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寄叶 奥赛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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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郡上的青松落满白霜之际,莱贝因终于康复如初。那两个在他病中惶恐退避的贴身男仆被贬到了马厩里工作,而照顾了他一整个初冬的叶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子爵大人新任的贴身男仆。 一般来说贴身男仆至少会有两人,以便在一人负责照顾子爵的饮食起居时还有另一人负责打点主人一天的行程。但莱贝因却迟迟没有选拔另一名贴身男仆,而是让叶几乎包办了所有的事情,也因此叶的生活变得非常忙碌,诺尔管家本来还想抽空让叶再学习一些礼仪规矩,但叶回到房间后经常又在几分钟后被唤铃叫走,对此,诺尔一边感慨于子爵对叶的信任,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叶是否能承担这份责任。 这天,叶为莱贝因送上今日的报纸,泡好茶,又将清晨摘下来的白玫瑰插进洁白的瓷瓶。莱贝因用报纸挡住大半张脸,视线却一直追随着小仆人忙碌的脚步。 “笃笃。”诺尔敲了敲房门,进来汇报每月例行的公务召见,今天莱贝因要与一位在勃艮第经营葡萄园的商人见面,那人名叫爱德华,他也曾经是莱贝因的同窗好友,只不过一家人很早就搬去了高卢,很多年没回祖国了。 叶见子爵大人开始办公,抱着餐盘无声无息地退出了房间。走下楼,年长的女仆正指挥着一群下级女仆更换客厅落地窗的窗帘,暗红的灯芯绒厚窗帘能在冬日里起到良好的保暖效果,男仆们则陆续地搬走一盆盆有些枯萎的盆栽,换上常青的松柏和冬青。墙壁里的巨大暖炉烧的旺旺的,即使穿着单衣,也不会感到寒冷。总之,随着莱贝因的康复,庄园的一切再次变得井然有序。 他现在没有太多自己的时间,尽管莱贝因并不是一个苛刻的主人,但依然有许多琐碎的事情需要叶来做。譬如今天早上就发生了一件尴尬的事。他在为莱贝因穿衣服的时,怎么也系不好领结,那丝绸的带子从他手中一次次地滑落,叶恨不得给它打个死结算了。而莱贝因又很高,他必须踮起脚才能够到那根天杀的丝带,一个不小心,他脚下一踉跄,往后退了一步,而他手里还牢牢攥着那根丝带,这就导致莱贝因被丝带勒的低下了头,差点撞到叶身上。 “啊……!很抱歉,子爵大人。”叶立马道歉。“我的手太笨了,您没有受伤吧?” 莱贝因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不喜欢你向我道歉,莉芙。你还是个孩子呢,还有很多成长的机会。” 出乎意料的,子爵把那根丝带解了下来。 “过来,莉芙。” 叶不明所以的站在子爵面前,但下一秒发生的事足以令叶惊讶地吃不下今天的午饭。只见莱贝因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绕过他的脖子,将洁白的丝带系在了他的喉间,丝绸在他的指尖灵活地穿梭着,简直像一只被驯服的波斯猫,没几下,一个漂亮的领结便出现在叶的胸前。 莱贝因后退一步,将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学会了吗?” 叶混乱地点点头,根本没注意莱贝因在问什么,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上好像戴了个火圈,火辣辣地烧着疼,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 “那就好,我喜欢聪明的仆人,我会期待下次你的表现的。现在,去为我取来今天的报纸吧。”莱贝因并没有解下丝带的意思,反而支使他去拿报纸。 叶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莱贝因的卧室,下楼之前,他才发现他的脖子上还系着明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用力一拽,丝带四散落在他的手心,又被粗鲁地塞进了口袋里。 …… 走进厨房,桌子上有特意为叶留的早餐,他现在是子爵的贴身男仆,哪怕再忙厨房也会为他留下餐点。没一会儿,胖胖的厨娘便拎着一口袋面粉走了进来。看到叶后,爽朗地朝他打个了招呼。 “嗨!尤萨!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厨房?” 叶放下面包,端起菜汤喝了一口,异国的食物他吃不惯,总是需要很多汤才能咽下干硬的面包。 “子爵大人今早吩咐我去做了一些事。”他含糊地回答,想到今早发生的意外,又觉得浑身不自在。 厨娘朝他挤眉弄眼,发出吃吃地笑声,“好小伙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当上了贴身男仆。怎么样,子爵大人的卧房是不是铺满了绫罗绸缎?那些下级男仆知道你当上了贴身男仆,一个个都嫉妒的要死!” 绫罗绸缎不必说,连地板都铺着厚厚的埃及毯子,房间里的摆设无一不是精巧而华美的。但叶却不太喜欢那个地方,更别提憧憬了。也许是第一次在那个房间里见到了病气缠身的子爵,现在总觉得那间屋子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可怕。 现在叶有点明白为什么以前娘亲在过年时要把家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贴上窗花跟春联,还熬糖摆在灶台上了,当那股喜庆又香甜的味道弥漫在整个屋子时,会不自觉的感受到幸福。 “子爵大人当然配的上最好的东西,他是一位了不起的绅士。”叶巧妙的绕过了这个话题,毕竟下人议论主人房中的陈设是不应该的。 厨娘一边听一边将面粉倒进足有小桌大的木盆里,加入酵母和清水用力地揉了起来。叶在一旁好奇地看着。 “辛西娅女士,今天这么早就要开始烤面包吗?” 辛西娅拍了拍手,去除多余的面粉,粉尘钻进叶的鼻子里让他差点打了个喷嚏,他赶紧后退了一大步。 “是啊,得早点准备呢!今天庄园里要来客人,子爵大人似乎很重视,管家吩咐了要做烤鸡和牛排,还去取了酒窖里的葡萄酒。” “哦……”叶在想待会要去找诺尔管家问问自己该注意什么,毕竟这是他当上贴身男仆以来第一次为客人服务。 巧合的是,正当他这么想时,诺尔管家主动找上了他。 “尤萨!原来你在这里!我有事要吩咐你。”诺尔朝他走来,不时掏出怀中的表查看。 “日安,诺尔管家。”叶打了个招呼,问道,“是今天子爵大人的客人来访的事吗?” 诺尔点点头,回答道,“是的,你作为贴身男仆,需要时刻为子爵大人服务,绝不能让大人丢脸。” 叶不合时宜的又想到了今早的事,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紧张,诺尔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关切的问,“尤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不,没有。诺尔管家,我很好!”叶立马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我需要做些什么呢?诺尔管家。” 诺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太紧张,只需要跟着那些年长的男仆做事就好,为客人布菜、摆放餐具都不是你必须做的,你必须做的只有一点,服侍好子爵大人。为他倒酒,替他更换餐盘,其他时间只需要站在他身后,随时为他服务,你明白了吗?” 听起来似乎跟他平时做的事并无两样,叶当下放心了不少,“放心吧诺尔管家,我都记住了。” 诺尔对他很放心,又叮嘱了几件小事便离开了,毕竟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一整个上午莱贝因都没有传唤叶,也未曾踏出过书房一步,诺尔之前提醒过他子爵大人在办公时非常厌恶有人打扰,如果没有吩咐一定不要随便进入书房。 叶先是回到房间将口袋里的那根丝绸缎带放在了枕头下面,其实他不想这么做,但男仆的屋子里没有衣柜,只有一张小小的书桌跟凳子,听说这样做也是为了防止仆人偷偷在房间里藏匿从庄园偷盗的财物。 刚把丝带藏好,门口的铃声便响了起来,这是子爵大人在传唤自己的标志,叶连忙将房门关上,匆匆赶去书房。 他没发现,两个下级男仆躲在走廊的尽头,盯着他离开的背影,交头接耳地讨论着什么,继而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发出一阵轻微的窃笑声。 叶打开房门,莱贝因正背对着他坐着,小瓶里的墨水少了一大半,一旁的公文堆成了一座小山。病才刚好就要处理这么多事,叶不由得有些担心子爵的身体。 “子爵大人,请您吩咐。”叶站在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莱贝因握着扶手站了起来,离开办公椅,坐到了柔软的沙发上。他将后背完全靠在沙发里,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些疲惫。 叶犹豫了一下, 还是开口道,“子爵大人,还请您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了。” “这是医生的叮嘱吗?”莱贝因揉了揉眉心,状似无意地问。 叶不擅长撒谎,大家都知道莱贝因之所以好起来完全要归功于药剂,哪里有医生什么事。莱贝因如愿以偿的见到了他窘迫的样子,低笑了一声。 “这些事都需要我来处理,即使我想休息也很难啊。莉芙,你想为我分忧吗?” 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子爵面前,他的那些小聪明就统统失灵了,眼下也是一样。他只能局促地回答,“可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莱贝因向他招了招手,“过来,替我按按肩膀,还有早上被你勒痛的脖子。” 叶连忙走过去,绕到子爵大人身后,淡金色的卷发柔软的铺在男人宽阔的肩膀上,一截雪白的后颈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上面有一道淡淡的红痕,大约是早上的“丝带事故”造成的。 叶心中歉然,便专心的为子爵捏肩揉颈,他以前在家中也为老人做过,手上的力气很有分寸。莱贝因神态放松,显然十分受用。 “莉芙,今天中午你只要站在我后面乖乖等待我的指示就可以了。” “是,大人。”叶轻轻撩开挡住后颈的发丝,双手张开,只留大拇指的指腹在皮肤上,让揉按的力量源源不断地传导至酸涩的肩颈。 “唔……”莱贝因发出了舒适的低吟。在安静的书房里,两人相顾无言。窗外耀眼的太阳适时的送来了一束恩泽,尽管它们在闯入时被菱格落地窗分成了一朵朵光斑,但依旧美的像童话中的小精灵,在空气中无声舞动着。 这无疑是一种浪漫的想法,尽管叶尚且无法理解‘浪漫’这种说法。他手下动作不停,心里却不免感到一丝无聊,以他的年纪正是活泼好动的时期,如果还在家乡,这个时候的他一定会被娘亲支使着去山上捡柴。故乡的冬天并不好过,码头的海风很冷,渔获减少,乡民们也不擅长在深山中刨食,一年打渔剩下的一点微薄收入会在开冬前买些粮食,囤以过冬。在叶的记忆里,冬天代表着饥饿和寒冷。 现在站在温暖的室内,不用挨饿的日子,就像是梦到了前世的记忆,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回过神来时,莱贝因雪白的皮肤上已经留下了鲜红的指痕,他做贼心虚的赶紧将力气放到了双肩上,所幸子爵大人似乎并未察觉。他换了个姿势,仰着头靠在沙发上,视线在他脸上一扫而过,随后闭上了眼睛,叶立马心领神会地伸出食指,打着圈儿替他按摩太阳xue。 突然,子爵问了一个突兀的问题,“莉芙,你想骑马吗?” “……骑马?”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想起了家乡一位年轻的学子中举时,骑着枣红色的高头大马游街,胸前系着大红色的绸花,脸上是从所未有的春风得意,他本是短小的身材,偏偏在大马上的身影却像硬生生高了一截,而乡民们争先凑到他的马前,要沾一沾‘文曲星’的福气。叶没有骑过马,但在印象里那是一种威风凛凛的生物。 “我也可以骑马吗?”叶的眼中闪烁着一点点向往。 莱贝因睁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笃定地表示,“当然可以。你四肢修长,身体也很结实,在我的教导下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子爵停顿了一下,又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视线,“也许以后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狩猎,西边的山林里有野鹿狍子,运气好的话还会有狼。” “您打过狼吗?!”叶的眼睛闪闪发亮,狼对于少年来说是一种狡猾而残忍的动物。 “我在成年礼上独自去狩猎了一只爱尔兰灰狼*,它大约有120磅重,皮子做成了一副手套。”那时的他还很年轻,蓬勃的心脏充满了对命运的不甘,所以干出过许多出格的事儿,倒不如说医生越不让他做的事,他就越想去做,以此证明他反抗命运的决心。 出于某种男人的虚荣心,莱贝因隐去了那天狩猎后晚上自己就发了高烧的事。 “哇……”叶惊叹出声,脑中已经浮现了各种关于英勇搏斗场面的想象了。在家乡他顶多去河里捉捉鱼,打打麻雀,野兽都是大人们耳提面令要避开的存在,亲手狩猎一只狼,那是多么值得炫耀的英雄事迹啊!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诺尔前来通知,“子爵大人,爱德华先生一家已经到了。” 闻言,莱贝因拾起沙发上的缎带,随意地将长发系成一束斜披在肩上,戴上雪白的手套,叶跟在他身后,将衣摆抻平,拿出小刷子掸去多余的灰尘,一位成熟的绅士便新鲜出炉了,他身姿挺拔优雅,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令人艳羡的高贵风姿。 所以人与人的差距不仅体现在财富上,更多的则是体现在教养与家庭上。譬如乡绅地主们打破了头想要挤入上层社会,他们购买名画古董,穿着华美奢侈,在宅邸中举办一场又一场的舞会,却依旧难以遮掩粗鄙短浅的气质。反观莱贝因,他从不高调地打扮自己,但每一出场便是整个舞台的中心。 …… 爱德华携他的妻子和两个女儿上门拜访,他的夫人恩迪莉女士从马车上下来时看到格雷庄园的全貌,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O”型,不过她适时的用蕾丝扇子挡住了半张脸。他们的穿着和时下雾都流行的款式很不一样,男主人的外套上缀着复杂的蕾丝和闪闪发光的金线,多层的喇叭袖,胸襟敞开,露出里面精美的白衬衫。夫人则是一裘巴洛克风格的墨绿绞金丝长裙,裙边绣满了百合花,胸口开的很低,露出大半雪白的胸部,同样缀满了蕾丝跟白珍珠。叶站在诺尔管家身后,看着恩迪莉女士五颜六色的雉鸡翎帽子,心想他们一家肯定很重视这次会面。只不过她的眼神让叶觉得不太舒服,那位女士打量莱贝因的眼神带着一丝轻佻的法式风情,虽然扇子挡住了她的大部分表情,可那双眼睛里蕴藏着一股野心勃勃的势在必得。 诺尔管家连忙招待他们进屋,屋子里早早的烧暖了壁炉,厚绒窗帘将寒风隔绝在窗外,即使是白天,屋子里也点燃了所有的银烛台,桌上的粉蔷薇甚至还带着晶莹的水珠,宛如一派初春的景象。 “我的朋友!多年未见,我是如此的想念你,愿主保佑,你一切都安好吗?”爱德华迫不及待地上前握住了莱贝因的手,眼神真挚。 “我一切都好,爱德华。自从你举家去了高卢,我的生活里便少了一位能真诚交流的友人,现在你回来了,我们又能重拾少年时无话不谈的时光了。”莱贝因回握住他的手,大方招待他们在客厅坐下,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一丝与友人重逢的感慨。 叶始终跟随在莱贝因身边,他有些难以理解子爵的态度,他们在书房交谈时,子爵大人明明连提都没提起过这位即将到来的友人,也没有表现出丝毫雀跃的心情。 诺尔管家差人送上来一座甜品架,又端上了一套红茶。爱德华夫人见状俏皮地向丈夫使了个眼色,爱德华先生这才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介绍了。”他将两位盛装打扮的少女推到子爵面前,“这是我的女儿们,宝贝们,别害羞,还不向子爵打招呼?” 一双姐妹花大约是十六七岁,正是花儿一般美丽的年纪。她们穿着天蓝和浅粉色的罗布斗篷长裙*,浅棕色的长发盘成了达芙妮式发髻*,颊边自然垂落着一丝弯曲的碎发,显得娇俏又妩媚。jiejie大方的牵着裙摆向子爵行屈膝礼,抬起头时,看向莱贝因的棕色眼睛活泼又明亮,“子爵大人您好,我叫特蕾莎,今日能来到贵府作客,我不胜荣幸,您的风姿和贵府的气派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而meimei则躲在jiejie身后,像是十分害羞的揪着裙摆,她抬头看了一眼子爵,便满脸羞红的低下了头,“子爵大人,我……我叫梅妮。很、很高兴认识您。” 爱德华见状哈哈大笑起来,“莱贝因,你还是这样受人欢迎啊!我们上学那会,我几乎天天收到女士们让我转交给你的情书!” 莱贝因起身向两位小姐微鞠一躬,“很荣幸认识你们,美丽的小姐,快坐下吧,不必客气。长途跋涉,想必你们也饿了吧。” 叶听到他的话,立刻拿出准备好的两只小银盘,夹了几块精美的点心放在姐妹花面前。 “呀……”meimei不经意见瞥见了叶英俊的侧脸和神秘的漆黑瞳眸,小小地惊呼了一声。叶没有因此惊慌,放下盘子后便安静地回到了莱贝因身边。 简单的寒暄过后,气氛变得热闹起来。爱德华和莱贝因回忆了许多校园的往事,爱德华夫人也是善于社交的好手,说到莱贝因曾蝉联三年学生会首席时,两位小姐眼中都闪烁着崇拜的光。jiejie的个性很外向,她美丽而大方,偶尔逾越的举动也让人反感不起来,比如此时她正在跟子爵大人探讨十四行诗的抑扬格式为情感表达带来的好处。 “传统的十四行诗多以四、四、三、三编排,这样整齐的格式在吟诵时会让人感受到重复的韵律,从而加重感情的表达。”少女大胆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子爵微笑着点点头,似乎很欣赏她的看法,“你说的没错,特蕾莎小姐。十四行诗作为一种历史悠久的诗歌形式,最初甚至以音乐的方式传唱。后来,莎士比亚先生将它们大胆的编排成四、四、四、二的形式,加重了韵部的节奏和音律的变化,所以现在的歌剧才会那么富有感染力。” 他们讨论的内容叶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子爵的样子似乎很开心。一行人交谈了许久,叶时不时为他们添上红茶。 过了不久就到了午餐的时间,莱贝因依旧以高规格的礼仪接待了他们,只是这一回两位小姐安静了许多,只剩下特蕾莎还会时不时羞涩的看子爵一眼。 剩下的便是男人们的话题时间。爱德华先是赞美了一番午餐的丰盛,再略带可惜地提出,“如此丰盛的大餐,还是要配上勃艮第产的波洛莱葡萄酒,才显得尽善尽美啊!正好,我带了几瓶自家产的极品,待会就交给贵府的管家。” 莱贝因咽下一小块多汁的焗牛rou,“太感谢了,爱德华。听说勃艮第产的葡萄酒就连伯诺斯公爵也青睐有加呢。” 爱德华哈哈一笑,“那是当然,你不知道我有多精心照料那些园子,附近的平民几乎都在为我的葡萄园做事!初酿时他们需要每天没日没夜的守着橡木桶,每隔八小时翻桶一次,才能保证沉淀均匀,酿出最醇厚的口感。” 他得意洋洋的夸耀语气让叶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反感,他想起了家乡那些欺压乡间的地主。余光下,莱贝因却神色如常。 “只不过……”爱德华话锋一转,“男人不能总是故步自封,我的父亲也是因为参加了三十年战争*才获得了如今的地位。我最近常在梦中梦到他老人家刚毅的脸,督促我做出一番新事业呀。” “我的朋友,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好建议呢?我今天是诚心的想请教你的。” 莱贝因沉吟了一会儿,放下刀叉。叶及时的替他将碗碟移开,端上温度适中的茶。 “爱德华,你是否对新航路有兴趣呢?” 爱德华欣喜的停下了动作,激动地对莱贝因说,“那是自然的,这可是炙手可热的话题!自哈布斯堡王朝垄断航路以来,他们收获了巨额的财富!现下正是好时机,我想任何一位富有冒险精神和长远目光的绅士,都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 既然已经开诚布公,且莱贝因似乎也有意合作,爱德华索性说出了他的目的,“莱贝因,我知道你是一位了不起的绅士,在上议院中也很有话语权,你是否掌握了一些新消息呢?如果有资金的需要,我可是义不容辞啊!” 子爵端起茶杯缓慢地抿了一口,雾气中,他浅绿色的眸子倒映进淡褐的茶汤里,像是一轮苍翠之月落入深幽的湖底,融化成了一片浓郁的密林,充斥着无尽的危险幻象。 白手套捻动着杯把,“我确实与几位参与新航路的公爵接触过。只是机密的内容,哪里是我能知道的?爱德华,我非常赞同你的意见,但其中的详细信息,恕我也不甚了解。” 爱德华很好的表现出了自己的一丝失落。但莱贝因和参与新航路的公爵有接触,这一信息就已经足够让这一趟不虚此行了,剩下的,就是开出会让莱贝因满意的筹码,以及…… 这位精明的高卢大地主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之后,两位男主人又探讨了一些世界局势,这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 叶尽职尽责的忙前忙后,所幸没出什么岔子。只是在他为梅妮小姐端茶时,这位羞涩的小姐出乎意料地对他说了句,“谢谢你。”说完,便像小云雀将毛茸茸的脑袋藏进翅膀里那样低下了头。 叶受宠若惊,礼貌而自持的回答,“乐意效劳,小姐。” 一阵小憩后,他们就宗教、时政话题又展开了一小段时间的谈话。莱贝因广博的知识储备和风雅的谈吐引得两位小姐倾慕不已,俨然一副将他当成偶像崇拜的架势。 爱德华夫人在扇后得意的笑了,她的两位女儿,可是她一把调教出来的优秀淑女,即使是传闻中蕴藉高雅的格雷子爵,也不能免俗,如果能够嫁一位女儿给他,那后半辈子的财富…… 太阳渐渐西沉,爱德华一家也是时候离开了,他们礼貌的跟莱贝因道别,特蕾莎小姐躲在她母亲身后,俏皮地对莱贝因眨眼,天真地说,“子爵大人,谢谢您的招待,今天真是太开心了。下次,您能为我讲讲斯宾塞体吗?” “随时欢迎,特蕾莎小姐,祝你一路顺风。”莱贝因目送着他们一家人上了马车,哒哒的马蹄声渐行渐远。 叶上前替他关好大门,餐厅那边的女仆们也轻手轻脚的收拾起来。莱贝因摘下一只手套,纤长的食指轻轻按了按太阳xue,眯着眼。这是他感到疲劳的信号。 小仆人在他身边担忧地问,“子爵大人,需要现在备水沐浴吗?暖房里有加热的甘松精油。” 子爵将从不离身的白手套扔进叶的怀里,“替我换一双新的。” 裸露的大手这才摸了摸他的头发,子爵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今天你表现的很好,莉芙。” “现在,你去厨房用餐吧。洗完澡后来顶楼的书库找我。”说完,子爵便一个人离开了。 叶的神经现在才放松下来,轻吐出一口气,空瘪的肚子早已饥肠辘辘。他踏着雀跃的小步子,高兴的寻着厨房去了。 ———— *实际上17世纪的洗浴文化有多种说法。有伊丽莎白一世那种每月洗澡都被视为洁癖的存在,也有一辈子就洗两次澡(出生受洗跟死前)的贵族。我比较受不了不洗澡,于是就设定主角家里勤快沐浴。事实上贵族洗不洗澡、多久洗一次也没人能置啄。 *爱尔兰灰狼:已于1760年左右灭绝。 *罗布斗篷长裙:以蓬巴杜夫人为典型代表的一种洛可可穿着文化。相信大家对洛可可应该不陌生,感兴趣可以自己搜索欣赏一下,很华丽。 *达芙妮式发髻:罗马诗人奥维德创作的月桂女神达芙妮。但在罗马神话里普遍认为达芙妮是阿波罗的性转,古希腊神话里并没有这个仙女。这种发髻形似月桂叶编成的桂冠,其实就是麻花辫盘成一个圈啦。 *三十年战争:也称宗教战争,发生在16世纪末17世纪初,几乎整个欧洲都卷入了这场战争。文中主要以德意志新教地区为例(包括法国瑞典等)那个时期的法国战斗力还是挺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