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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因

 他会死吗……

    会死的特别惨吧。

    这个男人从小到大都过得顺风顺水,身为天水一楼的楼主,受尽旁人的敬仰和倾慕,又怎么……怎么能忍受自己被一个小骗子耍的这样团团转呢。

    楼主沉默了一会儿,用没拿刀的那只手抱起了洛寒京:“地上这么凉,你光着脚在这里跑来跑去,是想把自己搞得闹肚子来躲避练功吗?你是我的鼎炉,这种小伎俩想都别想。”

    洛寒京挂在楼主高大的身体上,喃喃道:“我不想练功……”

    楼主面无表情地说:“那就不练。”

    洛寒京说:“我要吃麻雀腿。”

    楼主说:“我让人去后山给你抓。”

    洛寒京说:“我讨厌桂花。”

    楼主说:“好,都铲掉。”

    洛寒京声音轻轻发颤,试探着说:“都种上合欢花好不好……”

    楼主低头,沉静冰冷的眸子和洛寒京对视。

    那里面看不见愤怒和恨意,却也没有任何的宠溺和温情,只是平静地说:“好。”

    他总是这样。

    哪怕对着他最爱的刀,也不会流露出半分情绪。

    洛寒京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他是个妖精,可他在山中活了三百年,也没有见过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洛寒京窝进了楼主怀里,小声说:“我肚子疼。”

    楼主淡淡地说:“故意的?”

    洛寒京小小的声音说:“没有……真的疼……”

    楼主温热的大手放在了洛寒京的小腹上,轻轻抚摸着小妖精有点吃撑了的小肚子,用真气舒缓洛寒京不安的肠胃。

    温热的真气在身体内来回窜动,洛寒京反而越来越疼了。

    他在楼主怀里哆嗦着,细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楼主的手掌,额头渗出细汗,疼得快要哭了:“别……别揉了……别……”

    楼主皱着眉收手:“怎么了?”

    洛寒京颤抖着窝在楼主怀里,红着眼眶要哭不哭,不知所措地摇摇头。

    他的一缕魂元还被江淮渡封在缚魂锁里,随时都可能出事。

    他必须要快点找到江淮渡。

    江淮渡要的潜龙谱他已经拿到了,他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可是……他现在被楼主两只眼睛一天到晚地盯着,该怎么找到江淮渡呢?

    洛寒京躺在床上,偷偷地用了几个小法术,试图召唤几个旧日同修的小妖怪。

    附近……咦?

    附近有只狐狸精?

    还是个大狐狸精?

    洛寒京跳了起来,急匆匆地顺着妖物之间的感应一路狂奔,想要找到那个近在咫尺的妖物。

    可他刚转过一个拐角,却差点撞上了言清澹。

    相处的多了,洛寒京渐渐就能从千万张脸皮下认出言清澹独有的似笑非笑的神情。

    洛寒京被吓了一跳。

    言清澹微笑着说:“洛公子,楼主为你请了大夫,看看你的腹痛之疾。”

    洛寒京硬着头皮跟言清澹一起去了前厅。

    一个满脸不情愿的年轻男人被迫坐在椅子上,满脸都是逼良为娼的愤恨。

    洛寒京心里直乐。

    看来这个大夫可不是用一般法子请来的。

    楼主面无表情地坐在首座上,说:“孙鹤白,治不好我的鼎炉,我就让你去给后山那个怪物当鼎炉。”

    大夫又愤怒又惊恐,抬手抓住了洛寒京的手腕,怒吼:“过来!把脉!”

    洛寒京早就调整自己脉象,做出一副寻常凡人的姿态,毫不介意地被大夫认认真真评脉。

    大夫的表情却越来越古怪。

    洛寒京心里一凉,难道这个凡人大夫当真能诊出妖脉?

    却见大夫松了手,呆呆地说了一声:“怀了,好像是个男孩儿。”

    洛寒京心魂俱颤。

    完了,要被发现了。

    他是男子之身,若非妖物,又怎么会怀上孩子?

    这个混账大夫!

    怎么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楼主听到大夫这句话,微微怔了一下,那张总是瘫着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缕诡异又温柔的喜悦。

    他大步走下来,不顾厅中其他人所思所想,猛地把洛寒京抱起来:“走。”

    洛寒京惊恐地扑棱了两下:“楼……楼主……楼主!”

    这个男人要干什么?

    要除掉他这个妖物吗?

    还是剖腹取子,看看妖怪能生个什么东西出来?

    洛寒京没给凡人生过孩子,他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东西来啊!!!

    楼主抱着洛寒京一溜烟跑到了祠堂。

    天水一楼的祠堂里供奉着历代楼主的画像。

    楼主不下跪也不鞠躬,单手抱着洛寒京在祭台上烧了几炷香,淡淡道:“这是我夫人,他叫洛寒京,名字是我取的。他怀孕了,你们最后都保佑着点。”

    洛寒京:“???”

    楼主急匆匆说完这几句话,就抱着洛寒京回到卧房,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放在柔软的床榻上。

    洛寒京还恍惚着,小爪子紧紧抓着楼主的衣服。

    楼主半跪在床边,认真地皱着眉思考了一下,问:“饿不饿?”

    洛寒京不饿,他就是觉得有点害怕。

    他……他怀上了……

    他怎么能怀上呢!

    他是个妖精啊,是喝风饮露长大的妖精啊!!!

    怎么能给一个凡人生孩子!

    他会生下一个什么东西?

    他会死吗?

    洛寒京自己越想越害怕,怕得都要哭出来了。

    洛寒京准备跑路了。

    他不能生这个孩子,鬼知道他能生出什么东西来啊!!!

    洛寒京细白的小爪子紧紧抓着楼主黑色的衣服,颤抖着小声说:“我……我喜欢你……真的……我都想和你过一辈子了……”

    他依恋着男人的怀抱,喜欢天水一楼里新栽的那一大片合欢花。

    他一辈子都不想离开这里,就算……就算这个男人老了,死了,他就化成原型,变回一棵不知情爱悲愁的合欢花树,永远永远留在天水一楼。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啊……

    可是……孩子……孩子怎么办……

    他身上的缚魂锁怎么办啊!

    江淮渡再也没有给他传消息来。

    烟鸟阁潜伏在天水一楼里的那些暗线都消失了,连那个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悠的神老头都不见了踪影。

    洛寒京心中愁苦。

    难道江淮渡那个大骗子,拿到潜龙谱就把他当成了弃子扔掉了?

    啊啊啊啊他就不该相信那个骗子!!!

    夜深人静,洛寒京躺在楼主怀里,小爪子不安分地戳来戳去。

    楼主抓住他的小爪子,放在唇边亲了一口,面无表情地问:“干什么?”

    洛寒京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我想出去玩。”

    楼主说:“天水一楼不好玩?”

    洛寒京小声嘀咕着说:“好玩是好玩……就是……就是……”

    楼主严肃起来:“哪里过得不舒服?”

    洛寒京不知道为什么红了眼眶:“我……我想回家了……”

    楼主结结实实地愣了一下,大手不知所措地抱着怀里说哭就哭的小东西,努力思考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还不够好,怎么就把小妖精惹哭了呢?

    洛寒京哭唧唧,心里难受得厉害。

    他不敢告诉楼主真相,自己又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个大麻烦。

    肚子一下一下地疼着,留也留不下,打又不能打。

    洛寒京窝在楼主怀里委屈巴巴地哭着。

    洛寒京开始一夜又一夜地用尽花招召唤附近的小妖怪。

    可他忙了好久,却仍然只能感受到一只大狐狸精的气息。

    周遭的小妖一定是被这只大狐狸的气势压迫过得不自在,所以都跑远了。

    洛寒京几次循着妖气想找那只大狐狸,却次次都不巧撞上言清澹。

    次数多了,洛寒京也回过味来了。

    言清澹是只狐狸精,他镇守这天水一楼这块地,别的妖怪根本不会过来。

    洛寒京看着自己的小肚子一天比一天鼓,是真的待不住了,干脆咬咬牙,使了个禁术。

    召唤修为比他还高的妖物!

    深夜,天水一楼的后山响起一声恐怖的咆哮。

    洛寒京打了个哆嗦。

    这这这!他难道真召唤出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吗!

    身边的楼主睡得很熟,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腰。

    洛寒京有点怕了。

    他只是想找个妖怪帮忙给他传信,可没想招惹什么上古魔物来闯祸。

    洛寒京仰头看着床幔,默默收敛了自己的妖气。

    第二天一早,楼主似乎是有些头痛,皱着眉坐在床上半天没动。

    洛寒京小心翼翼地搂着他的脖子,小声说:“怎么啦?”

    楼主淡淡道:“没什么。”

    洛寒京开始莫名地惦记起了那只午夜里咆哮的魔物。

    言清澹是只大狐狸,按说他的地盘上,不该再有这么吓人的妖怪。

    天水一楼的后山到底关着个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吓人。

    既然起了心思,洛寒京就放不下了。

    如果……如果这个大妖怪真的有办法呢?

    狠下心,咬住牙,洛寒京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跑到天水一楼的后山,慢慢接近那片无人的禁地。

    后山上满地都是缚魂锁的阵符,洛寒京小心翼翼地踩着阵法的边缘往前走,走过一座被云雾遮掩的长桥,终于感受到了近在咫尺的强烈妖气。

    就在这里了……

    洛寒京肚子又开始痛,他捂着肚子跑进山洞里。

    那股妖气竟奇异地平复了他腹中的痛楚,一股热流缓缓抚慰着腹中的胎儿。

    洛寒京新中的恐惧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亲昵。

    他缓缓靠近缚魂锁的中心,九条寒冥铁链锁着一团黑雾。

    黑雾静静地看着他,缓缓伸出雾做的触手,抚过洛寒京微微鼓起的小腹。

    洛寒京陷入了茫然中。

    这不像一只妖。

    妖怪诞生与万物之中,先有灵识,方可继续修行。

    这团雾身上的妖气如此厉害,却半分灵识都没有,只是本能地痛苦着亲近他。

    洛寒京壮着胆子缓缓伸手去触碰那团黑雾。

    黑雾发出一声似人似兽的咆哮,把洛寒京拥入了雾气之中。

    洛寒京经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抓住黑雾化形的触手,被裹进了nongnong雾气中。

    腹中的痛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温暖。

    在这里,洛寒京好像能真切感受到自己腹中有个孩子。

    那个总是让他肚子疼的小东西这会儿乖的不像话,软绵绵地躺在他肚子里,亲昵地蹭着他的肚皮。

    洛寒京渐渐不再害怕。

    他坐在一条黑雾凝结的手臂上,抬手在雾气中戳来戳去:“你有思想吗?”

    黑雾仍然静静地包裹着他,只是贪婪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和身体,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洛寒京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懂,怪不得被人关在这里。”

    洛寒京在山中修行的时候,听山里的老猴子说过一些传说。

    有些修行至天元的妖物因为意外魂飞魄散,他的妖气却没有随魂魄散去,而是游荡于世间重新寻找宿主。

    这些妖气无魂无心,只凭本能肆意妄为,无人掌控的话,极易造成一方灾祸。

    洛寒京摸了摸这只黑雾,说:“可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乖?”

    黑雾并无意识,也听不懂洛寒京说话。

    可它对洛寒京却并无恶意,反而十分亲昵依恋。

    洛寒京也发现了,每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腹中的燥痛就会减轻许多。

    于是洛寒京开始偷偷摸摸地往后山跑。

    那团黑雾乖得很,只是把他拢在怀里,不乱动也不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地相处一会儿。

    洛寒京坐在黑雾凝结的粗大手臂上,手指轻轻戳着那团雾,闲得无聊时干脆像捏面团一样捏起来。

    黑雾也不挣扎,乖乖地任由一只小花妖把他搓圆搓扁,捏成各种形状。

    洛寒京和这团雾相处的久了,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奇异的心情。

    他越来越依赖这团无心无魂的雾气。

    这一天,楼主正教着洛寒京用刀。

    洛寒京手腕又白又细,看上去好像能被那把刀坠折了。

    于是楼主的大手包着洛寒京的小手,一起慢慢地挥刀。

    楼主黑的衣摆在风中猎猎飞舞,衣袖抚过了洛寒京的脸颊。

    洛寒京恍惚中又想起了那团黑雾。

    明明是个无心无魂的东西,却怎么……对他那般温柔和亲昵?

    洛寒京心中一凛:“不妙!我这是不是精神出轨了?”

    楼主低头吻在洛寒京鬓角上:“想什么?”

    洛寒京垂头丧气:“我没有天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学刀。”

    楼主淡淡道:“至少能帮你强身健体,别刚开始就哭着说不行了。”

    洛寒京小脸红了一下,挣扎着转身,手脚并用地挂在了楼主身上,仰着头撒娇:“我不练刀了,我要练功。”

    楼主挑眉:“嗯?”

    洛寒京手臂搂着楼主的脖子,努力仰起头,主动在男人唇角亲了一口,软绵绵地红着脸说:“我!要!练!功!”

    不行,他的楼主可是天下最好的男人了,他怎么能还惦记一团雾呢!

    楼主是个连练功都能一个姿势cao四个时辰的人,洛寒京可扛不住这么折磨,哭唧唧地扑棱着小胳膊小腿让楼主换动作。

    洛寒京躺在床上大张着腿,腿根都被楼主撞红了,哭唧唧地扑棱:“换个姿势……嗯……换一个……啊……”

    楼主平静地问:“换成什么样的?”

    洛寒京可怜巴巴地眨巴着泪眼,小菊儿一抽一抽地吮吸着里面那根硬邦邦的大东西:“趴……趴着……呜呜……腿麻了……”

    楼主说:“不行。”

    洛寒京:“???”

    楼主说:“你趴着,我吃不到奶子,内力流通不畅,没法好好练功。”

    洛寒京哭唧唧:“我又没奶水……吃不吃的有什么区别啊!”

    楼主轻轻抚摸着洛寒京微微鼓起的小腹:“已经怀了,过几个月就有了。”

    洛寒京怀着孩子,肚子一天比一天鼓。

    楼主看着他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兴致好。

    洛寒京被欺负得受不了了,趁着楼主去前厅议事的时候,又气鼓鼓地跑到后山,找那团黑雾抱怨。

    “小黑,你说楼主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嗜好,我肚子都这么大了,多畸形啊,他怎么越来越兴奋呢?”

    黑雾听不懂他的话,它只是一团妖气,本能地亲昵着洛寒京,却不知道缘由到底是什么。

    黑雾注意到了洛寒京的孕肚,好奇地抚摸上去。

    被黑雾触碰的孕肚很舒服,洛寒京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于是黑雾得寸进尺,悄悄解开了洛寒京的腰带,剥开那身轻薄的衣物,把洛寒京白皙如玉的身体露出来。

    洛寒京终于有点慌了:“你……你就一团雾……不会……不会想做那种事吧!”

    可是微凉的黑雾慢慢把他赤裸的身体整个包裹起来,像无数只手在轻轻抚摸他的皮肤。

    好舒服……

    为什么被黑雾这样碰,会那么舒服啊……

    嗯……不应该……不应该的……

    黑雾揉捏着洛寒京挺翘的小屁股,那里面刚刚被楼主射满了guntang的浓精,用指头粗的玉势堵着。

    黑雾把玉势抽出来,那些白浊也淅淅沥沥地流了出来。

    失禁的羞耻让洛寒京在黑雾身上用力捶了一拳:“混蛋……嗯……”

    黑雾化出一根男人阳物似的东西,毫不留情地插入了洛寒京酥软红肿的嫩xue里。

    洛寒京被无数条黑雾的手臂牢牢紧抱着,早就被cao肿的后xue吞下了一根男人阳物似的漆黑东西。

    黑雾可以幻化成任何形状,能让洛寒京随便用自己舒服的各种姿势挨cao,还能被黑雾同时吮吸两个甜软香嫩的奶头,全身各处都舒服得快要升天了。

    洛寒京回到房间的时候,楼主没有练功,也没有吃饭,而是直直的看着他,那双平静的眼睛里藏着些让洛寒京恐惧的东西。

    洛寒京下意识地捂住肚子。

    楼主说:“过来。”

    洛寒京乖乖走过去,绷着屁股别别扭扭地坐在楼主大腿上:“楼主……”

    楼主平静地问:“去哪儿玩了?这么玩才回来。”

    洛寒京小声说:“去……去后山……”

    楼主说:“后山凶险,以后不要去那里玩了。”

    洛寒京乖乖地点点头。

    可他在楼主怀里,腹中的胎儿却不安地躁动起来,弄得他腹部隐隐作痛。

    他是妖物,妖物七魂不全就给凡人生孩子,会……会一尸两命的吧!

    洛寒京心中越发不安,蜷着身子紧紧捂住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腹。

    不……不成……这样不成……

    他要离开,他必须要找到江淮渡解开缚魂锁。

    洛寒京睡着了,楼主起身穿衣,走到庭院里。

    言清澹在那里等他。

    言清澹看着自家楼主的样子,叹了口气:“楼主。”

    楼主面无表情的说:“嗯。”

    言清澹说:“今日,洛寒京去后山,可能和那团妖气有所接触。”

    楼主说:“嗯。”

    言清澹说:“楼主,虽然潜龙谱之事没有让江淮渡察觉,但以江淮渡的脾性,我们无法确定他留在天水一楼的这颗棋子到底想要做什么。万一洛寒京放出妖气,楼主您……”

    楼主说:“我今天在后山,看见他和那团妖气在洞中苟合。”

    言清澹的假脸都要裂开了:“…………”

    楼主说:“副楼主,你说他是妖,是吗?”

    言清澹说:“虽然此人身上妖气极淡,但我看得出他确实是只妖物。”

    楼主说:“嗯。”

    言清澹急切地说:“楼主,不能再等了,就算洛寒京还未做出有伤楼主之事,我们也该先下手为强,把他囚禁起来。一不会耽误楼主继续以他为鼎炉修炼,二可以防止他做出有伤楼主的事来。”

    楼主说:“只要他不主动离开天水一楼,你们谁都不许动他一根汗毛。”

    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那只自以为聪明的小妖精在他眼皮子底下当卧底,偷潜龙谱,进后山禁地,甚至与那团妖气苟合。

    他都可以忍,他都可以接受。

    他爱着这个活蹦乱跳的小东西,他深爱着他这辈子唯一的鼎炉。

    只要……只要那个小东西不离开,他就能容纳洛寒京做的一切。

    洛寒京开始经常偷偷摸摸地往后山跑。

    因为每次和楼主练功之后,他腹中胎儿都会开始暴躁地扑棱,弄得他痛不欲生。

    只有黑雾能安抚他,甚至帮他梳理经脉气海。

    经脉被黑雾梳理加固之后,洛寒京作为鼎炉的功效更加强大,楼主那些狂躁不安的真气进入他体内之后不但会被净化安抚,甚至更加浑厚有力。

    洛寒京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气喘吁吁地躺在楼主怀里,偷偷算计着逃走的计划。

    他不需要离开太久,只要半日就够了。

    去烟鸟山找到江淮渡,让江淮渡解开缚魂锁,然后他再回来,假装无事发生继续和他的楼主你侬我侬。

    楼主修长的手指拂过洛寒京光滑柔嫩的脊背,淡淡地问:“在打什么坏主意?”

    洛寒京急忙把自己的小心思暗搓搓地藏起来,软绵绵地说:“你们天水一楼的武功,非要鼎炉才能修炼吗?”

    楼主说:“嗯。”

    洛寒京生气了:“那在我之前你还用过多少个鼎炉,说!”

    楼主淡淡地说:“没有。”

    洛寒京故意闹脾气:“骗我!”

    楼主缓缓坐起来,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凝视着洛寒京美艳的小脸,郑重地说:“我之前尚能压抑体内真气的躁动,所以从未用过鼎炉。你是我第一个鼎炉,也是最后一个。”

    洛寒京两条白腿搭在了楼主腿上,撒娇:“因为我好用,还是因为我好看?”

    楼主定定地看着洛寒京,平静地说:“因为我爱你。”

    洛寒京看着楼主的眼睛。

    这个人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整天瘫着张脸,不哭也不笑,像个木头人一样,却总是说着那些让他心口一颤一颤的话。

    洛寒京软趴趴地扑进了楼主怀里,深深吸了口气,小声咕哝着:“你真不要脸。”

    楼主沉默着把洛寒京抱在怀里,低喃:“别走。”

    洛寒京没听清:“啊?”

    楼主说:“没什么。”

    又是平静的一段日子。

    洛寒京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出逃的计划也在楼主的温柔之下一天天被拖延症往后拖着,全靠黑雾帮他梳理经脉吸收那些让他痛苦的真气。

    这样不是办法。

    洛寒京头痛欲裂,每每想要今夜就走,可天一黑,就会继续在楼主怀里睡得像只小猪。

    这可怎么办啊……

    终于,机会来了。

    过几天就是武林大会,楼主会去。

    江淮渡作为烟鸟阁阁主,武林盟里的中流砥柱,也一定会去。

    只要……只要到了兴安府,他就能想办法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找江淮渡解开缚魂锁。

    为了达成目的,洛寒京提前好几天就开始撒娇服软乖巧示好。

    又是亲手下厨做饭,又是光溜溜地钻进被窝里求练功。

    楼主那张万年不化的面瘫脸都被他逗出了一丝笑意,摸摸洛寒京的小屁股,说:“又想要什么?”

    洛寒京眨巴着眼睛:“楼主,我想出去玩,你带我去武林大会好不好?”

    楼主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但是他平日里就是一副棺材脸,洛寒京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楼主深深看着洛寒京的眼睛,沉默了很短的一会儿,说:“好。”

    对于洛寒京,他没有什么不能纵容的,只要洛寒京肯乖乖留在他身边。

    兴安府是江淮渡的地盘。

    而天水一楼和江淮渡,关系向来没有那么融洽。

    当年,前任楼主带人杀入长夜山,屠杀诸多部落,带走了年少懵懂身怀异血的江淮渡,打算利用江淮渡寻找长生之法。

    可没想到江淮渡太过狡诈,小小年纪勾上了魔教,借魔教之手逃离天水一楼,又借武林盟之力摆脱魔教控制。

    如今江淮渡已是一方霸主,更是让天水一楼最头痛不已的人。

    但是头痛的事向来是麻烦言清澹做的,楼主本人一点都不痛。

    他毫不在乎江淮渡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在乎什么江湖天下。

    他肯来武林大会上露脸,一个是言清澹唠叨起来着实太烦人,二则是带洛寒京出来散散心。

    这小东西天性活泼爱闹,在天水一楼那处与世隔绝的荒郊野岭里大半年,估计是真憋难受了。

    他们临走前,言清澹叹着气,委婉地暗示:“楼主,小猫关在笼子里也挺好,最多挠你两下。若你开了笼子,他就算原本不想跑,恐怕也要另生心思了。”

    楼主没有听进去。

    言清澹对他说过很多话,他其实大部分都没听进去。

    言清澹想让天水一楼一统江湖,他却只想守着他的鼎炉和刀,就这样痴迷着过一生。

    楼主带着洛寒京来到了兴安府。

    这里人山人海,热闹得眼花缭乱。

    白天有庙会,晚上有夜市。

    武林大会开启的时候更是热闹非凡,沿街商铺都竭力吆喝叫卖着。

    洛寒京坐在马车里探头探脑。

    他的真身就在兴安府外的烟鸟山中。

    楼主在兴安府的一家客栈住下,和洛寒京安顿在客栈后面一座独门小院里。

    洛寒京乖乖巧巧地坐在椅子上。

    楼主说:“这几天兴安府里鱼龙混杂,容易出事。我对你就一个要求,不许单独出门,想逛想玩告诉我,我陪你。”

    洛寒京拉着楼主的手点点头,甜笑:“好~”

    可他心里却早有了其他打算。

    这座客栈虽然远离城中心的江府,但是距离城外的池月酒庄却只有不到二里地。

    池月酒庄是烟鸟阁下一处秘密据点,若去那里,就能传信给江淮渡,约个见面的地方。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洛寒京溜出客栈上树翻墙,跑到池月酒庄匆匆忙忙在从北墙上扣下一块活动的砖,留下条消息,约江淮渡烟鸟山中老地方见。

    留下纸条,洛寒京又飞快地跑回客栈,鬼鬼祟祟地翻墙跑进去,假装无事发生一般躺回了床上。

    池月酒庄北墙外,楼主和言清澹从暗处走出来。

    言清澹拿开那块砖,把纸条拿出来。

    是洛寒京的手书:“约江阁主明日丑时于烟鸟山中老地方见,照约定予我自由,秦桑。”

    言清澹叹了口气:“原来他叫秦桑。”

    楼主冷冷地看着那张纸。

    他平素里也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看不出悲喜,也没有痛苦,只是平静得像潭死水,那些愤怒的恨意从平静中缓缓流淌。

    言清澹说:“楼主……”

    楼主说:“回去吧。”

    言清澹说:“是。”

    楼主说:“带上那个……”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总是冷冰冰着的一张脸在黑暗中痛苦地扭曲着,“带上我的鼎炉,回天水一楼!”

    洛寒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原本的计划很完美。

    明天晚上和江淮渡约在烟鸟山中相见,解开缚魂锁,回天水一楼。

    可当他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兴安府的客栈中,而是在一间黑漆漆的房子中,只有一扇很小很小的窗户,从高墙上透进来一缕天光。

    洛寒京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被一道符咒锁住双手,挂在了房梁上。

    那道符是专门为妖物所绘,难道……难道楼主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楼主坐在桌旁,沉默着擦拭他的刀。

    洛寒京惊恐地颤声说:“楼……楼主……”

    楼主放下刀,说:“这儿是不是很无聊?”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桌一椅一床,四面石壁,天光暗淡。

    楼主说:“我曾在此独自修悟刀道十三年,无人来此叨扰,我也从未觉得苦闷。可你不是,你想要自由,觉得我禁锢了你,对吗?秦、桑!”

    秦桑二字一出,洛寒京心中凉了大半。

    楼主还是知道了。

    知道他是烟鸟阁的卧底,知道了……他是江淮渡的人。

    楼主抬眸,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凉薄的寒意:“秦桑,是个好名字。”

    洛寒京感觉自己全身都要在楼主冰冷的目光下冻住了,他颤抖着,红着眼眶,试图解释:“楼主……我……我……”

    楼主说:“秦桑,我以为我给你的自由已经够多了。”

    洛寒京背后窜起凉意,惊恐地看着楼主的眼睛。

    楼主说:“你想要潜龙谱,我给你。你与那后山的妖气苟合,我容你。秦桑,我是疯了,才会对一个鼎炉如此一退再退百般迁就!”

    洛寒京绝望地闭上眼睛。

    楼主都知道了……所有的事……这个人……原来早就都知道了……

    楼主冰冷的声音在发颤,刀背缓缓滑过洛寒京细嫩的肌肤:“但你……但你……你怎么能再辜负我……你怎么能!!!”

    洛寒京在剧烈的羞愧中无地自容。

    他以为能瞒过去,他以为只要他和江淮渡脱离关系,之前的一切这个男人就永远不会知道,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可原来,这个男人早就知道了。

    那双冰冷的眼睛早就看穿了他所有的小把戏,冷冷地任由他作天作地,不动声色地隐忍着,直到忍不下去。

    楼主缓缓靠近,把一张镇妖的符咒贴在了洛寒京胸口。

    符咒立刻消失不见。

    洛寒京在恐惧中挣扎起来:“楼主……楼……”

    他的五感在渐渐失去,他看不见东西,说不出话,闻不到味道。

    耳朵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楼主冰冷的声音:“是我太纵容你了,鼎炉,就该有个鼎炉的样子……”

    洛寒京成为了一个真正的鼎炉。

    他发不出声音,看不见东西,尝不出味道,也感觉不到声音和气味。

    只有触感还保留着,让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在被如何对待着。

    楼主仍然会在他身上练功,浑厚的真气自后方涌入,在腹中盘旋徘徊,经他身体精华之后再重回楼主体内。

    失去五感的鼎炉分不出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何年何月。

    腹中胎儿不喜欢楼主的真气,每每被当做鼎炉使用过之后,洛寒京都会痛得想要哭。

    可哪怕他张大嘴歇斯底里地想要哭一哭,却仍然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他彻底成了一个玩物。

    失去其他感知的人,生命中就只剩下了痛。

    他想,他应该解释的,他应该在楼主真正发怒之前主动交代出一切,然后哭着祈求原谅。

    他应该早点说,他应该像个不要脸的贱货一样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抱着楼主的大腿死皮赖脸地哭着喊“我爱你”。

    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做。

    他自作聪明,在楼主眼皮子底下耍着那些小心机。

    直到……直到那个人……再也不肯原谅他……

    这一夜,楼主又在他身上狠狠发xiele一番。

    洛寒京无力地瘫软着身子,被铁链挂在半空中。

    他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或许马上就会临盆,或许……或许发怒的男人再也不会允许他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很痛。

    缺了一魄的妖身根本无力孕育一个凡人留下的孽种,那个孩子在他腹中拼命扑棱着,甚至想要破腹而出,寻找更强大的母体。

    洛寒京对自己的孩子哽咽着低喃:“不要……不要折磨我了……好不好……求你们了……不要……”

    可他已经发不出声音,只能翕动着柔软的薄唇,像一只濒死的蝴蝶。

    楼主整理好自己的衣物,回头看了挂在铁链上的那个鼎炉一眼。

    他的小鼎炉低垂着眉眼,像个漂亮的傀儡玩偶,在铁链下摆出任人摆弄的乖顺模样。

    楼主想,鼎炉本就该是这样的,不必说话,不必笑,不必对着他撒娇,不必假惺惺地说着粘人的谎话,软绵绵地试图掏走他的心。

    只要像现在这样,乖乖地呆在那里,做一个鼎炉,多好。

    一行清泪从洛寒京低垂的眉眼间落下,顺着白皙精致的脸颊缓缓滑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

    楼主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擦去洛寒京脸上的泪痕,却恍然惊觉他们之间早已不复从前。

    何必给一个鼎炉擦拭泪水,反正也没人能听到他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