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宝山村内。 王桂花眯着眼炒了几下锅里的蕨菜，这烟火气让她有点看不清锅里的菜了，像是想到了什么，王桂花冲着屋外喊道：“二蛋，等会儿雨停了，你跟着牛爷爷去山上。” 屋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二蛋手扒拉着泥墙，探出毛茸茸的脑袋，一脸沮丧的说道：“阿娘，我晓得了。” “现在是忙活，等我和你爹忙完，就可以陪你一起去山上了。”王桂花边说边把炒好的蕨菜盛入碗里，“来，把这个端过去，我再弄个汤” 王桂花招呼着二蛋，又接着说道：“我看这雨啊，下不长，等雨停了，我跟你爹得赶去田里收麦子。”语毕，又看了看窗外“这贼老天的，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下雨。” 二蛋跟随王桂花看了看窗外，“娘亲，我会带着牛爷爷去吃草的，把牛爷爷喂饱饱。” 王桂花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二蛋，满脸风霜的脸上笑了笑，“怕是你牛爷爷带着你这小崽子吧！”王桂花似乎想到了什么事，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好啦好啦，去叫你爹来吃饭吧。”王桂花把做好的汤盛好，端到桌上放好。 二蛋听后跑出堂前，脚上的草鞋与泥泞的土地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 吃过午饭，雨也渐渐停了。 二蛋想到阿娘说的，跑到牛棚处，“牛爷爷，今天下午我带你去吃草。” 趴在牛棚里的牛，对着外面的小屁孩哞了一声，便站起来走出牛棚爬伏在地上。 二蛋将放在牛棚里面的坐垫铺在牛背上，随即爬了上去，笑嘻嘻的将双手抱住牛爷爷的脖子：“出发！” “哟，这不是二蛋嘛，会自己放牛了哇！”一道声音传来。 二蛋打眼望过去，原来是邻居王文耀王爷爷，套着一件打了大半补丁的麻衣大褂，空空荡荡，看着像盖了个布衾似的，歪歪斜斜的半躺在交椅上，正在茅屋门口打盹呢。 不过王爷爷可真白，二蛋看了看自已的手，脏兮兮的，手臂黄不垃圾的。 二蛋害羞的看了王爷爷一眼，摸了摸头，随后挺了挺小胸脯说道：“嘿嘿，我已经是大人了。” “二蛋可真棒。”王文耀心里嗤笑一声，不过表面上起身走到二蛋身前，摸了摸头，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下，摸出一把花生，放入二蛋手中。 “二蛋拿着，这是王爷爷给你的，可真棒啊。” “啊！谢谢王爷爷。”王文耀再次摸了摸二蛋的头，笑着说道：“去吧，去吧，喂完牛之后来我老人家这玩呀” 二蛋把花生放进布袋里，对王爷爷挥了挥手：“王爷爷晚上见！” 转身的二蛋没有看到，刚刚一脸慈祥的王爷爷在后面冷漠的看了老黄牛一眼。转身回到交椅上，继续打盹。 王文耀晃了晃藤椅，这倒是有趣，一头老黄牛居然诞生出灵智。 …… 树上的叶子哗啦啦 偷儿在家等阿家 哥哥说 不要怕 阿家、哥哥齐打他 啦啦啦……啦啦啦…… 好冷！ 大树下，一个小婴儿手上抱着一节枝干蜷缩着，似乎是被童谣吵醒了，微微动了一下。 抱着枝干睁大眼睛的像四周看了看，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不过实在太小了，草丛又遮挡住了大半的视线，小婴儿想了想，决定“哇啊啊啊啊呜呜呜呜！！！”洪亮而清澈的哭喊声响起，惊起一片飞鸟。 哼哼哼哼，二蛋剥着手里的花生，哼着童谣，前方牛爷爷开心的吃着青草，二蛋把剥好的花生放在盘着的腿上，打算全部剥好后慢慢吃。 突然一阵巨响传来，二蛋顿时被惊的差点倒地，正在吃草的牛爷爷冲着二蛋哞哞几声。 “牛爷爷，我怕～”由于刚刚下过雨，此时天灰蒙蒙的，二蛋突然想到了小伙伴们私下里说的故事，传说这后山闹鬼，狗剩他爹爹上山砍柴就是因受到惊吓，从山上掉下来，摔断了腿。 越想越害怕了。 老黄牛对着狗蛋又哞哞几声。 “那牛爷爷，你要保护我～”二蛋向着牛爷爷慢腾腾走去。 老黄牛又哞哞了几声，“好吧好吧，我快些。”二蛋沮丧着脸快步跑到并爬上老黄牛上，向着啼哭的方向快步赶去。 “哇啊啊啊，隔！”声音由开始的洪亮渐渐的越来越弱了，小婴儿委屈的抱着树干，嘴里抽抽的哭着。 眼泪迷蒙间远处一道黑影向着这边走来，黑影走一下停一下，像是找什么。 “啊！啊！” 听到声音的二蛋、牛爷爷快速的跑了过去。 “啊！牛爷爷，是小宝宝！”二蛋不顾自己还在老黄牛身上，急匆匆的就爬下来，摔了个狗啃屎。 但又立马爬了起来跑向小婴儿，将自己穿的麻衣大褂脱下来包裹住身无着物的小婴儿。 “宝宝乖乖，不哭不哭”二蛋手忙脚乱的抱着小婴儿，细声的安抚着，本想把那节树枝给拿走，这树皮太硬，小婴儿肚皮都被磨红了，结果一直抓着不放，没办法只好合着衣服一起了。 哭闹了一会儿，小婴儿在二蛋细心的呵护中渐渐的睡着了。 二蛋仔细的整理了下大褂，让牛爷爷守护着小婴儿，然后在附近找了两条藤蔓，将小婴儿绑在胸前，不过二蛋自己也才两岁，根本抱不住小婴儿，只得让牛爷爷驮着他俩。 宝山村里，王桂花在院子里择着菜叶子，神色急切的好几次望向门口处，手里拿着的叶子也没换过。 “还没回来吗？”刚下田回家的男人看了下牛棚，想了想便拿起刚脱下没多久的草鞋穿上。 “我出去看看，别担心，有他牛爷爷在，而且也不是第一次放牛了。”男人虽然这么说着，但穿鞋的动作一点不慢。 王桂花也知道，男人这么说就是不想让自己太担心了，放下手里的菜叶子，准备好可能会用上的火把，担忧的将火把递给男人：“孩子他爹，你也要小心。” 男人亲了亲王桂花，没多停留，转身慢慢消失在远方。 后山上，二蛋招呼了下老黄牛，老黄牛现在年纪大了，也驼不了多少重量，平时也就够驼驼他这种小身板子。 平路的时候还得自己下来走走，二蛋从老黄牛身上爬下来，抱着小婴儿坐在地上，靠着老黄牛。 二蛋看了看天空，现在乌云已经褪去，不过太阳也已经快下山了，之前寻找小婴儿就耗费了不少的时间，怕是爹地，娘亲开始担心了吧。 哎，好想回家啊，二蛋越想越难受了。 哞哞，老黄牛像是感受到了小主人的心情，转头蹭了蹭二蛋。 “牛爷爷，我不会哭的，我要照顾好小宝宝，娘亲曾经跟我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弱小。”二蛋站起来挺直了胸膛，捏着小拳头说道。“牛爷爷，接下来辛苦你了。” “哞哞。” 休息了一会儿，便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