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三章、涌动
书迷正在阅读:松萩——同化、倚身红尘、【总攻】楚岁朝、看过和感兴趣的主受文、原来疯批炮灰也被会被爱、小混混与他的三个老畜生、有容乃大、渡晏、无法克制、宗yin府
第七百七十三章、涌动 期时八方风雨,时局从未如表象般泰平,新政府建立以来,华夏的内忧外患未曾消去,又有更新的隐患暗暗生於其中。在这骤然变幻的局面里,能掌控一切、把持在手的,只许是有能之人。 权力者的角力,是不许露出软弱一面的,只要一方沦为了弱者,便要被洪流扑至,彻底的覆灭。 春假完结的前夜,白府暗召来可信的军官、老臣,进行了一场密谈。密谈持续到半夜,众人神色阴郁的散去。次日,镇帅在火车受袭的消息便登到了报上,说他受了重伤,如今就在府里疗养。 就如嗅得了腥气的秃鹫,消息一传开去,各方人物都来慰问、打探。各国大使发来慰问,徐总统亦亲自派人到白府,要看望镇帅,而就近的军阀势力亦发信探问,对镇帅表达关切之情。 尽管其中不乏真诚慰问的朋友,可那要确定白镇军生死的,还是占了多数。然谁也不知道镇帅并不在府里,他依然留在了三弟的家里,即便是有人强闯进白府,也见不着他本人。 然白镇军一直不露面,这谣言便要越传越盛,有好事之徒就说镇帅也许已经死了,只是二少帅、三少帅让他活着,免得盛京大乱。 炸陷的桥梁整个砸在了车上,随行的没一个活口——有人说得千真万确,彷佛是他们亲眼看见似的。 白经国、白怒洋每日与各方周旋,表面彷佛犹是压住了局面,只是在军议里,多少有军官出言不逊,表示出对他们的猜疑,军里的气氛是越发的紧绷。 「徐总统来了电话,说是赭党再次煽动了几起工人事件,要与我们商量对策。」 「从关外来的线报,朝鲜境内,日本军队正在调动、演习。」 「英美两国的大使今天再发来问候,我都代为回覆了。」 白经国、白怒洋坐在病床两侧,把今天军议的内容总结了一遍,尽数报告予大哥听。末了,便静默地看着兄长,等待他的回应。 白镇军被两弟弟看的久了,那眼睛才缓缓睁开来。 「大哥。」白经国蹙紧眉,「你给点指示吧。」 白镇军并没有说话,即使要说,喉头也只能发出一丝丝断续的气音。那目光里的死寂,却是能看出他和从前大不相同。 两人等了又等,却是犹不见大哥有发话的意思。白经国无可奈何的沉着脸,就道:「你还要这样多久?就断了一条腿而已,你还有另一条啊﹗往後坐着轮椅,我和三弟给你推着不行吗?」 闻言,白镇军眉头紧拢,却是只沉郁的把目光别开。这些话如利刃般一下下往他心里扎着,可他已是麻木了,就是扎进去,也流不出血来。 他是三军统帅,总是身先士卒,走在士兵之前的指挥,往後若要人推着才能走,这成甚麽样儿了? 他也不可能再上战场指挥士兵、举着枪冲锋陷阵了。 「三弟,你也说说他啊﹗」看大哥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白经国便也逼着怒洋说法。 怒洋坐在床的另一端,双手平放在膝上,看着犟起来的大哥,末了只垂下眼睫:「二哥,给大哥点时间。」 白经国握紧拳头,便深吸口气站了起来。既恨大哥的不争气,更恨那些歹毒的,等着白家倒下的小人,而最可恨的,就是在背後策划这整桩事的凶手﹗ 「命捡回来了,脑子也没坏,为甚麽就不能?你走不了路,往後动口就行了,我们兄弟给你跑腿,还不成吗?」 听着二弟愤慨的话,白镇军却是只平躺在床上,目光沉寂地看他。这可瞧的白经国心里更怒更痛了,他从没看过这样的大哥,即使天塌下来,大哥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你这样对得起爹吗?」白经国道:「从小到大,爹不是都说,只有你才能继承他的兵?」 「……」 「幸好子吟不在,他要是看了你这怂样,就不要你了﹗」 「二哥﹗」怒洋皱起了眉,他知道二哥焦躁,可这话是越说越过头。 谁想到白镇军动了动唇,低声道:「……那也好。」 「老顽固﹗」也没想着自己只比大哥小几岁,白经国啐了一声,便恼着甩门离去了。怒洋坐在位置上,静默了好半晌,就道:「二哥说的都是反话,你别往心里去。」 白镇军默然颔首,目光却是定定地落在一处,不再说话。怒洋其实也和二哥一样的焦虑,但他知道,任何安慰都是虚情假意,今天要谁落到同样的境地,也是不可能马上振作起来。 「大哥,你稍歇着,我明日再来看你。」 怒洋如此说,便也离了房间。来到外头的走廊,就见二哥一脸烦躁的倚墙站着。 「你没离去呢?」 「我能去哪里?」白经国白了他一眼。 「二哥。」白怒洋踏上前,审视着对方,「你是在害怕吗?」 「没甚麽好害怕的……」三弟这唐突的问话,让白经国神色一怔,随即便皱着眉否定:「大哥出事时,我已做好心理准备……」 白怒洋默然半晌,便道:「我也是。」 白经国挤着眉,便深吸口气,说:「我只是从没看过大哥这样,我怕他就这样蔫了。」 「他不会的。」怒洋道:「过些时日,他就会好。」 「你还真乐观呢?」 「痛楚只需要时间习惯。」怒洋便道:「久了,就麻木了。」 白经国微怔,看着三弟,突然感到他心境竟是彷佛比自己更苍老成熟,他这做二哥的倒是还要慌乱,实在令人惭愧。 「咳。」他就尴尬的说:「就是,不知道要多久,时间可不等人哪﹗」 「咱们就尽量把一切维持原样。」怒洋垂着长眼睫,淡然道:「能等多久,就等多久。」 白经国长长的呼出口气,说:「好。」 白镇军既不露面,各地的军阀势力便在蠢蠢欲动的观望,马家三兄弟私下向马鸾凰问了几次,却被小妹反骂回去了,然除了徐元培,全国犹有不少拥兵自立,占地为王的军阀。 看着白家这座大山晃荡不稳,许多人都在期待顷轧的一刻,就如白老爷倒下那时一样。 春末,第一声枪响却是从南方而起,广东军阀对徐元培宣战,就趁着这会白家自顾不暇,难以发兵支援。 徐元培倒也机灵,马上便给白经国发求援的电报去,只要白家还发兵支援,便能显示他们的连盟还在,且白家也不是拔牙老虎,那还有二少帅、三少帅领着呢。 兄弟俩商议後,确实拨了一个团到南方去了,不直接参战,只作徐家的後盾——这也是白经国的意思,与徐家表面的合作,如何也要维持。 南方的战事尚未定,东西各处又有战事稍起,幸而那都是不甚大的势力,派兵过去,打过了就平息了。 然而从这些调动里,麾下军团的反应却是各有差异,有些部将忠心耿耿,凡是白家的号令必定听从,有些却是只服镇帅管的,当二少帅和三少帅发来号令,要不阴奉阴违,要不就藉机苛索大量的军饷。在几次出战里,各团长、师长的态度都表现出来了。 「你说镇帅伤重,这伤到底有多重?伤在哪里?怎的就不出来见面了?从春节过来……都个来月了啊﹗」 「对啊,就是给炮弹片割倒,那也该好了﹗」 如此的议论,便在部将间传开去了。武昇听见,只是深皱眉头,否定那些没根据的妄议。他是二少帅、三少帅密谈的亲信之一,和几位老臣子都知道镇帅目前的状况。 镇帅如此铁铮铮的汉子,是如何能接受自己瘸了腿呢?光是想像,那心都要寒起来了。武昇是真的感到了痛心,更想到子吟……要是他知道了,怕也是要心碎了吧? 幸好,子吟现在不在这里,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时至盛夏,北方边境处,却是传来多起与日军的冲突事件。期时南方战事尚未止息,白经国便做息事宁人的策略,只让军队回避。然日方却是指责白家挑起事端,意图发动战争,非得当面会见白镇军。 「我们要知道这是不是镇帅本人的意思,您们在边境这个军营,本来就是很大的威胁﹗」日本大使说得狡猾:「若他对我们是真诚的没有恶意,就不会拒绝见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