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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春笋

    第十九章 春笋

    魏津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儿还会传到魏道迟耳里,两人一齐上朝的间隙他爹笑着同他说:“我不敢做的你倒做了。魏慎是很欠些教训的,你下回可要学聪明些,别再闹到你母亲那儿去。”

    魏津:“……”

    魏道迟在外向来是武人作风,魏津跟着他,幼时挨了许多打罚,只回家时因着卫盼兮在日子方能好过些许。从前见着家里弟妹,他心内是有羡慕的。

    他怎么也没想得这事儿会在府中传开去,不日竟连魏潇也晓得了。

    魏潇那般的脾性,对他自没了好脸色。

    这几日天气渐暖,魏潇心内惦记着魏慎的事儿,心想要拉他多少再学学那些防身的招式,免得日后在外头也招人欺负。

    卫扬兮听了,也连连点头以示赞同,叫魏潇荐了师傅,又让魏慎每三日寻空隙同魏潇一齐去那头上课。

    其实前些年魏慎也有跟着学功夫,只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渐渐便不愿再学。

    如今也是同样的。起初念着能同魏潇相处久些便坚持去了那么两三次,到了第四次,他便已不情愿再学了,同师傅练了方一刻钟便强烈要求歇上半个时辰。

    他只瘫倒在特制的软垫上,不住喘气。魏潇早在一旁看着,此时走近他,微微俯下身,忍不住道:“慎儿,你才练了一小会儿,怎么会累呢?学东西不能偷懒的。”

    魏慎看她一眼,不高兴了,气哼哼转过身背对她,说:“就是很累!”

    “我陪你练好不好?”魏潇轻轻推他肩膀。

    魏慎一下坐起身来:“jiejie,我不要学了……学了我也用不上,师傅说那都是给女子防身用的!”

    “怎么会?这些招式不论男子女子,学好了都有用处的。”魏潇哄他,“最新那一招式,再练一次我们就去吃些东西,好不好?”

    魏慎见她面色认真,心内便有些动摇。只是他这几日筋骨都练得酸痛,当真是一点都不愿再学了。

    “我又不饿……”魏慎小声说,往垫子上一倒,身子又背过去,仍魏潇如何哄劝也不肯起身。

    魏潇便躺到他身边去,看着他后脑,叹了口气。

    魏慎听得她动作声,回头见她也躺着,两眼瞪大了,忙爬起身来拉她,道:“jiejie你不要躺!这垫子上都是汗……又臭又脏!”

    魏潇动也不动,说:“你不好好学,以后定还会被人欺负的。”

    魏慎半跪着,拉又拉不动她,只好歇了动作,垂眸看着她说:“像大哥那般的,我学这点功夫也比不过呀……”

    “若是遇上其他人想欺我,我身边那么多会功夫的,我才不怕。”

    为着方便,魏慎早将头发以绸带束起,脖颈裸露出来,明明也没怎么动弹,那上头却覆了层薄汗。

    魏潇静静看了阵,听他提起魏津,便不由问:“元宵那日,你从我院子走时本就很晚了,怎么好端端的便说去他那儿写功课了?我还不知你有如此勤快呢。”

    “要是平日,那时辰你都已歇下了罢?”

    魏慎一呆,并不敢将自己主动去寻魏津的事儿说出来,两眼眨呀眨,嗫嚅着道:“都、都怪大哥他、他寻我过去……”

    “我怎么听说是你拿了贺礼去寻他的?”魏潇立时接道。

    “你怎么知道?”魏慎又是一呆。

    “你管我是如何知道的呢。”魏潇翻身起来,转身便走。

    魏慎忙踉跄着起身去追,换做是他哄着魏潇了,不情不愿地应下了要再学半个时辰功夫。

    同师傅练完那些招式,魏慎便连走也没了力气,一路都半依着李言走。魏潇欲替了李言,偏魏慎怕自己身上汗水沾到她,只是不肯。

    他俩乘马车回到魏府时,天色已是灰暗,被夜里凉风一吹,魏慎便不由打了个哆嗦。

    魏潇见着,便将他扯过来半揽进自己怀中,道她也觉寒凉,靠在一处暖和些许。

    魏慎不疑有他,只不住紧着衣裳,边同魏潇抱怨自己肚饿,边朝卫扬兮那头去。

    今夜又是一家人一齐吃饭,魏津今早同人去自家庄子挖了春笋回来,魏慎心道他哥当真闲得慌,成日里那么多事儿还不够他干的,转头却是被那春笋火腿汤鲜掉了舌头,一连喝了两碗。

    因着先时的事儿,他哪还敢明目张胆地做些小动作,只是乖乖用膳罢了。

    更何况,他那么大度一人,现下已不同魏津置气了。在欲饮第三碗汤被他娘拦下时,他不由盈着被热汤催出的热泪同魏津说:“哥,你明日还去挖笋吗?”

    “你若还想吃,明日自有长工送了来。”魏津看着他道。

    “正是呢。”魏潇轻声说,“大哥又不是家奴,你想吃就叫大哥挖,像什么道理?”

    魏慎一楞,察出她言语里的尖刺,不由小声唤她:“jiejie……”

    魏潇看他一眼,垂了眸去,夹了米粒塞进嘴里。

    魏慎抿了抿唇,朝魏津道:“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魏津面色不显,只说:“我知道的。”

    魏潇便只将筷箸握得更紧。

    吃了那嫩嫩的新笋,魏慎方觉出点二月的味道来。

    夜里回到自己院子,见墙侧那株红梅在月光下开了一簇又一簇,当真悦目,便挑了灯仔细选了几枝剪下给魏潇和卫扬兮送了去。

    进得屋内洗漱过,闲坐了阵,一推窗仍见了那梅树,犹豫半晌,终又去挑剪了几枝叫人送去魏津那儿,顺带便也给魏道迟送了些。

    那梅树因而便秃了一侧,魏慎见着,万分心痛,将窗一掩便闷到榻上去了。

    而后他掰着指头算日子,过不得多久便是魏潇生辰了,却不知今年要送她什么。

    去岁初魏潇刚打了耳洞,他乘此寻了北海珍珠来,特特地拿去制了双耳环给她。只他的风头被魏津抢了,他送了魏潇一把极利的短匕首,白玉作柄,上头还缀了珠宝,听说是从番外得来的。

    魏潇那时虽未显得有多喜欢,魏慎后头却总看她用呢,习武时用便罢,连给他削荸荠时却也用那刀的。

    倒是他送的那对珍珠耳环,过不得多久竟就泛了黄,而后便少见魏潇戴了,她那耳洞也堵了,弄得他自己气闷了许久。

    今年他定要想个最最出彩的法子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