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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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盛裕岩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他不说话,面无表情,眼睛里也是空洞无神的,他甚至不能好好地坐在餐桌前,我把他扶上位子,他就整个儿瘫软下来,我只能架住他的胳膊,强行让他坐在椅子上。 “先吃饭。”我对他说。 他不回复我,好像完全没听到,眼睛盯着一个地方看,不知道在看什么,也可能什么也没在看。 “盛裕岩,我让你吃饭!”我提高音量对他说道,可他还是维持着那一个姿势,一动也不动,仿佛要在这里变成一颗没有生命的装饰品,连呼吸都放得很轻。 我本想着等盛裕岩吃完饭就带他去医院,可盛裕岩现在这副样子别说出门了,就连正常坐着都办不到。 “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听不见我说话么?”我也不是没有碰见过有抑郁症或是双向情感障碍的人,可都没有盛裕岩这么恐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 盛裕岩这时候终于动了,他眨了眨眼睛,整个人从椅子上瘫软下来,随后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道:“我好累……不想动。” 我也觉得很累,我没再扶他,低头看了他一会儿,我叹了口气,轻声道:“那去房间里休息好么?饿了再吃饭。” 盛裕岩没有回应,我怕他这样的状态会出事,便弯腰把他抱起来,朝主卧走去。 他好像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整个人跟散架了似的,我都害怕他化成液体,从我的怀里流下来。 走进主卧,我把他放到床上,随后说:“你暂时待在我的房间里,不舒服就和我说。” 盛裕岩一趟进被窝里就闭上了眼睛,一副疲惫到马上就要昏睡过去似的,到了这时候我也不介意他会不会回应我了,我只拜托他别再给我弄出什么事就行了。 轻声关上门,我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给我的助理打了电话。 “江亦,帮我联系S市最好的心理医生,”我看了眼时间,“最好现在就给我联系方式。” 江亦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后没过多久就把心理医生的联系方式给了我,我很快就给那位心理医生打了电话。 “您好,请问您是?”电话响了三声便被接通了,听筒里随即传来温和的男声。 “您好,林医生,我姓沈,很冒昧打扰您,是这样的……”我把盛裕岩的事简单明了地和对方叙述了一下,“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所以托了朋友要了您的联系方式。” 林医生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沈先生,听您描述的情况,我希望您还是能尽快带他入院,混合性双向情感障碍会迅速在狂躁和抑郁之间转换,严重一些甚至在一天中能有数次变换,这样的状况很难在家治疗,况且您还说……他不愿意吃药是么?” “是的,”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e,“他身边没有带药,他说他自己没有发病,所以不需要吃药……” “具体的用药情况我需要在诊断之后才能告诉您,我看一下……”他似乎在翻什么东西,片刻后,他说,“这样吧,明天早上八点到十点我的预约还空着,您可以带他来我的工作室。” 我思考了一下,我说:“他现在动也动不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您能上门来做诊断。” “抱歉,沈先生,心理治疗需要患者自愿才行,患者现如今的木僵状态是发病的明显征兆,如果他不愿意,我哪怕上门来做心理治疗,也是没有用的。” 他说的,我无法反驳,再三思考后,我还是答应了,挂断了电话,我通知江亦明天我会晚点到公司,如果有会议的话就通过视频进行。 放下手机,我竟也觉得十分疲惫,连饭桌上的菜都懒得收拾,匆匆洗了个澡就回了房间。 盛裕岩把自己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好像睡得很深,我也不好打扰他,在他的旁边躺了下来。 辗转反侧了数个小时,我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闹铃响的时候,我难以清醒,但想起要带盛裕岩去心理医生那里,只好强撑着,按掉闹铃起床开始洗漱,换完衣服,我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推了推躲在被窝里的盛裕岩,“盛裕岩,醒醒,我们今天要出去。” 盛裕岩没反应,我皱起眉头,掀开了被子,发现他竟醒着,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一看就知道一夜没睡,我顿时没了火,看着他,小声道:“我们去看医生,看完了,你就好了。” “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吧……”盛裕岩垂下眼眸,他很像那些没有了生的欲望的人,灵魂死了,只剩下rou体。 我握紧拳头,咬了咬牙,“今天要去心理医生那里,我已经预约好了。” 他不回答了,闭上眼睛,拒绝和我交流。 房间里忽然安静了下来,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我终于忍不住了,猛地把他身上的被子掀开,拽着他把他往床下拖。 “你要看病你知道吗!你难道想一直这样下去?”幸好盛裕岩比起普通男人轻了很多,我拖起来也不算太费力,“你有病你知道么!你要吃药,你要看医生,你生病了,你要去治病!” 盛裕岩不知怎么了,忽然开始抽泣,哪怕有人拖着他,他都不愿意动,整个人赖在地上,好像一滩烂泥,“我真的好累……你让我在这儿待着吧,我不想动……” 我猛然松开手,他随即倒在地上,又恢复到了和床上一模一样的姿势。 我忽然觉得,比起这样的盛裕岩,倒不如之前的他,哪怕一直处于兴奋状态,行为举止异常,也要比现在这样像个活死人要好。 其实我也可以不管他,让他就这样自生自灭,反正我也讨厌他,我干嘛费心费力照顾他,还给他找医生? 可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算了,就当我是同情心泛滥,毕竟是个人看到他现在这样都会觉得他可怜吧。 我蹲下身,捧起他的脑袋,直视着他,说道:“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就一会儿,很快就结束了,你不用动,也不会勉强你做什么,你就像现在这样,好么?” 盛裕岩又不回答了,他好像完全陷入了木僵状态,做什么都不反抗,我叹了口气,把他抱起来,给他刷牙洗脸,准备好早饭,端到他面前,可他却一副恹恹的样子,撇开了头。 “你昨天也没吃,今天还不饿么?”我问。 当然,我也没得到回应,我也懒得管他了,随便塞几口吃的垫了肚子,便抱着他出了门。 林医生在昨天晚上就把地址发给我了,也还好离得不远,车程十几分钟,只是堵了会儿车,最后迟了几分钟。 走进工作室,前台并没有对赖在我身上的盛裕岩有什么反应,似乎也已经是习惯了,她问了我预约情况,查到我的预约信息后,便示意我往里走。 在大庭广众之下我也不好继续抱着盛裕岩,只能架着他往里走,进入诊疗室,林医生坐在里面,见到我,和我打了个招呼。 落座后,他先询问了一下我和盛裕岩的名字,并聊了一些比较日常的话题。 大约十多分钟后,林医生看向盛裕岩,温声说道:“盛先生,我们今天不做心理治疗,只是普通的聊聊天。” 整整一个小时,林医生确实只是在聊天,他没有过问盛裕岩的病情,也没有问他现在感觉怎么样,只是不断地说着话,哪怕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好了,那么今天先到这里。”林医生看了我一眼,我明白了他的意思,起身先把盛裕岩扶了出去,到外边的休息区后,我对他说我要先和林医生聊一会儿,很快就回来,盛裕岩靠在椅背上,眼睛微眯着,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 我想他应该也不会乱走,便回到了诊疗室。 在林医生的对面坐下,我开始询问盛裕岩的情况。 “根据我刚才提到的话题,可以确定盛先生的病情是遗传的,遗传的精神疾病的话治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况且你也应该明白的,精神疾病原本就是很难完全治愈的,一旦开始吃药便是一辈子的事儿了。”林医生一边记录着,一边对我说道。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声,“治不好么?” “其实精神疾病就是脑内的一些神经分泌不足,比如抑郁,就是多巴胺分泌减少,引发精神状态低下,只需要长期服用药物,刺激多巴胺分泌,让多巴胺回到正常数值就行,但如果是遗传的,那么这个该有的正常数值比起常人原本就是偏少的,这个您能明白么?”林医生细心地向我解释道,“因为这是刻在基因里的东西,我们只能去刺激它分泌比平常更多的量,但它不可能恢复到和平常人一样。” 我很快就理解了林医生的意思,我低下头,轻声道:“因为……这个瓶子原本就只有这么一点的容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