他道听途说的传闻来，西亚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他总觉得这是一个危险话题，还是他并不感兴趣的危险话题。 “萨弗卡，你报选了哪一个专业呢？”西亚看向萨弗卡，对方已经差不多吃完了，估计不好意思直接离开，还陪他们坐着。萨弗卡一直都有一些面薄。 “武器系统与工程专业。” “很适合你的专业呢。”西亚忍不住微笑，一直替萨弗卡代购各种零件的他自然明白萨弗卡在机器钻研上的狂热。 看凯特也吃得差不多了，西亚率先站起了身：“一起去教室吧，天鹅绒路两边的云絮雪开得很漂亮，正好可以去观赏一下。”西亚这几天太忙碌，也想趁隙与朋友们一起放松一下。 “哇，这么浪漫哒！”凯特故作夸张表情，扭扭捏捏道，“那西亚，你是希望我一起去，还是偷偷跟在你们后面拍照啊。” 萨弗卡对这类调戏免疫，满脸茫然，西亚早就习惯了凯特的“作秀”，温和打击道：“你的拍照技术不合适吧。” 三人一起走在天鹅绒路上，两侧都是顶着茫茫云纱的行道花树，细小的白絮在光晕中缓慢浮动，空气中隐约能闻见几分清淡雅致的香。 烟云一般的碎花在静空中蹁跹，路上的学生三三两两都好像氤氲在白雾间。 连总是聒噪的凯特都跟着空气安静了下来，萨弗卡惊鹿一般的眼变得宁静，如影随形的不安似乎也稍微散去了些。 走在最旁边的西亚看起来心情不错，橙色的眼眸柔软带着微光，唇边染着一抹轻松的笑意。 他们在天鹅绒路的尽头分别，S班的教室在东侧的大楼，而C班和D班则都在西侧的大楼。西亚极为自然地替萨弗卡拂去了他肩上的落花，笑着挥手道：“那晚上见啦，萨弗卡。” “晚上见。”萨弗卡抿出一个淡淡的笑，向远处的教学楼走去。 下午一点整，柔和舒缓的音乐准时在校园内流淌，西亚转身时脚步都有种莫名的轻快，脸上还挂着微甜的笑容。但那笑在看见身后的人时便散了个干净，甚至眼中本能地竖起了一丝防备。 伊洛科一身黑底银纹的制式校服，墨蓝色的领带系得有些松散，猫眼弯弯，笑得极为乖巧：“西亚，好巧呀。” 西亚控制着自己没有后退，像是碰到任何一个同学般向他自然地打招呼：“中午好，伊洛科同学。”但是脸上的笑却回不去了。 “好开心啊，”伊洛科左侧的脸颊漾着浅浅的梨涡，声音中带着单纯的欣喜，“西亚这次叫我的名字了呢，之前在欢乐岛喊我艾奇沃斯同学的时候，我真的超级伤心的。”他有些委屈地wink了一下，显出几分幽默与开朗。 “啊，你是，伊洛科！”凯特惊喜道，“我之前一直有看你的篮球赛，太强了！”伊洛科在军校是很受欢迎的人气王，无论alpha还是beta对他的评价都非常高。 “哈哈哈，谢谢啊。”伊洛科笑容天然，“你是西亚的朋友吗？” “我们是舍友啦～”凯特直接揽过了西亚的肩，大大咧咧道，“没想到西亚除了萨弗卡，竟然还认识你这个大名人，难道你也是他的客户吗？” 伊洛科琥珀色的眼瞳静静滑过凯特搭在西亚肩头的手，疑惑道：“什么客户呀？不过如果是西亚的话，我一定会支持的。” “就西亚在卖的信息素阻断剂……”凯特比西亚还急，已经迫不及待想帮他推销生意了。西亚有些无奈地扭头看着他，凯特眨了下眼，总算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西亚从来没跟我说过哎，”伊洛科表情有些惆怅，“有没有橙子味的，我特别爱吃橙子，如果能天天闻这个味道应该会很舒服吧。” 西亚总觉得这话听着莫名不适，他简单道：“没有这个味道的。” “啊，那有其他的味道推荐吗？”伊洛科似乎有些遗憾，但很快换上了期待的眼神。 “……”西亚有些烦闷，他不明白有家族特供的大少爷为什么要在他的小生意上执着，便随口应付道，“我之后再找找有没有相似的气味吧。” “西亚和萨弗卡感觉关系很好呢，晚上是要约会吗？真羡慕啊。”伊洛科没有再纠结信息素阻断剂气味的问题，像是任何一个普通朋友那样调侃道。 但西亚听着只觉得怪异，旁边的凯特已经傻乎乎地笑了起来：“你也这么觉得呀，这两个人刚刚的氛围就特别粉，我走在他们旁边都被甜得不敢说话了。” 伊洛科笑容灿烂，似乎听得很开心。 “对了，西亚，你就读的是哪个专业呀？”他像是闲聊一般问道。 这次西亚不能像上次一样用还没确定来糊弄了，便闷声道：“飞船维修专业。” “哦～”西亚总觉得伊洛科此时笑得别有意味，像是一只知道了某个秘密的狡黠的猫，“原来西亚以后想在飞船上工作啊，那要一直在宇宙间漂荡了呢。” 西亚看了一下终端，准备以上课时间快到了为由尽快离开。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西亚！”凯特突然转头感叹道。 “？”西亚刚刚走神了一会儿，没听清他们的对话。 “原来你之前匹配到的S班队友竟然是伊洛科和希德利斯！哇，你也太好运了吧！军校的风云人物竟然都跟你一组。实践考核的时候是不是超级轻松？只要乖乖跟在后面就可以了。”凯特笑嘻嘻道，浑然天成的直A。 西亚沉默了，他想他当时的脸色可能不是很好看，因为凯特收起了笑脸，竟然神奇地看了下时间惊呼道：“都这个点了，该上课啦！我和西亚就先走了！”他抱歉地向伊洛科招了招手，风一般向西侧教学楼走去。 在凯特拉着西亚从伊洛科身旁错身而过时，伊洛科很是随意地拂了一下西亚的肩，将白色的碎花拂去。猫似的眼注视着西亚远去的背影，而后将指间的一粒碎花舔入唇中，用牙齿轻轻碾碎。 教学楼下，凯特低着头有些懊恼：“西亚，刚刚对不起啊，你是不是不喜欢那个人，我以后不会再乱说话了。” “……没关系。”西亚抬头笑了笑，虽然眉心还是有一点郁色，“不过我的确不喜欢那个人。”他侧开头，将眼中的心悸掩住。 凯特一脸“啊，果然”的神情，有些烦躁地揉乱了一头咖啡色的短发。等到去上课时，仍忍不住一步三回头地看西亚，逼得西亚再三表明自己真的不生气才算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