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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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清凉,夜色墨蓝,星月闪烁,静谧天地中琴声悠然。 蔺惋漛一手执酒杯,另一手支颐,含笑看着身边人抚琴。萧梦嵚面容沉静,垂眸奏出澄澈乐声,悦耳又悦目。 水榭中只他们两个,没有别人能欣赏到这一幕美妙绝伦的景象。 连日来萧梦嵚的生活极为规律充实,上午练习骑马,中午小憩一个时辰,下午呆在书房里读书。他于马术上颇有天分,如今已在和赩月磨合熟悉。婚假在身连早朝都不用去,蔺惋漛几乎寸步不离地陪伴着,无论何时何事。萧梦嵚对这有生以来从不敢幻想的日子定义只有“奢侈”二字,倾尽全力去记忆和享受。 一曲毕,萧梦嵚抬起头目光盈盈,正对上专注望着自己的双眸,相视一笑。萧梦嵚喜欢看蔺惋漛喝酒,尽管他差不多把酒当水喝,却从不豪饮,姿态永远优雅闲适。最近夜里两人总是这样静静独处,恍惚不仅身体上亲密无间,错觉心魂也在靠拢。 桌上摆了各色果脯点心,蔺惋漛挑了个蜜渍枇杷贴上萧梦嵚唇边:“试试这个,新采的枇杷和桃花蜜做的。” 萧梦嵚依言含了。蔺惋漛用指腹描过他的唇线:“酸不酸?” “唔?”萧梦嵚仔细抿了抿,认真回答道,“不酸,有桃花香。” “真的吗?要是我觉得不甜怎么办。”蔺惋漛凑近,“我不喜欢酸的。” 萧梦嵚失笑:“原来是让我试毒啊?” 蔺惋漛勾起他的下巴:“夫人,嘴张开。” 萧梦嵚听话地照做,刹那被夺走了呼吸,夜风洗练出的凉意立刻被唇齿交换的温暖延烧殆尽。这个吻充满了水果的浓香、蜜糖的甘甜和醇酒的芬芳,醺醺然令人陶醉。 蔺惋漛把人吻到连指尖都发烫了才放开,低笑道:“骗你的。” 萧梦嵚没懂,傻乎乎地问:“什么骗我的?” 蔺惋漛不答,张开双臂道:“过来。”萧梦嵚会意,乖乖地挪到他腿上坐,立刻被环住了腰抱得更紧些,戏谑嗓音近得带着体温,“找个理由亲你罢了。” 萧梦嵚无辜地眨眨眼,伸臂搂住了蔺惋漛的脖子,送上自己柔软红唇。 两人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萧梦嵚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蔺惋漛怀里:“为什么只有一个酒杯?我偶尔也想喝一点的。” 蔺惋漛提壶斟了满杯:“是我说一个够了。”将酒杯喂到他嘴边道,“要那么多杯子做什么?” “嗯。”萧梦嵚就着他手喝了半杯,剩余半杯下了蔺惋漛的喉咙。 断断续续地说着话,萧梦嵚迷迷糊糊生出些倦意。正要就这么睡过去,忽然听蔺惋漛说:“对了,后天我带你去将军府。” 萧梦嵚一下惊骇得猛睁大眼:“什么时候?后天?后天什么时候?” 蔺惋漛笑出来,揉揉他的脸:“后天下午吧。怎么反应这么大?” 萧梦嵚懊恼道:“我还没备好礼……” 蔺惋漛又戳他眉心:“本来就不用你备礼,他们给你备礼才是,不过我娘粗枝大叶的,大概会忘记。” 萧梦嵚不理他说什么,第一回露出哀怨神色小声道:“早点告诉我啊……” 蔺惋漛无奈:“不是不告诉你,今天才说定的。”他就着相贴的姿势将人抱起来往房间走,“他们都是很随便的人,你只需随便地去见个面吃顿饭。” 萧梦嵚被吓精神了,可还没彻底清醒,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便直白地说了出来:“不行的,他们是你的父母啊。” 蔺惋漛在他额头印下一吻:“现在你困了才是最重要的。” ※ 春日晌午过后,阳光灿烂温暖。马车稳稳停在将军府前,大管家蔺祚雩早已等候多时,赶紧上前拉开车门并躬身行礼:“恭迎瑾王爷、三少爷。” 蔺惋漛当先下车,回身扶萧梦嵚下地,一边朝蔺祚雩道:“叫错了雩叔,我现在是驸马。” 蔺祚雩赶紧改口:“是,驸马爷。请瑾王爷赎罪。” 萧梦嵚笑道:“我有这么不近人情吗?” “阿雩,你做错什么了?” 清亮女声从另一边传来,一对中年男女快步走出大门。那男人气宇轩昂不怒自威,女人高挑干练风韵秀彻,任谁见了都无须介绍即可认出是蔺逐鹰与夫人穆清淩。 萧梦嵚在此之前都只从礼节上考虑省亲之事,直到人在眼前了,忽然后知后觉他们也已算自己的亲人,瞬间竟害羞得热潮涌上双颊。蔺惋漛在旁始终注意着他,抿着嘴忍笑地看他镇定自若地脸红,又觉得这人真是可爱至极。 互相见过礼,穆清淩早就耐不住了,她向来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上前一步就拉住了萧梦嵚的手:“这么端着说话好难受,殿下不介意我随意一点吧?” 萧梦嵚自母亲死后再也没被长辈纯粹出于善意地握过手,更从没人这么同他说话,霎时整条脊椎都僵硬了,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开口竟找不到话:“嗯……” 蔺惋漛看在眼里,又好笑又心疼,安慰地顺了顺他的背,朝自己父母道:“要在门口站到几时,不请我们进去吗?” “殿下请进。”穆清淩牵着萧梦嵚的手往宅子走,不忘扭头呛自己儿子,“你还要我们请?” 蔺惋漛跟在后面,悠然道:“我现在是驸马爷的架子,不用请吗?” 萧梦嵚第一次听他们母子斗嘴,甚至可以说从未听过人这样斗嘴,又惊奇又有趣。蔺逐鹰走在他另一侧,温声道:“殿下不必在意,去边疆前他们就喜欢吵吵闹闹的,回来还这样,我有时感慨,倒丝毫不像是分别了十年的样子。” 萧梦嵚回过头,触到蔺逐鹰充满慈爱的目光,另一边穆清淩的手还抓得牢牢的不放开,恍惚宛若确实得了一对父母,与真正血脉相连的那两人截然不同,令他无所适从。 花厅的壁瓶里插满了早晨新鲜摘取的花枝,四人落座,侍女上了茶,点心精致丰富。萧梦嵚镇静下来调整过心情,已重新拿出九皇子的气度,命人将礼物捧上来。 萧梦嵚送出的是一套二十四节气花鸟白玉牌,玉料细腻温润,纹饰栩栩如生,显然非凡俗之品。他以前便得知蔺逐鹰夫妇在战场外其实相当风雅,婚前已向御用玉坊定制了这套玉牌,昨日赶紧派人去催交,幸好及时完成了。红木箱打开在场夫妇二人眼前一亮,果然万分喜欢,萧梦嵚一片心思没有白费,也很高兴。 穆清淩不会像蔺惋漛胡猜她的忘记准备见面礼,招手让人抬上一个大箱子,箱内锦缎托出一套镶宝石剔红漆器,工艺繁复精湛,造型华丽高雅,更难得的是有三层食盒和各式尺寸的果盆点心盘等二十件成一大套,即便达官显贵亦绝难轻易能够得到。萧梦嵚一见之下也相当惊艳,知道穆清淩是十足用心准备的,欣然道谢收下。 重新落座,穆清淩把礼节抛到了九霄云外,凑到萧梦嵚身边坐:“老三惯会气人的,他没欺负殿下吧?” 萧梦嵚笑道:“没有。他脾气很好。” 穆清淩一脸不信:“是殿下脾气太好了才对。”她靠近了细细看萧梦嵚的脸,赞叹道,“久闻殿下盛名,果然天下无双。” 萧梦嵚以往听人夸自己的容貌并不太当回事,但被穆清淩这么说的感觉却很是不好意思,小声道:“老夫人才是丰采卓然。” 穆清淩笑容愉悦:“那殿下还叫我‘老夫人’。不如直接叫我名字吧。”蔺惋漛在一旁失笑摇头。 萧梦嵚愣住,他身为皇子,叫“娘”肯定是不行的,想了想偏头试探着道:“淩姨?” 话音刚落他就被一把抱住,穆清淩亲昵地环着他背笑弯了眼:“殿下真可爱。” “那我呢?”没想到蔺逐鹰也开了口,甚至很期待似的。萧梦嵚喊了声“鹰叔”,被穆清淩抱得更紧了。五岁以来再没感受过出自“母亲”的怀抱,萧梦嵚有些不自在,同时更高兴能被亲近。 聊了会儿天,蔺惋漛从盘中取了块山楂松仁饼,掰开了一半喂给萧梦嵚,一半塞进了自己嘴里,随意问道:“大哥和二哥呢?” 按礼数他二人当然应该出席,然而到此刻都完全没见踪影。奇特的是他排末位却在三兄弟中最早成家,于是没有嫂嫂出来见面。 蔺逐鹰道:“刑部最近有几个大案,你大哥估计回不来了。”长子蔺晨在刑部供职,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下了朝也和父亲说不上什么话就匆匆走了,“至于你二哥嘛……” “哟,老三回来了?怎么惦记上你二哥了?” 随着这道嗓音传入众人耳中,一人跨过门槛走进厅内。萧梦嵚抬头望去,就见一年轻男子直直朝他看过来,那人身形颀长面容英俊,与蔺惋漛有几分相似,只是一脸的桃花相,难免稍显轻浮。 正是蔺府次子蔺玭嘉。 蔺玭嘉对着萧梦嵚长揖道:“卑职见过瑾王大人。” 萧梦嵚正要回答却被蔺惋漛按住了:“二哥去哪儿玩了?” 蔺玭嘉自己过去坐下,笑嘻嘻地道:“不要在王爷面前这么说嘛。二哥也是很忙的。”他的视线还钉在萧梦嵚脸上,已堪称无礼,“王爷天人之姿,卑职终于有幸一睹芳容。” 蔺惋漛猛地拿起茶杯堵住了他的嘴。侍女刚来添了茶,滚热的水烫得蔺玭嘉慌忙把杯子摆到一边:“老三,我是你二哥啊!” 蔺惋漛淡淡瞥他一眼:“我像不记得吗?” 蔺玭嘉喝了口侍女送上来的凉水,语重心长地说:“脾气太差了,王爷赶你出门怎么办?你在娘家可快没地方住了。”说着还向萧梦嵚寻找认同,“王爷您说是不是?” 萧梦嵚微怔,一边把儿子们拌嘴当戏看的穆清淩接过了话头:“殿下刚夸老三脾气好。” 蔺玭嘉满脸难以置信:“王爷,您不用护着他。” 蔺惋漛烦了,牵住萧梦嵚的手站起身:“我带他去逛逛。” 蔺玭嘉道:“带王爷去瞧瞧你小时候滚下来的小土坡。”蔺惋漛一脚踢在他膝窝。 跟着走出花厅萧梦嵚不安地小声问:“你们吵架了吗?” 蔺惋漛失笑,转而揽着他背:“不是,我和二哥年纪差得不多,从来没有兄友弟恭过,一直都这样他亏我几句我呛他几声,其实关系不错。大哥很严肃,就不太理我们胡闹。你当然不会和皇兄皇姐们这么说话的。” 萧梦嵚松了口气,玩笑道:“我们也不兄友弟恭,绵里藏针的就有不少。” 蔺惋漛拍拍他:“我们在府里转转,带你去看我小时候玩的地方。” 萧梦嵚眨眨眼:“你滚下来的小土坡吗?” 蔺惋漛捏了一把他的腰:“调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