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边做边看边读边听
“不要叫我老师了，叫我徐喜吧。” 姜淹下班回来，通过楼梯间的门上到二楼的时候，徐喜突然这样跟他说。 姜淹怦然心动，他觉得这似乎代表着什么希望。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老师，我就是个臭要饭的，不过吃的是写作这口饭罢了。” 姜淹心里陡然冷了下来。 “你不是。”姜淹固执地说，隐隐地像是又要发火。 “反正不要叫我老师了，我很烦。”徐喜皱眉道，姜淹怎么老在这种特别小的事情上这么在意，纠结来纠结去的，他这种人是怎么当好律师的？想不明白。 “好，徐喜。”姜淹走过去拥抱他的身体，出门前要接吻，回家后也要照例吻他。 冰箱便利贴上的落款也从小金鱼改成了姜淹。 作者和读者，徐喜和姜淹。 他们俩真是孽缘不浅。徐喜看着那便利贴，内心五味杂陈。 ︿︿︿︿︿︿ 徐喜越是看着姜淹滔滔不绝地跟他讨论自己的情节，心里就越是有种情绪暗涌。 姜淹不发病、不上床的时候跟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跟他聊情节的时候充分展现一个顶级律师应有的素质，思维敏捷口齿流利，说得头头是道，把每个人物像是从头到脚都解剖了一遍。徐喜甚至偶尔都跟不上他解读的那些情节，还得翻到他说的地方看一看自己当时写的是不是那么回事，好像那些东西不是他写的而是姜淹写的一样。慢慢地他虽然心里怀着不平衡，但也明白姜淹为什么方方面面那样优秀，他要是有姜淹一半的聪明，又何至于沦落到不能养活自己的地步而要去做不好的事呢？ 但姜淹终究还是个疯子，最让徐喜受不了的就是姜淹在zuoai的时候非得边zuoai边看他写的，甚至把里面的剧情读出来，在徐喜累得气喘吁吁眼泪盈盈的时候，还要高速运转大脑跟姜淹聊剧情。 他妈的，这就不是人干的事，这比边cao他边让他写还可恶。 “别念了别念了！……”徐喜有一回急了，因为姜淹在抽插的时候正好读到里曹警官和金圣贤zuoai的那段，当然不是正常的性爱，是带有凌辱和虐待性质的，曹警官被金圣贤吊在阴暗的小屋里施以鞭刑，在浑身是血的情况下还要被那个变态杀人犯抽插强jian，金圣贤甚至用养了很久的蛇去咬他，试图逼问出他的真心。 徐喜在连续几次高潮之后，他看姜淹仍不为所动，还在那儿边读边压着他的身体冲插： “他让蛇钻进他的身体，咬了一口，曹警官已经痛得面目扭曲，金圣贤把蛇捂死在他体内，尸体拔出来，掰开他黝黑的臀，把自己雪白的性器狠狠刺了进去……” 徐喜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扇了过去，拍在姜淹脑袋上，姜律就愣了那么几秒。 徐喜一下害怕了，他不该动手的，动手的结果就是会被cao得没完没了了。 “对……对不……但是你别念了，我觉得很羞耻，做着爱，还要听你念色情，还是我自己写的色情……” 姜淹放下手机，把徐喜的屁股拖回来，把他抱进怀里，轻柔地吻着他哭得红红的眼睛。 “没关系的。” 我他妈有关系，傻逼。 徐喜边哭边在心里骂。 ︿︿︿︿︿︿ 世界总算安静下来，徐喜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死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贴在自己身后的姜淹跟他小声说，徐喜，你写得真好，你太有天赋了，所以千万不要放弃写作，我想要你为了你自己坚持下来，为了我就更好。 徐喜想，不知道的听了这话以为是他的伯乐说的呢，其实是个囚禁他强jian他折磨他还口口声声说喜欢他到发疯的疯子。 但是他第一次被这不正常的神经病感动了。 算是囚禁时日里的一丝慰藉吧。不靠着这些幻灭的东西，徐喜真的撑不到现在的。 ︿︿︿︿︿︿ 重新在网上连载起来的时候，徐喜看到有人给他留言。 “写的这是什么垃圾啊？” 虽然徐喜习惯了被骂，但是曾经有人骂他也是开心的，起码说明有人在看。但是现在他看见这样的评论，觉得非常刺眼。 但他看到完整的评论其实是： “写的这是什么垃圾啊？哦，原来是我超级爱看的垃圾！作者加油！写得超级棒！坐等更新！” 徐喜惊了一下。 这人比姜淹还有病，夸人就好好夸，曲里拐弯的抖这么个机灵是要干什么？吓人一跳。 现在的年轻人，说话不会好好说，非得叫听的人大喘气，就不能像姜淹一样吗？喜欢他的就是喜欢，说出来话全是诚心实意的赞美。 徐喜一愣，他居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姜淹吗？ 赶紧打消念头，再看看其他评论。 “曹警官被变态杀人犯囚禁并强暴的那段写得怎么这么真实？感觉作者被囚禁过一样，真了不得啊。” 徐喜心想，可不就是亲身经历吗？ 数据在一天天地好转，评论也一天天地多了起来。 私信和留言的头像闪烁，小金鱼如约而至。 姜淹还在外面办公，但已经迫不及待地要给徐喜的新章节评论了。 好像他披着读者的马甲，他披着作者的马甲一样。 可是读者和作者在白天分开，却在晚上相互缠绵。 这种心情对于徐喜来说是莫名的。 有人回复小金鱼的留言。 “了不得，你是作者的满级读者？连续签到点赞留言七八年？我第一次见到，好神奇。” 满级读者是徐喜发文的网站给读者授予的虚拟头衔，意在鼓励读者积极和作者互动，通过在作者的主页每日签到、给作品点赞、留言，挣取积分，然后升级。 满级读者的要求是最严格的，需要每一天连续不断地跟作者互动才能获得。 其实大部分人是不在意这种东西的，都是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当时网站设计出来这么个玩意的时候，徐喜觉得傻死了。 但是公共邮箱给他发来一封喜报，他才知道他是全站第一个有满级读者的作者。 就是说即使在他被监禁的刚开始，在他还没有被姜淹允许在电脑上写还是手写的时候，小金鱼依旧天天在他的主页签到。 神经病，绝对是神经病。 满级读者的喜报在网站主页上飘了一天。 “恭喜小金鱼成为徐喜老师的满级读者！”后面还是糟糕特效做的及其难看的拉花动图，美编审美永远不在线。 弄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帮作者多推荐文章。 徐喜敲下第xx章的最后一个字，然后合上电脑。 ︿︿︿︿︿︿ 徐喜的书看得人多了起来，但是纷争也随即而起。 许多人对新的章节提出不满，在评论区下面骂角色，骂作者，骂得都很难听。 徐喜本没什么在评论区维护他的读者，于是满满的四五页全都是骂声。 “不会写就别写了！不要水字数！Get out！” “剧情发展越来越奇怪了……为什么文风这么差，看看xx老师写的吧，多学习学习，对你这样的小作者有好处。” “人设是崩了吗？救命，能不能不要写这么变态啊？全书有没有一个正常人？虽然是色情也得讲逻辑的好吧？什么小学生写的东西啊。” …… 徐喜检查了一遍，觉得自己写的没有问题。他是按照最初的大纲，最初的想法，最初的人设和剧情来写的。 他正想着一一回复，却发现小金鱼并不在评论区给他撑腰，一瞬间，他感到一种被姜淹背叛的感觉，平时没人评论他的时候姜淹跟个跳蚤似的咋呼得要命，现在这么多人骂他，他人呢？他怎么不来？他为什么不来！ 徐喜没有再回复那些有道理的还是无理取闹的谩骂，愤愤地合上电脑。 他特别难过。 姜淹在外面忙了一天，手机都顾不上看，结果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徐喜正抱着电脑哭哭啼啼的。 姜淹放下东西就赶紧跑上楼问他是怎么回事，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呢。 徐喜瞪着他骂道：“你根本不喜欢我，你不是我的读者。”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说？”姜淹大为吃惊，把徐喜抱在腿上亲吻安抚。 “讨厌你！你为什么不帮我说话，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他们骂我的时候，你就看着？你在干什么呢！” 姜淹立刻打开手机看了看，这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徐喜后悔跟姜淹抱怨了。他甚至觉得比起评论区的那些读者，他对姜淹的要求显得更加无理取闹。 因为姜淹披着小金鱼的头像，跟那些无理取闹的留言一一对线，忙活了一晚上没睡。 没人知道小金鱼是个律师，不知道他怎么这么能说会道，几乎是舌战群儒，把那些骂徐喜的人弄得哑口无言的，还都有理有据，半点脏话不讲。 最后被气到的读者们点开小金鱼的读者主页，只能攻击“她”的性别，说她是个脑残娘们，屁都不懂，天天为一个文笔烂透的糟心男人叭叭叭地讲个不停。 ︿︿︿︿︿︿ 徐喜一开始不知道姜淹干了什么，只知道他在书房呆了一晚上，以为是他看了一晚上的卷宗。 结果第二天醒来打开网页，他才知道这货干了什么。 不知怎的，眼泪如泉涌。 “又怎么啦？”姜淹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他哭醒，起身贴过来问道。“又有谁骂你？我看看。” 徐喜把网页关了。他匆匆去二楼的卫生间洗脸。 他的那么多不被理解、不被欣赏、不被喜爱，他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庸庸碌碌一生，哪怕随时消失在世界上也不会有人在意，更别说他的一本更无足轻重没人看的，可是，姜淹喜欢他，理解他的文字 理解他不被理解的痛苦心境，自暴自弃的无奈…… 他在卫生间嚎啕大哭的时候，姜淹推门跑进来抱住了他。 “到底怎么啦？我看到很多恶评都自己删掉了呀。” 妈的，为什么真正喜欢他的读者，偏偏只有姜淹一个，又为什么偏偏他唯一的读者，是囚禁他的疯子。 徐喜却回抱住姜淹，他忍不住在这个监禁且强jian他的人肩头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