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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百原推了所有饭局，回到了他位于繁花区的住所。 都不知道多久没回来了，指纹锁还忠实地记录着主人的信息。 叶百原打开客厅的灯，音响自动播放起帝国巨星白舞的歌曲，歌声悠扬，他哼着小曲转身去了洗手间。 简单地洗了脸，叶百原对着镜头瞧着玻璃中的自己。 这张脸憔悴、狰狞、满面风霜。 叶百原伸手按在自己脑门的伤疤上，猛力一撕，剥下了伤疤上的血痂，露出里面rou色的组织。 痛啊，真痛啊。 但只有这种痛楚才能让叶百原记得自己的仇恨。 镜子中的男人咧开嘴笑，却如同地狱的恶鬼一样恐怖。 回到客厅，沙发上已经有人在等待着他了。 他穿着一身黑袍，面貌掩藏在兜帽中，双手露出袖子，那双手干瘪苍白，好像在福尔马林里泡过一样。 茶几上放着两杯水，一杯对着他，一杯在他的对面。 “怎么样？” 叶百原在那人的对面坐定，面无表情。 “不顺利，被陆虎干涉了。”叶百原拿起桌上的水杯，想喝，看了眼对面的男人，又放下了。 “种子没有发芽？” “没有，有个搅局的小子，跟陆虎一样难搞。”叶百原从贴身的口袋里抽出一张牌，正面朝上摆在桌上。 “我已经给你们创造了机会。”叶百原如此说道。 “那本来是很好的机会。”黑袍人顿了顿，感叹道，“如果没有陆虎的话……” 哐当一声，桌上的水杯摔得粉碎。 叶百原还维持着掷出水杯的动作。 “如果没有他的话……” 兜帽中发出诡异的轻笑，呵呵呵的似乎蝙蝠的低语。 “如果没有他的话，故事就不会发生了。”黑袍人说道。 黑袍人将另外两张牌摆在桌上，三张牌并列，这三张是常见的扑克牌，分别是草花Q、草花10，叶百原的那张是红桃A。 “舞台要换了，接下来是哪里？” 叶百原在三张牌中来回斟酌，最后将那张草花10翻面，推给黑袍人。 黑袍人自然知道牌的内容，他说，“接下来是银翼？” 叶百原点头，“没错，这次我会亲眼看着。” “别急。”黑袍人说，“我已经联络上了希德的赏金猎人，他们的目标跟我们一致，也是联邦派过来的人，暂时我还不知道他们的主顾是谁，但他们人手还有富余，也许还有机会同邵晋中先生接触。” 叶百原撇了撇嘴。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叶百原非常反对黑袍人的提议。 黑袍人却说，“我被龙翼盯上了，暂时不敢有大动作。” 叶百原嗤笑道，“你可真没用，要不要我跟张军龙说一声放你们一手啊？” “不需要，我们是老对手了。”黑袍人说道，“我打算给赏金猎人们最后一次机会。” “你保证。” “当然。” 叶百原眼睛紧盯着黑袍人，手中萦绕着的灰色因子将他团团围住，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他搅成碎片。 “我们一定会尽力。”黑袍人保证道，“请放心，元老院跟您定下的契约一直有效，我们会全力以赴。” “希望如此。”灰色因子应声消散，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的人将会给你们再创造一次机会，好好把握。” 黑袍人从沙发上站起，对叶百原行礼，接着同四周的空气融为一体。 翻起pda，叶百原播出一个通讯，不多时对面就接了，一个男人的影像出现在叶百原的面前。 他穿着白袍，在一叠报告上写写画画，非常入神的样子。 “做什么呢。” “我在看陆虎的报告。” 叶百原冷笑了声，“有什么发现吗？” “相当多的发现，首先。” 叶百原不想听，打断了他，“别用你那种研究员的口吻跟我说话，不想听，我问你，听说陆虎他们碰到了来自希德的赏金猎人，是你们元老院的手笔吗？” 屏幕对面的男人合上了报告，“这次的行动跟元老院没有关系，是二皇子殿下动的手。” “二皇子殿下赶在女皇之前派遣手下来到帝国秘密执行这个任务，而女皇的人手还卡在大使馆那呢。” “官方途径效率总是很慢的。”袁澈说。 “原来不是你们。”叶百原闭了闭眼睛，“邵晋中真能招蜂引蝶的，你们的女皇和二皇子竟然派了两批人手过来。” “你们呢，要不要掺和？” “我们的计划也在推进当中，邵晋中对我们的安排有一定的帮助。”袁澈说，“甚至在见到他本人后我认为他的重要性得重新评估。” “说说吧？” “对付猛兽需要先拔掉他的牙齿，削掉他的爪子，磨灭他的意志，最后才能让他乖乖地走进笼子里——你明白吧？这就是我们的计划。” “而邵晋中，也许他是打造笼子最佳的材料。” “相当清楚明白，你们打算跟你们的二皇子合作吗。” 男人笑了声，说，“不一样不一样，他的目标是邵晋中，而我们的目标，是陆虎。” “我知道。”叶百原说，“所以我选择跟你们合作，别忘记我们的交易内容，我要陆虎的命。” “当然，这也是我的目标。” 叶百原眼中的男人说着诚恳的话语，可听在他的耳中出奇刺耳。 “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袁澈。” 叶百原眯起了眼睛。 “你小时候不是挺喜欢陆虎的吗？怎么着过了这几年不要了？还想要弄死他？” 袁澈纠正他，“不，我当然喜欢他，一直都是，正因为此你要陆虎去死，而我要他活着，长长久久活下去。” 袁澈交叠自己的双腿，脸上带着清淡的笑意，“但就执行上来说，我们并不矛盾。” 叶百原沉下眼来，他当然知道袁澈话里的意思。 恐怕这个活着并不会比宰了他更轻松。 “袁澈，容我说一句，心理有病就去记得去看心理医生。” 袁澈轻笑，“我有执照，我对自己所做的事清楚明白，别担心。” 叶百原扬起了嘴角，笑容里饱含着讽刺。 “袁澈，陆虎有你这样的兄弟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袁澈也笑起来，他的手边还搁着陆虎的体检报告，袁澈在上面作下了相当详细的标注。 “叶百原，我们彼此彼此吧。” 通讯断开了。 叶百原靠在沙发上闭上眼。 客厅的音乐和灯光戛然而止。 “一往无前虎山行，拨开云雾见光明，梦中花开牡丹亭，幻想成真歌舞升平。” 叶百原轻轻地哼着歌。 但愿真能幻想成真，叶百原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