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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和侍卫(高傲美人攻x憨憨舔狗受)

    1

    侍卫的梦想很简单:被人赏识、被提拔,做大官、发大财,娶个漂亮老婆,从此走上人生巅峰。

    第一步在他近而立之年实现了,某日,他偶遇了山贼和一辆豪华的车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夸夸几下混入侍卫队伍打退了贼人。然后,看上去像是管事的老爷爷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兄弟,功夫不错,我们这折损了不少人手,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程,有银子拿。”

    侍卫一问数目,立刻抛却了对死亡的恐惧,还帮着埋葬了尸体们,穿上侍卫服并入队伍了。

    接下来是:做大官,发大财!

    于是侍卫成为了侍卫,每天跟在那豪华马车旁边走,有时还要小跑几下,累是累的,太阳也很晒,但他心猿意马情绪高涨——车里飘来阵阵香风,偶尔下达的命令轻柔婉转,里面坐着小姐,他的雇主,他的主要保护对象。

    “张伯,停。”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传出来,侍卫正走得头晕目眩,满身是汗,这一下他能好好歇息一会了。他不由得开始意yin,说不定是小姐看到他为了保护她如此劳累,心疼不已,让车驾停下,好让侍卫能稍稍休息。

    “想什么呢?”有人拍了他一下,是同为侍卫的王武,脸上有道疤,人却很好相处,他嗨呀一声坐在树荫里,招呼他。“能休息就休息,傻站着干嘛?”

    侍卫挠了挠头,高高大大的壮实身躯看着有点笨,肌rou撑得衣服都绷紧了,他挨着王武坐下了,问:“兄弟,咱们还有几天行程啊?”

    “你不知道?”王武看他那傻样,还是耐心解释了:“我们要去王都,往东到澪河,就走水路了。”

    王都离这可十万八千里呢!侍卫心里一盘算,反正他在老家也游手好闲,没房住没事干,倒不如跟着他们,有银子拿,还有小姐可以……偷偷地窥视。

    说到这,侍卫期待了好几天的车门帘终于掀开了,先是藕荷色的裙裾,然后是围着面纱的亭亭美人,她顾盼生姿,侍卫一个劲在心里呐喊“往这边看,往这边看!”倒忘记了自己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太阳晒得皮肤黝黑。

    小姐看过来了,她在阳光下白得耀眼,亭亭玉立,好不迷人。

    “再看,小心人家戳了你眼睛!”王武在他眼前晃两下手,说:“殿……小姐身份可不一般,哪是我们这种人能盯着看的。”

    侍卫面露局促,连忙解释自己可没有僭越之心,只是好奇这样富贵的车驾,随行侍卫如此之多,会是什么身份。

    “你多想想怎么保命吧!前路可不太平,别山贼来了给捅个对穿!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张伯也是实在找不到人拉你来充数。”王武躺在草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侍卫被一激,差点爬起来舞一套剑,但实在累得不行了,想着,混混也好吧,队里也有不少同僚呢,他就负责打个下手。这几天,他差点累得要撂挑子回村了,但想到大好前途, 以及小姐娉娉婷婷的倩影,又充满了动力。

    又行了几日,终于到渡口了,这下可以歇着了。可就在登船时,变故陡生。

    来者成群结队,黑袍遮面,不由分说抽出刀剑,直奔人群中心。四周百姓惊叫逃散,乱作一团。

    侍卫被挤在小姐身边,看众人不敌纷纷倒下,手里拿的剑也在发抖。

    逐渐地,黑衣人们包围了剩下的侍卫和小姐,还好,王武还在,只是略显狼狈,没有受伤。侍卫看小姐仍不发一语,对着逼近的刀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紧了紧手里的剑,用身体挡着小姐。

    2

    “他们不敢杀我。”小姐低沉的声音从侍卫背后传来,可能因为过于沉,甚至多了一分雌雄莫辨的磁性。

    祖宗哇,你当那些明晃晃的刀剑是假的吗,上面淌着人血,还在滴呢!侍卫简直六神无主,又不敢回头看,怕被抓到破绽。侍卫不断拿眼角瞟着王武,看他怎么动作。

    剩下的侍卫没几个了,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敌人的包围圈逐渐缩小,从远处,一道狠厉的男声传过来:“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接下来见到的,是一位穿着蓝色衣服,看着十分华贵的英俊男子,他长得人模狗样,说出的话却毫不善良,“这蛮荒之地,土匪猖獗,有什么意外发生,也在情理之中!哈哈哈哈哈!放箭!”

    看来这位典型的反派是铁了心要置小姐于死地了!而小姐望着他,也不说话,似乎用目光就能把他盯死一样。

    对着箭雨袭来,侍卫还来不及害怕,被王武猛推了一把。

    王武右手挥剑挡着射来的利箭,还有空催促侍卫:“快,带殿下上船!快走!”

    侍卫发现,不知何时,通往船的栈道已经被清出了一条通路,他咬咬牙,一把抓起小姐的手腕就跑。

    小姐好像不愿意,侍卫使了十成十的力气才拽着她走动。

    一阵兵荒马乱,侍卫始终记得自己的职责,那个反派高呼了好几声别让她跑了,侍卫举着剑左劈右砍,竟也击退了一些敌人。终于关上舱门,船就开始移动了,侍卫惊慌地喊:“王武他们还没上来呢!”

    小姐冷冷地命令他:“去看着船夫,让他快点。”

    侍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活动了一下身体,往船头去了。他身上似乎有几道伤口,不过并不深,还在流血,侍卫也不想管了。

    船走得很快,似乎死亡的阴影已经被他们抛在脑后。

    行至江水中央,侍卫都有些昏昏欲睡,刚刚激烈的战斗让他身心俱疲。他想,那男子的身份定是非富即贵,敢在光天化日下行这种事。而小姐的身份也不简单,她要去京都,王武还称呼她“殿下”,莫非,小姐是当朝公主!

    侍卫想到自己粗鲁地拖拽小姐,只怕她不要治罪才好!接下来,他也不敢想别的了,就保护好小姐吧。朝中大皇子和三皇子的斗争他也有耳闻,公主夹在中间,想必也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了,难怪反派要杀她。

    这么美丽的女子,侍卫作为一名男子当然不想她身消玉陨。回忆起刚刚靠近小姐闻到的一阵馨香,侍卫又羞得满脸通红了。

    突然,船身一震。侍卫一把抓起剑往外看,船夫已经不见踪影。

    船停了,甲板上悄无声息,侍卫放轻脚步回到船舱,也不见小姐踪影,他顿时慌了,压低了声音呼唤:“殿下,殿下?”

    没人应他。

    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捂住他还在呼喊的嘴,强有力地把他拖进了某个狭小空间。侍卫回过神来,不到三寸,小姐无暇的脸就在他面前,她表情严肃,压低了声音说:“别出声,他们还在。”

    这是船舱的隔层,普通的船可没有这个躲藏地。静静等待了片刻,头顶的木板开始吱吱呀呀地响动,显然是有人行走,不过人数不多。

    想来为了追上他们,也没法开大船,只能派一艘灵活的小艇。

    他们在船舱里,大气也不敢出,侍卫压低嗓子,笨拙地安慰小姐:“小姐,你别怕,我就算丢了命也一定保护好你。”毕竟您可是公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得跟着陪葬。

    侍卫过于激动,差点没压制住声音,他的眼睛乌黑湿润的,努力像表现出乐观忠诚的样子。

    小姐并没什么大反应,冰清玉洁的身体微微往后仰,捂了两下鼻子,侍卫才知道自己汗味熏人,涨红了脸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动静,不敢再靠近小姐了。

    而小姐看着自己手上刚沾上的侍卫的鲜血,皱了皱眉。

    不过,小姐劲可真大,侍卫想,难道皇家女子,也有习武的风气?

    他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验证。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侍卫握紧了剑柄,肌rou绷紧,随时准备出去决一死战。

    门开了,面前三个黑衣人,侍卫却被重重一击,狼狈地扑倒在了地上,往身上摸,剑已经没了。小姐踩着他的背蹬出去,长剑气势如虹,招招凌厉,一看就是练家子。

    侍卫伤口撕裂,喉头一股血腥味,想要站起来,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也开始控制不了手脚。

    在昏过去之前,侍卫看到了此生见过最美的景象:粉色罗衫的少女轻松解决了敌人,咣啷一声丢掉武器,一头青丝尽数散开,在狭小的船舱里,如同降世的仙女……

    3

    京都郊外,王武叹了口气,回忆起那天在码头与淮南王对峙的情形——

    淮南王见殿下和一个侍卫逃走,立马下令停止攻击,走到王武面前跟他说:“告诉你的主人,我们在京都见。”

    王武心中真是有万般无奈,殿下和淮南王的纠葛是非难以分明,二人都扬言对对方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是每当这种生死关头,都要别扭地放过对方,真是苦了下人,成全主子啊。

    他实在受不了,大胆地问:“王爷,您是真的想要杀了殿下吗?昔日……二位不也是至交好友?”

    淮南王停住了,用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地看着他,一张英俊的脸几乎都扭曲了。

    “属下也知道身处朝堂,不能自已,但属下还是希望王爷和殿下都要珍惜眼前人,不要让过往的情谊都给毁了。”王武一口气说完,便不敢抬头,等着淮南王发落。

    可是他久久没等到回应,等别人叫他,淮南王一众都走了老远了。

    曾经,淮南王和殿下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可惜淮南王的父亲老王爷是大皇子一党,淮南王难以脱开关系,在大皇子几次设计挑拨中,二人也难免有了嫌隙。

    更何况,殿下和淮南王,似乎已经生出不该有的情感……但说实话,二人都是风流倜傥,无论权势地位还是武艺才华,都挺般配。

    可不敢编排主子们!王武转念想到那个被他支使去跟着殿下的小侍卫,不知道死了没。殿下的计划是乘舟时候带个替死鬼,顺便找出真正想刺杀自己的是哪方势力,这样小侍卫似乎是必死无疑了。但王武从侍卫身上感受到一种大内没有的,纯粹朴实的气息,这么难得的人,希望别死了才好。

    眼看着太阳西沉,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官道尽头听见马蹄声,一位挺拔的姑娘戴着面纱,策马缓缓而来。

    王武赶紧行礼,接过缰绳。

    殿下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前走了,登上马车,这王武倒是习惯,殿下一直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可怪异的是他的吩咐:“治好他。”

    治好谁?

    王武疑惑地往马上一瞥,心中一震,一个满面尘土,脸色发青的壮实男人趴在马背上,明显是昏过去了,不是侍卫又是谁?

    4

    殿下让一个低贱的侍卫上马同乘,显然已是莫大的恩赐。

    殿下千金玉体,从没学过怎么照顾伤患,就任由受了大小伤的侍卫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半死不活了。

    王武叹息,看着塌上被白花花的纱布包得不能动弹的侍卫说:“兄弟,你就安心养伤吧,等好了,我去张伯那支答应你的报酬,送你出城。”

    那么一大笔钱,足够侍卫在他那个穷乡僻壤买个院子,娶个老婆,好好过日子了。可惜自己的退休时间遥遥无期,这种美好的乡野生活也只能想想,作为殿下为数不多的贴身侍卫,王武知道了太多秘密,他这一辈子是注定要牢牢拴在皇家了。

    京中事态波谲云诡,三皇子的秘密归京让大皇子一派大为忌惮。年轻的淮南王被给予了莫大的压力,他本该秘密除去三皇子的……

    馥香楼最高一层,俯视京都长安街的车水马龙,走廊尽头的大包厢专属权贵们使用。

    王武推开门,房内只有淮南王一人,华美的菜肴摆了一桌,都在他面前渐渐冷却。

    淮南王拿了一壶美酒,自斟自饮,脸上两坨红晕,显然已经醉了,长发披散在肩头,面若桃花,双眼迷离,真是一副美人醉卧图。

    王武向他行礼,不敢多看,不等他开口便递上了一个精致的锦缎匣子。

    包厢内一片静寂,等不到王爷发话,王武陷入了回忆。

    他十九岁进入皇宫当差,因为孔武有力被三皇子的生母丽妃看中,从此成为殿下的贴身侍卫。

    因为小殿下爱穿女装的事,王武没少挨丽妃责罚,但他认了,总不能打皇子。

    他看着小殿下从少年长成青年,越发绝色,交了朋友,情窦初开。王武尽到侍卫的职责,赶走觊觎女装的殿下的流氓,替殿下和小世子传递书信礼物,尽管心里还认为是小打小闹。

    但是宫廷争斗让他们快速成长了,他们很快成熟到让王武感到陌生。

    殿下越来越少笑了,他变得更加清高冷漠,而小世子继承淮南王的衣钵后,不得不归入大皇子一派,他们的见面逐渐只剩下恶语相向……

    小世子……王武不由得看向淮南王,希望从他的脸上找到过去的影子。王武不说,但他多么怀念过去的时光,死亡的阴影没有时时笼罩在他们头上,权势与算计还没有侵蚀他们的生活。

    可淮南王不再是曾经傲气张扬的少年,他酩酊大醉,看着手中之物,有泪从眼角滑落。

    王武不知道殿下让他来送什么,只知道殿下交给他东西时的神色,像是解脱,又像是诀别。

    一把镶嵌着宝石的短剑,锋利小巧,正适合善使剑的三皇子。

    而如今,这份礼物被退回了,其中含义不言自明。

    淮南王的手在发抖。王武害怕淮南王拿它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他凑过去,按住淮南王手上的剑,想把它收起来。

    “王爷,朝中形势难明,为了王府,也为了三皇子,不宜再生变故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他们不懂吗,可过去的情意又岂能说断就断?

    再任性的少年,此时也不免暴露出自己的软肋。

    “父王走了,母妃也病重,我没有兄弟姐妹,王武。”淮南王的声音带上了哭腔,那一双美目望着他,王武不由得心疼了。

    这样脆弱的淮南王他从没见过,让他恍然想起眼前尊贵的王爷其实还是和自己的弟弟一样的年纪。

    “现在,你们也要离开我了吗?”他问。

    “不是的,王爷。”王武不想给他不切实际的期待,但是他已经真心流露。

    这样的话一出口,就再难收回。

    5

    侍卫醒来了,还活着,他松了一口气,感到喉中干渴难耐,伤口虽然疼痛但被包裹得很好,显然有人照顾。

    一个小僮仆跑进来,看到他清醒,就开始竹筒倒豆子般说话。

    “你可算醒了,这院子太偏僻就我们俩,我整天对着个木头人要无聊死了。”

    “听说你从北边来,救了主子,可是立了功的,你一定武功很高吧!会不会降龙十八掌?”他一边嘿咻嘿咻比划武功招式,还不忘记给他倒水,递到他眼前。

    小僮仆还在叭叭说个不停,侍卫却在想那一抹粉色倩影带给他的惊艳。这房子这么好,小姐的身份一定是公主殿下没错了。虽说他一个草头百姓与公主的身份可谓云泥之别,但他还是忍不住想:昏迷这几日,她是否有来看过,或者想起他还躺在这,她府上的一角。

    小僮仆去给他拿吃的,侍卫却独自走出去,这里确实偏僻,一路上都没遇到人。路过一片花园,侍卫忍不住走了进去。

    皇家的地方就是不一样,花都比别的地方的漂亮。侍卫逛了一会,打算回去,却碰上了张伯,他行色匆匆,胡须都乱了,好像有什么急事。

    “张伯,主子她……”侍卫不知道张伯是否还记得他。

    “主子吩咐了,你在府上好好养伤,养好了再走。”张伯打断了他,嘱咐道,“别的事情就不用多想了,说好的报酬一定会给你的。”

    侍卫想说自己不是急着要钱,但张伯已经走远了。

    主子吩咐……那么,她还是有想到他的,侍卫这么想着,心中居然涌上一丝甜蜜。也不怪他,山野来的莽夫见到这种天姿国色,哪能不动心。况且,二人已经有过了一次亲密的肢体接触(指小姐踩在他背上)。

    要是侍卫知道他们还曾共乘一匹马,说不定当即激动得血液逆流,誓死要为小姐的清誉负责不可。

    “你傻笑什么呢?饭都凉了!”小僮仆倒是不给他面子,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借了侍卫的光,他难得能沾点荤腥。

    晚上,侍卫失眠了,一是蚊子咬得他难受,二是或许昏迷时睡了太多,现在倒清醒。他幻想自己的武功突飞猛进,甚至超过了王武兄,终于,他的忠诚打动了公主殿下,让她准许自己成为公主府侍卫,伴她左右。

    听着窗外虫鸣,侍卫发觉,他已经很少去想拿到银子后回家娶老婆的美好生活了,也很少想隔壁李大娘做的卤猪蹄,或者村口郑五欠他的一串钱。

    大难不死,他的心却是牢牢地被遥不可及的,圣洁美丽的公主占据。

    6

    这么几天,侍卫就和小僮仆聊天,还教了他几招功夫,也不去院子外面了,怕冲撞到什么贵人。他隐约觉得之前还未清醒时王武来看过他,说了些话,可王武没再出现。小僮仆说或许他有什么紧急任务,近日都不在府上。

    “有我陪你还不够嘛!”小僮仆气鼓鼓地说。

    尽管如此,这里的生活还是让他难熬。精致的饭菜并非不合胃口,而是太美味了,侍卫怕自己回去之后不能再适应乡下的粗茶淡饭。况且,自己只是个下人,就算偏远,也不能住这么大的院子。

    他日日听僮仆讲外面的八卦,各种贵族的秘闻,侍卫头头王武的丰功伟绩,更加觉得自己想留在这是痴人说梦了,还是回乡种田来得实在。

    终于,他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就也收拾了包袱,跟小僮仆道别。

    他告诉侍卫去账房要往前一直走右转再转,叹气:“你走了,谁来陪我聊天?”

    7

    侍卫还是没舍得走,他想再看一眼公主。

    他偷听两个侍女说话,她们一个说主子最近都不出来,是怕刺客吗?

    一个答,主子武艺高强,还有王侍卫在,哪里会怕?但最近确实不对劲,听说是淮南王送来封断情绝义的书信,用词狠毒至极,伤了主子的心啊!

    “难怪最近顺子他们都进进出出的,主子是不是又……”

    后面的侍卫没再听了,淮南王他听小僮仆说了,就是那天遇到的坏人头头的样子,没想到他们之间也有纠葛。

    侍卫自卑之余对自己说,偷偷看一眼就走,他想知道她是否还安好。

    靠近了花园,听到有剑气破空飒飒作响,侍卫想或许是殿下在练剑。

    翻上墙头,他看见花园内一片狼藉,树都被拦腰砍断,花草也都化为春泥了。

    再细看剑气发源之处,劲装美人招式精妙,远胜王武见过的任何一人,但这精妙的剑招中却有些杀意过盛,好几下都失了轻灵优雅,以至于毁了这一园子花草。

    舞剑之人发现了侍卫,剑锋直指他而来,侍卫被这强大的威压吓得从墙头滚下来,连连磕头。

    “殿下您还记得我吗,我是侍卫,就是淮南王追你那时候的侍卫,我是来向您辞行的,无意冒犯殿下练剑!”

    那人好像没听见,又好像听进去了一半,咬牙切齿地说:“是你。”

    “对对对,是我。”侍卫连连答应,头都不敢抬。

    如果侍卫抬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殿下双目赤红,已是走火入魔之像,而他的下颏长出青青的胡茬,任脸再美也不能错认成女子了。

    侍卫听他气息混乱,还以为自己擅闯内院惹主子生气,重复解释了一遍:“我,小人,是要走了。张伯已经给了我银子,小人伤也好了,谢谢主子,小人得走了。”

    侍卫不知道自己已经性命垂危。三皇子为了武功精进,能与兄长有一战之力,修习剑术的方法并非正道,常有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的情况发生。尽管有御医调理,之前的都能轻易平息,但这回气血逆行,加上与淮南王断交带来的愤然恨意,便难以消解。

    张伯只好把花园给他毁,任他发xiele,只是摔摔打打并不碍事,只是物件,不是人毁了就好。

    但有了侍卫这个搅局的,情况便不同了。三皇子只听到“走”字,酸楚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激得他更加狂化,眼前匍匐在地的男人身躯,让他幻视成了离他而去的淮南王。

    不,这不是子修,但这臣服的姿态让三皇子想要摧折他,惩罚他。

    子修,为什么闯入我的世界,又抛弃了我?

    而这个男人,胆大包天,见到了他最不堪的的一面,他怎么敢?

    三皇子不愿运功平息翻涌的气息,任由欲望支配他发泄。那壮实的男人身体,肌rou摸上去会很舒服吧。

    可是男人不让他摸,拍开了他的手,甚至试图对他出手。

    拒绝?他怎么敢!实力的差距过大,双手轻易被制住,这男人只能在他身下惨叫,乖乖承欢。

    那张普通的,总是一副痴迷他的憨样的男人,此时露出了惊诧和难以置信。

    但侍卫不是爱他爱到愿意献出生命吗,露出这种表情做什么,此番满足了他的心愿,也应该感激涕零。

    三皇子嫌他xue紧进不去,在侍卫胸上又掐又揉,拍他的脸颊叫他放松。

    这是彻彻底底的强jian,侍卫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后背被磨得鲜血淋漓,他叫得越大声,身上的疯子越兴奋。

    这是侍卫从没见过的一面,他心中那清冷的高岭之花的公主的模样彻底粉碎了。

    他的脑子不能让他再想这一路上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痛苦确切地占领了他身体的每个角落,像被刀子劈开,又被反复地烫,殿下的那物也像一柄剑,把他鞭挞得遍体鳞伤。

    三皇子趴在又暖又软的人rou垫子上律动,好不快活。那紧致的xue,越cao越开,有了血液的润滑,甚至会谄媚地吸嘬。那绝妙的身体,弥补了长相的不足,带给他极乐的体验。

    男人身体壮,臀肌也发达,夹得三皇子嘴里不干不净,骂他“荡,yin,居心叵测”,偷混进来跟着他就是为了求一次临幸。他抛却了一切礼教,任血液涌上大脑,真气在经脉乱走,让他更加混乱。

    或许中间他醒过,但他在情欲中沉迷了。他也确信侍卫不能拿他怎样。在侍卫身上征伐的感觉太好,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快把他折磨疯的现实。侍卫不止是侍卫,是他想要报复的一切人,冷漠的父皇、嘲弄的皇兄、不屑的大臣、背叛他的子修……他想要把他们都踩在脚下,羞辱他们,可他太弱了!太弱了!留不住挚友,只能在自己的府上欺凌一个下等人。

    所以他想继续下去,沉溺到无尽的快感中,逃离这一切。

    8

    侍卫醒来了,还活着,他松了一口气,感到喉中干渴难耐,全身好像散了架,尤其是难以启齿的地方更是疼痛难忍。他趴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显然不属于他的破屋子,他还没回家。

    又是一阵熟悉的噔噔脚步声,小僮仆给他倒水,这回却是惨白着脸,什么都没说。

    “咳咳……殿下呢?”侍卫有气无力地问。

    三皇子闻声走进来,完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裂痕,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侍卫仍为他的美貌动心不已,但也感到深深的恐惧。

    他没有要道歉的意思。

    侍卫只好结结巴巴地说,自己伤好了就走,很抱歉打扰了皇子殿下。

    三皇子冷哼一声,说冒犯皇族罪大恶极,你以为这是你家,可以随意进出?

    侍卫拿不准他的意思,就小心地问,那小人要怎么做呢?

    可是三皇子已经转身走了,雕花的精致木门合上,留下了他的命令:“就在这,哪都不许去。”

    三皇子很不满意,侍卫闯入他的私人领地,害他仪态尽失,一定要狠狠惩罚他才行,譬如捅开他低贱的菊xue,鞭打他鼓囊囊的胸肌,让他含着自己的雄根哭泣求饶,躲在床角磕头。再者,从前他所见到的侍卫的忠诚痴迷的眼睛已经不再,留下了与他人相似的恐惧的眼神,足可见这男人两面三刀,并不真心待他,更加不能放他出去乱跑。万一被大皇子抓住,问出他练功导致走火入魔之事,对他更是大大的不利。

    让他发火的人和事已经太多,这侍卫又再添一桩。所幸他身份低微,风吹雨打的粗笨躯体倒也结实耐cao,用于泄火再好不过了。

    三皇子想到这,面上甚至带上一丝笑意。

    “张伯。”他吩咐道,“找个大夫去看看那个……乡下人”。

    说来也好笑,是自己归还的定情信物,却怪淮南王无情无义,是自己走火入魔伤了人,他还要怪侍卫不知好歹。天潢贵胄的三皇子生来就把他人看低一等,却忘了这样是很伤人的,尤其是侍卫。

    9

    侍卫又见僮仆,憨憨地笑了,但僮仆却不那么爱说爱笑了,看着他的时候总带着忧虑。

    侍卫以为三皇子和他做那事,怎么也是有点喜欢他,但三皇子对他并不珍重,不爱听他说话,常常扇他的巴掌让他趴好挨cao。

    于是,侍卫渐渐也习惯了沉默,他常梦见他初次见到小姐的时候,她很善良,很慷慨。醒来侍卫会觉得他的一腔热血很可笑。

    侍卫好像有了两个他,一个在空中漂浮着吐槽皇家怎么没有正常人啊,三皇子不扮成女的自己也不会看上他了,一个呜咽着承受cao弄,默默地当一个发泄的器具,想忍一忍就过去了。

    侍卫旧伤添新伤,在持续的发热和折磨下,足够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

    后来,僮仆、大夫也不来了,侍卫每天在这张豪华的床上,能见到的只有三皇子。

    他几乎每天都来,不打一声招呼就撩开衣服cao他的屁股,狠狠掐他的肌rou发达的身体,发泄完了就走,留下两腿间淌着白浊的侍卫,映着深色的皮肤显得放荡不堪。侍卫还保持着双腿大开的姿势,显然是被cao得合不拢了,大腿肌rou还在抽搐着。有时候三皇子看到这场景,又会起了兴致,舔舔颜色瑰丽的唇,再度俯身压上去。

    侍卫每天都累得昏昏沉沉,他靠着气味分辨。三皇子很香,用料考究的熏香极具侵略性,冲进他的大脑。有时候这香味带着酒气,有时候带着血腥气,侍卫日夜颠倒晨昏不分,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不再想到“离开”这件事。

    他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他要为自己的一见倾心,不切实际的梦想负责。

    另一个他觉得三皇子很可怜,他能从三皇子的眼睛里看到痛苦,他有好几次清醒时都想说,你跟我走吧,我会对你好的,我的钱足够在乡下买个很好的院子。

    再后来,三皇子也不来了。他的武功已近大成,心境也更加稳定,他不再需要侍卫了。

    何况侍卫再也不会有那种湿漉漉的小兽一样的眼神,他承认他有一瞬为这样笨拙的面孔而动摇心旌,现在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其实在船上,他早就该抛弃他。

    10

    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外面沸腾的人声,似乎从很远的地方来,侍卫见到王武时,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兄弟,是我害了你。”王武胡子拉碴,风尘仆仆,看样子这段时间他也遭遇了不少事。

    “这事终究是我惹出来的,我没看好殿下……你放心,我们一起离开京都,皇家再也不会找到我们俩。”

    侍卫发愣地问:“三皇子殿下不会生气吗,我要再走,会被他杀了的。”

    王武面上掠过一丝苦涩,说:“你与世隔绝,当然也不知道,殿下他……已是当朝圣上了。”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的,先皇下葬,新皇登基,各类仪式,宴会,服饰祭品都要准备,自然就没人关心,也忘记了原三皇子府上的一个角落里仍被囚禁的侍卫。

    忘记了也好,王武没留下只言片语,带着侍卫走了。如今大业已成,殿下不再需要他们了。

    11

    他们互称兄弟,盘了间小院子,做一些体力活度日,有时也接镖局的活,虽然王武的疤面令人生畏,但侍卫面相憨厚,这一对兄弟,倒也能教人信任。

    慢慢地,二人都适应了大内之外的生活,褪去了沉重的包袱,和普通百姓别无二致了。

    侍卫想,自己真是不自量力,竟然想和皇家攀上关系,到头来只偷鸡不成蚀把米。王武要给他许多钱,他不要,说着兄弟二人过日子,就不分了。

    一日早晨,侍卫在院子里练功,王武有事出门了,咚咚,院门两声响,两个穿着华贵气度非凡的貌美男子站在外面。

    侍卫不敢让隔壁邻居看见,僵了一下让他们进来了。

    “王武在哪?”穿着绛紫衣服,头束玉冠的淮南王问。

    难道你们还得等人齐了再大秀恩爱吗?侍卫在心里说,面上却答:“武哥有事出去了。”怕两位主子一不顺心就把他杀了。

    细细一看,真是一对壁人,都拾掇得干干净净,头发一丝不乱,尤其是三皇子,噢不,当今圣上,更是不怒自威,神圣不可侵犯,简直像神仙下凡来了。侍卫可不敢再小鹿乱撞,讪笑:“要不我去泡点茶?”

    “去。”仙人一发话,侍卫就屁颠屁颠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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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既往不咎,要他和王武回大内当差,做贴身侍卫。

    侍卫被盯出一脑门汗,绞尽脑汁想找借口拒绝,看到这人他腚眼子就抽搐不停隐隐作痛。

    王武却开口应下,没给他半点机会。

    二人回房收拾行李,侍卫忍不住埋怨王武,王武却面色凝重,说道:“你想走回去,还是被绑回去?皇上和王爷一开口,就没给我们拒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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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就是皇上放不下身段时时冷着脸揩油,侍卫大呼小叫你不会还要做那事吧,我已经不喜欢你了,于是被抓住狠狠揍了一顿屁股承认自己爱皇上爱得要死了事。

    而再刚硬的刀疤也会被柔情融化,王武与淮南王并没有太多芥蒂,换了新工作环境的王武受到许多职场sao扰和表白之后,终于抱得美人归(被美人抱归)。

    至此,侍卫的人生梦想基本实现,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呢?整天在皇帝寝宫哭啊叫的,太贪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