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终于出生【女生子】
06 在一番疯狂而激烈的徒劳无功后,乔安娜终于停下——其实是她的宫缩先停下的——她的挣扎。疲惫的姑娘捧着自己垂坠发涨的肚子,终于提起精神剥开那条湿透的裤袜。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臀部,体内的疼痛和酸胀并不曾消失,乔安娜依旧能感觉到胎儿幼嫩的身体如何挤开她的胯骨,让下身无时无刻不感到艰涩的刺痛。但至少,现在它们没有之前那么猛烈、那么痛不欲生。 她把大衣垫在身下,就靠着墙,双腿岔开地坐着。指尖顺着光裸的,有点儿发冷的大腿探向秘处。“嘶——”那个火辣辣的地方正夹着一小块青黑的头皮,在乔安娜谨慎的试探中依旧发出一阵刺痛。 其实,这年轻的姑娘并不能确认自己的产程,但既然婴儿的皮rou已经在产口若隐若现,她思忖道:‘我得叫医生来。’于是,她从手包中摸出电话,呃—— 这脆弱的小方块,显然在她粗暴的投掷下摔坏了。 她焦急地点着按键,碎裂的屏幕上闪过零星的斑驳亮光,很快又熄灭了。“哦!该死——啊——”乔安娜的手指一下又攥紧了,她仰着头,狠狠地靠上身后的墙面。卷土重来的剧痛又一次折磨着她。 乔安娜的双腿支起,没有完全脱掉的裤袜限制了它们开合的宽度。她努力顺着腹部发坠的走势挺起腰部,zigong里的孩子,这十分急切、十分鲜活的生命便依从着母亲的动作,让濡湿的产道推动着自己的身体,往那狭窄却柔韧的出口,去接触外面崭新的空气。 “啊——啊——”乔安娜挣扎着,下身的憋胀感很强,同时传来的还有种不详而危险的刺痛,但她十分勇敢地承受着如此痛楚,并谨慎地克制住自己。即使产道中娇嫩的软rou抗议着、推挤着这巨大的异物,即使宫缩催促着她快一些、再快一些分娩,她依旧屏住自己炙热的呼吸,用一只迟疑的手掌托着灼痛的产口,指尖拨开紧绷的贝rou,让里面湿热的胎头慢慢地、无害地挤开产xue狭小的出口。 这是十分困难的努力,疼痛无时不撕扯着孕妇,让她痛苦地闭上双眼发出嘶哑的吼叫。“呃——生了——啊——”乔安娜大吼着,才露出一点儿的胎头显然不符合她的描述。女人只是胡乱地叫着,并通过这发泄般的声嘶力竭来派遣自己的慌乱和痛苦。她紧紧握着手机,手指还徒劳地在按键上尝试着。急救电话、家里的电话、鲍勃的电话、她的朋友的、然后又是鲍勃的—— 总之,在一片压抑又狂乱的痛苦中,她用尽了办法——几乎也要用尽力气。也许这时候打开门,跑出去,找随便哪个人求救会是个明智的选择。但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半裸着身体,裤袜挂在脚踝上,跌跌撞撞地扒住某个人求她或他帮助,同时自己的羊水还在哗哗地往下流淌—— 呃,还是不了。记得吗?之前说过,这可怜的姑娘并不擅长求助。 一旁的手机中传来电流寂寞的沙沙声,滋啦滋啦的杂音是她唯一的陪伴。在乔安娜看不见的下身,她的下体已经肿得发亮,rou瓣中青色头皮露出得越来越多,已经在腿间形成一个惊人的弧度。她的宫缩,此时亦达到骇人的强度,在这剧痛之下,乔安娜除了叫喊、用力、一边叫喊一边用力之外什么也做不了了——连思考也不能。 “啊——老天——让我生吧——” “哦——草他的——”她狭窄的胯骨限制了孩子的进出,于是女人极力打开自己的大腿,束缚在裤袜中的小腿奋力地挣扎,来回开合,以至于直接将这坚韧的布料撕裂,裤袜一下就扯成了两半。 “啊——出来了——出来了——” “上帝啊——救我!” “呃啊——”这是比之前都要惊讶,又都要疼痛的叫喊,在这洗手间中能听到清晰的“噗嗤”一声,那婴儿的胎头和羊水一道儿,在产道固执的推挤下,终于撑开女人紧致的内部,钻出产门。 “啊……哈啊……”乔安娜抽噎着,她的脸上糊满了汗水、泪水、浸湿的发丝,“出来了……呜……老天……”腹部依旧像座隆起的小山一样,遮住了双腿之间的视野,但乔安娜从那更加剧烈的疼痛和湿润中感受到希望的曙光。她按着肚皮鼓起的部分,那儿鲜活有力的搏动让她喜悦又痛苦,她的掌根推揉着,比手指有力许多,宫缩也一道儿帮助她、刺激她:“啊——啊——生吧——生出来——”她又开始喊叫,即使此时嗓子已经嘶哑,喉咙里刺痛得厉害,但在这寂静的、孤独的小卫生间里,她只能用自己的声音给自己打气。 “啊——哦——” “……乔……” “呃——生出来!啊——” “……哪儿……你……生……” 在接连不断的叫喊中,隐隐约约有其他的声音。 “……喂……乔……” “乔……” “乔,你在哪儿!”那只罢工的电话!它的屏幕依旧是黑的,传来的声音也变得扭曲机械,但它原来拨通了!“乔,你听得见吗?你在生孩子吗?” “哦!老天啊!”乔安娜大喊着,为了男友终于响起的声音,也为了下身滑脱出来的婴儿身躯。 “乔!乔!是我!是鲍!老天,你还好吗,我就在学校图书馆里,宝贝,你在哪儿……” 乔安娜软软地靠着墙,她疲倦得几乎抬不起手指,婴儿响亮的啼哭替母亲回应着电话中焦急的声音。 她摸着肚子,依旧隆起,按下去还是yingying的,zigong仍然在收缩,很痛。但已经不再有生命充满力量的搏动,不再有胎儿出于本能的踢打。老天,这一切,这神奇又可怕,美好又吓人的一切竟就如此结束了。 “我在一楼的无障碍厕所。”她说着,打开了洗手间的门栓。 “去……去医院……”她抓住鲍勃的手,努力撑着他的胳膊站起身来。地上的大衣已经沾满了黏糊糊的羊水、血迹和胎脂。但她也没什么选择,就捡起披在了身上。 于是,鲍勃用大毯子裹着孩子,把小婴儿牢牢地搂在怀里,才推开门出去。乔安娜脚步虚浮,捂着肚子紧贴鲍勃,几乎靠在他的后背上。女人撕坏的裤袜被留在厕所的一地狼藉里,室外的风吹得她有点冷。 车就停在图书馆外,乔安娜还是扯了扯鲍勃,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快点儿去医院……”她的肚子仍然疼得像刀割一样,zigong努力地收缩着,她能感到胎盘正渐渐从身体里推挤出来,好像就要从产道里滑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