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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血债(拜金女与富贵花)

    45血债

    一瞬间,苏宸浑身汗毛倒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难道在与白蔓文同居的时候,mama躲在某个暗处,一直偷窥着室友的隐私?

    白思远显然也意识到事情的诡异之处,他按住了苏宸翻动日记的手,与苏宸对视一眼。

    “这本日记……不是……太太的吧……”白思远犹豫着问。

    这是自欺欺人,虽然日记里从没有写作者的名字,但是从喜好,生活习惯,钻研领域上来看,和宋太太一模一样。

    “字迹的确是mama的。”苏宸回答。

    手中的日记本好像魔鬼手中的潘多拉魔盒,继续下去,不知道会放出什么妖魔鬼怪。

    白思远不再说什么,眼中情愫复杂,颤抖着握住苏宸的手,继续往后翻页。

    一行行泛黄的支离破碎的字迹出现在眼前。

    【我在梦和现实中画了无数张美人图,她们都长着同一张漂亮的脸——蔓文的脸,美应该是无拘无束,千变万化的,可在我的笔下,它有了具像,我想,我找到了我的缪斯。】

    苏宸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后面的句子更有震撼力,简直要将人的心脏吓得跳出来。

    【我要离婚,和我的缪斯永远在一起,如果我不能得到她,就让我们一起死去。】

    宋太太苏明月二十岁的时候与国内铜矿巨头的独生子宋修政治联姻,生下长子宋时轩,完成家族使命,之后去国外深造,继续追求艺术与哲学。很明显,天性无拘无束的苏明月婚后并不爱自己的丈夫,也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她对这桩政治联姻表现出成熟的冷静与残忍。

    苏宸想起外公说过的话。

    【明月骨子里是个很浪漫的人,向往书中的神仙眷侣,如果在她这一生中任何一个时刻,那个人出现了,她就会义无反顾的离婚】

    一想到mama曾经病态的痴迷于白蔓文,甚至为了她想要离婚,苏宸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更令他觉得不舒服的是,从日记的描述中来看,白蔓文完全是喜欢男人的异性恋,半点同性恋的倾向都没有。

    白思远心中激起千层波浪,急切的往后面翻动日记。

    之后的事情变得戏剧性起来,白蔓文竟然笑着接受了宋太太的求爱,宋太太如同一只快乐的小鸟,文字里满是激动,兴奋,幸福。

    这下连白思远的脸色也变得古怪起来。

    【蔓文是美丽的神女,我要为她画满一千张画,我要把这一千张画和我的骨灰混在一起下葬,我太幸福了,这一刻便是永恒,是生命最圆满的时刻。】

    【吾爱,我是何等受上天眷顾,何等幸运。】

    【清晨的柔光洒在梳妆台上,蔓文拿着木梳悠闲的梳发,这一刻,耳边仿佛响起涤荡灵魂的圣音,让我心醉神。】

    后面的日记内容越来越短,甚至好几天都没有写,可能是宋太太沉浸在甜蜜的恋爱中,不肯多费笔墨。

    往后翻,幸福的氛围中偶尔会出现了不和谐的小忧虑。

    【蔓文的花销越来越大,我不愿她继续去做出卖rou体的工作,不想看到那些丑男人进出她的房间。我托朋友卖掉钻石项链,才得了一万美金,有些后悔。】

    苏宸深深皱起了眉,原来mama一直骂白蔓文是“妓女”,居然是真的字面意思!所以之前日记里记录的不同的追求白蔓文的男性,只是白蔓文的客户而已。

    【今天花了三千块,如果继续下去,我又要变卖首饰了,可怎么办呢?只有这样蔓文才会开心。】

    【她的快乐实在有些昂贵,我时常会质疑那些金融丑男能否支付得起她高昂的开销。】

    【最近的花销太大,羽山居然特地过来问我是否陷入感情陷阱和大麻烦。蔓文看上一张象牙雕刻的铜床,我要想办法买来送给她,铺上柔软的天鹅绒,她躺在这张床上,该是多么的美啊。】

    【阿芙洛狄特的王座镶嵌满宝石和盛放的鲜花。】

    后面又是七八页的空白,甚至中间有几页被撕掉了,往后再翻,画风直转,赫然出现了宋董事长的名字。

    【修不肯离婚,推掉了国内全部的工作来找我,真麻烦。】

    【他装出深情的样子做什么呢?当初的协议白纸黑字,他也不是什么多情种,做作。】

    【轩儿是我的儿子,无论这段虚假的婚姻是否完整,血缘关系都不会改变,这件事和轩儿有什么关系呢?我总不能为了我的儿子,舍弃我的幸福吧?难道我既要赐予他生命,又要为他奉献一生?母亲是奴隶吗?】

    宋太太在日记里写道:修不愿意离婚,生活是如此的绝望,快乐再与我无缘。修苦苦劝我,说蔓文只是个低俗的拜金女,一直在公寓里做着皮rou生意,这个我当然知道,可美不分贵贱,只在静观的心灵之中。修永远无法理解,他只晓得理性的逻辑和利益,满眼的阶级与门第,是个蠢货。

    旁观者清,苏宸读到此处,觉得mama深陷在一段自我沉醉的感情泥泞中,不可自拔,心智已经被欲望的恶鬼控制。

    白蔓文不是阿芙洛狄特,只是个美貌的妓女而已。

    按照mama的记载,在当年,白蔓文一周就能将一万美金挥霍殆尽,令人瞠目结舌。

    这根本不是对待爱人的态度,相反,更像是拜金女对慷慨的主顾毫无节制的攫取。

    苏宸从字里行间,只看到了mama变态的痴恋,并未看到白蔓文一丝一毫的爱意流露。

    时间再次隔断,在一个月之后,宋太太写下仇恨的话语。

    【蔓文拿给我许多照片,她和修在床上缠绵zuoai的照片!她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她一直在骗我吗?我恨她!我恨修!】

    悲剧果然发生了,不到三个月,白蔓文不耐烦的露出了真面目。她看到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一个苦苦哀求妻子不要离婚的专一而有钱的青年才俊。

    【修跪下恳求我的原谅,我不会原谅他,永远也不会!一定是他逼迫蔓文把照片给我的!一定是他强暴了蔓文!如果没有修,悲剧永远不会发生,我恨他,我要马上和他离婚!贱人!】

    【修迷惑了她,她没有错。】

    【我的脑海里全都是她,我生病了,发烧到神志不清,我想去见她,想看她闪着星河光芒的眼眸,想念她柔软的嘴唇。】

    【我好热,好渴,蔓文每天都在我身边温柔的照顾我,和我说笑,可是为什么我一睁开眼,她就消失了呢?房间空荡荡,地上全都是画稿,上面画满蔓文的笑脸,为什么我一捡起来,美人图都变成了白纸?】

    【如果梦里能见到她,就让我长眠不醒吧。】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我想念湛蓝的天空和大海。】

    【羽山说我生了很厉害的病,希望送我回国,我不会回去,蔓文为什么不来看我?修囚禁了她吗?我求羽山去救救她,把她带到我面前!羽山却不肯帮我!】

    字迹越来越潦草,逻辑越来越混乱,甚至还有不少字迹像是鬼画符一般,可见当时宋太太并不是在很清醒的状态下写出这些的,时隔二十多年,再次读下来,还是能感受到当事人的混乱,暴躁与无助。

    又是好几页撕掉的内容,翻到后面,字迹忽然清晰起来。

    【蔓文真残忍。】

    【我心已死。】

    再翻一页,纸上沾满了诡异的红色,因为时代久远,只剩下浅浅的砖红,而这红色渗得很深,直到后面十几页都隐约沾满血渍。

    苏宸最开始以为这个红色是褪色的颜料,如今恍然大悟!

    mama居然曾经为了这种女人而自残!

    苏宸心底油然而生一股愤怒,他恨mama为什么那么傻!他突然能理解mama对白蔓文的恨了。

    白思远的心也在剧烈的颤抖着,从因果推论,白蔓文肯定和宋董事长发生了关系并且生下儿子,他以为宋太太憎恨的是破坏家庭的第三者,哪知……哪知!

    “小宸……”白思远目光哀求的望着弟弟,“我们别看了吧!”

    “呵,后面也没有了。”苏宸随意翻了翻,只见后面是十几页都是带血渍的空白。

    触目惊心。

    气氛变得胶着起来,苏宸的脸色不太好看,重重的扣上了日记本。

    难怪爸爸严令在家中不准提起白蔓文的名字,mama一次次口头羞辱白蔓文的时候,她真的能感到快乐吗?她一次次撕开自己的伤疤,一次次嘲笑过去的自己,说不定心里正流着泪呢。

    白思远不知所措的站起身,小心翼翼望着幼弟,苏宸的性格任性霸道,看了这种事情,不知道会作何反应。

    “哥!”走廊里传来温浔的喊声。

    “二哥,你走吧。”苏宸握紧日记本,忽然抬头看向白思远,淡淡的说。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爸爸不喜欢白思远回宋宅,现在mama在养病,看到白思远,只会影响心情而已。

    白思远的身体明显僵硬一下,手指握紧,默默地点了点头:“好。”

    两人一起回到储物室,温浔抱着一堆信件,似乎有新的发现,兴冲冲的叫苏宸来看。

    白思远和其他人打招呼,说公司突然有紧急事故要处理,需要回去一趟。然后他让家中保姆知会了宋太太一声,孤身离开宋宅。

    陈修杰感受到苏宸的情绪似乎不太好,多看了白总两眼,苏宸不耐烦的骂道:“你也想一起走?”

    “……”

    陈修杰低下头挪开眼神,被比自己年纪小的少年当众训斥的感觉并不好,顾忌着规矩,他还是回答一声:“没。”

    苏宸的心情当然不太好,日记中记载的荒唐往事就算了,他居然在日记的最后翻到那么多鲜血。

    明明应该是简简单单的第三者插足事件,为什么兜兜转转这么复杂!该死,他就不该心血来潮的翻这个杂物间!

    温浔怀里抱着许多拆开的信件,谁知道里面会不会有更大的秘密?

    苏宸从温浔怀里接过纸箱,放在一旁的架子上,随口搪塞:“这都是私人信件,不像策划书的样子。”

    “那可能不在这里吧,我和陈哥绝对把屋内所有的纸质文件全翻了一遍!”温浔失望的撇了撇嘴,随后好奇的问,“哥,之前的日记本里有没有劲爆的东西?”

    “那笔记本年纪比我还大呢,字迹都看不清。”苏宸把这个好奇宝宝往门外赶,“刚刚下面说饭好了,走吧。”

    “那我得先洗个澡,一身的灰尘。”温浔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哥,衣服借我一件?”

    “你自己去挑。”苏宸混不在意的说。

    温浔心满意足,大大咧咧溜达进哥哥的房间里,用着苏宸的浴室,穿着苏宸的衣服。

    “你今天别回去,睡客房吧。”苏宸瞥了一眼陈修杰,语气冷淡,“最近有长进吗?”

    陈修杰忽然感到紧张起来,上一次羞辱极强的调教历历在目,毫无顾忌的践踏给他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舌头上的伤口也才将将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