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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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宁也说不清那一刻是什么惊艳了他的眼睛。他只是下意识地举起挂在胸口的相机将那画面永远定格。 “叶安宁!” 29岁的安宁听到有个男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他浑身痛得要死,手心好烫,裹着被子全身燥热。 他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里的他还只有19岁。他微微睁开眼皮,眼前是个糊了的人影。叶安宁有500-600度近视,平日里习惯戴眼镜。再加上烧得糊里糊涂,所以,摘掉眼镜后,即使近在咫尺,他只能分辨轮廓。 “安宁。”眼前的人影又唤了他一声,语气更为温柔。 叶安宁抿着干涩的唇,褶皱的死皮结成厚厚的痂,他微弱地动了动唇,说:“水!” “好,我这就给你找水。”那人跑去厨房打开冰箱,里面除了几瓶水,几乎没有别的食物。他拿了一瓶出来,自言自语道:“水太冰了,要先热一热。” 于是,他找了个干净的奶锅,把矿泉水倒进去煮。叶安宁这小子一个人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却还是不会照顾自己。客人翻箱倒柜只找到了小半袋快熟的白米。幸亏家里有电饭锅,可以煮些米粥配药吃。客人在厨房里叮叮咚咚忙活一阵,端着一碗粥和一杯水回到了叶安宁的房间。 “安宁,来喝点粥,我们喝了粥吃感冒药。” 安宁任由对方将自己扶起,腰上被垫了几个枕头勉强靠坐在床头,他顺从地张开嘴含住送到嘴边的汤匙,里面是寡淡的清粥,然后机械地咀嚼、吞咽。 “先吃点退烧药。”对方塞了一颗药丸给他,还递上水。 安宁最讨厌吞药丸。他觉得药丸是一种极其反人类的设计,每次吞进去就立刻感到异物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喝了很多水都不见得会下去。他抗拒地摇摇头。 “乖,不吃药就退不了烧。你听我的,就吃一颗。”对方轻声轻语地哄着他,他才非常勉强地张嘴。 果然,刚吞下去仿佛诅咒一般,白色药丸卡在了叶安宁的喉咙里。“咳咳!”他开始剧烈地干咳,咳着咳着,药丸更是往里钻。客人对着他的背小心地拍着,待他停止了咳嗽,才递上水杯。他喝了一口,结果一阵难受,没忍住把刚刚吃的粥全部吐了出来,顺带也吐出了那颗药丸。 俞栋梁面对眼前的残局,无奈地摸着额头。 昨日凌晨,西岸的寓所,俞栋梁刚躺下,突然手机震动起来。他有些烦躁,又是oncall工作到半夜,现在是哪个孙子这么没眼力见又搞电话轰炸?但当他看到叶安宁的名字,火气瞬间已经消了一半。 “喂——”对面传来叶安宁的声音,那语气像是宿醉,“哥,我快死了!” 俞栋梁听了个莫名其妙,但是能分辨出安宁浓重的鼻音,夹杂着时不时擤鼻涕的声音。他跟着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感冒了?” “我好像得了那个网上说的‘武汉’肺炎!”安宁说。 “你不是老老实实待在实验室吗?难道最近几天接触了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最近去了家附近的超市。” 俞栋梁开始紧张,他也听国内的家人朋友说起过这个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已经影响到了大洋彼岸。 “安宁,你现在有什么症状?” “一开始发寒,舌头尝不出味道,还有身上痛。” 俞栋梁睡意全无,“安宁,你能不能起来?我给你叫救护车,你得去医院检查!” “不要!千万不要!我不去医院!买保险的时候贪便宜,选了个copay最高的。我同组的一位mama带女儿去了趟急症,结果收到1500+账单!” 俞栋梁叹了口气,从床上翻起,开始穿戴衣服,“那你等着,我现在来找你。” “谢谢你,风哥,你对我真好!” 俞栋梁挂断电话连夜开车到机场,坐了最近的一班飞机来了东岸。 “安宁,你还能不能走?”俞栋梁将趴在床边吐得昏天黑地的安宁扶起来,他还算配合地勾住俞栋梁的脖子,将身体大半的重量负担在对方的肩膀上。“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走。” 虽然,安宁把药吐了,但他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在俞栋梁的协助下一小步一小步挪动。直到他们到了浴缸前。俞栋梁提议道:“你两只手抱紧我的脖子,我抱你进去。” 安宁突然羞愧得不得了,不肯让对方抱。堂堂近八尺的男儿,让别的男的公主抱也太害臊了。 “不用。我可以。”安宁有气无力地抬起一条腿,踩到浴缸边缘,又腿软缩了回去。 “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俞栋梁不再和他解释,弯下腰托起安宁的屁股和腿将人举起。安宁顺势挽住了对方的脖子,埋着脑袋轻轻呢喃:“风哥,你怎么对我那么温柔!” 又被当成了“替身”。 泡在温热的水里,叶安宁回忆:“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了2012年,我们去景市家庭旅行。你记得那时候我俩落水了,还在原始森林里遇到了活的大象!” 俞栋梁挽起袖子,抓着块海绵帮叶安宁搓背。 “你是说2012年新年?我记得大年三十,阿姨让你舅舅到学校接你去吃年夜饭,才发现你人都不在苑城,跟人口失踪了一样。”俞栋梁回忆道。 2012年大年三十当天刚好是岚生的二十岁生日。他们从景市回了月湖的家。因为是新年,岚生多年的同学好友们也都返乡了。岚生mama的饭店年三十还要做年夜饭生意,忙得不可开交。所以,岚生决定中午就不和家人过了,而是和几位好友小聚。 聚会地点选在市里一家新开的KTV,包间里提供火锅和室内烧烤,吃饭娱乐两不误。安宁和岚生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找到了他们提前预约的包间。虽然是小城市,但这家KTV的豪华程度绝不输给安宁所在大城市的KTV。 安宁先推门进屋,岚生紧随其后。包间四下漆黑一片,唯有一盏类似迪厅的彩灯在中央旋转,发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安宁的耳朵十分敏锐,能辨别出屋子角落里隐隐约约的微弱却躁动的喘息,那是两个极其压抑的男声,伴随着牙齿磕碰着牙齿的声音,以及吞咽唾沫的响动。里面有人!还是两个男人! 适应了黑暗,他的眼睛捕捉到了一对交叠着匍匐在长沙发上紧紧相拥的身影! 屋里太黑,叶安宁只隐约看到上方一人的手伸到了另一个人的衣服里。 “你快下来!”下方那人压低了声音埋怨道。 “抱......抱歉,我们走错了!”叶安宁立刻挽住岚生的手臂想把人拉出去,他祈祷岚生没有看到这尴尬的一幕。虽然,岚生作为一名尊重科学的医学生,一向强调同性恋不是病,就和人吃饭睡觉上厕所一样稀松平常。但是,叶安宁还是羞于在一个直男,还是一个他有好感的直男面前展示任何同性亲密的画面。 叶安宁预感岚生知道。他那样耳聪目明的人,怎么会看不明白自己对他抱有友达以上的感情呢?可是,岚生应该还没有想到那份喜欢背后的东西。比如两个男人如何接吻,如何触摸。理论上小打小闹的“喜欢”同亲眼目睹血脉喷张的情节大相径庭。 他如果知道叶安宁在寂寞的夜晚,脑海里编织着他轻轻触摸过自己每一寸肌肤的梦境,他们亲昵到汗水淋漓,双颊透着夕阳消散前的红晕。他又会作何感想? 包房大门还未关上,屋里的大灯先亮了。沙发上的两个男孩看上去和安宁他们差不多年纪。他们手足无措地整理着自己的衣冠,不好意思地相视而笑。 大灯是岚生开的,与安宁想象的不同,岚生并没有面露尴尬。他语气平静地说:“你们两个提早到了?你们是故意秀恩爱迎接我们吧!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朋友,叶安宁......” 叶安宁的脸是这四人中最红的,像红透的李子。刚刚那个主动的男孩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叫杨涛,另一个害羞地躲在杨涛身后的叫周博文。两个人都是高瘦型,皮肤黝黑。周博文戴着副黑框眼镜,显得更斯文。 “你们两个吓到我们小朋友了。”岚生顺手摸了摸安宁的头发。 叶安宁觉得此时此刻最丢脸的人是自己,好像他没见过世面一样。 “这俩货一个是我初中同学,一个是我高中同学。最近,才告诉我他俩早就在一起了,你说我气不气?”岚生边翻看菜单边调侃。 杨涛哈哈笑着说:“你有什么可气的?” 岚生:“合着每次一起出去,我就是一颗500瓦电灯泡啊!我怎么都没注意到我这颗脑袋特别烫呢!” 安宁忍俊不禁。他仔细观察着这对现实中的同志情侣。他们是发小,是同学,可是却在直男友人面前大胆出柜。周博文安安静静地听他们对话,他的手放在沙发上,杨涛的手覆盖在那只手之上,一秒钟都没有分开过。 在现实生活中,安宁的周遭,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取向。即使有一天,他有了喜欢的男生,他觉得自己也没有胆量像这一对恋人那样,自然地在旁人面前显露哪怕一丁点的爱意。他不禁对这对小情人产生了许多好奇。随着彼此了解的深入,一开始尴尬的气氛消失了,叶安宁也打开了话匣子。 安宁:“杨哥,周哥,你们两个人是怎么在一起的呀?” 杨涛回答:“我和博文是高中室友,睡上下铺,我一直对他有好感,不过根本没有彼此透露过取向。我们是到异地上了大学以后,他加了我的QQ,才开始的。” 周博文补充道:“有一天,他突然坦白说自己是gay,希望我不要讨厌他,如果实在讨厌就拉黑。我就告诉他我也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巧合。” “那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看你们这么要好,是对父母公开了?”安宁追问。 杨涛:“哪里呀?我爸妈都是农村人,大概连gay是什么都搞不清楚。我们表面上就是同学,朋友。” “你们俩不是都住一起了吗?”岚生偷笑。 “那就是借口一起打游戏打太晚了,才在他家过夜。”杨涛解释。 “哟!就打游戏,还是打其他?”岚生越来越起劲地调侃这对情侣,脸不红心不跳的样子。 岚生今天的表现仿佛是给了安宁鼓舞。岚生刚刚应该是看到了屋里的情景,他甚至不反感开同性亲密的玩笑。那是不是意味着岚生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是可以接受这种恋爱形式的?叶安宁为了弄清自己的取向,早年也读过很多心理方面的书籍。他知道学界有一种说法-人的性向是流动的。一个从小到大都喜欢女孩的直男也是有可能喜欢上男人的。也许这是埋在骨子里的天性,只是以前从未被开发,但是一旦遇到一个喜欢的人,触发了这种感情,也并非全无可能。 他正默默想着,包间门又一次被推开,进来一位扎高马尾辫的女生和一个体格健壮的男生。叶安宁立刻认出来,那不是和岚生很要好的学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