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秋风轻轻吹过树梢而天上悄悄下起了树叶雨，春去秋来。 李言仰头看向树上正在飘落的树叶愁到不行。果然，光是跟其他人一起打扫院里就花费了大半天时间。 好不容易忙活完李言正坐在门口发呆，祈望在身后悄咪咪的靠了过来在李言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去蜀州？什么时候？我也要去吗？！”李言又惊又喜，长这么大他从未离开过京城如果能去逛逛肯定很好但祈望是去办正事的，万一自己去后不小心捣乱了怎么办。想到这李言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 “对，去蜀州。两天后。你当然要去，你不去我一个人可是会睡不着的。更何况我们从没分开这么久过，我可想不出这几个月没有你我该怎么活......”祈望耐心的一个个回答着他的问题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丝可怜。 不得不说，祈望属实是拿捏住了李言的心理，三两句话就把李言哄的团团转。 李言沉思了一会就跑到房间里各种捣鼓，把祈望都看傻了。是不是该晚点跟他说，他这样这两天真的睡得着吗？ 祈望探头看向房内这般想着。 出发前李言打包了一大袋行李，搞得祈望哭笑不得的。“是不是太多了点，我们也不会待太久。事情解决就回来了。” “出门在外要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我准备了可多东西呢！”李言一本正经的说着。 到宫门口时所有人都被李言这副看起来简直要把整个重华宫打包带走的架势给震惊到了。 祈望看着他们的反应嘴角不自觉翘起，他想压制住笑意却没想到这让他的嘴角边笑意变得的更显眼了。 李言转头恶狠狠给他飞了一眼刀，不自在的咳了咳嗓子。 “二皇子，走吧。”王鹤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道。 李言抬眼望去，站在面前的男人面庞英气，眼睛不大却很有神。身体站的笔直，一脸正气。一看就像是好人的形象，特别的正气凛然。 “人都到齐了，尽快出发吧。”祈望边说边带着李言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李言总是忍不住探出头去看外面的风景，祈望看着他这么好奇也就什么都没说。 骑着马待在后方的王将军看着马车内时不时探出的脑袋心里突然有点想笑，但不知他想到了什么，心情却突然低落的下来。 也不知道蜀州的百姓能不能撑到粮草与士兵的到来，在路上多耗一天，百姓就要多受苦一天。 傍晚，祈望与王将军也就是王鹤讨论了许久。靠着开仓放粮解决不了这次旱灾，终究是治标不治本。还是要开凿、疏浚运河。 也幸得皇帝颇为重视此次旱灾，拨了许多粮草与士兵。要不然光是寻找人手就得浪费许多时间。 经过几天的长途跋涉，他们终于到了蜀州。放眼望去，民不聊生。 地上到处都是死尸，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盯着地上的具具尸体。 太慢了，果然还是太慢了。尽管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他们所有人脑中却只能不停循环着这句话。 如果早一点这些灾民是不是就能活下来，如果早一点他们是不是就不用饱受折磨，如果早一点...... 可惜没那么多如果。 所有人都曾想过到达之后会看见的场景，但亲眼目睹和想象中的还是有极大的差别。坚强如王鹤都忍不住眼眶一红，最终还是祈望在这沉重的气氛里开了口。 “走吧，越早解决这件事对百姓越好。”说完便往城内走去。 王鹤抹了把眼泪，也跟了上去。 李言看着城内的人们心里一阵酸楚，一言不发的跟在祈望身后。 蜀州县令早早就在府内等待他们了，他原以为这座城镇会被抛弃，没想到转机这么快就来了。 “参见二皇子，参见王将军。” “县令不必多礼。”祈望的声音异常的冷静。 简单的寒暄过后他们三人往房内走去，探讨解决方案。 李言则跟着士兵们一起去发放粮草。 李言在前排施粥，队伍长长排起一眼望不到头。看着他们因为拿到粮食而充满泪水脸颊李言止不住的眼眶湿润，眼泪在眼中打转。 期间一名小女孩怯生生的上前询问，“哥哥，我能多拿一份吗？我mama她病的太严重了，来不了。” 李言连忙去询问身旁的士兵，得到许可后给小女孩又打了一碗粥。“走吧，小心点。”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言心中万般复杂。 所有人忙碌了一整天，都已经精疲力竭但没有任何一人开口抱怨。 回府后李言发现祈望他们三人还未入睡，在讨论的同时眼睛紧盯着面前的图纸不知在想些什么。看他们这架势，他们今晚是不打算睡了，想到这李言顺势泡了几杯茶给他们送去。 祈望抬头看到是李言对着他灿烂的笑了一下，便低头继续他们的讨论了。 忙活完的李言回房后稍做休息了一会，第二天早上便又匆匆出门帮忙发放粮草了。 祈望他们则组织士兵前去疏浚运河，自己也加入其中把身上搞得脏兮兮的。不过好在一切都在好转。 一转眼三四天又过去了，李言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房内走去。原以为祈望不在结果一进去就发现祈望坐在桌前，不知在写些什么。 他悄悄往祈望身旁靠近，轻轻拍了他一下。祈望非但没吓到在看到他的时候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泪光。 祈望一看到李言就难受的不得了，李言怎么瘦了这么多。明明才过了没多久。祈望看着李言满眼都是心疼。他站起身来抱着李言，两人依偎在一起互相为对方补充着能量。 “哥哥，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了。你都瘦了。”祈望听起来就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丝鼻音。 李言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更加用力的抱紧了祈望。 祈望垂下眼眸看着李言的脸颊，低下头亲了亲李言的唇。 “一切都会变好的。”李言温柔的嗓音在祈望耳旁响起。 第二天，祈望跟着李言一起在城门口施粥。虽说是一起但李言完全没有机会去帮忙，祈望一人就包揽了他们这一排的工作量。 李言看着祈望的背影也扶着脑袋摇头叹气的。 疏浚运河的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估摸着只需再待个一月左右蜀州便能恢复原样了。 当夜蜀州县令就摆了个宴会，恭贺赈灾的顺利。李言破格坐在了祈望身旁，两人在宴会上忍不住一直讲悄悄话。 宴会中县令首先开了口对着二皇子表达感谢，说罢便举起酒杯干了这杯酒。 祈望也礼貌性的回敬了一杯。 宴会上各色各样的表演都有，轮到了一群美艳动人的舞姬上场后，县令话锋一转举。 “这是蜀州难得的美人，二皇子如若喜欢今夜下官就能把这几位美人送入您的房内。” 说完这句话，舞姬们也配合的抬起头来让祈望看清楚她们的容貌。 祈望内心十分鄙夷，嘴上却十分正常的拒绝了。“多谢好意，不过还是算了。” 县令眼珠子一转，觉得祈望可能是怕自己落人口舌。便也没在强求。 到了深夜，这场看似和平实则暗流涌动的宴会终于结束了。