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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间雪

    “国师大人,更深露重,您还是早些回殿歇息吧……”阿桃口中斟酌半晌劝诫词句,小心翼翼地抬首瞥一眼郑青溟的神色,见他似乎神游天外,又瑟缩着低下头颅,生怕自己犯了陛下的忌讳被拖出去剜掉双眼。

    夜幕在轻纱薄雾笼下拨弄皎洁泓月,半遮半掩,倾泻丝缕月光洒在眼前人清隽卓绝的侧脸:纤细微卷的睫毛仿佛漫不经心的凤尾蝶展翼欲飞,瓷白轮廓拥揽凛冽月色入怀,而那昳丽唇珠好似初夏含桃的红渲入晶莹水涟却被人偷撷,用小狼毫细细描摹在谪仙面庞。

    似翠绿松柏间落下的初雪,又似碧浪滔滔中出世的明珠。

    他衣袂翩飞,单薄的身影遗世而独立。

    “不许走!”

    年轻的帝王刚进殿便看到这令他无比恐慌的一幕:他的先生站在寒凉如水的夜晚,瘦弱的身躯迎风而立,仿佛即将乘风而去。

    他几乎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暴虐。

    “今日殿内伺候国师的人,全部都给朕拖下去,杖毙!”

    “陛下饶命啊!奴婢家中还有幼弟尚在襁褓!”

    “陛下饶命啊!八十老母还需奴才奉养晚年!”

    底下宫人跪拜哭喊的声音不绝于耳,阿桃隐隐将期冀的目光投向一旁清风明月般的国师大人。

    郑青溟轻叹一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陛下平日还是少造些杀孽吧。”

    “可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怠慢先生!”万俟钺咬牙切齿地反驳,不由分说地用自己高大的身躯将郑青溟搂在怀里,心疼地搓了搓他冰凉的指尖,“丑时雾深水汽重也不记得给先生添件衣裳!”

    “臣乃半仙之体,夏热寒凉都无大碍,还请陛下网开一面,放过他们。”郑青溟钻出怀抱,自万俟钺的掌中抽出自己的手,礼数周全地施礼后,大步走进寝殿内,顺手关上门,让万俟钺碰了一鼻子灰。

    “看什么看!这种事朕绝不能容忍第二次!都给朕滚!”万俟钺烦躁地用言语驱赶尚在感恩戴德的宫人们,见他们仍是不走,又恼羞成怒地补了句话,“谁若再磕一个头,朕就砍了他脑袋!”

    这才让他们纷纷惊弓之鸟般退下,将寝殿留给二人共度良宵。

    年轻的帝王推门而入,扳上外面的门闩,望向郑青溟十几年来从未变过的容颜。

    他的先生是天上谪仙,皎皎明月,自己则是阴沟中的污泥,一心想将明月拉入沟渠,邀他在俗世中共同沉沦。

    “先生的容貌真是十几年如一日,跟朕当年初相逢时竟是分毫未变。”

    “陛下谬赞,皮相不过虚妄,”郑青溟琉璃色的杏瞳扫过万俟钺,又不紧不慢地开口慨叹,“但人心易变啊……”

    万俟钺心知郑青溟这是在绵里藏针地暗讽自己狼子野心,给这间宫殿外贴满邪术禁制,束缚住他灵力,再将人困在床榻上夜夜笙歌。

    “先生这话倒是不对了,”万俟钺挨上榻,揽住郑青溟的腰肢,不顾国师的抗拒,将头埋在他颈窝处,贪婪地呼吸着松间雪的清浅香气,“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焉知那人是不是早将野心埋在一副乖软面皮下……”

    他的娘不过是个卑贱的舞女,与先帝一夕之欢后珠胎暗结,有孕后勉强封了个更衣。

    他出生那日,恰逢灾年,百姓流离失所,蛮族南下侵略,靖朝节节败退,父皇便将这一切虚无缥缈的罪孽安在了刚刚诞生的他身上。

    “此子名钺,兵也。”他冰冷地吐出这六个字,便再未踏入母妃宫殿一步。

    其他皇子名皆以美玉为边,琼,琮,玦之流,偏偏只有他得了这个蕴含父皇怨气与黎民哀伤的名字。

    他是不祥之兆,天煞孤星,所以活地像只阴沟里的泥巴,任人欺辱。

    所以别的皇子在春天欢声笑语地放飞纸鸢,他被疯癫的母妃罚跪在冰冷的石板上垂头不语。

    别的皇子在盛夏惬意地喝着掺了冰块的小饮,他在烈日炎炎下为一块铜板在宫中四处奔波。

    别的皇子在秋日登高赏菊呼朋唤友,他在秋风萧瑟中偷出御膳房的残羹冷炙,在宫人的捶打谩骂中埋头苦吃。

    别的皇子依偎在暖炉边吃着精心准备的炙rou,他无助地在遍布寒冰的池水中拼死挣扎。

    倒应了祸害留千年那句谶言,无数次从阎王爷的手中逃脱,命不该绝。

    就像一株恼人的杂草,纵使火烧刀割,只要保留一丝根系,等来年风起,他又会从田野中复苏,行尸走rou般活下去 。

    “嘻嘻嘻,小杂种今日你若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就给你吃份糕点如何?”着杏黄服的太子踢狗似地将万俟钺踹倒在地,被他像王八般四脚朝天挣扎起身的模样逗地哈哈大笑。

    万俟钺索性不挣扎,发狠似地闭上了眼,平静地等待接下来的侮辱叱骂,拳脚相加。

    然后他就落入了一个盈满松雪清香的怀抱。

    “臣前日教授殿下勿以恶小而为之,看来殿下今日是全当耳旁风了。”

    万俟钺睁开双眼想探究怀抱的主人是谁,瞬时呆愣:龙章凤姿的谪仙人,下颌微抬,琉璃色的美目内沉静如波澜不惊的湖面扫过众生万物,仿佛一粒尘埃。

    惊鸿一瞥,一眼万年。

    “先……先生?!”嚣张跋扈的太子殿下顿时见了猫的老鼠般,结结巴巴地狡辩,“我……没有……”

    “臣明日便向陛下请辞,殿下还是另请高明吧。”郑青溟无视了瑟缩的太子殿下,抱着瘦小的万俟钺前往国师府邸。

    “殿下可有受伤?”万俟钺沉浸在那双漠视万物的琉璃眸中,骤然听到仙人在询问自己,羞赧不语,迅速地摇了摇头。

    “臣略通岐黄之术,殿下可否将手臂伸出来,让臣把脉?”

    “不……不了吧……”万俟钺慌张地将双手背后,生怕自己臂上的狰狞伤疤玷污仙人的眼睛,“很吓人的……”

    郑青溟不动声色地望着小皇子,两人僵持一阵,直到万俟钺最后妥协地伸出胳膊。

    鞭痕斑驳,还有不少掐痕烧痕,明明也是皇子之身,与其他皇子衣着待遇却是云泥之别。

    郑青溟诊脉不语,思忖要怎样给小皇子好好进补,将瘦弱的身躯喂胖一点。

    “嘀嗒……”一滴热泪落在他的腕间,他错愕抬头,只见小皇子死咬着唇,无声哭泣,泪水遍布稚嫩的脸庞。

    “您……还是将我送回去吧……父皇说我是天煞孤星……对我好的所有人都将死于非命!”小皇子带着哭腔哽咽道。

    他当然很喜欢眼前眉目如画的仙人,但若他执意将自己留在身边迟早会发生不测,他只能选择离开,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仙人。

    郑青溟冰封百年的心被懂事乖巧的小皇子凿开一条细细的裂缝。

    他抬手摸摸万俟钺的头,不甚熟练地安抚惊慌失措的小皇子,“莫怕,臣从来不信天煞孤星等谬论之说,日后殿下便搬来臣这里。”

    后来万俟钺才知道,国师大人为自己的归属问题居然在御书房与父皇大吵一架。

    “国师!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那孽种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万俟阑痛心疾首地摔砸着墨色镇纸,冲郑青溟大吼道。

    他曾在宫内无意间见过这个儿子,被宫人欺辱殴打时,从来一声不吭,幽深狠辣的双眼淬毒般令人胆寒。

    真如钺这等黔首所用的兵器样,粗鄙又戾气深重。

    意志坚定,行事狠戾,如若不除,必成心腹大患。

    “臣心意已决,还请陛下下旨。”

    “国师,朕的皇子如此之多,若太子顽劣不堪,不堪大用,朕还有其他皇子……”万俟阑作为万人之上的的帝王独断专行惯了,却几乎是卑微地柔声劝慰眼前人,“青溟……算我求你了……别让他住在你府邸可好?”

    “臣心意已决,还请陛下下旨。”郑青溟漠然地将方才的话语重述一遍。

    朝堂上的两人相互对峙着,谁也不肯退让一步。

    许久之后,万俟阑苍白一笑,妥协似地揉揉眉心,“不劳国师费心,朕这就下旨。”

    “谢陛下,臣告退。”

    悠远的思绪飘回,万俟钺搂住郑青溟腰肢的手微微发紧,眸色变暗,喉结上下滚动,松雪浅香萦绕不断刺激着年轻气盛的身体,让他情不自禁地将身下龙袍顶起饱满的弧度。

    “先生可知?你自御书房走出牵起我手的那一刻起,学生便发誓终此一生绝不放手。”

    万俟钺缓缓凑近郑青溟的玉白耳珠,呼出热气皴擦绯色,再轻轻用牙齿厮磨此处,“哪怕前路渺茫,群狼环伺,我也要披荆斩棘地坐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将先生永远护在我的羽翼下!”

    悲悯的神明将锈迹斑斑的斧钺从污泥中捞出,打造成万国拜服的绝世神兵。

    可斧钺却一心只想将神明拉下神坛,在极乐之巅与他共赴巫山。

    年少无数次绮梦中,清雅卓绝的国师大人不着寸缕,乖顺地承受他所有的征伐,琉璃沁上水色,眼尾晕染的丝缕桃红胜却过春色无边,总让他醒来湿了床褥。

    “先生……帮帮我……”万俟钺在郑青溟耳边暧昧低语,引着他纤细的手抚过喉结,胸膛,小腹,最终停在下身蓬勃之处,“我想要你……”

    郑青溟火中取栗般甩开了手,一句“不知羞耻。”刚到嘴边,却被孽徒火热的亲吻堵住了话头。

    “唔……放开……”万俟钺用舌尖叩开自家先生的齿关,细细扫过上颚的每一个角落,逼出无处躲藏的软舌,与之纠缠,银丝悱恻。

    一吻毕,万俟钺颇为自得地摸向郑青溟站立的某处,“先生对我也是有感觉的不是吗?”

    “陛下请自重!”郑青溟多年禁欲,却不想只是一个旖旎的吻,便让他颜面尽失,自然令他羞恼不已。

    万俟钺自是看出郑青溟恼羞成怒,反觉得自家先生可爱得紧,低低沉笑。

    “我来让先生舒服……”

    衣衫委地,红绡帐暖,龙袍与道衣交叠,一如床榻之上的情景。

    万俟钺把玩着郑青溟玉茎,时不时揉弄两颗小元宵,笔直的阳物被他吞入,上下起伏,技巧十足地舔弄湿润铃口处,深进喉咙。

    待国师射出精华,万俟钺则缓缓将白浊吞下,与郑青溟涣散失神的双眼对视,咂咂嘴品味道:“琼浆玉液远不如先生的滋味好啊……”

    “你……”郑青溟准备开口劝诫,却觉后xue被狼崽子沾着脂膏探入一指,羞怯的小口排外地夹紧了入侵的异物。

    万俟钺故作纠结道,“先生别夹这么紧,要不然学生进不来,先生可是要受伤的……”将阳物狎昵地在先生腿边软rou顶撞下,激起一波臀浪。

    郑青溟恼了,不顾姿态地抬脚要攻他下盘,却被万俟钺锁地更紧,小腿被擒住,驾在他双肩动弹不得。

    “先生教过的身法,学生可是学地炉火纯青,先生莫要挣扎,乖乖享受可好?”

    随即他两指,三指连续撑开小口,在媚rou簇拥的凸起处隔靴搔痒轻轻掠过,让国师大人刚刚萎靡的阳物又一次挺立。

    “放手!”郑青溟琉璃色的瞳水光潋滟,倒映着万俟钺精壮的上身,只能咬着淡色的唇珠来抵御快感侵袭。

    “先生不让我用手,那学生换个东西让先生快活可好?”

    guntang的阳物一寸寸楔入开拓好的洞口,温柔乡中湿热紧致,绞地万俟钺头皮发麻。

    “好紧……”比他昔日绮梦中滋味好上千万倍,之前粗粝手指在xue中摩挲时便已摸到先生的敏感点在何处,便对那处凸起发起猛烈攻势,不知疲倦地将媚rou翻卷。

    郑青溟被极乐冲蚀,闷哼一声,后突然意识到羞耻,咬紧牙关不肯再让一丝呻吟泄出,却被年轻的帝王叩开齿关,拨弄软舌。

    “先生别咬伤自己,学生会心疼的……”

    万俟钺对着两点粉嫩茱萸使尽手段,唇舌挑逗,直到左边那颗红艳如玛瑙,方对自家先生调笑道:“先生看,左边的乳粒都被学生吸肿了。”

    郑青溟实在不想理会这人口中的污言秽语,自己又没力气挣扎只好抬眼瞪万俟钺让他收敛些。

    谁知这孽徒被那双琉璃目威胁似地一乜,居然更是不要脸地胀大一圈,还一脸无辜地说什么先生的眼睛太好看,像洗尽铅华的琉璃珠,一瞪他,便是火上浇油,让他反而硬地更厉害了。

    对郑青溟而言无比煎熬的情事终于落下帷幕,他载着满身红痕昏昏欲睡,却突觉体内刚刚发泄过的阳具又一次硬挺起来,他瑟缩一下,想逃到床沿,却被万俟钺揽住腰肢,狠狠撞入。

    “先生挑起的火,就委屈先生亲自来灭了……”

    又是一夜恩爱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