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底
夜谈把这些谜团说开了,不用兜着事就很好入眠,但第二天也是真困,起床全靠意志力。好在生物钟稳定,没调闹钟的安正倏地睁开眼,人还扒拉在梁年身上,没时间赖床,“噌”一声起床。 还好还好,只睡过头十一分钟,不算过分。 安正一边换衣服一边给梁年叫醒服务,说现在都八点二十一了。 梁年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倒是答应着知道了。等安正洗漱完回来一看,还在床上,于是又叫了一下,梁年眼睛都没睁开,只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安正以为是要拉他起床,就去拉了,反被拽下去趴他身上。 梁年在他手腕上摩挲了一会,瓮声瓮气地问他:“你怎么没戴手表?” 安正心说这不是没来得及戴就被你拖下来了嘛,话到嘴边又拐了弯,说:“戴,戴戴戴。”说完,又再催促了一遍他起床。 梁年赌气似的,把人抱得更紧了,说:“我是老板,老板今天就想旷工。” 安正又哄:“好,好好好,你再睡会,那我先去上班。” 对方只是“嗯”了一声又不松手,安正无奈地撑着起身,跟他说再不松手真的要迟到了,梁年这才松了手,但还是小声嘀咕:“累死累活上一天班也没多少钱,都不给我抱一会,我昨天还那么哄你呢。” 安正戴好了表,吻了一下,笑着哄着的语气说:“我还以为你有起床气呢,原来不是起床气,是娇气。” 本来就起的晚,又被耽误了一阵,急匆匆地出了门,时间确实不太来得及了,安正开车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些,好在踩点打了卡。没迟到的安正给梁年发了几条微信。 安正:我到了,没迟到。「笑脸」 安正:你真不起床?你真不上班?「坏笑」 安正:那你今天在家做主夫,收拾一下周末出行需要带的行李。 安正知道他最近很多事要做,加上之前要把游戏公司并进去集团体系里,所以现在事情特别多,他不可能真的会旷工,就是耍赖想尝点甜头罢了。 其实梁年已经起床了,看到微信的时候正在刷牙,牵了牵嘴角,也没管从嘴角流下的牙膏水,单手打字回复他。 梁年:起,起起起。上,上上上。 安正没来得及吃早餐,在办公室冲了杯速溶咖啡,看到微信的时候差点没喷出来。不过脑补一下梁年学自己说话的表情好像又有点可爱了,画面感一整个拉满。 安正:...... 安正: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后面这条是惯例,只要梁年开车安正不在车上的情况都会提醒他注意安全,和他们很多约定俗成的习惯一样,渗透在生活的每个细枝末节。 不知道是台风已经过去而且收尾也差不多了的功劳,还是被爱情的蜜罐滋养的功劳,周五过得出人意料的顺利,在感官上来说就显得快了很多。梁年觉得会议没那么啰嗦了,安正觉得科室的人都更风趣了。 安正吭哧吭哧地在家收拾行李,毕竟今天原定的家庭主夫主外去了,但他还是很快打来电话,说自己三个字后就到了。安正说自己已经收拾好了,一会直接下去,不想让梁年停好车又再上来一趟。 上车后梁年揉了一把安正的头,递给他一张打印纸,安正粗略看了一下,字都是认识的,但组合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他还没问,梁年先说话了。 “之前说让医生来看看你的病,”说完觉得好像说病有些不太妥当,又改口,“你的老问题,也不算病。这是他开的单子,不过,我不太想让你吃药,他给了食疗的方向,上面都是些煲汤的方子。” G市真是,万物皆可汤,万病汤可疗。 “你先放起来,改天我们去买一下材料,就按这个来......” “家里还有好多,都没开封。” 此时的安正还没有意识到这句话会带来的后果,不着急,下一秒他就意识到了。 “哼,你还好意思说,冰箱全是酒和速食,你在家一天就吃这些,那东西能有什么营养?你本来就脾胃差,G市水土又不养人,不比得你家乡,你说你......” 完了,上了发条了,触发开关了,又开启了教育模式。 “年哥,我有点困了。” “嗯?好,你睡会,到了我叫你。” 服软是管用的,上车就睡觉真是个响当当的技能。虽然一开始是为了逃避梁年念经,但真闭上眼,安正也是秒睡。 林达齐和古诗是从另外的区出发的,两拨人是直接在民宿汇合的。按梁年的要求,吃烧烤喝啤酒,所以得先去住宿的地方把行李放下,喝酒也不能开车,车也不开了,打车去。 这是古诗和安正第一次见面,见真人,相互夸了好久,而且绝不是冠冕堂皇违心的那种,是真心实意地夸。 “阿萱之前就跟我说你是大美女,真是大美女啊。太荣幸了。” “快别这么说,你才真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好像从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很温润,我意思是不太像现代人,像古时候的人。” 两人你来我往的夸了好几轮,林达齐听得吃起醋,问梁年:“快管管,再夸下去,我有危机感了。” 梁年在林达齐面前还是一副高冷的做派,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回他道:“你应该有,你没有才不正常。”但其实内心很郁闷:都没有这么多词夸过我,怎么夸起别的人一点不带保留的。 小本本已经记下来了,回家再算账。 林达齐“嗤”他一声,一副“你就傲娇吧你”的样子,说:“装,你继续装!” 好在有空出租车驶过来解救两个喝着陈年老醋又羞赧于表现出来的男人于危难之时,两人招出租车这辈子都没这么积极过,手都快摇断了。 “阿诗,你坐前面,你一个女生。”梁年扯了一把安正,“你坐我旁边。” “诶,凭什么我老婆不坐我旁边啊?”林达齐也扯了一把古诗,“你坐我旁边。” 梁年:“女生坐中间怎么坐?” 林达齐:“那我坐中间,她坐旁边。” 梁年:“你太大只了,我不想挨着你。” 林达齐:“我还不想挨着你呢。” 他俩执拗起来,安正和古诗根本插不上话,倒是出租车司机忍无可忍,也没看懂这三男一女是什么cao作,从车窗伸出脑袋来,很无语地问:“你们到底上不上车?” 安正立马说:“上,上上上。”,古诗也附和,随即又轻轻拍了拍林达齐,说:“我坐前面吧,宽敞。” 都这么说了,林达齐也没再说话,梁年计谋得逞的样子就写在脸上,安正生怕俩人再吵起来,主动请缨坐在中间。其实他也大个子,坐中间还怪难受的,但还是没避免他俩叨叨了一路。 梁年个子太高,腿都没位置摆,坐在后面越想越气,“早知道打两部车了,挤死了。” “我也是说。” “那你怎么不再打一部车?” “这部车我打的。” “我也招手了。” “你问司机是谁打的车。” 司机师傅还挺来事儿,这种情况还想参与话题,刚出了一个“额”的音就被堵回去了。古诗在前面小声告诉司机说后面那两个吵架的男的喝多了,别理他们。 “谁喝多了?”/“谁喝多了?” 梁年和林达齐几乎同时出声,安正耳朵都起茧子了,左右各看了一眼,说:“我喝多了,行吗,大少爷们?” 幸亏吃宵夜的地方不远,不多时就到目的地了,古诗给车费的时候还特意补上了零头充到整数,一个劲地跟司机师傅道歉,说添麻烦了。 你说气不气,刚叫嚣得热火朝天的俩人到了吃宵夜的地方后完全大变样,菜还没上俩人先知冷知热起来。不过古诗已经习惯了,对一脸懵逼的安正讲说他俩一直这样,从来没有真的吵过架,就算骂对方脏话都不是真的脏话。 安正是第一次见,之前去旅游的时候也没见过这种情况。笑着说之前没见过,不过吵不散的肯定是真情实意的感情,有这样的好兄弟是好事。 古诗点头,又摇头,有点神秘地看着安正,说:“你真的很不一样,除了梁年的家人,从来没有一个人能排在齐哥前面。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古诗后来又重复了一遍“从来没有”。 安正应该是看得出来的。虽然他们在上车前后看起来是为了自己的恋人在吃醋,当然,这种成分肯定是有的,但更多的不是这样。更多的是因为他们要分开两个国度了,有很多不舍,但两个有包袱的大男人没办法在清醒的状态下互诉衷肠,所以才借助酒精。 梁年和林达齐认识的时间比和自己亲妹认识的时间还久,两个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一起撒野。泡过同一个浴缸,睡过同一张床,上学的时候分零食吃,相互抄作业,有喜讯第一时间分享,难过的事却总是最后一个让对方知道。他们的拌嘴好像只是在最后的时间里为了给彼此一个能多说话的机会,哪怕是用这种小学鸡的方式,也乐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