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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盛情难却

    第二章  盛情难却

    ”合作愉快。“

    莫渊月笑着伸过手,直直举到井濯面前。井濯愣了三四秒,才没有冷落那只修长好看的手,僵硬地同那只手握去。

    松开的时候,他感觉那人有些暧昧的力度。

    周围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的暗流涌动,严总让井濯坐到自己身边,听莫渊月旁边的助理讲述了一下大致的项目流程。井濯听着她说话,简直如坐针毡,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莫渊月的视线一直放在自己身上,如果那视线有实体,几乎已经扯碎他的衣服,让他还留着性爱痕迹的身体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了。

    好在这份凌迟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对面的助理苏凯是个说话简洁利落的女人,她清晰明了地简述了一遍项目方案后,就落座收拾起满桌的文件了。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都这么晚了,”严总看了下手表,他看的动作太快,像是刻意结束话题的一个动作,“那莫总,小苏,今天就到这儿?”

    “好。”这是莫渊月在那句“合作愉快”之后第二次开口。

    “我就先失陪了,之后你们有事就和小井说,”严总猛地拍了下一边走神好久的井濯的后背,看都没看他脊背弹起来的样子,对莫渊月公式化地微笑道,“小井这人负责得很,跟着我很多年,找他处理一定事半功倍。”

    “好的,那您先走吧,”莫渊月的助理苏凯说,“我们收拾下文件,马上也就离开了。”

    “诶,好。”

    井濯看着严总那巴不得赶紧从这儿逃走的样子,不尴不尬地站起来,椅子划过地板发出几声噪音,他不敢看莫渊月,只得眼神在苏凯和莫渊月之间飘忽不定:“那我也就不打扰了,二位之后慢走。”

    井濯刚转身想走,莫渊月突然叫住了他:“您等一下。”

    他保持一个僵硬的侧身动作,感觉莫渊月手扶着椅子轻轻地站起,没发出一点声响,对方似乎也不在意他这过于明显想要逃跑的心理,和一旁的助理说:“你把文件收拾一下,之后可以直接回去了,我有事和井秘书说,不用等我。”

    “好的。”

    “井濯先生,”莫渊月对他露出一个孩子一样的笑容,可惜井濯根本没看他的脸,“能请您和我一起聊聊吗?”

    出了会议室,两人略有些尴尬地并肩走着,井濯自然是一句话都不想和莫渊月说,莫渊月貌似也是觉得这里人多,一直保持沉默的微笑。井濯想逃的心思完全没有保留地反映在了步子越跨越大上,如果不是周围加班的人都半死不活,没人愿意分出精力去看两个人走路,别人一定以为这两个人在竞走。偏偏莫渊月腿也笔直修长,跟上他的速度完全轻松无压力,他就默默地跟在井濯后面,对对方的反应没有任何发言。

    这人到底想干嘛啊。走着走着,井濯就觉得烦躁,逃得了老严,却栽在了莫渊月身上?他实在是想不通,莫渊月该不会要和他讨论前天晚上的事吧?确实他也有很多疑惑不解的地方,比如莫渊月为什么要和他上床,或者莫渊月干嘛要和他们公司合作,莫渊月的公司有自己的交流圈,必然是看不上他现在在上班的这个的,那么到底是?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自己。难道莫渊月是来找他的茬,才做出这些事的?

    胡思乱想了一通,两人已经走出了公司大门。这时候就别装沉默了吧,井濯偷偷深吸了口气,转身对莫渊月笑了起来:“莫总,您找我是什么事?”

    莫渊月和他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大有不同, 当然这个上一次不是指的前天晚上,而是更早几年,早得他自己都不太清楚是什么时候了。莫渊月一直是粘着他的小屁孩,可怜兮兮的,像只小兔子一样,两只眼睛又大又亮,却因为经常委屈掉眼泪的关系,一直都是红红的,长长的睫毛再扑闪扑闪的,更是显得可怜极了,十分惹人疼爱。

    现在的莫渊月,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男人,整个人轮廓都硬朗起来,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再配上一双深情又透亮的眼睛,很难不说是女性的梦中情人。只是小时候的精致漂亮没随着长大后的硬朗一同逝去,他皮肤白皙,唇红齿白,完全是当之无愧的美人。

    “也太严肃了,”莫渊月笑起来,连眼睛都要弯起来,“只是想和哥哥一起叙叙旧。”

    叙旧?井濯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叙旧的?

    这份冷漠被他藏在心里,这时候,微笑就好了,“现在吗,真是对不起,莫总,现在的时间貌似有点太晚了。”

    虽然是客套话的拒绝,但也确实是事实,他被叫出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九点多了,加上通勤时间和会议时间,现在怎么也是快到晚上十一点,他们可是明天还要上班的。

    “真的不可以吗?”出乎意料的,莫渊月有些委屈地看着他,“我是真的很想和哥哥一起聊聊天。”

    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井濯觉得自己的微笑都要挂不住了,但还是忍了下来:“莫总说笑了,项目上的事明天说也是——”

    “不是工作,”突然,莫渊月拉住他的手,井濯一怔,看到他露出有些难过的表情,“隔了这么久才见到哥哥,真的很想你,来之前就已经订好饭店了,一起去吧?”

    二十多岁的人了,放在别人身上这么撒娇委屈,多半要挂上恶心、装嫩之类的形容词,但是放在莫渊月身上,再加上白里透红的漂亮脸蛋加成,眉眼一弯便是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井濯看着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仿佛自己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竟然连心脏都跟着抽疼了一下。

    死去的记忆突然开始攻击他,莫渊月小时候就是小哭包,掉眼泪的时候没人帮他擦,每每都扑到他怀里蹭来蹭去,直到把哥哥的衣服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皱皱巴巴得不成样子之后,才抬起头眨巴哭肿了的眼睛,这样的攻势每次都让人防不胜防。

    就在井濯被莫渊月的表情带到沟子里的时候,这混蛋已经趁他不注意把他塞到自己车里,他坐下后对司机说了地点,接着就像关久了的小孩见到了去上大学久别重逢的大哥哥一样,对着井濯问来问去。

    “哥哥什么时候来这里工作的?当时看到公司名单里有和你一样的名字,我还吓了一跳呢,”莫渊月说,看起来很惊喜的样子,“虽然之前不确定是不是你,今天见了才放下心。”

    “也没有多久......”莫渊月实在靠得太近了,井濯有些不自在地向车窗去了去,“就几年前吧。”

    “这样,”莫渊月点了点头,很快地掠过这个话题,“我让助理帮我定了家法国菜,不知道哥哥你喜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我们现在就去别的地方?”

    莫渊月一边说着,一边还向他凑近,简直要把井濯最后能逃避的角落全部压榨。他看起来简直像条开心的小狗,如果有耳朵和尾巴,这时候绝对晃起来了。

    “不,我都可以,”井濯摆摆手,还是没把他推开,“太晚了,吃完我就走。”

    井濯还以为对方又要再三请求他多留一会儿,还在思考怎么拒绝,这次莫渊月却只是点点头,笑着道:“是很晚了。”

    等到了地方,井濯一下车,就被餐厅过于富丽堂皇的装潢惊到。但是转念一想,一般这种餐厅不都是到点就关门吗,这家店看起来也不是那种外卖送夜宵的,此时灯火通明,反而有点大排档的感觉了。“您好,请走这边。”莫渊月轻车熟路地走进去,等待已久的服务生鞠躬问好,为他们带路。井濯咋舌,没做什么评价。

    等到了包间,里面的装修反而清新淡雅了起来,洁白的餐布搭在餐桌上,显然已经等待他们许久。

    只是看着这幅情景,井濯更是有些无话可说,莫渊月身上虽然还带着过去的影子,但明显和过去不同了,而就是那些差别,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要逃避。这些精心准备的邂逅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等服务生陆续端着精致的菜肴上桌,井濯还是有些食不知味。莫渊月每上一道菜,都会没话找话一样开心地介绍,上了一道香煎鹅肝,他都要笑一笑:“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嘴很馋,但是他们又不许我上餐桌,都是哥哥偷偷带一点送到我房间里。”

    哦,我真是个大好人。井濯默默地动着刀叉,一声不吭地想。

    莫渊月那边却一直没怎么动手,服务生来收盘子,也是端过来什么样端走什么样。他不说话的时候,就撑着头看着井濯,直盯得人发毛。等井濯艰难地咽完那片让人痛苦的鹅肝,莫渊月才接着说:“哥哥把最好的回忆带给了我,现在我也想把最好的给哥哥。”

    井濯的刀叉还拿在手上,听到他这么说,手都跟着抖了一下。莫渊月放下撑着的手,缓缓站起来,走到井濯的身侧。

    太暧昧的距离了。井濯甚至不敢看他,他突然觉得那些隐藏在衣服下面的痕迹不受控制地灼烧起来,像是要让他当场自焚一样灼热。

    莫渊月弯下身子,轻轻凑到井濯的耳边,暧昧不清的话语随着温热的吐息送进他的耳畔。

    “那天,哥哥觉得还算美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