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是我举报的你

    许秀清出来的时候，段青给许淼打了一通电话，没通，段青觉着许淼应该会过来看一眼，就没再打电话。

    “你来了，老婆。”盛意看到许淼眼睛都亮了起来，手放在玻璃上想碰许淼，但是玻璃太厚了碰不到。

    “嗯”许淼嗯了一声。

    “老婆你怎么不说多点话？我想听你的声音。”听筒里传来许淼几乎听不清的嗯，盛意就像是在沙漠里只找到了一滴水还没到嘴里就蒸发了那样。

    “你想听什么？想听……”许淼顿了一下，“其实是我举报的你？”

    盛意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道，“我知道”

    大概是盛意的笑声很有感染力，连带的许淼都笑出了声，“你知道什么！”

    他恶劣地说:“那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把小孩打掉了！”

    “你说什么？”

    “那个恶心的东西，我看到一次恶心一次，你一坐牢我就赶紧去打掉了！”许淼咬牙切齿地说着，看着盛意的样子他憋了十几年的气终于消了一些。

    “你怎么这么不听话的水水？开什么玩笑？”盛意痴迷的摸着隔在玻璃外的许淼，他只配且只能匍匐在脚底看着他。

    似乎是猜到盛意根本不会信，他掏出医院的流产手术同意单，还有麻醉手术同意单，上面赫赫然的写着许淼的名字。他把单子狠狠地甩在玻璃上，刺目的几个字刺的他眼睛克制不住的恨意，“没有，假的。”

    “或许你都不知道我做手术的时候那些钳子伸进我的yindao里，我的zigong里，把它剪碎然后抽吸出来的时候我有多畅意。”许淼低头窃喜着把听筒拿开，那头如同疯狗的吼叫声就算离一米远都能听到。

    “你胡说！你没有打掉！”盛意的那层假面终于掉了，“你不准打掉！”他像个狂犬病的疯狗，吼着，赤红的眼睛盯着许淼。

    “拿起电话”盛意不停地让许淼听电话不准放下，“拿起来”

    许淼贴上耳朵，轻声说“你要出来杀了我吗？”

    “可惜啊可惜”一道血迹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你没有机会了”

    啪嗒啪嗒滴在台子上，那声音如同指甲刮着黑板，刺入盛意的耳朵里，他根本来不及消化面前的变故，猛的站起来，拿着话筒的手不停地抖着，一下一下地捶着玻璃，“你不能这样！”

    “你不能这样！”他像个失势的狮子，绝望的叫喊着，丑态毕露，几个狱警过来都牵制不住他想扑倒许淼，犬齿伸着想要咬断许淼脆弱的脖颈，吸尽血管里的血液。

    许淼逐渐脱力，倒在台子上。

    “啊！”盛意被困在里头，喊出了世界上最悲鸣的声音，他狠狠地敲着玻璃，“你不能这样！”

    “你不能这样！”

    “救命啊！”

    许秀清醒过来的时候麻药早就过去了，下面钻心的疼痛逼得他小声地抽泣，段青看的心都要碎成好几瓣了。

    “肚子好疼啊”

    “不要揉了好不好？”许秀清看着肚子上那只大手揉的他好疼，下面一股股的水往外冒着，疼得他直踹段青。

    段青也不生气，只是轻声地说:“我知道你疼，但是我不揉的话医生也会来揉的。”

    许秀清脸一白，他又想到生产完那些助产士帮他揉肚子的样子，他顿时不敢说话了，只敢小小的抱怨道:“但是好疼啊。”

    “对不起，不应该让你生孩子的。”

    “是，是我愿意的……”他小声说着，小到几乎听不到。

    这一过程持续到了许秀清睡着，段青才闲下来，给许淼打电话，但是打了三四个电话都没有打通。

    许淼来的消息段青一直没敢告诉许秀清，也是怕许秀清多想，更怕牵扯到许秀清。他透着玻璃看着在里面睡得香甜是不是皱眉的许秀清，心里空唠唠的地方被充满了。

    六一和快乐还在保温箱里睡得很香，刚生出来段青光去扶着许秀清，等忙完出来看小孩的时候那黄黄的样子差点没给他吓到，听护士说是生理性的他才放下心。

    “段青，段青……”许秀清半夜觉得不舒服想起来走一会，段青也不知道去哪了，一睁眼就看到空荡荡的床，许秀清心里慌得不行顾肚子还疼就坐了起来，最后扶着墙一点点挪出去。

    每走一步他的痛苦就增加了十分，太痛苦了许秀清想，医院里的人还在忙着换班灯火通明的，根本感觉不到是凌晨。

    “你怎么自己出来了？”许秀清的主治医生今晚轮值晚班，刚从楼道里抽完烟正要回去休息。

    “怎么样了？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还好吧，屋子里太闷了想出来转转。”许秀清疼呼呼的肚子虚弱地说。他现在顾不得任何人满脑子都是段青到底去哪了？

    “正好你男朋友刚跟我一起抽烟的，现在还在那呢。”

    “他在楼道里？”憋在心里的一股气顺了出来。

    “那我去找他吧”

    “慢点”医生看他慌不择路的样子，生怕他摔了。

    许秀清扶着墙上的把手一点点的挪着，走了好些步才看到楼梯间，医院楼层很高，有楼梯和电梯，妇产科在16楼，平时就更没有什么人走楼梯了。许秀清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靠在墙上沉默的段青。

    “好，我知道了。”他在接电话许秀清想，应该很忙吧，毕竟段青并不是围着自己一个人转的。

    烟杆子快烧到了手指头段青才出来，“你怎么出来了？”段青看起来很惊讶。

    “我有点闷”他伸手抱着段青，话从段青胸口蹦出来。

    段青又把他扶到了病房，要不是因为抱着不利于恢复，他早上手了。

    替他掖好被子段青也躺在了旁边的床上，许秀清有些不高兴地地说，“你是不是等会还得出去？”

    “你先睡，等你睡着了的。”

    大概是机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许秀清睡着的很快，没等到更准确的回复他就睡着了。段青摸了摸他的头发，踹好手机往电梯口飞奔，刚才那通电话是医院打来的，许淼正在抢救中，具体原因没说，本以为是诈骗电话最后核对了好几遍才确认。

    等到了急诊楼，段青跑到前台询问许淼的消息，却被告知正在ICU，“怎么回事？！”

    “服毒。”

    “怎么会服毒呢？”

    “家属先去那边坐着，等医生出来了再说”

    段青焦急的坐在板凳上，等里面抢救的医生出来。

    “你是许淼的家属吗？”

    “是”

    “抢救过来了，只不过现在还在昏迷。”

    “没什么事吗？”

    “还得在ICU呆一段时间观察。”

    “好”段青揉着眉间，他已经好几天只睡一两个小时了，刚放下心疲惫感就一阵阵地袭来。

    “小青！”许秀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急诊，站在那，他跑的很快，走到段青面前的时候腿都要被吓软了，

    许秀清蹲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滴，话都说不完整了“我妈……我妈……是不是……是不是在里头？”

    段青沉默地抱住许秀清，不做声，良久才说，“你怎么醒了？”

    “我知道了。”许秀清擦擦眼泪，“我能进去看看我妈吗？我都不知道他怎么了。”

    随即他又反驳，“不，不行，我不能出现在这里，盛意，盛意会找到我妈的”许秀清想起来之前在别墅的那段时间，他为了躲盛意跑到最里间那个像是密室一样的房间，在里面从晚上呆到早上，当白昼的光打进来，他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敢说话––　一整面墙上都是许淼的照片……

    许秀清慌张地站起来往后跑，被段青拦腰抱住，“没事的没事的，盛意已经被抓进牢房里了！没事的”他轻抚着许秀清的头发，像揉着柔软的小动物那样。

    崩了许久的弦啪的一声断了，许秀清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坐在椅子上无助的哭着，“我好怕我没有mam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