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把人都给我叫过来
柳枝雨瞅着唐照影，看他一脸惊愕，自己也整个人不太好。 她刚生完孩子，就被她爹把孩子抱走了，又被关禁闭，让她同意和别舟成亲。 她趁人不备从庄中逃脱，花了三个月才在蝉衣的帮助下，甩开他父亲和别舟派来抓她的人，孩子却已经被哥哥送到了蜀中。 去年冬日连连大雪，蜀中山路难行，她和蝉衣被困在白龙口近两个月，近春末才抵达唐家堡，岂料在唐家集驻留又两个月，才知道唐照影去了长安，等她一路追到长安，再次错过。 这次从长安丐帮弟子口中打听到，唐照影被三个人带走了，三人分属三个门派，霸刀、凌雪、万花。听那丐帮弟子描述身长样貌，恰与她哥哥、表哥、前未婚夫完全对上号，得知这行人是一路去往霸刀，她忙带着蝉衣赶了回来。 她未婚生子，虽然从没交待过关于唐照影的事，那宅子却不只是她一人的，只要有心想查，唐照影的存在便掩不掉。 这三人兴师动众从霸刀齐聚长安，就为了抓唐照影，柳枝雨想想便觉得唐照影怕是不得安生。 一到霸刀，她首先找她哥哥，赶到他哥住处却被告知，柳一轩近段日子，都住梅苑，忙一路马不停蹄赶了过来。 刚到楼下就听到了唐照影的声音，情急之下，破窗而入…… 这情况，柳枝雨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唐照影被柳枝雨这么盯着，也心绪万千。 最终，一颗血珠打破了这种尴尬。 唐照影耳朵被咬伤，沁出一颗血珠。柳枝雨若是自己伤了这么个小口子，可能不放在心上。但唐照影肤色白，这么一小颗血珠子，也红的刺眼。 柳枝雨被那抹红刺得回神，拽着毯子往唐照影耳朵上抹。 “嘶…疼…”唐照影偏头躲开，被这一下把眼泪都激出来了。 柳枝雨从来大大咧咧，她那一下也不温柔。唐照影喊疼，她忙停了手。 想到这伤的来处，顿时有了撒气的地方，结果一回身，瞥到了上身光裸忙着提裤子的柳一轩。 “什么德行，先把衣服给我穿好。”柳枝雨气不打一处来。 柳一轩悄悄把裤子提好了，才算没辣着柳枝雨的眼睛。 等柳一轩背过身把衣服穿好，转过身来老实站在厅中，柳枝雨才问：“你刚刚在干什么？” “……”能干什么，干唐照影。但这话怎么跟柳枝雨说？ 柳一轩是想过了，等meimei回来，和柳枝雨好好说清楚。 但他设想中的绝不是这种局面。 柳枝雨就是再怎么觉得自己眼花，看到柳一轩这个反应，也没法自欺欺人。 所以，她离家出走一趟回来，她哥想强她娃的爹？ “他…他是你外甥他爹！”柳枝雨浑身发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气得发抖。 她没碰面之前是气柳一轩的，气他说着疼她，却和她爹一起，把她的孩子给送走了。 来之前也担心唐照影，不知道到底会被怎么折腾。她想过唐照影会被揍，被抽鞭子，甚至被打折腿… 也想过唐照影要真伤了，该怎么补偿。 等她真到了，这冲击却太大。 她感觉之前的怒气、担心都忽然一下被冲散了，现在暂时没组织好情绪。 “我…”柳一轩自知理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你……”柳枝雨现在还有点不知道从哪开始问，干脆道：“你俩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这…”柳一轩瞅一眼躲在柳枝雨身后的人，心里像火烧火燎一样难受，但事已至此：“这事说来话长…” “没事，夜还长，你给我说清楚！”柳枝雨大马金刀往榻上一坐，洗耳恭听。 “这事得从冬阳抓了他说起…”柳一轩知道，这事单扯自己一个人，怕是不能善了。事情既然不只是他一个人做的，那也没必要一个人担。 “等一下，不是你们三个一起把他从长安抓回来的吗？怎么叫冬阳抓他？”柳枝雨听着就觉得不对。 “……”柳一轩不知道柳枝雨知道了多少，但既然已经说了，索性说清楚：“他跑过一次，长安那次是第二次抓他。” “第一次抓他是什么时候？”柳枝雨问。 “去年九月。”柳一轩答。 柳枝雨回头看了一眼唐照影，唐照影用毯子把自己裹着，缩在她身后。 没缺胳膊少腿，真是奇迹。 再打量一眼，柳枝雨总觉得，唐照影看着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一样。 柳枝雨自认，自家哥哥也好，乔冬阳也好，就连表哥别舟也好，对人下起黑手来，一个都不是善茬。 唐照影不缺胳膊不少腿，这本身就有哪里不对。 再想想刚才，……柳枝雨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再看看他哥那不自然的神色，柳枝雨忽然一个激灵：“你们…别他娘的不是第一次吧？” 柳一轩撇开头了，唐照影把毯子往上扯了扯，遮住眼睛。 “…我…你们……”柳枝雨再想想刚刚柳一轩还扯到乔冬阳，下意识就有点眩晕：“你别告诉我冬阳也……” 这他娘的都问不出口。 “还有别舟也…”柳一轩低声。 柳枝雨扶额，朝着外面吼：“来人。” 楼梯上哒哒哒传来脚步声，两名侍女站在了屏风外面：“小姐。” “给我往问雨轩和别家传讯，让乔冬阳和别舟过来，就说我有话要问。”柳枝雨雷厉风行，当场吩咐找人。 门外两名侍女面面相觑，齐刘海那个胆子稍微大些，开口问：“两位少爷之前不是在这里吗？也没见两位出去。” 柳枝雨心下一个咯噔，是之前猜的东西忽然石锤的声音。 柳一轩知道那两人轻功出去，侍女没看到也是正常，只吩咐：“去传讯。” “是。”两名侍女应了，哒哒哒下楼去传讯。 梅苑和问雨轩隔得不远，别家住的也不算远，但这大半夜的，来回一趟怎么也得一炷香的时间。 柳枝雨没想到，两名侍女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门外就传来了两道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还在门外，柳枝雨便听乔冬阳喊：“枝雨！” 话音未落，乔冬阳进来了，几步想往柳枝雨靠近。 柳枝雨长刀挑起，逼退乔冬阳，连带刚进门的别舟一起：“事情没说清楚之前，一个都别过来。” 乔冬阳抬抬手，往后退到柳一轩旁边。 一眼瞥到地上扯裂的衣裳，和别舟交换一个眼神。 枝雨回来的时机，说不上好还是巧。对乔冬阳来说，目前这个情况有点微妙。 别舟看看情况，也在柳一轩身侧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