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小猫

    洛飞拿出他的手机，打开用来实践的QQ，发了一条说说：“因个人原因清理列表，有急事再联系，谢谢。”

    说完，他就把好友列表里的几十个好友一一点击删除。

    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为什么这样弄？”那人被泪淌过，又擦过，眼眶红润低着头。

    “我又不会再找他们实践，”他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不喜欢，那没必要留。”

    见他把关随都删了，云初平略急道：“你这样……跟丢了这个号有什么区别？”

    “这个号有你。”他看着云初平，慢慢地说。

    “不能丢。”

    手心被攥得越来越紧，像是心跳的收缩，云初平的头低着，睫毛上还粘着他刚才没抹干净的水珠。

    像这人心口的伤，一不注意就流出来了。

    他想吻上去。

    他靠近云初平的脸颊，那人如惊鸟唰地抬起了眼，湿润微红的眼看着他一步步靠近，不作声。

    “闭上眼睛。”

    云初平的睫毛簌簌眨了两下，紧接着乖顺地闭上。

    他感觉到眼角残留的水珠被带走，是洛飞温热的指腹抹去的。

    再度睁眼时，洛飞离他依旧很近，眼里疏疏暗暗，似懊恼，似担忧，似欢喜，也有一些他没读懂的东西。

    因为离得近，所以他还能察觉到洛飞呼出的温热。

    “还难受吗？”

    云初平摇摇头，早就不难受了。

    “那去睡觉了？”洛飞揉着他的头发问。

    “嗯，”云初平脸上还有些不自然的红，“还要去洗澡。”

    “那去洗澡。”话音刚落，云初平就被洛飞横抱起来往楼上走。

    他本来就坐在洛飞怀里，要抱起来也很容易。只不过离开沙发的一瞬间，他还是下意识地抓着点东西——于是他两手勾住了洛飞的脖子。

    洛飞不是第一次这样抱他，就在今天下午，也抱过两次，或许在他睡着后，洛飞也是这样抱他回卧室。

    以前实践的时候，洛飞也会抱他，但大多是在安抚。

    跟现在这种感觉，不太一样。

    他的怀抱很大，很温暖，手臂有力，云初平其实很喜欢往洛飞的怀里钻，但他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等自己疼哭了，或者难受哭了，那人再履行实践承诺地来安抚他，抱着他。

    他有时唾弃自己，云初平，这人可是你的死对头啊，就因为心动于一个怀抱，你就赖着不走吗？你怎么知道下次实践他会怎么对你？

    于是他自卑又高冷，在学校给足了洛飞各种脸色，实践时又心甘情愿地面对着洛飞千百种花样的欺负。最后他在别扭与遮掩中被打碎，散成满地水光，再被那人重新捞起，放在怀里仔细地哄着。

    他从来不知道，他的死对头这么会哄人，一如他的怀抱那么温柔。

    他也从来不敢说，没有人这么耐心地哄过他、迁就他、在意他，甚至是喜欢他。

    洛飞刚才想吻他吗？

    他不会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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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飞给他拿了一整套睡衣，纯棉的，软和亲肤。内裤也有，普通的纯白款式，只不过还是三角的。

    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洛飞已经换好睡衣了。“我下午就洗过了，”见云初平还没反应过来，“那时你在睡觉。”

    一杯热牛奶端到眼前，“不喝柠檬汁那喝点牛奶吧”，云初平眼睛亮了亮，想到今天下午洛飞准备的饮料后，垂眼时又遮下了一点愧意，“谢谢。”

    刚出浴的人软软地坐在床边，双手捧着玻璃杯，低着头，慢腾腾地喝着牛奶，一边喝一边嘴角带笑。

    洛飞心中一笑。

    真像给小猫喂奶。

    喝完后，洛飞把他领到了房间里的浴室。“这个杯子和牙刷是你的，牙膏就和我用同一个。”

    “嗯……”云初平抓起洛飞给他准备的杯子接水，水流哗啦哗啦，一下就填满了水杯。

    “怎么突然给我买了一套？”还是跟洛飞一模一样的款式，只是颜色不同。洛飞的杯子是深紫色的，而他的是米黄。

    云初平没有刻意转头问，只是对着镜子刷牙，在镜子里观察洛飞的表情。

    镜子里的洛飞竟然回看他，眼神似流动的水，嘴角含笑，“因为……方便啊。”

    “哦……”云初平继续在洛飞的注视中刷牙，他总觉得洛飞怪怪的。

    比如现在，在他认知里，洛飞会加一句：“既然这么方便，以后班长大人就可以实践完，过一夜回个锅再上学，是不是？。”

    可是他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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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睡过了一觉，所以云初平躺在床上并不困。

    洛飞就在左边，闭着眼睛，呼吸一深一浅。

    夜色悄悄晕染了整个天空，唯有几颗星子保留着闪亮，在不浓不淡的夜里眨着眼睛。

    也只有现在，这种没有实践没有波澜和情绪起伏的情况下，他才意识到，跟洛飞盖着同一张被子睡在同一个床上是多么亲近。

    屋内空调的温度有点低，空调不厚。

    让人感到暖热的，是身边的人。

    是他。

    云初平极轻极细地往左边挪去，他从未如此像小偷一样，处心积虑趁人不备地靠近那片热源。也从未如此贪婪无厌，靠近了以后，还妄想，去到那怀中。

    “哎，”他无声叹了口气。就这样吧，他已经不知廉耻了。

    下一秒，他就陷入了一个充实guntang的怀抱，像是落入了棉花的包裹中，探出头来，星光反射着琉璃般的幻梦。

    “是哪只猫跑到我怀里？”洛飞声音模糊，似在梦中。

    云初平呼吸放浅，小心地把头靠在那人怀中，怕惊扰了洛飞的梦。

    洛飞的手一下一下捏着云初平的后颈，仿佛真的在逗弄一只小猫。

    洛飞这么喜欢猫吗？不过没看到他家里养着。

    “怎么这只猫没有声音？”洛飞呢喃，似是觉得有些反常。

    云初平一顿，抬起眼帘，只见洛飞眼睛依旧紧紧闭着，只是梦里的一点疑惑。

    “叫一声来听听？”洛飞揉了揉他的头发，似在逗猫。

    “喵～”云初平轻轻叫了声。

    洛飞突然把他揽紧，胸腔微震，似有笑意，可惜他只能埋在那人怀里，抬不起头，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没听到。”

    不管如何，洛飞不能醒。

    云初平豁出去了，忍着自己刻意缩起而粘腻的声线，哄着那梦中人别醒。

    “喵～喵～～喵喵喵～～”

    那人的胸腔又开始震，趁他没注意，云初平赶紧抬头看，洛飞嘴角有扬起的弧度，可眼睛依旧是紧闭的。这真的是在做梦吗？

    “嗯，小猫真乖。”

    “亲一下。”

    脸颊上毫无预兆地迎来了一块湿热。

    “啵～”的声音在夜晚无比清晰。

    云初平当场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