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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人等

    梁萱当晚回去就给他哥汇报了任务的完成情况,梁年听起来是好消息啊,但是直到他第二场应酬结束了都没有收到安正的微信,更准确地说,是没有收到安正的回复。

    一直都是他在单方面发微信,认错道歉是他该,后来又是报备自己行踪和问安,都没有得到回复。

    他有点焦虑,但作为负责人还是在车上和另外三位老总稍微复盘了一下,回自己的酒店房间前,他又再跟佟麦确认了一下明天的安排。但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对自己那一天冲动不计后果说的话悔到肠子都青了,这次真的不好哄了!

    冲凉的时候都是冲的冷水澡,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或者发个视频过去,想想还是算了。

    刚吹完头发听见手机响,他觉得大多数都是工作信息,但是有那么一点希望,或者说预感吧,是安正。

    是,是安正!

    安正:谁错谁道歉,你错了你道歉是你该的。

    安正:但我也生完气了,我说了,我生气开倍速的。

    安正:你再不回来我就把门锁密码改了,让你再也回不来了。

    梁年看到是红色的③实在安正头像上的时候已经激动得差点没拿稳手机,更不用说现在看着安正最后一条微信还有撒娇的意味,或许还有些想念他的意思,更亢奋了。在回文字信息还是打视频电话中短暂犹豫后,折中选择了语音通话。也好,虽然见不到人但也能听见声音,梁年觉得自己需要通过声音先判断一下安正的情绪先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别说,谈几十个亿的项目都没这么心惊胆战,心里腹稿打了好几遍,先叫小朋友还是先问是不是真的不生气了,要不然先直接说过两天就回去,没想出个所以然就接通了。

    “我吵醒你了?”

    这是梁年腹稿的最后一个问句,结果.....草率了,腹稿口语化了。对方没说话,但听筒里有动静,又听不清楚是什么样的动静,等这声音消失了,才听见安正说话。

    “我要说是呢?”

    “啊?”梁年觉得自己这一刻好像有点憨了,“那你要不要继......”

    “醒都醒了!”

    安正没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有台阶了就下。如果梁年真的让他继续睡,岂不是又回到之前了嘛,这不是这通电话应该达到的目的,也不是通电话的双方想要的意义。

    “打过来又没话说了?”

    “不是!”梁年连忙否认,“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行吗?”

    “哎,你没有看微信吗?”

    “看了,但想听你亲口说不生我气了。”

    又是沉默,刚刚对方还叹气了,梁年又慌了,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房间来回踱步,这种下意识打消焦虑的小动作竟然会在自己身上用得这么行云流水又不着痕迹。他不敢说话了,一直在等安正开口。

    “那就回来听!”

    多云转晴!

    “好!那我处理完工作就回去,等我,给我留门!”

    这句像是在请求安正不要换门锁密码似的,但对方还是没说话,梁年又疑问地“嗯”了一声。

    “我点头了呀!”

    安正说话的声音逐渐小了,吐露的音节也不太清晰,他是真的困了,尤其是喝了几罐酒后,睡意来得特别快,本来是坐起来靠着床头听电话的,这会也逐渐向下偏倚了。梁年也听出来了,但听他说自己点头了又觉得好笑,上次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在看不着的地方做动作,然后特正经地告诉自己已经有过表示了,小朋友还是小朋友呀。

    “那你快睡,我爱你,晚安!”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听到,但还是整个人跳起来铺在床上,挂了电话傻乎乎地乐呵半天。

    他后来和安正说,即便自己比他大那么些,即便自己在商场杀伐决断,但在安正面前好像永远都是需要爱的那一个,总是不满足,很小的事情也会吃醋会撒娇,有时候做什么事之前还要征求安正的同意才敢放心去做。他觉得也是自己的占有欲太过强盛,他也怕这样的强烈的需求让安正抗拒,以致于想要逃离。

    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他都酸到没办法接受安正有他不知道的朋友,那些他没有筛选过的,他不知根知底的人,他不想让安正单独去接触。

    但他记得他把疑虑一股脑儿抛出来后安正的回答。他的小朋友躺在他的大腿上,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半强制性地向他要了一个吻,说:“被记住,被需要都是很幸福的事,何况‘被’的对象是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柔软的一面,看对谁展示这柔软的一面罢了。

    第二天梁年和佟麦把后面几天的行程都对了,做了调整和压缩,他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边的尽调和谈判。

    接下来的几天,周遭有好多项目要看,但梁年是压缩再压缩,三步并作两步走,佟麦开车都吃不消了,梁年就亲自上阵开车。

    按理来说有部门老总,算起来也算是下属了,有下属也不比自己当司机,只是梁年觉得,怎么说都是术业有专攻,尤其是法务部的,可不能让这尊大神累着。但一碗水得端平啊,这么一考量,还是自己上阵,和佟麦换着做司机。

    一开始佟麦也没想到梁年怎么突然缩减了原先的行程,太赶,大家都会比较辛苦。十四天后,看完了所有项目,梁年让佟麦帮他订当天的回程。佟麦提醒他说明天还有应酬,也是一部分高官,但和上次的不是同一批。好在是中午的局,他便让佟麦订了下午两点后的最早的航班,只订了他一个人的,剩下还有些首尾需要收拾,不是特别重要的,梁年自己也不想出席了。

    “老板......”

    “加加加,加到你满意为止!你是钱蛀虫吧你!”

    其实佟麦想问的是怎么这么着急回去,原计划二十天已经不算宽松,堪堪够而已,现在压到十四天真是一天恨不得有三十个小时,紧巴巴的。但梁年打趣她,没等佟麦说完就打断了。佟麦想,倒也好,省得自己开口了。想了想还是把问话补全了,虽然心里是想着要加人工的。

    梁年挑了挑眉,说:“家里有人等着。”

    哦,这就不奇怪了。

    第二天的饭局都还没完全结束,梁年就借口要赶飞机先走一步了,太赶了,没来得及买什么手信带给家里,上出租车后梁年还给佟麦微信转账,让她买点手信寄回去他家里。佟麦也调侃他,问道是寄去哪个家。梁年由着她这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没太在意,回她说寄错了就没得加薪的机会了。

    安正的礼物他买了,虽然也是很匆忙买的。

    赶去机场的路上,塞了一小会儿车,梁年有点着急,怕赶不上飞机,但这事儿也不能怪出租车的司机,他只好偏过头看一下外面的路况。好巧不巧看到了商场门口硕大的手表广告,脑海里突然想起安正曾经偶然的埋怨。

    “哎......你不知道,我们都不给戴首饰,只能带婚戒和手表,我们男生还好,我未婚的女同事说,她们都没办法做花蝴蝶了。我搞不懂,搞不懂为什么有这样的规定,也搞不懂为什么她们想要做花蝴蝶。这样也好,给她们的男朋友省事儿了,也不用买别......”那时候他话没说完的,梁年就吻住他了,说他cao心别人太多了。

    这时候想起来,他觉得表可真是个好东西啊。要送他,让他上班戴着下班戴着,要买一个防水的,最好洗澡也不要摘下来,每分每秒都要让他知道,他是一直陪伴着他的,是能感受他的脉搏的。

    这强烈的占有欲!

    梁年让司机师傅进商场的停车场,尽管司机提醒他说可能会赶不上飞机,他也只是说,没事,等下一班也行,但礼物必须买。

    他想买的表不贵,贵的安正又该不舍得戴的放柜子里当展览品,那还谈什么每分每秒,更不是什么“土特产”,在G市的高端商场也是会有的,但就是不一样,他要在这里买,带着整个礼盒从平地到几万英尺的高空再落地,那他就是自己从这个地方带回去的特产。这块表就呼吸过这里的空气,听晓过这里的方言,和他在同一高空感受过蓝天白云,他要以后去每个地方都给他的小朋友带礼物。

    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飞机,他都没什么行李,就几套换洗衣服,一个背包也不用托运,办理值机快得很。

    尽管梁年压缩了出差的时长,也还是错过了安正的周六日,他回到的时候还是周四,可怜的小安童鞋还是要上班的。

    梁年落地后先给梁成业和林婉报了平安,说周六再回去,后面又补充说了是两个人回去。他没在机场等安正下班,想给他惊喜便先回去等他了,到1806的时候输完了安正的工号,过了好几秒才敢按号键确认,还好语音提示开锁成功。

    冲完凉,换洗衣服塞洗衣机,开冰箱想拿饮料的时候才发现有好多啤酒。愣了一下,心说:饭不怎么爱吃,酒倒是囤了不少。倒也是拿了一罐径直走去沙发,拿着手机处理了些公务,又看了会,到底还是累,没一会竟就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